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野兽洞窟,不作停留

初夏略显燥热,可那仅限于亚恩大陆南方诸国。附属洛鲁新的海尔丁堡以及海尔丁森林便是这样的气候。靠北方相距数多个骑行日程左右的多尼,还笼罩在初春未醒的瑟瑟寒风之中。

尽管是这样的天气,却也不乏爱好钓鱼者更或是专业的猎人们前往塔夫克湖一赏各位同好为了抓捕牙鱼的狼狈。这种季节能够卖到15铜币一条,没有人会不乐意自己成为大家欣赏的那位。

除了一位青年,与极个别已在湖旁空旷之地架立起营火,不惧寒冷准备下湖亲自捞捕的人以外,他端坐湖边执握着长鱼竿与大多数其他人无异。

不同之处就在于频繁的咋舌咬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四处环顾张望全然不在意自己随时可能颤抖的鱼线末端。更多的关注力都在些许个褪去衣物的勇士们身上。

微风吹拂不了青年刚毅的寸头,鲜艳红发如标志一般。

“父亲,那帮蠢货躁躁闹闹的,鱼都吓跑了。”

青年在与一旁的中年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也是如标志般的红发不过暗淡几分,两鬓也已发白,挺立的后背披着着豪华棉质大衣,威严的气场甚至能够使湖面荡漾般。

或许是全然关注着自己的鱼竿,并未回应来自儿子的抱怨。

青年见状便回头将目光探去50米开外处似乎在一同准备着食物的一群人。

穿着长裙,梳理了精装长发温雅端庄的中年妇人,在与一旁艳丽貌美的女人一同研究或是搅拌着架于营火之上的铁锅。热气从锅中冒出。

商人正装面对着湖面的长耳精灵,也在帮着打下手,手中拿捏着一些银制餐具与酒杯。

五米开外处中分红发男人背对着营火,在与一颗手掌大小漂浮于空中频繁拍打着一双秀小翅膀的人形生物说着些什么。

双手拿捏餐具的精灵,直到发现湖边垂钓的青年在招手呼唤自己之前,灵活的嘴唇时而向两位女士,时而向锅中之物说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无奈与苦笑交替着。

放下了手中餐具,精灵立刻走向青年。

天生高挑的身材所驱使着的长腿,很快就使他来到了湖边。

“怎么了,哈维斯少爷。”精灵弯腰附上询问。

“看到那帮蠢货了吗,烦人的很,鱼都吓跑了。”哈维斯扬起下颚示意着不远处的那帮人。

“你替我去杀了他们吧,皮特。”精灵皮特随即转向了一旁的男人,弯腰请示着。

“菲利克斯大人......”

“去帮卡洛儿她们准备午饭吧皮特,今天比以往晚了许多,我都快饿死了。”

皮特随即转身离去,没有理会哈维斯的要求。菲利克斯将身子右倾,拉近与哈维斯之间的距离,随后说道。

“儿子,告诉我,你为什么恨他们呢。”

哈维斯不解,表情滑稽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老爸。我为什么要恨他们,他们配吗。”

“你如果讨厌一个人到了想要杀死他的地步,那就不是讨厌而是恨了,哈维斯。”

“他们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完全互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你却成功的被着陌生之人所惹恼了是吗?”

“哈维斯,放下憎恨之后,你应该怎么看待那些人。”

哈维斯沉默了一会,回想着自己长远以来面对着父亲的说教从未赢过的那些记忆。他只得乖乖道歉。

“好吧,老爸,是我错了,所以您别再说......”

菲利克斯打断了这句不带感情,如机械回馈般的致歉。

“哦......哈维斯,别轻易道歉。明白与改正都该用话语与行动来付诸,唯有致歉只能用沉默,明白吗。我们所将要站在的高处...是并不会容许这这些示好的。”

哈维斯不经反驳。

“我又不是哥哥,我没他那么优秀......就算您和我说那么多...”

菲利克斯将鱼竿放下,利用几根巧妙的木棍架住了鱼竿不致使其重力不平衡而倒向湖面。他站立起来靠近哈维斯,抚摸着扎手的头。

“你和亥德伦都是我最珍视的骄傲,在你认为不如他的时候,他也在羡慕着你的直率,勇敢,和果断。我们是一家人,必须相互扶持知道吗。”

哈维斯像是被抚平了倒毛的温顺小猫一样,泛着懒惰的笑。

“我明白的,老爸......我明白的。”

“那么......继续之前的话题,放下了憎恨之后,你是怎么看待那些人的。”菲利克斯回到之前的位置,执起鱼竿坐下。

哈维斯观察许久,似乎得出了不错的结论。

“......”哈维斯沉默的说道。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说道:“这对你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要知道......生活就是个该死的东西,即使是我,也曾为其所困。而面对生活所做出的挣扎便是苦行。对于苦行那些人们却能够笑颜常开的去面对,那就是个伟大的行为,我们本不该有权利去质疑的......可现在这个世界......并不好”

埋藏在卡洛儿长裙后的红发小女孩,开始向菲利克斯奔跑过去,小小的步伐像是探出头的地鼠那样,稚嫩可爱地矫健。

“爷爷--!”

小女孩的最后几步没能掌握住平衡,或是有意的摔向菲利克斯,小手扒住菲利克斯披挂着的棉衣的同时,伴随他缓缓的起身,小短腿不经交替摆动着。

“爷爷!午饭做好了哟!吃不吃呀!”

令人发软的牙音,让菲利克斯气场全无,哈维斯的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宠溺孙女的老人。他慌乱接过被扔来的鱼竿,这么想着。

“吃呀!爷爷好饿的!小哈尼饿不饿呀!”

“哈尼不饿!妈妈之前......之前给了我两块蛋糕!呜......爷爷不要骂我呀!”

“爷爷不会责备小哈尼的!是爷爷不好!突然想出来玩呢!”

对于菲利克斯发恶的口音,哈维斯习以为常,回想着曾经的自己也被这么对待过,便用苦笑来回应下老爷子的可爱以及独自一人收拾鱼竿的处境。

菲利克斯走了没几步便停留下来,背着在抓抚自己后梳红发的哈尼,等待着哈维斯收拾好鱼竿。

一家人围坐在营火旁,手中端着的食物,是一碗炖菜。

皮特兴致高昂的在讲述菜谱中含有的食材,没有人回应或是在听着,他便转向铁锅,向铁锅诉说着自己在被营火炖煮着些什么。

明白了自己在炖煮着哪些食材的铁锅很是开心,对于被架在火上些许小时的它感到了释怀,用温雅沸腾的气泡与飘香四散的气息回应着大家。

菲利克斯大口朵颐之时回问一句。

“我看到好像是卡洛儿和莎拉在做的吧,怎么......你终于肯分享独家配方了是吗。”

“哦......菲利克斯大人,您别取笑我了,她们那么聪明,吃几次就都尝出来了,我还那有什么独家配方啊......”

菲利克斯挑了挑眉。

“而且做得好像还比你好吃点吧......”

