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浓雾森林,凝重呼吸

若是往常,浓雾早已笼罩住了这片海尔丁森林。

令人怜悯的嘶喊便会逐渐的无力与绝望。被这片浓雾所碾压的生气,终会荡然无存。唯有赖以生存的动物们,能更加安逸的避免来自周边的猎人。

但今天并不同于往常。

每年的这个季度,自寒阳褪去不少时日,南方大地初显燥热之时。便会有着这么两到三日的时间。从伊娜尔德山脉外会刮来一阵定期的强风。

是魔法自然协会的产物,为了能够让伊娜尔德山脉南边的土地上播种到立得草的花种或是其他些什么而努力工作着。

这一阵为期两至三日的强风会直接吹在伊娜尔德山脉上,通过山脉中心那被摧毁了足有整片海尔丁森林那么大的半月下凹形状的陷洞。

借此机会,伊娜尔德山脉不远处的海尔丁森林常年的浓雾也终有了解决办法。

冒险家或是一些远途的商人们翘首以盼着这几日的到来。他们情愿在海尔丁堡那破烂肮脏却需要支付1个银币一晚的旅店之中多停留几日。也不愿再如往常一般为了绕行渡河大桥而多花费几个昼夜数百公里的距离。

通过先人们留下来的古老痕迹,他们能够从容的穿过这片森林再驱车行进两个昼夜左右前往陶拉德驿站而不需为经过渡河大桥支付着高昂的费用后仍可能被洗劫一空。

亦或是承受着湍流无比的河流所带来的超高风险。

不同往常的海尔丁森林自然迎来了不同往常的客人。

这位动机不纯似乎想要从森林之中窃取什么的少女便是其一。

亚麻材质的一件单薄上衣,被腰间满是压裂勒痕的皮带紧裹着,背着商人们常用的大型收纳登山包,背包被塞得严严实实看似非常值钱。被皮带拉扯紧束的纤细珑腰通过上衣凸显出少女并不大却坚挺的胸脯,不少泥泞无趣地爬上少女蕾丝边本该雪白的短裙与剔透娇小的小腿之上。

久违的阳关肆虐般洒向海尔丁森林,这位少女无法幸免。腿上灰黑的泥泞好似散发着芳香般通红。

“怎么全都是立得草啊!”少女显得不耐烦。

“自然协会那帮蠢货,整天就知道吹些立得草的种子,不会吹些解毒草吗?!一群弱智!那么多立得草也没见得环境就变好了。”少女更加的不耐烦了。

“还不如每天站山上吹点风出来来的实在!”少女不耐烦到了极致。

探索了不少时间,面对周围一成不变的植物,少女卸下背包不管不顾的瘫坐在地上,伸展全身所带来的些许放松给予了少女一丝藉慰。

高耸的树木被强风吹拂着,零星的散光随着睡意一同落下。

少女猛然甩甩头,蔚蓝色中短发随即飘舞。

【可没有时间浪费。母亲一定又在担心我了。临走之前明明叮嘱了那么多次,不知听清了没有】少女心中默念着,这个想法随即替换去了睡意。

她站立起来,象征性的拍去屁股后沾染上的灰尘与土,尽管双手还要肮脏。吃力的背起背包后视线再次环顾着四周。

【周围全是立得草,应该没法生长出寒洋花,可是,受不到阳光的照射,能开的出来吗?该去洞穴里看看吗?】少女疑惑着在原地打转。

脑中思索着这些事情,手脚便显得不自在,转圈的这么几步看着像一只企鹅。几分钟后,企鹅才再次展露出坚定的神情。毅然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洞穴。

沿着自己曾走过的道路,不一会少女便回到了之前路过的一处洞穴,尽管是第二次路过,但是表情却如出一辙,血管好似拒绝供给血液,铁青的神色瞬间便染开。

少女将背包卸下,从一堆“杂草”之中寻找出一杆前端缠有些许绳条的短木棍与一小盒装有略浑浊透明色液体的玻璃罐,再从背包侧边口袋处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颗蔚蓝色的小水晶,尺寸如大拇指一般。

