“嘿,小查理~!小家伙好可爱啊~!他可真像你……”

从记事开始,这已经不知是他多少次被妈妈的朋友夸奖了。套路都是一样的,先是亲昵地又抱又亲,然后就是动手动脚。

查理不明白,这些阿姨好像发疯了一样,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仿佛要吃了自己似的,好可怕……他只想躲在妈妈的身后。妈妈却说大家只是喜欢他,但他却很反感,感觉自己成了大人的玩具。但他没多久就发现,这些臃肿贵妇和美艳少妇的这些行为还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还没有降临。

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一天,虽然他一直想忘掉。

那是一场名流云集的宴会,父亲因为公司事物脱不开身就让母亲带着他去参加。因为据说,晚宴的主角是一位邻国媒体的老牌主持人,那家媒体可是在全世界都很有影响力的,所以这是个不能错过的社交机会。

他本来一点也不想去,他早就烦透了,参加这种大人们道貌岸然地满嘴废话、虚情假意又不知所谓的宴会。他真想和弟弟一样自由自在,玩他这个年龄最喜欢的游戏。但作为家里的长子,他从小就被教育要承担家里长男的责任,父母还对都他寄予厚望,尤其母亲,去哪里都要带着他,所以他没法不去。

在他看来,这和其他所谓上流社会的宴会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规模更大一些。除了那些已经眼熟的各大公司的总裁董事,又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穿着莫名其妙的衣服,好像是什么明星模特。还有几位正装笔挺却眉飞色舞眼神发飘的秃顶中年人,好像是什么议员。而那位传说中的宴会主角,其实就是个糟老头子。

“吉米!好久不见。”妈妈热情地主动上去打招呼。

也说不清为什么,查理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很不好,爷爷曾经教育他不要以貌取人,但他还是禁不住皱起了眉。他一头很长的银发搭在肩上,一脸的褶子,看起来好像很和蔼,很平易近人……但在查理看来,这家伙就是散发着一股腐烂发霉味道。

看他恭维母亲还是光彩如初,并问候父亲,这一番寒暄期间,眼神不时地往下瞟,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一直仰头盯着他的小查理身上。

忽然,糟老头朝他一笑,笑眯眯地伸手摸了下他白嫩的脸颊。查理打了个冷战,往后一缩,想躲开他的手。

“这个小可爱是谁?你的女儿么?”

“哈哈,这是我大儿子啊。”

“噢……还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啊,跟你一样漂亮。这么好的资质,你没想过让他抛头露面么?没准以后是个当明星的好材料。”

“呵呵,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但他父亲想让他继承家业。”

“哈哈哈,孩子有无数的可能性,怎么能这么小就给定死了呢?我可以安排他上节目,我最喜欢这样的小天使了……”

“真的?太好了!查理,快谢谢你的吉米爷爷!”

妈妈非常兴奋,但查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本来是有过当明星的梦想,但在这里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他的预感没有错,从这天之后,他漫长的一周便开始了——对一个快乐的孩子来说,一周时间转瞬即逝,但对他来说却是一辈子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因为那是打破他纯净三观的一周,改变他日后心理走向的一周。

他被送到那家著名的电视台,的确也上了电视节目,并且安排了很多日程,母亲就那么放心地将他交给了电视台,交给了那个叫吉米的老家伙。但他一周后死活都不干了,非要父母接他回家。

因为那就是一场噩梦……

原来,同性也会被侵犯。

原来,小男孩也会不安全。

原来,这个世界有太多难以想象的罪恶……

多少年来,因为太过耻辱难以启齿,以及小孩子的逃避心理,具体细节已经被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了,直到那个糟老头子死了之后,其他众多受害者纷纷浮出水面,那些模糊的记忆才被唤醒。但他没有站出来,因为此时他已经无所谓了——他已经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中的一员。

而将他推到这一步的,是童年的那次不堪遭遇之后的十年。他已经成长为了一名引人注目的美少年,可他的内心却在青春期的迷惘中扭曲挣扎着。

他的美型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周围的人,再加上他家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更是让他成了炙手可热的目标。多少女孩,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家庭背景,凡是有点姿色,都在挖空心思接近他,在他面前上演各种狗血的戏码。

而他因为童年的心理阴影,对其他人还充满了戒心和疏离感,一时显得很是高冷。这让他的魅力值更加有增无减。如果就此下去,他也许就不会有之后那样的堕落,可造化弄人,两个女人的行为,彻底将他推进了泥沼。

其一,是曾让他动了真感情的初恋女友。和他一样,都是校园里最引人注目的美人,家境也不错,还是个平面模特,即所谓的嫩模。俩人看起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交往了一年后,他才发现,对方竟然只是和他玩玩罢了。尤其被他抓住脚踏几条船后,她竟然毫不讳言其玩乐的态度,并美其名曰这是她的自由。

“你又没吃亏,我们都玩得很开心不是么?”