卡洛儿抱着哈尼,敲击着餐具的哈尼似乎一点也没有食欲。卡洛儿还是坚决的塞了几口进去。

哈维斯此时已经吃了两碗了,再去铁锅处添盛之时也不忘回应着父亲评价皮特的那句话。

“确实。没老妈做得好吃。”

莎拉放下了食物,在为菲利克斯简单的梳理被哈尼弄乱的头发。

中分男人也离开了围绕在他身遭盘旋着的生物,转而走向菲利克斯。

“哦......亥德伦,别告诉我是工作的事,最后一天圣茂节就不能轻松点吗。”

“抱歉父亲......是关于迈卡-阿诺德的。”

菲利克斯放下了餐具,莎拉也已经整理好了他的头发,坐回到卡洛儿的身边一同照顾着哈尼。

“说吧,亥德伦。”

“那家伙反腔了,他不满足事后的尾款。”

“那么他想要再加多少呢。”

“再加2000金币。”

“我同意了,让卡特再多准备上2000金就行动吧。事后再让他帮助阿诺德和他家人逃匿。”

“明白了......父亲。”

亥德伦转身离开,再次与小生物交流了些什么之后,便目送它以极快的速度就好似突然消失那般的飞向高空后,便来到卡洛儿与哈尼身边,一同吃饭。

“罗德......真的不能再快点吗......”

“这个速度就可以了,相信我。”

“哦......”

“这是在洞穴之中,不能行进的太快。”

“可是那个孩子撑不了多少时间啊......”

“你也是孩子,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事了,我能确信除了我自己以外一个也救不了。”罗德早早的追上了瑞莉,抢过火把,拉住她的左手臂四处警戒着已经脱离了血迹数米,面前一片崭新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相比之前已经衰弱了一点,但还不足以到担心的地步。

四周怪异的响声与之前如出一辙,本就糟糕的地形逐渐融入了更多的死路与陡坡,每行进一点距离或是经过重要的分段路等,都能看到罗德在身后散发出的红色漂浮颗粒被遗留在半空之中。

瑞莉早就得到了“路标”的回答。她也开始充当着气氛的调节剂。

“我明年就是成年礼了,已经不是小孩了。”

“哦,是吗。在我看来你不过就13、4岁左右吧。”

“你这样讲......我还挺高兴的。”没有一个女人会介意男人夸赞自己年轻的话语。但瑞莉早就把自己当做女人了,在幼稚与成熟的轻重两者之间瑞莉情愿于取其重。

“那么你就往着不高兴的方面去理解吧。”

瑞莉无奈。这个男人总是会挑出不适宜的话语吗,她不经这么想着。

“你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啊!”

“那也总比被吓坏了要好吧。”

“我可是要成为一名药草师的,这些觉悟还是有的。要是有机会的话,或许能往医生发展也说不定呢。”瑞莉抿嘴微笑着。

“我知道你一路上都在安慰鼓励我,尽管用的方式我不是很喜欢。”

“不过还是谢谢你,之前我还是哭了出来,真是不像话。”

被拉扯着手臂的瑞莉行动并不是很协调,为了跟上罗德的步伐双脚外八迈开像只小企鹅。无法行动的左臂只得靠着右臂不规则的摆动来掌握平衡。

“你做的很好了,瑞莉。要知道,我认识着不少的药草师和医生,他们15岁的时候还在偷看隔壁女人洗澡呢。”

瑞莉没有反应,这个糟糕的笑话对于她来说或是大部分女人都是另一种的恶劣骚扰。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说说那个花哨的花。这一路过来除了石壁就是些奇怪的动物,我甚至都看到了三眼青蛙......”

“额......别这样罗德......我现在止不住的在想象了......”

罗德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注视起右边石壁上刻画的些许东西。瑞莉还沉浸在三眼青蛙的幻想之中,不时伴随着干呕。

“嗯......?”罗德楠楠自语,放开了拉扯瑞莉的右手。

空闲下来的右手在刻了奇怪符号的石壁上抚摸着。

“精灵的语言......为什么......会在这。”

“精巧清晰的刻工,具有一定的手艺技术吗。”

“那也意味着是花费了时间的......为什么......”

“为了能够让人类也能分辨出吗......嗯......”

“罗德,你怎么了......哇!这是什么符号啊。”

瑞莉上前询问着。

“这是精灵语,古老的语言。”

“哎......你还认得精灵语啊。”

“我只凑巧知道第一个符号,那是【我】的意思。其他的都不认得.....但是雕刻的非常精细,相当容易记下来。”

“罗德......我也非常在意,但是......”

“我明白的,赶紧走吧。”

瑞莉其实并不在意这古怪的文字,她满脑子之中现在只装着寒洋花与罗德提到的三眼青蛙。

罗德重新抓起了瑞莉的左手,不过在目光空闲的多余之时开始更多注目在石壁上看是否会继续出现其他的符号。

行进至一处岔路,是间距较宽两处路径。

罗德停留了下来,开始寻找着应该行走这条路的依据。瑞莉也试图想帮助着一些倒忙,不过被罗德制止了。乖乖在一旁但是委屈的站着不动,脑中碎碎想着罗德的那句【你别出声就是在帮我了】

罗德嗅着右处飘散更稍具浓郁一点的潮湿腥臭味,用手在地面上扶着石粒与积灰与另一处岔路所相对比。便拉着瑞莉朝右岔路继续行进了。

“少年说是猎人在追猎的过程中发现的,既然你我都不知道那什么花具体在哪,我就随着动物痕迹寻找了。要是遇到些什么东西,别乱发声,躲在我背后知道吗。”

“哦......”瑞莉的左手腕,被罗德握的更紧了,但并未觉得有一丝疼痛感,也许是在火光反射之下的缘故,脸颊两侧泛着红晕。

“你不是白章佣兵吗,为什么也要绕行来森林啊,渡河大桥那群强盗难道也敢抢你不成?”瑞莉寻找着其他话题,但又想起罗德刚提醒过自己不要乱发声响,脱出口的话语成着骤降的趋势逐渐变轻。

“正常讲话就好,火把与声音能起到震慑作用,但如果出现极个别敢出来对峙的,你就不要慌乱发声,会起到反作用的。”

石壁开始往着外处延伸,起初能够照亮周围一圈黑暗的火把,无奈的左右摇曳。腥臭潮湿的气味,猛吸一口,能够让兴奋的胃液,翻滚起来。

“那些不是强盗,准确来说是些海尔丁的士兵。”

“而且只是收取三倍多的通行费,并不是人们相传的会劫取你的行礼货物之类的。”

“哎......那.....没人管吗。”瑞莉右手捂住口鼻,尽量通过指缝来过滤空气。

“没法管,渡河大桥本就是洛鲁新独自造的,各国自然没有管理的权限,至于教廷,当时确实出面协商过,但是固执的洛索夫摄政王没有妥协,他明白自己手中拥有着最大的王牌。”

“是......什么?”