装有液体的玻璃罐缓慢倾倒在木棍的绳条之上一圈再是一圈。为了能够远离气味,少女伸长着双臂做着这个工作。没有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的她骄傲的点了点头,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放下玻璃罐之后,少女托着那块小水晶。嘴里似乎嘀咕着一些话语,在戛然而止的唇语动作之后,手心的水晶便窜出了一株小火苗。少女熟练的被吓了一跳,水晶摔落在地,万幸的是火苗没有被熄灭,不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衰弱变小。

少女赶忙将自己辛苦制作出来的短木棒点燃,来为自己添加一些勇气。尽管动作别扭却还是一只手将玻璃罐和小水晶塞回了包里。

背上背包,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朝洞穴入口踏去。

害羞的黑影在火光下往着任何能够不被照射到的一切地方逃窜。不为人知的怪异声音响彻于耳。但仔细聆听却或是少女发出的脚步。

照亮了少女面前大半个洞穴的火光继续与她一同作伴,流逝的时间逐渐填补来自黑暗与无知所带来的恐惧,少女的呼吸渐渐平复。

已经走过了不少岔路,若要此时设法往返,恐怕得磨去不少时光直至傍晚或更久也说不定,少女没能为自己行走过的路线做下痕迹。

如果作为一位猎人,那么她是绝对的不合格。但若是猎物的话,即便是刚获得蓝章的狩猎师也绝对会欣然接受的目标。

蜿蜒曲折的黑影紧随少女其后,狂妄摆动着的身躯如久违般肆意享受起狩猎的喜悦,火光的余焰也无法帮助到少女警惕自己的背后,尖锐的冷眼好似刺穿了少女的后背,数以十秒的尾随之后,便是一招致命的啃咬......

本该如此才是,直到两声沉重到让少女把自己背摔了一记的跨步,打扰到了这位“猎人”的狩猎。

少女拼命驱使着双腿来向前蹬踢几下以此借力向后挪动了几小步的距离。

将手中的火把聚焦上去,才足以看清这位一手抓着蛇尾以肩关为轴心转动整只手臂挥甩着一条黄黑相间花纹蛇的男人。

平稳的火光逐渐摇曳,而并不是因为少女的喘息。

令人反胃的声音杂乱无章,时而变化的节奏让男人面部不由狰狞,十几轮的挥动后,男人才肯放过它。

蛇头被砸的稀烂,石壁旁的痕迹触目惊心,少女则自摔倒在地后便一直没有合拢过嘴巴,游离的眼神直到男人看向自己前都被迫转移在了他的周边。

一身精致红白相间蓝纹点缀上衣配以韧性皮裤,火把炸裂时的零星火点使得男人腰间系着的一把太刀首段深邃蔚蓝与金属银白相辅铸成的刀柄好似在少女眼中飞舞,收纳着刀身的灰白亮银刀鞘之中,则是不规则的镶嵌着五颗水晶,相比少女打火所用水晶还要大出五倍左右。

男人将蛇丢向少女,将后脑两翼侧散乱出来的灰白长发重新扎回马尾里。

“喂!小鬼,站得起来吗。”男人没有顾忌可能沾染于手上的污秽,继续整理着头发。

近距离观赏了男人粗暴的作品后,少女反而冷静了一些,整理起杂乱思绪的同时首先明白的一点便是这条企图偷袭自己的蛇被眼前男人所杀死了。

“哦......谢谢。”惊魂未定的少女勉强借力支撑着膝盖站起,礼貌性说出道谢的几字后便反悔了。

“你刚才是叫我小鬼吗?!”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很介意吗,小鬼。”男人轻微活动着右臂的关节回答来自少女的质问。

