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再次出现在了老钱的面前。
而对方的目的并没有变化，依旧是谈“生意”。
十一年前，老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和对方做起了“生意”。
那么这一次呢？
老钱会是什么回答？
老钱第一反应是拒绝。
十一年前的生意，促使九年前那场惨绝人寰事故的发生。
在多次的合作里，老钱早就看清楚对方的本质。
对方是一个商人，最为纯粹的商人。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只要是为了利益，那什么都是能够量化的，什么都是能够牺牲的，什么都是能够交易。
这样的商人，正是这个社会，人类阴暗面的浓缩。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不把自己的同胞当作是平等的人，而是看作一件可交易的商品，那么你的心也不会是纯粹的人类了。
在那一刻，你已经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你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扯远了。
尽管老钱内心波澜万丈，但他没有直接强硬地拒绝。
很简单，因为周目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边有两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极为高大壮实，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厚实的男人。
这两个黑西装，带墨镜的男人很明显是周目的保镖，同时身兼打手的职能。
对方会使用暴力吗？
会啊，怎么不会？
如果老钱这时候出言不逊，或者是强硬地表达反对意见，那对方是有可能让保镖出手。
那样的保镖显然不是花架子，怕是能够单手收拾老钱。
老钱虽然病了，但他却不傻。
人有些时候，还是要低头的。一味地强硬…
那大概率会给自己召开毁灭的结局。
“什么生意？是建筑设计图吗？”
老钱尝试性地问道。
在这种时候，尝试从自身优势进行分析推导答案是一种不错的做法。
老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对方算计的？
或者说他有什么地方能够被对方看重？
思前想后，还是老钱的建筑设计能力。老钱通过当年多次合作，早就向对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不是。”
但对方摇摇头，立刻进行了否定，眼神中闪过了些许轻蔑。
如果只是要一个建筑设计师的话，现在这个行业里多的是优秀的设计师，又何必专门来找身患重病的老钱呢？
“那是？”
这就让老钱相当的疑惑。
自己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让这样纯粹的商人惦记上？
“直说了，钱先生你的命卖多少钱？”
“…”
对方的话过于直接，老钱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但在回过神来后，老钱盯着对方的脸看，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可能性。
只是很遗憾。
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是那样严肃和认真的一张脸呢。
对方是认真的，他真的想要买自己的命。
这果然是一场“生意”，对方的主题十分明确，意思也相当明了。就是这个话…太过有冲击性了，老钱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周先生，我的命肯定是不卖的！”
“你要多少？”
周目的话突出一个豪爽与霸气。
这明摆着老钱能够随便开价，周目可不在乎钱。
事实也是如此。
周目确实不在乎这些钱。
身为旧城区再建投资顾问公司的董事长，这些年他从旧城区再建项目里获得钱财早就是一个常人不敢想象的数字。
所以能用钱达成目的的话，他可不会吝啬一分钱。
但老钱还是摇头拒绝了。
这是自然的。
人的命就只有一条，这要是卖了…人可就没了。
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在面临生命威胁时，他们通常都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本能，保护自身。
但这不是绝对。
人这种生物可与其他的智慧生物不同。
他们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克服生物的求生本能。
在很多时候，他们也能因此做出不同的选择。
对于老钱这样的反应，周目并不感到意外，他也没有生气。
毕竟是谈生意嘛，哪有一见面一下就能够谈成的呢？
谈生意，谈生意，重点不就在“谈”字？
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慢慢谈，谈到双方满意为止嘛。
周目的思考回路可与一般人有些不同。
大家暗地里称呼他为“暴君”，凸显他的霸道与专制。
但周目有些时候却意料外的有耐心，好说话。
因为在这些时候，他都是以商人自居。商人谈生意…不都这样？这在周目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一般的商人可不会开口就是买别人的性命，周目对此毫无自觉。
“钱先生，这是一笔很不错的生意，你的回报率相当的高。”
虽然遭到老钱的强硬拒绝，但周目却没有丝毫的慌乱，相反他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吃定老钱了。
这是为什么？
老钱也发现了这点，所以他感觉有些奇怪。
“周先生，人要是没了，那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有的。你自己用不到，但不代表别人用不到，比如说…你的女儿。”
当对方提到钱思的时候，老钱顿时一个机灵，他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钱思是老钱最为重视的人，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她是老钱的死穴。对方在这种时候提到钱思是什么意思？
威胁吗？
这应该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但又有些不像。
这可让老钱有些糊涂了。
不过老钱只是一时糊涂，算账他还是会的。
周目说的非常对，那笔钱他自己用不了，但他的女儿可以。人想要活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是不行的。人想要好好地活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是更加不行的。
说到底，那都还是钱的问题。
钱这个概念是从人类文明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诞生，并随着人类一起发展。
虽然很粗俗，但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么现在老钱家里有钱吗？
这挺着有些拗口，但却是一个直白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
老钱现在就是一个“吞金巨兽”，大量的金钱也只能为他增加些许活命的时间。
这可让之后的钱思怎么生活呢？
当考虑到这点的时候，老钱内心的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能…出多少？”
老钱试探性地问道。
“呵…”
当听到这样的话时，周目笑了。很简单，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有一条万用的经验法则。
没有人会拒绝钱。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