“怎么......你没好好学亚恩的历史啊。”

“我......没上过学堂......药草的知识都是自学的。”

罗德很快就接着继续说了起来。

“400年前的魔能水晶,降落在了洛鲁新王国,砸出了巨大一片的狼藉,甚至毁掉了整个维兰达,死伤无数。”

“年幼的君王自然无法胜任任何组织工作,在这最为困难的时期便理当的全权交由了洛索夫公爵,任命其为摄政王。”

“摄政王便假借着安置周围波及到的其他灾民,以及未来可能存在的隐患与建设问题,趁机开拓着洛鲁新的国土。教廷默许,事实上洛鲁新也确实需要如此。”

“可各国不然,如若是如以前一般从天上砸下几块黑铁石,那就是自认倒霉,各国之间互相看着笑话......可你也知道......那是蔚蓝色的水晶.....”

罗德的话语逐渐缓慢如放气一般,无疑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到了。

腥臭腐烂的气味自岔路口开始便随着行进愈发浓郁起来。纵使是罗德,在看到此景也不经皱眉呻吟一声。

告别了逐步延伸的石壁,迎来了一处空旷、巍峨挺拔的石林空地。残次不齐的石柱令人毛骨悚然,腥臭空气压抑着想要呼吸的欲望。

顶上散射出几柱神秘并透有幽静的光芒,随着光柱将视线落下......便能清楚看出这气味的来源。

空洞下凹的漆黑眼眶,伴随着鲜明突出的鼻梁骨架,一同拉扯着下垮额头以及脸颊的皮。

无法辨认的脖子像是麻花粗绳,扭曲衍生到了仅有的上半身,地上渗出的血迹,乌黑浑浊令人发毛。

唯有在这光柱聚焦的一处之上,那因扭曲或是腐烂使得胸腹部的衣物与肉块混绞在一起难以区分的开口处,挺拔生长着一株具有彩色花朵的植物。

罗德将目光转移到火把,再左右打量着火光照射到的周围,在前往大约30米开外处寒洋花的所在地之前,得先跨过这满地无数的腐尸了。

瑞莉用手背抹着嘴角的同时,拉扯了下一直被罗德紧握的左手。

“那就是......寒洋花了。罗德......交给你了......呕哦哦哦哦!”

“不过你记住......尽管你可能知道,我还是...要提醒一下。”

“这些尸体都是...不同程度的腐烂......有些肯定有尸毒......你要注意脚下..别踩破气泡......呕噢噢噢噢!......快点吧,罗德。”

“说什么呢,瑞莉。我怎么能把你留在这呢。我的良心可是要收到谴责的。”罗德挤出一道具有责任心的微笑。

“呕哦哦哦哦!......你说什么?!”

“走吧,瑞莉。也就二、三十米左右,注意跟着我的步伐就好。”

“你去死吧!我诅咒你!”

瑞莉严谨的在跟着罗德的脚步,嘴上不停咒骂着一些什么。脚底发出的粘滞声,好似被咀嚼于口中的麦芽糖一般。

穿着着长裤与套筒皮靴的罗德,自然没有瑞莉那么在意被遗留脚腕边那无法认清的何种污渍。但为了两人的安全,瑞莉又不得不专注于脚边来避免踩到含有尸毒的膨胀气泡。

一路过来还算容易,尽管这无尽数的尸体便铺满地,但四肢都大多被啃食殆尽,或腐化的只剩残脆骨架不成人形。能够落足的空隙还是不少。

已然来到了被照亮的那一具尸体旁,周围的气氛便开始异样起来。罗德能够感受出来,那种发寒的眼光于四周射出。

瑞莉还在纠结着该蹲下多少距离来采集寒洋花对自己最为合适。

而罗德的右手,已经做出了最具威胁的改变,从握紧的那纤细手腕变为了腰间系挂着的太刀刀柄。深邃的蓝白相间在光束照射下凸显出华丽。

“动作快点了,小鬼。”

罗德将火把递给瑞莉,瑞莉也似乎开始有所察觉,一把手连根拔起了寒洋花。动作粗鲁猛烈,但幸好不需要借力,否则随着拔草动作而起伏的上半身尸体,恐怕得被瑞莉提着带出洞穴了。

在光束以及火把照耀不到的远些地方,如萤火虫般开始闪烁着的幽绿色目光,逐渐靠近......逐渐逼近......

喉咙中发出的低吟气息,通过尖锐的利牙以及上拱的鼻腔断断续续。健壮的四肢交替前行,在尸体之中横跨一番,才慢慢肯在两人面前展示出他们的身躯。

两人被狼群包围了......但要说如果有着20双如同看待着垂死挣扎的猎物给自己带来最后的尽兴般那种轻蔑自信的目光的话......罗德无疑是第21双。

“一朵花的药效够吗,小鬼。”

“足够了,一朵花能够用两次,而且附近也没看到有泛着其他彩光......不过现在的情况......”瑞莉倒并没有如看见怪异动物或是遍地尸体那样的反馈,此时...却显得不同往常。

“怎么......这个情况你倒不是很害怕吗。”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我不能给你拖后腿。你是白章佣兵,这种情况应该......有办法吧。”

“当然了,小鬼。现在仔细听着,我等会可能得用到双手,没法照顾你,你一定要紧跟着我的步伐走,始终保持在我的背后。”

“如果我没能顾忌到你,你手上的火把就是武器,不要随意挥动,让火焰挡在自己身前就好了,然后再提醒我。”

罗德咋舌了好几声,但狼群没有丝毫退却之意。瑞莉用手掌护着寒洋花,侧身靠着罗德,左手把持着火把警戒四处。

锋锐刀刃在鞘身之中嘶锵做声,狼群中的几只狼不由前驱后缩一下。但绝大多数仍是逐渐的在逼近两人。

出鞘的刀刃展现出异样的血红色,于刀身之上若是附着了一些血液恐怕也难以分辨出。

紧绷的神情唯有眼球在飞速动作,执掌的太刀开始在地面上被敲击作响。

两人开始往出口行进......