“行吧,这不重要,还是谢谢你救了我......等等你又喊我小鬼了是不是?!”少女向前两步,跨过了蛇的尸体来到男人跟前,指着男人不满道。

男人没有多余理会,藐过了一眼少女的目光最终落在蛇上,男人绕过少女走去。

“我叫瑞莉,瑞莉-乔伊斯!明白吗!不要再小鬼小鬼的叫我......”趾高气昂的瑞莉意识到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一命,语气也逐渐婉和下来。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瑞莉的疑问依旧没有换来男人的任何应答,反观这个男人,捡起蛇的尸体后,再次丢向瑞莉。

连忙躲闪仍是不及,大腿边蹭到了蛇的身体,她用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来回应男人的恶作剧。

“哎!你脑子有病吧,我好意的和你说话你怎么.......”

男人神色大变,打断瑞莉的话语后便是询问:“我没时间和你胡闹,现在,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蛇?”

男人饱含风霜洗礼,略显粗糙倒不失英俊的面容,沉稳神情与分明显著的轮廓为深邃幽黑的眼睛注入了魔力一般,让瑞莉不再继续指责男人恶劣的行为。

“这应该就是条普通的花蛇吧,黑黄相间的花纹延伸到了尾部就汇聚成深黑色斑纹。”少女用两根手指,捏起蛇的中段反复观察许久得出结论。

“嗯......确定是花蛇了,蛇头呈椭圆,头虽然被砸烂了,不过还能勉强判断出两排细小牙齿。”

“没有毒性,牙床结构也没有腺体,我敢断定这小可怜没有毒!”

“所有你最好向它道歉......”

男人与瑞莉一同半蹲着,除了最后一句话,他都听得很认真。面对着第二次指向自己的同一根食指,男人不屑。

“那么有没有外貌与它相近,同是黄黑相间,却存在毒性的蛇呢。”

“为什么要这么问?怎么......你中毒了吗?”瑞莉语气略显调侃,双手托扶着下巴说道。

“不是我,但是有人中毒了,他告诉我说可能是被这种蛇咬的。”

“可能吗......据我所知确实有另几种相似但含有毒性的蛇,不过必须见到本人,确认伤口和症状才能确定,并调制解毒剂。”瑞莉站立起来耸了下身后的登山包,单手掌向前递伸,做出“带路”的动作。男人随即往身后走去。

瑞莉碎步小跑几下,与男人并行,男人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是一位少年,我是趁着最后一天的圣茂节,赶着海尔丁森林褪去浓雾的时候想回家探亲的。”

“啊......我懂,渡河大桥今天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啊.....哈哈....”瑞莉不时宜的挤出两句笑声后便乖乖闭嘴了。

“从东面入口进入后,大约穿行到第六个古老标记的时候,在一旁洞穴入口处发现了他。”

“哦!原来你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血啊!一头灰白长发,看我的眼神还那么凶!我还以为你是杀手什么的。”瑞莉下意识举起了企图想要触碰男人头发的手,男人反手背一掌拍开。

“如果只是普通孩子的话,我最多给他们一个苹果就离开了,可他不一样。”瑞莉委屈的听着男人继续的叙说。

“那孩子浑身是血,左腿被野兽整只给撕扯了下来,他是拖着这样的身体硬生爬到洞口的。”男人左手扶持着自己的佩刀,好让自己的行走不必发出太大的动静,并继续说着。

“我立刻下了马,坦白说吧,我是个佣兵,尽管肢体断裂了,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应急的止血还比较有效,所以那孩子还不会立马休克致死。”

“我安慰着那个孩子,我没法骑马把他送去最近的海尔丁堡,他受不了马匹的颠簸,即使最慢也不行,伤口实在太大了。”

“我只能一边尽我所能的治疗,一边欺骗着他说你不会有事的,四处张望着期盼能有辆马车经过。”

“那孩子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还存在着一点意识,他抓着我的衣角,你猜他说什么?”