“什么?你爷爷?就是那个东方面孔的小老头么?哈哈哈,他的观念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开心就好啦,爱情不该那么自私不是么?”

“什么?你说我自私?我没有要求你什么吧?你也可以随便去找乐子啊,我班那个闺蜜小眼镜对你可是很着迷哦,她身材也很棒,就是打扮土了点,没准她就是那种你要的那种女孩,哈哈哈,我无所谓啊……”

“哟,我无耻?呵,你不是男女通吃么?怎么反倒接受不了我这样呢,原来你是个反女权的右翼分子?”

她的那些恬不知耻的逻辑,荒诞不经的话语,让他久久无法释怀,爷爷父亲从小教他的正常感情观,在现实面前被瓦解到让他怀疑人生。

被耍弄的打击,失恋的痛苦,让他找到了附近的社区教会寻求心理安慰。不想一来二去,却被险遭变态教士的侵犯。幸亏他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无力反抗的小男孩了,但这还是给了他崩塌般的精神打击……

其二,更让他雪上加霜的,是他母亲的离家出走。传闻是她出轨,而他父亲又不同意离婚,遂抛夫弃子和人私奔了。这一度被炒作到波及影响公司股价的商界丑闻。

“她说自己是个魔女,所以不得不离开我!多可笑的借口,她当我是白痴吗?女人都是骗子!”

出事后,其父寻找无果,备受打击借酒消愁地喝的烂醉时,曾这么对查理说。

当时他无法真正了解前面话的意思,只记住了最后一句。因为失恋的经历让他对这话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由此两大打击,让他对其他人,尤其对于异性的态度,乃至于对于人性的认识,彻底沦落了。他开始用一种蔑视的心态靠玩弄别人来取乐,这个别人不仅是外人、女人,甚至可以包括自己的亲弟弟……

这个世界,要么被别人玩,要么玩别人!这便是他的座右铭。

你可以说这是一种报复心理,也可以说这是一种玩世不恭随心所欲的荒唐,反正这让他感觉轻松了许多,他不再觉得有什么痛苦。

毕业后,他通过十多年的历练,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他一步步接手了家里的产业。在拥有了这项资本后的这些年里,他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为了在充满压力的生意场之外寻找到快乐,加入了那个所谓极乐的糜烂圈子。他参加过只要爆出去就是丑闻的那种派对,和那些跟当年吉米那个糟老头子气质差不多的富豪称兄道弟,坐着他们的私人飞机去过那臭名昭著的萝莉岛,还欣赏过某位重口味的前总统身着女装的猎奇画像,甚至连毒品禁药什么的都接触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怎么折腾都找不到真正的快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明明获得快意很容易,只需满足一时的欲望便可,可那之后便是无尽的空虚与抑郁,那不叫真正快乐……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心底的笑出来了。

又是一个让某些绅士艳羡不已却让他深感无趣的逢场作戏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他从酒店的大床上醒来……

“亲爱的,你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闷闷不乐?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么?”

廉价的亲昵,廉价的撒娇,廉价的吻……这就是爱泼斯坦那个老家伙所说的极品么?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我连她叫什么都忘了……甚至让我觉得,不是我在享用她,而是她在享用我。所以那些家伙才会对未成年的青涩孩子出手?到她们身上找乐子?然后再用完即扔……

——查理满心厌恶地如此想着,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紧紧搂着她,好像要榨干她一样,让她的光滑肌肤紧贴着自己,以此得到些许肉体的刺激。

“宝贝,我很开心啊……”

“骗人~从昨晚在现在,你都没笑过~!”

“是吗?这样如何?”他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地哄着她说。

“假的,你笑得太假了~!”