罗德的一步便是瑞莉的一步,每当罗德行走时瑞莉便轻瞄一眼地下,迅速果断的将步伐覆盖在他行走过的路径上。横跨尸体固然容易不少,不过狼群们也开始采取了行动。

先是罗德前方左右各五只的健壮灰狼,张开扇形的包围圈。止住脚步等待着罗德的靠近,他们并不如拥有着火把的瑞莉身前的那十多只脚步咄咄逼人的凶狼来的温顺。

罗德距离它们已经非常近了,但纵使它们不打算进攻,罗德也不能先发制人。若是与瑞莉拉开了距离,那对于她来说就不妙了。罗德依旧在缓慢靠近阻挡在出口前的灰狼们。

敌人终于止不住血性了。罗德最为左侧一只灰狼,躯体前蹬发力,在尸体之中反复横跳,迅速接近着罗德。

在靠近到罗德左腿半米处,它张开血口前跃试图啃食他的左小腿。

罗德上提左腿至曲膝动作后,瞄准时机下踢做力,狼头被踩踏于脚下,力道之大足以压扁整个头部,随后右臂驱力一个半月弧度将前端红刃扎入灰狼的侧腹部再前抽拔出,刀刃的血滴洒向前方。

践踏狼头的动作并不能换来妥协,与之相反的是更为发狠的咆哮。剩余九只凶狼齐上。

罗德勾脚将狼头踢于一旁,好让左脚能有更舒服的落点。寻找着右脚下一个落足点的同时,上身肢体协调如飞舞一般。

将太刀转动滞空后反手抓住,架起左臂后找准时机上提,扑向面部的一只狼被格挡撞翻,反手掌握的太刀猛力刺穿右侧突袭而来的独眼狼的头部,独眼处还残留着血痕。

没有丝毫停顿拔起太刀,趁着被撞翻的灰狼仍在空中前仰翻身之时,于胸前反手半月斩将其一分为二。

被分离的躯体之后埋藏着另一只前扑的灰狼,撞开了同伴向罗德咬去,罗德向左方侧身来腾出更多空间,在狼即将咬住自己右上臂的时候,遗留在它下颚的拳头上打把狼头敲翻,整只右臂再作势连同横握的太刀一同打出,身体自胸腹到头部都被划烂的灰狼又因为惯性飞出甚远。

随后罗德身体微微摇晃,后仰猛踢一脚直接踢飞一头耿直的野兽,不寻找着两侧任何的空档机会,一股脑直接冲向罗德正面的蠢货在地上踉跄抽搐,口中吐着鲜血。

后仰踢腿的动作之后,立马收腿的罗德瞬间压低重心,将红刃于手掌翻转半圈正握,弯腰弓背让另一只野兽从头上跃过扑了个空,在野兽还未着地之前,罗德紧抓住了它的后腿,凶残的灰狼吠出幼犬的叫声,罗德右手挥刀而下,再将手中仅剩的半只野兽朝脑后扔去。

“哇!......你吓我一跳哎......有必要扔过来吗”

“哦哦,小鬼,你还活着啊?”

犹如瞬息之间,罗德面前仅剩下四只灰狼,起初齐上的策略只被剩余的狼群执行了一半,它们开始四散与瑞莉边那十几只汇合,也给罗德让出了道路。

罗德一把拉过瑞莉,身位做了个交换。

“你来带路了,小鬼。”

“它们好像不再逼近我们了,是吗......”瑞莉踩着稳当的步伐,前举火把询问着。

“纵使是野兽也是有着自知之明的。看情况应该只是想把我们逼出地盘了。”

“今天可真是你难忘的一天啊,小鬼。”

狼群们嘶哑的咆哮着,其中隐约不乏有着几只在嗅着死去同伴的尸体低吟些什么。

两人已经走入了出口,身后幽绿色的萤点慢慢褪去,两侧的石壁也逐渐压迫侧方的空间。

瑞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颤抖的在大口呼吸着仍腥臭无比的空气,之后才缓缓意识到自己还是该捂住口鼻。

罗德则从胸口处掏出一块亚麻织布,擦拭着那腥红色刃身上难以分辨出的血迹。

“你那把刀好锋利啊,不过就是颜色看着太渗人了......而且我看着刀鞘上还刻着五颗水晶啊......你怎么都不用。”

“哎......难道你不会魔法吗......”瑞莉语气略带嘲笑。

“对,我不会魔法。而且这五颗水晶就是高仿的玻璃,假货,没法用。这个答案满意否啊。”

瑞莉大吃一惊,以致于自己的鼻子又吸入了不少气体。干呕几下后,罗德转移话题。

“倒是你,一点都不怕野兽吗。怎么......你父亲是猎人还是什么。”

“我没有父亲......”

瑞莉立刻撇下了一句话,似乎非常反感着父亲两词。

“......”罗德将太刀收鞘,折叠着那块染红的亚麻织布沉默不语。

“你来海尔丁森林做什么呢,小鬼。”

瑞莉举起另一只手,掌中泛着彩光。

“我也是为了找它,为了给我母亲治病。”瑞莉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眼罗德,与他两眼向望。似乎是罗德的错觉,她的神情一瞬间楚楚可怜,令人揪心起来。

但很快她就继续沿着罗德流下的红色标记走下去了。

“我本是海德林人,住在巴费亚,一个不大的村庄,但是很充实,很温馨,托马斯领主是个非常好的人,还有大家,都是非常好的人。”

瑞莉自语起来。

“我母亲就像镇上其他体弱的妇女一样,打理着托马斯领主的农场,做不了重活,但即使是在一旁看管着羊群,或是编制扫帚,每天都能得到50铜币。”

“而托马斯领主则亲自照顾我们,有些男孩非常调皮,经常比赛谁能在他背上挂的更久,而领主大人一直都是和蔼的笑容,满布皱纹但却充满活力,只有在他们真的做错事的时候才会生气。”

瑞莉将脸转向一旁与她并行的罗德。

“你去过巴费亚吗,罗德。”

“......没有”

罗德撒了一个谎。

“自我记事起,见的最多的就是我母亲,和托马斯领主了。”

“有天,当我开始玩腻那木雕制的拼装玩具的时候,他拿来一本书给我,很厚一本,每页都绘制了些奇怪的花草,和我看不懂的文字。”

“他和我说......这是关于药草知识的书籍,掌握它你就拥有拯救他人的能力。”

“我当时并不是很懂,难道拯救一个人那么容易吗。”

“托马斯领主非常耐心的教导着我书中的每一个字......”

“只是在学药草医术相关的知识是吗”罗德的提问有些不适宜,让瑞莉并不是很舒服。

“对啊,没有学什么亚恩大陆的历史!这可真是抱歉了!”

叙述的气氛全无,若不是罗德在追问之后怎么了,瑞莉很可能并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总之,领主大人非常的器重我,想要把我和母亲一同送到拥有学堂的大城镇让我能够好好学习。”

“但母亲和我却被赶了出去,赶出了整个海德林。在半路上......被骑马赶来的士兵用长枪驾着脖子,像牲畜那样被赶进牢笼车。”

“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我素不相识的父亲,犯下了叛国的罪行。但是仁慈的国王竟然愿意对他的家人网开一面,只是流放我们。”

“真是仁慈啊,将我们母女扔到荒郊野外等死。”

瑞莉行走的速度比之前快上许多,似乎只能隐约闻到一些腥臭的气味了,也已经过了那重要的一处岔路,再往前行进一点距离,罗德可能又要被墙壁所吸引目光了。

“只不过我们运气好,遇到了一位路过的佣兵......”

“他也是一位拥有白章的佣兵,和你不一样,我还依稀记得,他一头的红发,非常高大的身材......”

“看起来像是位和蔼的智者......我母亲似乎认识他。”

“他说他叫做菲利克斯......”