瑞莉听得非常认真,眼神中再也不敢流露出之前常有的调皮,甚至定格在了男人的脸上,为此每个行进过的岔路,男人都得无奈的抓着瑞莉的手臂,可能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叙说着这些过于残酷与裸露话语的自己,也存在着不少的责任,男人没有指责过瑞莉的分心。

“他......他说什么......”瑞莉战战兢兢地询问男人。

“他说他不想死,少了一只腿不算什么,但是不想死。”

“每个字都很艰难却非常努力的吐出来,就是为了能够让我听清。”男人拉扯瑞莉过了另一处的岔口,深吸一口气后再接着说。

“他来到洞穴之中,是为了寻找一种什么药草什么,为了治疗母亲的疾病。”

“埋头苦寻的他,翻开了一切能够翻开的石头,期盼着这之中能有着自己的希望,但是自然,给予了那个孩子另一种回报。”

稀薄的空气,逐渐被微风代替。瑞莉始终紧皱着眉头,在听取男人叙说的同时,早已经过了少年流下的一滩血迹,过于专注男人的瑞莉自然没有察觉,男人已经不再需要依靠记忆辨认岔口,沿着血迹就能抵达洞口了。

“自然给予了少年最残酷的回报,埋藏的毒蛇,咬了他一口。”

“不久后少年便开始头晕,四肢无力,呼气困难,逐渐乏力的他,被野兽袭击了。”

“野兽开始撕扯少年的腿,疼痛却让它清醒过来,他拾起一块石头拼命砸向野兽的眼睛,才让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而已。”

“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

“在给少年止血的过程中隐约听到了一些尖叫声从洞穴传出,沿着血迹深入一段后,嗅着油脂挥发的气味,就找到你了。”

瑞莉感到疑惑,这种想法渗透在了表情之上,男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

“怎么,你有什么想问的么。”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停住了脚步,因为瑞莉不再跟随着自己。

“有!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如果那个少年重伤而且中毒了的话.....他......他怎么可能描述那么多。”瑞莉的小脚步慢慢后移,试图尽量多的远离男人。男人眼神尖锐起来,扶持着佩刀的左手从鞘身转移到了刀柄上。

“我说过,我是佣兵,少年只是吐出了几个字便昏厥过去了,其余的都是我沿着血迹调查后揣摩出来的。”男人缓步靠近瑞莉,似乎散发着一些杀气,左手横握着佩刀,这个姿势更方便男人能够用左手反手抽刀出鞘。

瑞莉慌乱之中只能顾及后退,没有方向感的倒退不一会便让她只能伫立在死路前等待着男人的逼近。

“你在害怕什么呢,瑞莉。”男人第一次叫出了少女的名字。

少女只能坦然接受这似乎不怀好意的一声,空气比之前流通了许多,火把上的焰火显得更加成熟,瑞莉双手紧持着木棍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带有侵略性。

坚毅的神情通过火把聚焦在男人身上,对于瑞莉来说,如何逃脱与对抗得是比起害怕更需要做的。

男人终于停住了脚步,面对幼猫哈气般的举动,嘴角不禁上扬冷哼一声。左手离开刀柄,右手上举至脖颈处张开来示意自己的态度。

“你冷静点,好吗,瑞莉。”

“我如果要害你,为什么要把你带出山洞呢,你闻闻立得草的清香,我们确实马上就要出洞穴了,如果我在外面害你,万一途径的人发现,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吗?我是说你尽管年轻可爱,声音甜美,胸脯坚挺诱人,身材妙曼,那双白皙大腿......”

瑞莉顾不上什么了,扔掉了火把,双手环抱在胸,蜷缩在墙壁下止不住颤抖,双眼木然咬紧牙冠接受着有生以来男人第一次对自己的骚扰以及可能遭受的更加可怕的后续。

男人抚摸下巴咋舌一声,上前几步直至捡起火把。半蹲身体使自己的视线尽可能减小与瑞莉的落差后,从胸前翻出一枚白银色徽章。

“抱歉,小鬼,我就是想吓吓你,好像有点过头了......”