他其实已经很厌烦了她贱兮兮的声音,但听到她这个假的单词,却意外地觉得悦耳,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所以……

“好了,你可以滚了。”

他忽然放开自己搂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掀开被子,微笑着说。这回他倒不是只有皮笑了。

“滚啊——!”

不知是被他吓到了,还是被清冷的空气激到,亦或是残存的那一点羞耻心的作用,让她光溜溜的身体猛地一缩,然后她慌忙跳下床,弓着脊背,捡起衣服畏畏缩缩地慌忙穿上。

“以后别再干这个了,为了这些虚假的东西……”

在她逃出去之前,他躺在床上,心血来潮地大声说。不知她是不是听明白了,愣了一下,回头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待她出去后,查理用双手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颊,长叹一声,然后翻身下了床。他赤条条地走到窗户旁,从窗帘的缝隙里,望着外面灿烂的朝阳……

知道了自己的症结所在又有什么用呢?我能改变什么?我能改变自己还是能改变别人?这世上真有不假的么……?

“有啊,你只要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就可以见到。”

谁?谁在说话?!

查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他不能不害怕,能接茬他的心里话,这本身就够诡异了。而当他回过头,果然确认到了这份诡异,惊得他身子一晃,有点头晕目眩。

这是什么鬼东西?会说话的猫和鸡?

是啊,出现在他眼前,立于他之前所躺的床上的,是一只条文猫和一只大公鸡……

难道我昨晚服用的毒品还在起作用?果然那玩意损害大脑,让我产生了幻觉?

“这家伙真是浑身的恶习,这种人真的能胜任么?”其中那只猫转过头问同伴。

“能不能胜任不是你我考虑的,大长老的意思就是先拉进来再说,谁让人家血统好呢,他弟弟都没有他这么好的资质。”

看它们极为自然地交谈,查理觉得是自己幻觉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因为人的幻觉没有这么自然,也没有这么正常的逻辑。

“你们是……”他终于说出了声。

“好啦,在我们解释之前,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之后,它们花了半天的时间,给他解释了一大堆他前所未闻的东西……他从震惊到接受,也就用了半天的时间。

就这样,查理初次接触了喵组,并被很快引到了幻境里,进入到巴黎的总部——位于市郊的凡尔赛宫。

进到宫殿,他被径直领到拥有众多华丽吊灯和镜子的“镜廊”。在中间的一个由多块玻璃拼成的门形前停了下来。

“你的梦想是什么?”

镜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问他。他看不到对方,只能看到自己。

“梦想?我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查理回答。

“嗯,很好,你通过了。把手伸过来吧。”

伸过去?哪?镜子么?他看了看领他过来的两位,公鸡抬起一只翅膀,条文猫则抬起一只前爪……他只好按它们所示,抬起一只胳膊,将手按到了镜子上。

倏地一声,他感觉眼前一黑,好像自己被吸进了镜子里,刚才还站在金碧辉煌的厅廊,现在就置身于一片黑暗中了。一个举着烛灯的佝偻老人从旁边走了过来。

“跟我来吧。”

他往后张望,发现那两个家伙没有跟进来,而这个丑陋的老头看起来有点可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对方前进。

“请问,您是……”

“我就是个看门人。我带你去的才是要见你的那位大人,到时候也请你谨言慎行,切不可放肆。”

这老人,声音嘶哑,面貌丑陋,但言行却很是一本正经。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门的形状,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咚咚咚,老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柔中带刚的女人的声音。

“终于来了吗?进来吧,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里面的人该不会是埃斯特拉达吧?呵呵,怎么可能嘛……

大门打开了,里面是让人豁然开朗的金色殿堂。一位身着银白色盔甲的黑色短发的女人,腰上别着一把长剑,胸前的盔甲有明显的凸出,浑身透着一股圣洁的英气,立于殿堂的中央。

果然不是那个小说的……嗯?等等,这个形象有些眼熟啊,这该不会是……

“查理先生,欢迎你,我叫让娜·达克。现为盟主的代理人。”

果然!查理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这个这些年一直把女性当玩物的花花公子,却一下子单膝跪地了。因为身为法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呢?

“您、您就是圣女贞德!?”

“呵呵,不必拘礼,我们很可能以后就是同事了。”

“岂敢!我这种人怎么敢和您成为同事呢!”