“火凤凰菲利克斯?”罗德追问。

“你也认得......也对,他一定是你的大前辈吧。”

“......”罗德沉默不语,不再需要执掌火把并带路的他,看起来非常舒适的将手耷拉在刀柄上,右手捏抚着下巴。

瑞莉也似乎接受了这个男人的沉默,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他保护了我们,从野兽中,盗贼中,甚至是魔物中。”

“将我们带到了科耳的驿站马车......之后便离开了。”

“我知道......他可能认识我父亲,或是受他所托,也可能只是路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我们原本幸福的生活...都被一个“父亲”...给毁掉了。”

“要我说的话......我更倾向于是你父亲他拜托菲利克斯来保护你们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认识我父亲?!”

瑞莉很快平复了惊愕表情。

“那也无所谓了,这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我也隐约有所猜到,普通人......根本没有犯叛国罪的机会吧。”

“我并不认识你父亲,只是在随意猜测,我比较喜欢去推敲别人的话语,职业病了。你不要在意。”说出这句话的罗德恐怕明天一早得是长鼻子罗德了。

瑞莉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罗德还是不自禁的瞄了眼墙上刻下的精灵语。

【我*******】指的是什么意思呢....与深处那些狼群有关系吗......还是说就是单指着注意狼群的意思吗?罗德脑海飞过几句。

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着,见证了罗德与瑞莉在洞穴之中那惊险冒险的先驱即将倒下。目前曲折的道路仍需要罗德遗留下的路标指路,距离血迹与光芒还有着一定距离。

罗德踱步上前,继续握着瑞莉的手腕。

“糟了......火把熄灭了,罗德。”

“那就摸黑走,没事的。”

罗德又趁机摸上了瑞莉纤细的小手腕。变为腥红色的双眼在一片漆黑之中警觉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在运动的物体,似乎能够看穿一切一般。

瑞莉则将手掌摊开,借助着寒洋花的彩光,勉强看清脚下。

于四散的火把不同,寒洋花奇特的只能发亮自身,纵使能在漆黑之中清晰的辨认出它,却仍不能辨认周遭的地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继续说下去吗。”

罗德身后的瑞莉自然没有察觉到身前这个男人正散发着渗人的杀气,泛着红光的眼球左右摆动,在黑暗中散射出的极微小红光,浮在鼻翼两侧使得仅可见的面容狰狞无比。

瑞莉看着在黑暗之中,罗德可能是寻着遗留下的红色浮沉标记,便也没在意任由他摸黑继续带领着自己了。

“我们本该当晚就乘坐马车离开的,但是我母亲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我劝说她应该休息一晚。”

“都是我的错......”

“我当时只有六岁,在被盗贼偷去财物的时候,我帮不上任何忙。只记得我母亲无奈的表情,以及之后不断在安慰我的话语。”

“之后我们住进了驿站,被当做奴隶一样使唤,我和母亲没日夜般的工作,就好似整个驿站只有我们两个员工一样,只为了能有一口饭吃,以及那每日10个铜币的报酬。”

“只有在读着托马斯领主送我的那本书的时候,我的思绪才能游离一会。”

“还是那本关于药草的书籍吗。”

“嗯......之后......我母亲的身体日渐病态,甚至晕倒过两次了......而驿站的老板也日渐不满。直到有一天......”

“他突然给我们从未有过的新鲜食物......但我知道,那是因为要将我们卖给精灵了......我听驿站其他员工说过,曾被买去的琼斯先生......”

“每日被削去一块皮肉只为了娱乐......以及他的女儿......甚至被......甚至......”

瑞莉似乎有些哽咽。罗德明白,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自身想要如何的故作坚强,去抛弃天真与幼稚,但在他身后的仍旧是一位16岁的少女。

但迫于时间的紧急,他无法停留下来给予瑞莉一个拥抱。

“你很坚强,瑞莉。我深刻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个时候你的放松是不要紧的,因为有我在。”

瑞莉清了清嗓子。

“怎么回事啊,罗德......你竟然讲出这么肉麻的话......好恶心”

两人相觑后一同憨笑几声,罗德还不忘在看向瑞莉的时候将瞳孔变回棕黑色。

“总之,我在那个夜晚偷了一辆马车和母亲一同逃了出去,当时我也不懂如何驾驶,胡乱打了几鞭子,就被带到这了,海尔丁森林旁的一个小村庄。”

“非常小,连名字都没有,居住着的村民都是猎人。我想可能就是他们搭建的吧。”

“之后才听他们说这里是海尔丁的交界处,旁边有着一片森林。常年浓雾因此可能会有稀有的动物,一起合资搭建的落脚用小村庄。”

“大家都是好人,完全不会介意我们在这里抢占了一间空屋。而且非常热心,经常会送给我们好几头野鹿。”

“所以......就是这样了,我母亲重病只能长年卧榻。我采集着药草卖钱生活。”

故事的后半段瑞莉描述的很轻松,也随着地面隐约可见的血迹重现,她的话音正好停留。

“海尔丁交界处的那个村庄吗.......?自森林的东方?”

“对啊,怎么啦。”瑞莉单手在摆弄着寒洋花,随后发现全然徒劳。被罗德紧握的另一只手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没有挣脱的可能,便在放弃后回答来自罗德的这个疑问。

罗德没有继续接话了,隐约之间似乎能看到他捏抚着自己的下巴。

“你又怎么了......罗德。说话老是神神秘秘的,有一句没一句。”

从罗德处来自的,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沉默。或许是因为前方隐约可见那被光线反射所发亮的石壁了吧。

瑞莉受不住这气氛,开启话题。

“对了!罗德......你之前不是说你在洞口听到了尖叫声才会进来的吗。可我并没有尖叫啊......会不会这洞穴之中还有其他人?”

罗德随即将紧握着瑞莉的那只手,改而为了一个捏的动作,揪住瑞莉手腕上的一块皮肉旋转起来。

这冷不丁的行为与彻骨般的疼痛让瑞丽不自禁尖叫起来,之后罗德便马上放开了她。

“我没听错,是你叫的。”

“??????!”瑞莉小拳头猛锤了下罗德后背,眼看没有任何反馈就转而揉抚着自己的左手腕了。

罗德减缓速度与瑞莉并行着,腥红色的眼球也恢复了正常。

“瑞莉,等会你先调和着药草让少年服下,我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拦下辆马车,距离傍晚没有多少时间了,到那时浓雾就会再次笼罩。”

“不管这药草是非有效......我们都得离开这里了。”

两人即将行进至石壁转角处,瑞莉随着罗德的叮嘱点头附议着,直至转角......久违的让目光,再次落在这可怜的少年身上之时,才发现这一切均为徒劳。

阳光已散射不进多少,树枝摇曳的幅度与着那骤减的强风相辅,一同为这片森林即将到来的黑暗做着准备。

在森林之外便能通过伊娜尔德山脉与太阳之间的距离来辨认出时辰,但对于森林之内剩余的人们来说,高耸多支的树木阻挡住了上空的视野,又不如拥有着教堂以及其墙上巨大打点钟的大城市来的方便。