瑞莉的视线,从这块能通过火把清楚断认的徽章,缓缓转移至男人脸上。

“这是佣兵的白银徽章,拥有它可就意味着我是没法为所欲为的知道吗,小鬼。”

瑞莉缓缓与男人一同站起,几乎要翻出眼眶的剩余小半颗瞳孔,狠狠的死盯着男人,双唇抿成了鸭嘴一般。

“你!给!我!去!死!”

瑞莉怒吼着每一个字,拉扯了下背包的肩带,抢过男人手中的火把,径直向男人身后的路走去。

男人默然伫立望着瑞莉的背影些许,习惯性的用右手捏抚着下巴,带有调皮色彩的无奈神情,尽管不成基调的浮现在男人冷酷的脸上,却也不失添加了一番新鲜。

“我叫罗德,白章佣兵罗德,认识我的人其实挺多的。”

瑞莉沉默......随之......

罗德沉默......

直至瑞莉的前方,是被光线折射而使得墙壁明亮的一处转角,这也意味着瑞莉能够目的明确的小跑起来而不必过于计算着自己的体力。

在那转角之后,血肉模糊的躯干发出着微弱困难的呼吸与瑞莉如出一撤,少年令人怜悯的低吟压抑着午后照射而出的日光,仿佛是被太阳抛弃的一处,在海尔丁森林之中腐烂。

有效的深呼吸使得瑞莉迅速冷静下来。一路上都在为自己做着暗示,想象着一切所能想象的场面来做着准备。但也或许是因为罗德恶劣的玩笑,使得瑞莉由恐惧转为愤怒。

瑞莉卸下沉重的背包,扔给一旁的罗德之后,上前用手安抚了两下少年的头发,楠楠鼓励几句,便开始仔细观察着罗德之前处理的断肢伤口。

皮带紧裹着参差不齐的伤口上沿,大腿的断面似乎被不同程度的火焰灼烧过。

“伤口灼烧过,大部分血管已经回缩闭塞。”瑞莉转向罗德询问起来。

“那么你是用活粉草一起灼烧伤口的吗?”

罗德习惯性地捏抚着下巴说道“我在周围尝试寻找了一下,除了立得草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药草了,实在不敢花费太多时间,我只能先处理伤口。”

“情况不太好......是吗”罗德追问一句。

“没错,血确实是止住了,但是这么大的伤口,不用活粉草涂抹断面上一并灼烧来发出瞬间的高温烧糊伤口起到结疤的作用的话,还是存在感染的风险。”

“那么你这死沉的包里,有没有活粉草?”罗德单手提了提瑞莉的背包问道。

“有,但那又如何,你觉得他还能承受第二次吗?”

两人沉默些许,瑞莉开始指挥起罗德。

“那只是理论,看伤口的状况至少现在还没有出现感染,当务之急是清理蛇毒。”

“你帮我从背包中翻出一朵蓝色花瓣红色花蕊的花,那是蓝爵士花,对大多数蛇毒都有效,尤其是比较像花蛇的其他两种,再去附近采两株立得草,这样有助快速消化吸收。”

面对瑞莉的指令,罗德唯听是从,大约十五米开外处,便长着大量的立得草,轻松拔取了两株后,回到瑞莉的背包旁,将背包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出在地,轻易辨认出蓝爵士花后,倒也不忘向瑞莉致歉一句。

瑞莉点头默许着罗德对待自己背包的粗暴行为。

“药草收集齐了,之后呢,小鬼。”

“将蓝爵士的花朵自花托处整朵取下,绝对不能留有任何的根茎,那是有毒的,再和整根立得草一起揉碎,得碎到他能吃得下去,明白吗。”

“悉听尊便,瑞莉-乔伊斯女爵。”

瑞莉轻哼了一声,似乎是笑了一下吧。

轻拍少年的脸颊,瑞莉期待着来自少年的回应。

“姐姐......”少年非常的痛苦,但还是回应着来自瑞莉的呼唤,艰难的让自己双眼能保持在半闭合状态。

瑞莉示意让少年张嘴哈气,凑前闻了一下口气之后,反复观察着少年右手腕上的伤口。确实是被毒蛇所咬而遗留下的伤痕,上下两排对称的倒圆锥破口,被瑞莉轻压便排出了腥黑血液。

“不太妙......罗德......被毒蛇咬伤应该有好些时间了。”

“是个非常利落的伤口,也没有二次伤害的迹象,可是伤口还在流血没有自愈止血......为什么......为什么......”