“不必过谦,你还是起来吧,你总是这么跪着,我也不能好好说话。”

查理毕恭毕敬的站起身,生怕自己这些年养成的坏毛病通过眼睛暴露出来,所以他一直低着头。她可是自己儿时最崇拜的大英雄,自然和其他女性不一样。在他这里,贞德甚至不具有性别属性。

“我、我已经听那俩家伙说了,我何德何能,岂敢担任长老的重任?”

“老实说,其实我也有所顾忌,但世界变化太快,我们亟需你这样的人才。长老也只是个虚衔,需要你创立功勋来扶正……”

“可我一无所长啊。”

“呵呵,这里不需要你学习,你的能力都是天然的,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罢了。你没听你母亲说过么?她其实是个魔女。”

“啊……”查理恍然大悟,直到这时才想起父亲的那些话里提到过,“母亲是说过,所以她离开了我们,离家出走了……”

“这个也怪我们,我们一开始是想拉拢她进来的,但她戒心太重了,以为我们要害她,所以躲了起来。毕竟几百年前,教会曾经大规模清洗过魔女、女巫,波及了太多无辜,我不就是被罗织了这样的罪名处以火刑的么?那些血腥的历史,导致幸存下来的魔女血统,都有了被发现就躲起来的本能。我们花了几年时间寻找她,最后只查到了她和普通人育有子女的事,所以我们决定找你们加入。你弟弟半年前已经加入了,可惜观察了一段时间,他没有表现出太强的资质。所以这回找到了你,你有没有兴趣呢?”

“我是求之不得啊!”

听偶像这么说,他自然喜不自禁,现实那么无聊,连他自己都开始自感是深陷泥沼浪费生命,现在总算可以有机会从现实的烂泥中爬出来,在这里找到自我价值了,他怎么可能不抓住这种机会呢?

“太好了,你的别号我都替你想好了:巫师。以区别其他长老,也展示了你的血统,你看如何?”

“多谢圣女赐我别号。”

于是乎,查理一步登天,一加入喵组就成了长老。他利用自己的手腕,很快就在组织里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和弟弟不在一个领域,所以进入组织后的半年,他都没有让弟弟知道。

直到这次主动请缨给弟弟擦屁股——或者说,他只是来找刺激、找乐子的——在这里混久了,他已没了当初的神圣感,于是,他在现实中养成的恶习又故态复萌了。

这就有了意图侵犯和逼迫弟弟侵犯的小妍的龌龊勾当。

他是太自信,太自以为是,太傲慢狂妄了,最后以生生挨了小妍一记重拳而告结束。

啊——!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躺在龙组总部的天牢里了。

“哈哈,你醒啦?”

“你是谁?”

查理从梆硬的木板床上坐起来,揉着虽已修复,但心理上还是隐隐作痛的脸颊,瞅向对面牢狱中的青年。

“你是外国人吧?哪个组的?鹰组?”

“喵组。”

“哈哈,不管你什么组,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我猜猜,该不会和我一样,是因为一个小女孩吧?”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果然啊!我就知道!这么几天能连续让人进总部天牢的,除了那位所谓的天选之人,不会有其他人有这个本事了。”

“你也是因为她?你应该是龙组内的吧?”

“就是因为她嘛,我其实都没干什么,结果差点因为她被处死。你说我冤不冤?”

查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正盘算怎么才能逃出去,根本没心思听那小子抱怨。

这是间木质的牢房,看起来一点也不牢固,但既然是龙组总部的,说明这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站起身,查看那些木柱,果然上面刻着奇怪的条文文字。自从被小妍用奇怪的阵困住,他就对龙组的阵有了深深的敬畏之心,不会再小瞧这里的法术了。

格朗格朗格朗……

他正在牢房里转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应该是外面的牢狱大门开启的声音吧。不一会,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哈哈,查理先生,我就猜到你该醒了,感觉怎么样?”

“呃,糟透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呵呵,放心吧,真要处死你,就不会抓你到这里来了。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什么!?”

这倒是让查理意想不到,怎么可能嘛!可对方真的就拿出了牢房钥匙,打开了牢门。

“怎么?你喜欢上这里了?不想走?”

看对方和善地笑着,查理实在有点不知所措,迟疑地走出了牢门。

“嗨!既然放了他,也把我放了吧?”

“你不一样,老实待着吧。”那人瞥了对面牢房的那小子一眼,冷淡地说。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对待外国人你们都能宽大,我好歹对龙组有过贡献,就不能宽恕了?”