现在多半是在快速的寻找着出入口或是坐着等死了。

瑞莉也如同沦落为如此一般,她瘫坐在少年一旁,任由寒洋花滚落在地,无助的眼神打量着少年。

没有从少年处来自过任何的回应了,曾随着树枝沙沙作响而一同起伏的呼吸,再也没有协调过,只是沦为了独奏。

罗德又重新换回了红眼,开始扫看着四周。

首先将眼神,停留在了少年胸口多出来的一处创伤之上,足有着单掌摊开大小的直径,似乎贯穿了少年的整个腹部。

手指摩擦了下少年身旁地面上的血迹,没有凝固的血液使得罗德的指尖瞬间便被染红。

于鼻前嗅了嗅,一股烂苹果味让罗德轻皱一下眉头。

极为粗暴的拔刀行为,使得少年背后,有着拖拽血液的痕迹。

罗德上前细看,没有顾及瑞莉翻动起少年的尸体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开始于四周徘徊,分析着仅用肉眼是非常难以辨认的泥土脚印,对于被衍生到了少年正对面墙壁处的血滴,以及消失了的那商人用收纳登山包的线索,罗德一眼略过。

“罗德......”瑞莉略带哭腔,但却并未哭出呼唤着罗德。罗德没有理会,或是没有听到这声呼唤,他已来到之前采集立得草的地方,蹲下身子嘴边楠楠自语。

“从大道而来的痕迹......有着四处”

罗德用着手掌大小来衡量不同的马蹄印。

“被拨动过的土地......确实停留过一会......”

“三处深浅大致相同......一处却是杂乱无章......”

“一共五人吗...”

罗德追溯这印记向着大道走去,而瑞丽正在将少年的尸体翻正,并抚摸着他的头发。

步行五至六米后便来到了大道。

狼藉的地面随处便是能够清晰辨认的马蹄与车轮留下的痕迹。

不过在这之中却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群印记,横跨了大道,朝着森林深处行进。

马蹄印非常新鲜,覆盖在许多的痕迹之上,与那群在山洞一旁观赏着少年被虐杀时遗留下来的如出一辙。

“拿走背包后.......径直往森林深处去...为什么不离开?”

看似顺利的调查迎来第一个疑问,不过罗德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解开了。

“血迹......?”

另一侧大道的树丛边缘处遗留下了一滩血迹,范围并不是很大,除中心处也大致不同程度的凝固了。

“凝固了......不是少年的血迹吗.....”

“他们受伤的可能性......不太会有...那么就是!”

罗德快速起身吹起口哨,不远处的一声马咴回应了他,蹄声做起正飞速赶往这里。

罗德快跑几步来到瑞丽前:“嘿,小鬼。我去找回背包,你不要走动,在这里等我明白吗。”

飞健般的一匹黑马跃在了罗德的身后,停留住等待着主人。屁股两侧均是驮着并不大的行李包裹、相较瑞莉丢失了的背包还得小上一轮。

瑞莉嘴里支吾着些什么,可那终究只是唇形的动合。相比于嘴唇眼神倒是犀利不少,能明确自己的目标,在目送罗德架马冲入树丛之后于少年的尸体以及自己曾放置背包的石壁之间,若有所思的看着。

“快,皮特,来搭把手。我的宝贝儿走不动了。”

菲利克斯的妻子莎拉脸颊微红,拳头挥了一记却受着腿脚不便而没能够到他。

“夫人,老毛病又犯了吗......”皮特立马放下马车的缰绳来到车后与亥德伦一同搀扶着莎拉。

哈维斯在前一辆马车处往身后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哪,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帮忙了吧。这么想着哈维斯便一头没进马车里。

“你个糟老头坏得很啊!那么肉麻的话能随便说吗。不害臊!”莎拉用着言语来抨击菲利克斯的恶作剧。

除了趴在卡洛儿胸前并被她双臂抱着的小哈尼外,大家都习以为常。

“爷爷!不害臊!”小哈尼附议着奶奶的话语,被卡洛儿轻敲了下脑袋。

“不能说你爷爷的坏话,知道吗!”

小哈尼呜呜了几声便沉默了。

这时肆意升级着自己的恶作剧,正组织着大家一同抬运着莎拉的菲利克斯,双手托扶着莎拉的屁股,安慰着小哈尼。

“哦!小哈尼随便说爷爷都不要紧的哟!”

【不害臊】这一句已经不能形容菲利克斯这个老头现在的龌龊了,皮特本是双臂扶持着莎拉,先行踏上马车后,亥德伦搀扶着大腿来送上莎拉的,不过被菲利克斯掺了一手。

他示意着亥德伦扶持小腿,自己一手一个屁股好似抬着伤患一般将莎拉羞耻的装进了马车。

纵使是这位温雅端庄的夫人,嘴里也发出了不能被小哈尼听到的咒骂。

亥德伦最为无奈,抿嘴苦笑一声并致歉着自己的母亲,随后遭来一顿臭骂。

而皮特与菲利克斯将目光放在了卡洛儿身上......

树丛之中的沙沙作响覆盖住了这匹黑马的蹄声,罗德只是紧握着缰绳,给予一个大致方向后,穿越灌木的动作均交由了这位同伴。

这位伙伴通过轧踩死了一只兔子来回应着罗德。罗德没有让其停下,在奔跑中安慰它。

“怎么了,芟秋...你在躁动什么。我们能救下他的......”

芟秋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语,或是这温柔的语气,不再无谓的惊慌嘶吼,快速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大约四、五分钟的骑行之后,逐渐加快的速度以及芟秋的一跃将罗德带来了一片空地。

空地四周有着人工伐树以及除草的痕迹,周围还围起了栅栏和间隔着不远的距离便被竖起的一根还未被点燃的火把,为此才能显得突兀异常。

在这空地之中有着一处房屋,一旁还拴着几匹马。罗德没有被其吸引。因为一眼望去,首先能发现的便是自己的目标。

五个男人与那平躺在屋外空地之上一丝不挂的裸女。女人嘴边挂着血痕,面容被抹上的腥红色血迹及其散乱棕发使得难以辨认,白皙袒露的身材之上,大腿内外侧,胸腔前均有着紫红色的淤血殴打痕迹。

双腿的关节被扭曲成了反方向,但为此女人却并没有感到疼痛而急促的呼吸着。

五个男人中有四人看向了罗德,最为惊慌的当要属刚从女人身上下来的一个麻子脸壮汉,披散的长发就好似从未打理过。

整理着腰间皮带的同时,眼神在罗德周围或是其身后不停张望着,即使是在拾起地面上的一柄宽刃等身巨剑并架在肩上之时亦是如此。

而同样的另一位壮汉,没有顾忌周遭发生了什么,就像是久逢甘露的枯旱燥地一般,贪婪吮吸着雨水来填补自身裂缝。

女人发不出任何的悲吟,甚至是呼吸,任由男人的肆野。

“啧.......”罗德见状轻微咋舌一声。安抚着芟秋并示意着什么。

芟秋便向身后走去,而罗德向身前行进。缩短了距离也让他看清了之前被另一个男人的身躯所阻挡住了的那熟悉背包。

“你干嘛,找死啊滚蛋!”麻子脸打着前头,和罗德对峙着。

“别误会,兄弟......我没有恶意,只是迷路了。”

“你迷路管我屁事,滚!”