“伤口周围既没有红肿或是感染化脓,可是口腔里已经开始有着烂苹果的味道了......我......”

“我不知道他到底被什么咬了......怎么办......罗德!”瑞莉眼角泛光急的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罗德左手紧握着捏的细碎的药草,右手提起从杂乱地面之中翻找出的一个类似水瓶之物,左右摇晃也确实回馈着液体撞击瓶身的反应。

“冷静下来!瑞莉!还有我呢......药草我已经捏好了,还有这瓶东西,是水吧。”

“嗯......”瑞莉擦拭着眼角。

“总之草药先让他服下,不管是被毒蛇还是什么咬了,他很明显是中毒的症状,对吧。”

“对......”

“那么我们就往着解毒的方法考虑下去就行了。”

罗德用话语安慰瑞莉,小心翼翼尝试抬起少年上身来喂下药草。细碎的药草被分为多份依次饮水一同灌下。待这最后一份被服下后,少年止不住干咳两声,罗德与瑞莉一同拍抚着少年背部,安稳不少后才缓缓放下。

少年左手拉扯了下罗德的衣角,似乎有话想说,罗德附上去仔细听着。

支吾的话语让罗德较难辨认,一段时间后罗德便转向正在分拣地上的药草,似乎在试图寻找其他解毒组合的瑞莉。

“嘿!小鬼!”罗德半跪在少年旁,叫喊一旁愁眉苦脸的少女。

“怎么......”

“你知道寒洋花......”罗德的提问被瑞莉打断。

“寒洋花......对啊!它可以解百毒,那是神草,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我要去哪找呢,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少年说,这个洞穴里可能就有。”瑞莉恨不得能够手脚并用像猴子那样更快的把地上的狼藉收回包中,她顾不上可能被压坏了的药草,甚至最后将水瓶玻璃罐等重物直接扔进背包之中。

罗德倒并不这么认为,在他捡起还未熄灭的火把之时,轻瞄了几眼瑞莉的忙乱,并非尽然,娴熟的动作如同精练的士兵能够轻易劈开头颅一般,快于准并存。

“少年说是一位猎人告诉他的,前天在这狩猎,跟踪猎物到了这里,在深处看到过一朵彩色花瓣的植物,那是寒洋花吗。”罗德继续之前少年传达的话语。

“没错,这世上彩色花朵的植物就只有一种。”瑞莉扎紧了自己的背包,将它靠在了正对少年的石壁旁。紧了紧腰上的皮带。

“怎么......你不带背包了吗。”

“轻装上阵,罗德,我们得跑着找。寒洋花在夜晚会泛光,洞穴之中也亦是如此,很容易辨认。”

“好吧......”罗德走向瑞莉后,将火把交给了她。

“你先去,我解个手,马上就跟上。”

瑞莉不解,尽管顺手接过了火把。

“你在说什么呢?!人命关天啊!你要尿尿的话就不能再憋会儿吗?憋回去!”瑞莉人畜无害的脸上皱着眉显得恼火。

“抱歉抱歉,这是憋不住也回不去的,所以我让你先走啊,我马上来。”

瑞莉无奈,但只得先行出发。随后便该是罗德小解的时候,本应如此......

罗德来到少年跟前,半跪询问着。

“孩子......你家在哪.....”

少年沉默了一会后才吐出几个字。罗德点头示意明白,随后便是让两人互明身份的一句话。

“迈卡-阿诺德?”

“你...是...谁...”

罗德起身追向瑞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