“你不知道么?内鬼总是比外敌更可恨更该死。”

“我是内鬼?我看你才是吧?”

这话把这个人说愣了,停下了脚步。

“呵呵,我说对了吧?你才是内鬼,你这么做根本不符合程序,你这是私放!私放外敌是什么罪?而且我也认识你!你今天如果不把我也捎出去,你也别想好!”

唰,那人不知从哪抽出剑来,咔地砍开了威胁他的那小子的那间牢房的牢门。

“这就对了嘛!老哥算你识相,放一个也是放,放两个也是放……”

那小子笑着跑出牢门,正聒噪着,话还没说完,不想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剧痛滚热,一口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原来,在他出来的瞬间,刚才砍断锁链的宝剑,翻手就刺进了他的喉咙。速度之快,动作之利落,当事人竟然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噗通,尸体栽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一片。

“你,你这是……!”查理回过头一看,大吃一惊。

“哼,不作不死,这家伙其实早就该死了。是众长老看在他身份特殊,也是给组织做过贡献的老人的份上,就判他个监禁。他却不知感恩,不思悔改,多嘴多舌,跟我这里找死,我只好成全他了。”

“是、是嘛……”

查理感觉脊背发凉,看他的身手,心想要是想要我的命,如果没有防备,没准也会和这小子一样的下场。这家伙到底是谁?龙组真是藏龙卧虎啊……他说的话像是遵从指令正常放我,但杀人灭口又像是私自放我,可我根本不认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只要放我出去,先不管你是谁,出去再说吧……

他思忖着,提着心吊着胆,警惕地跟着他登着台阶,穿过长廊,向外走。

一路上也是奇怪,竟然什么人都没看到,连个看守也没有么?

正疑惑着,他们已经出了牢狱大门,看起来再穿过一个庭院,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如他预感的一样,果然有人就在庭院等着他呢。

此时是黎明前的黑暗,月亮都落下去了,如此光线下,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当他们走近,才发现那是毛茸茸的。他闻声起身,转过来……

熊、熊猫?

但这只是一瞬,下一个瞬间,黑白的熊猫化身成了一位长须的老者。只见他捋着长长的银须,笑呵呵地瞅着自己。

“到了。”领他出来的那人说。

“到了?”

“我只是说放你出来,没说放你去哪儿啊。”

“你……!你们就不怕放我到这种开放空间,我直接逃走么?”

“呵呵,不会的,”老者笑着开了口,“巫师先生,咱们还有一桩交易呢,怎么可能就这么逃走呢?”

“交易?什么交易?”

“即将订立的,关乎你我,哦不,应该说是关乎这个世界前途命运的大交易,像你这样聪明人,应该不会没有兴趣的……”

……

清晨,小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中,诸葛妍缓缓睁开了眼睛。

“捆上他!”

她惯性地叫了一声。对她来说,从她昏迷到现在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所以,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幻境里昏迷之前。

“什么捆?捆什么?”

旁边传来小瑜因为被这一嗓子惊醒的慌乱声音。

小瑜?小妍眨眨眼,坐起身……这、这里是……小瑜的房间?

“呼……吓我一跳,你醒啦,孙姐说你是消耗太多才昏过去的,睡一觉就好了,果然啊……”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小妍懵懂地问。

“因为你昏过去啦,没办法只好弄到我这里休息啦。”

“那个混蛋呢?”

“放心啦,你已经打倒他了,他们已经把他捆好送走了,好像说是送到总部那里去了……”

“总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哈哈哈,很奇怪吧?现在我不是一般人了,你也不用再瞒着我了。”

“什么意思……”

“孙姐都告诉我啦,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神奇的地方!”

“你好像很兴奋啊……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家了!”

“好啦,小捷早就已经回去了,他说会让你父母以为你本来就是住在我这里的,没事的,你再睡会吧。”

浑身酸软刺痛,感觉好困好累啊……小妍没办法,又躺回到了床上。

“看来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有时间你得好好跟我讲一讲……”

小妍强撑着打架的眼皮,侧过头疲软无力地笑着对小瑜说。

“那当然,咱俩彼此彼此嘛,这么多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这回你和小武也该跟我彻底坦白,老实交代一切了,我可是有太多好奇了,相信这比看那些魔幻电影还有趣……”

“呵呵,你真要经历了,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所以啊,以后我要和你们一起经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