除了还在继续践踏着尸体的一个光头男以外,与罗德留着几乎相同马尾的男人,以及刀疤脸男和独眼男与麻子脸一同辱骂着罗德。

“滚,杂种,这里没你的事。”

“快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干。”这么说着的独眼男被一旁的马尾男以及刀疤脸狠狠瞪了一眼,嘴角一同泛着恶心的褶皱。

“哦...朋友,我只想知道在这片森林里,有着一处红顶砖瓦房屋,一旁还围了圈栅栏的地方在哪。”

“哈......?这人是要找死啊。”刀疤脸立马附声。

麻子脸见着罗德身后迟迟无人赶来,便也越发嚣张。

“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看这浓雾也快生出,我可不想在洞穴里等死,听一位住在这里的孩子说......他家在那,所以我想去避难啊......”

麻子脸若有所思的旋转着自己丑陋的脑袋,卡啦卡啦的声音于脖颈中发出。

“哦.......那个孩子啊。”

独眼男与马尾男似乎在小声的讨论着什么。麻子脸开始打量着罗德,自然没有错过那柄精致的太刀。

嘴角上扬不怀好意泛着恶笑这么回答着罗德。

“哦......那房子......记得是从这里向......北走上去就是了。”

“哦,向南是吗......那可真是谢谢了”

麻子脸的恶笑骤然消失:“我说向北!你他妈的耳朵里长草了?!”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急促。

“哦...看来还真是向南走啊......万分感谢啊!”罗德将手耷在刀柄上,缓缓靠近着男人们。

马尾男上前小声与麻子脸说着什么,随后麻子脸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老子砍了你!”

麻子脸改为双手持着那柄巨剑,向着罗德跑去。步伐沉重又缓慢,那张扭曲的丑陋嘴脸,伴随着负重的奔跑,比那张一口参差不齐附着黑垢的脏牙中飞溅着令人厌恶的口沫还要恶心。

除了仍在探寻着女人神秘躯体的光头以外,其余人都从地面上抄起了武器或是于腰间,追随着麻子脸。

罗德右手快速抽出自己的红刃,马尾脸止住脚步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睁大圆目注视着罗德,嘴里战战兢兢结巴着什么。

罗德与麻子脸只有着十米以内的距离了,没能等到白刃战,罗德右手向前猛挥一记使得红刃竟然甩了出去。

麻子脸立马于原地定住不动,随着罗德这个动作下意识的架起巨剑准备接击着这把即将快速飞行的太刀。

但料想硬生从麻子脸身旁飞过。他不禁狂笑,再次奔跑起来

“蠢货!!哈哈哈哈哈哈!连武器都没有你就等死吧!傻*!”

红刃的太刀仍是在快速的飞行,麻子脸也顺势学了下罗德之前的行为,双手高举过头顶,借着奔跑以及等身巨剑自身重量的惯性,让巨剑也快速的被扔了出去,以旋转的形式,而且与罗德最为不同的一点便是......那是朝着他眉心处扔的。

随着巨剑的下坠若是运气好想必会贯穿罗德的胸腔吧,即便不然,麻子脸也有着自信能够一拳揍死这个比自己瘦弱了一圈的男人。

唯有马尾男,是注视着那柄飞行到了光头男身前的红刃。

随即!与那把红刃之下,腥红色的尘粒瞬间散发展开,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外形!罗德在这一瞬之间半蹲着来到了光头男的身旁。

右手上举接过自己扔出的那把仍在飞行的红刃,猛的起身单脚前跨,右手下摆架起红刃,摆出刺击的动作,随着前跨的步伐使得与光头男的距离缩短。

在光头男终于将目光与脑袋转向罗德之时,随着罗德左手抓住他的咽喉上提的动作迫使着光头男不得已站起,随后腥红的血刃刺穿他的身体。

“呃啊啊啊啊......你!”

红刃没有被瞄准在致命的位置,即便这对罗德而言唾手可得。

光头男的双腿开始发软,但罗德并未让其瘫坐在地,左手死掐着他的咽喉不放,胸腹间被贯穿的这个男人本能的摆动手臂,试图挥打下罗德......

这个男人本能的想要摆动手臂,试图挥打下罗德。但是随着想要驱使手臂而使肌肉颤抖的前摇发出,罗德便转动一次光头男体内的太刀示以警告。

“啊......!!!!!!”

没那么两次,罗德便玩腻了,猛抽出红刃再往着心脏位置刺过去......

“老...老大!霍尔被......”独眼男为之一振,在听到光头发出的悲吟才将头摆回发现这一幕。

而一旁的刀疤脸男见到此景便为气愤所驱使住,额头之上丑陋的青筋暴起,在刀疤之中跳跃鼓动,抄起自己的腰斧向罗德狂奔怒喊着。

“什......什么魔法...!”麻子脸还在拾回巨剑的途中,不时回头还确认着之前曾在自己眼前等死的男人在那一瞬之间确实跑到了身后。

“快...!快给我上!杀了他!混蛋!昆西,你坐在地上干嘛,给我杀了那个畜生!”

麻子脸拾回了插于地面之上的巨剑,在回头狂奔的过程中对着马尾男这么喊着。

而刀疤脸与独眼男已经来到了罗德跟前,刀疤脸随着之前毫无理智的狂奔领先了其同伴几个身位。

罗德没有摆起任何迎战架势,就如同第一次面对麻子脸那般。

刀疤脸架起腰斧就是想要往脑袋劈砍一记,嘴里还仗着气势的哈了一声。

罗德歪头侧腰便轻松避开这一记腰斧,刀疤脸的重心也随之偏移,在几乎快要倒地之时,罗德反身好心的搀扶住了他紧握腰斧的那只手臂。

再好心的侧踢一脚将刀疤脸的右腿膝盖踢碎好让其直接单膝跪地而不必为摔一个狗啃屎而懊恼什么。

伴随着哀嚎,没有膝盖支撑的大腿骨与小腿骨闭合在了一起,协力挤开了膝盖使刀疤男的右腿鼓起一块多余之物。

罗德侧移一步来到他的身后,惊恐丑陋的脸因剧烈疼痛而扭曲颤抖着,罗德将红刃架于男人的喉前,抓起他的头发缓缓的拉动着滴血的红刃,非常慢...仿佛是在等着身后独眼男企图偷袭自己的一记太刀。

就在太刀即将砍上后背之时,猛然加快了行刑的速度,刀疤男的血液于那一刻爆发飞溅,划开咽喉的太刀在顺着高举手臂上抬用着刀背架住了独眼男的袭击。

独眼男被这突如其来一击惊吓住,手臂被这击打止不住颤抖后回收,向后退去一步。

罗德不然,于空中转动一圈红刃使其能被刀背向内拿着,再次架出刺击动作,独眼男见势便取消了后退动作,将那只后踏的右腿改为前踢,希望以此能打个出其不意。

罗德则巧妙右转半身侧驱轻易躲过一脚前踢后刺向独眼男。

独眼男本能后退却因只有单脚立于地面可以行动,便后仰即将倒地。

罗德见状便保持着已经刺入腹腔但却仅有着半指长的太刀,弯曲手臂上前跨步,敏捷的身躯致使着罗德能够在独眼男摔倒之前将其拦住。

罗德反手掌着他的后颈,向自己身后拍下去,右手没有任何的作力,只是保持着架起太刀的动作。

这一行为使得独眼男被迫改变了自己的重心,任由自身倒向着自己最不想前往的方向,看着并且感受着腹腔的创口被一点点贯穿,绞痛的内脏与鲜血再次给罗德的红刃染上污秽。

翻转了下手腕,让这个狼狈的男人自己从红刃上滑落下来。罗德将视线停留在了麻子脸的巨剑之上。

“......”麻子脸沉默,脸色与仍旧瘫坐在地的马尾男不同,仅有着惊讶,并不惧悲伤。

双手持剑极力想要回复着平静,麻子脸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不容小觑,脑中逐渐被其存在所占据。可逐渐扩散的这一想法才使得麻子脸粗重喘息起来。

“风语之中的铠甲——请再保护我一次!”麻子脸楠楠自语咏唱了一句。

双手握持的等身巨剑,突然就仿佛给予了回应一般,自这充满了生机的剑身之上,慢慢开始涌出一股淡绿色烟尘,这之中有着好几处如同炸裂的飞泥,好似呲呲作响零火,警告着逐步靠近的罗德。

非常仔细的观察,才能发现剑尾处一颗由中心映射出着淡绿色烟尘的蔚蓝水晶在闪耀,而在这一旁还有着另一颗大径相同尺寸的水晶。但与罗德鞘上那水晶相比......

“嗯......你身上似乎没有植入水晶吧。”罗德止住脚步,右手与肩平行举着,手中展出的红刃还在滴血。

“哼...那又怎样!”剑身上的绿色烟尘缓缓离开散发出自身的本体,附着在了麻子脸的身上,如同一幅轻羽制的铠甲般,规律的在闪烁着。

“体内没有植入水晶...就能够使用魔法的武器......”

“啊??怎么!”

“也就只有那点程度了。”

话音未落罗德便将平举的右手甩出,与之前如出一辙,腥红色血刃高速的飞去。

麻子脸右脚前跨立刻将巨剑再次高举过顶,没有着任何的等待,当即朝着自身前方的泥土劈砍下去,另一颗水晶也在这一瞬之间发出棕黑色光点。

巨大的冲击蒙进泥土之中,一瞬间伴随着草根灰泥四散开来,麻子脸被自己扬起的灰尘笼罩,难以窥探。

于这尘埃之中仍在飘散着的乱发,在一片棕黑的烟灰中飞舞,麻子脸没有收脚,反而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后微微下蹲扎出弓步,侧身双持巨剑,眼神定格在即将接触到自己的红刃。

受到一层绿光包围的他,在自己扬起的尘埃之中好似能够看清一切般不受扰乱。精准的准备着避开或是击飞这柄红刃。

就在太刀即将打入这片灰尘之中,在即将迎上麻子脸的等身巨剑之前,罗德率先于红刃下方闪现而出。

在刀柄完全越过自身前额之时,罗德又等待了那么一小刻,为的是之后突然一记前仰踢。

正中自己的刀柄,这把红刃飞转着越过麻子脸划向上空。

“什么?!”灰尘之中的麻子脸确实能够看清周遭一切,对这一自身无法理解的行为感到诧异。

他本能的让眼神跟随着这柄红刃,才逐渐发现若自己不转身回头的话,是无法将它完全掌控在瞳孔之中。

趁着麻子脸仍旧被自己的太刀所吸引之际,罗德大步上前,凭着感觉踩过之前被麻子脸劈打的粉碎的地面,随后纵身一跃将一拳头送上那张丑陋的嘴脸。在拳头接触外层浮现着的绿色铠甲之时,罗德的瞳孔似乎变为了腥红色。

“呃啊——!”

麻子脸的面部更加扭曲,怒目狰狞,翠绿色覆盖于身的轻甲被这顷刻之间的一拳而打散的支离破碎。他松开一只曾紧握着巨剑的右手,摆出扼喉的手势,企图想要单手抓取住罗德的脖子。

罗德自然让这份热情扑空,唯有遗留下了些许红色颗粒让他留恋。

瞬现来到那一处仍在空中旋转上移的红刃之下,单手顺过这柄太刀,再借助着惯性向下作力朝着之前殴打过麻子脸的大致方向再次扔去。

麻子脸见着罗德的消失,便自然想要企图回头转身来锁定住那柄太刀的踪迹,但料想这次慢了这么一步,也许是在空中的缘故,相较平地之上这次的飞行速度要快出许多。

红刃早已扎入麻子脸的后背。他不禁痛苦的咒骂一声。又因这疼痛而终止了转身的动作,单膝跪地。

“啊——!畜生!”

罗德再次瞬现,于空中也残留了零星红色颗粒。

一瞬之间来到麻子脸的背后,高举右臂抽回扎入他背后的那柄太刀,并迎来了麻子脸第二次的咒骂。

“啊——!干!”

罗德没有理会,面部自折磨完光头男之后便没有过太大的改变了。

他将反手抽回的红刃随着手腕熟练的转动来摆正,再次架起熟悉的刺击动作,没有任何的停顿,于架起的一瞬之间便刺穿了麻子脸的后背。

“呃......”他的咒骂没能再喊出,疼痛的呻吟也不如之前那般有力。

罗德抽出红刃,没有停顿,划步绕圈一周后使得自身能够面向麻子脸,在向左岔开一步后回收来到麻子脸的跟前。重新架回刺击的动作,嘴角上扬,瞳孔泛着红光。

“恶......恶魔...”濒死之际的麻子脸遗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便被罗德在身躯的另一处,再次开出了一个贯穿创口。

罗德将红刃的所有刃身,全部扎进了麻子脸的体内,只将刀柄与护圈遗留了出来。

揪起麻子脸的衣领,全身驱使着右臂作力,随着泛光的腥红色瞳孔,将其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树干之上。

击飞了这般庞大身躯的力量,带动起了周围的风压来致使着扬起的灰尘不再能够干扰罗德。

也让一旁自瘫坐在地后便再未站起过的马尾男,清晰的看到将麻子脸击飞之后的罗德,仍旧安然无恙的站立在地面之上。

“啊!........啊”不禁向后爬去那么几步,便被罗德发现。

这个瞳孔泛着腥红血光的男人并没有转动身躯,单单是将头别了过去,通过余光藐着马尾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