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

“嘿,醒醒了,已经是早上了。”雷古勒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几个冒险者依旧保持着被捆绑的状态,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不远处阿尔纳斯钻在不哪来的睡袋里睡的正沉,又不远处则是一堆燃尽的篝火,海伦娜和范妮莎看起来也是刚刚才醒的样子,正在想办法把火堆重新点燃来热些东西吃,唯独不见了索尼娅。

“喂,贼骨头,起来了!”眼见阿尔纳斯还再大睡,他有些没耐心了,一拐棍戳在他肚子上,喘不过气来的阿尔纳斯这才从睡袋里一跃而出,看到眼前的人是雷古勒斯之后顿时骂道:“妈的怎么是你,老子还以为是水怪来了呢!”

“哪他妈来的水怪,你小子睡迷糊了吧,水怪来了你还有命?”

“你才睡迷糊了呢!昨天那个辛普森不是被水怪逮去了,哦对了我忘记了你当时已经睡着了......”

“是吗?”雷古勒斯有些惊讶,“还真有水怪啊,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阿尔纳斯揉了揉睡眼,开始讲起了昨天的事情。正说之间海伦娜端着两份早饭走了过来:“雷古勒斯先生,我为昨天的事情再次向你道谢,感谢你在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哎,都是为了兄弟嘛。”雷古勒斯微笑着接过两碗热汤,把一碗递给了阿尔纳斯,阿尔纳斯有些受宠若惊,可海伦娜接着就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您不用替这个人说什么,我暂时还不打算原谅他。”

“你又干什么了?”海伦娜说话就走开了,雷古勒斯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尔纳斯,阿尔纳斯涨红了脸:“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昨天还......过了一夜又这样了,神经病!”

“也不要太悲伤了,你看起码还没打算饿着你,说明你起码还有用,还是说回正事吧。”雷古勒斯端起碗喝了一口,“没想到这个淡水湖里居然真的有大型怪物,这可有点出乎意料了。”

“唉.....”白尔狄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雷古勒斯的话题说,“如果说是制造有水怪的谣言,那么总得获得一点好处吧,问题是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呢?我是没看出来。”

“以及我感觉这个水怪是人为创造的。”雷古勒斯托着下巴,“但是哪里有这样的傻瓜,制造谣言之后还专门把个怪物放进湖里,除非......”

“除非什么?”

雷古勒斯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突然问道:“对了,索尼娅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早上起来就没看见她。”阿尔纳斯也紧张了起来,“该不会是被湖怪叼去了吧!”

与此同时,晨间的零夜酒馆——

“伙计,买单!”

吃早饭的客人开口喊道,尤希尔急忙放下扫帚跑过去,客人一边用餐巾擦嘴一边抱怨道:“我说伙计,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

“客人您但讲无妨啊,是不是对我们馆子的菜色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啊?”脸上还缠满绷带的卡斯在一边道。

“菜色倒是没什么,反正一直就是这个鸟样,看了就倒胃,”客人顿了顿,“可今天的菜味道好像不太一样啊,你们换厨子了?”

“那客人您一看就是老主顾了,我们临时换厨子了。”卡斯道。

“哦?终于把那个瘸腿厨子开了?早该开他了。”

这时艾莉丝刚好厨房里出来,听到这话赶忙跑过来:“哎呀这不是崔西崔先生嘛,刚从城外进货回来?”

“老板娘亲自下厨啊?”崔先生打量着还穿着围裙头发乱糟糟的艾莉丝。

“是啊,厨子临时有点事不在店里。”艾莉丝陪着笑说。

“我说难怪,我一直以为平时就够难吃的了,没想到还能更难吃。”崔先生苦笑。

艾莉丝尴尬地笑道:“好久不亲自做饭手都生了,要不然今天就给您打个八折您看......”

“免了,一共也没几个钱。”商人把一个银币拍在桌上,“不用找了,再见了您哎。”

“您慢走下次再来啊。”艾莉丝把客人送到门口,回到桌边抄起银币放进围裙口袋里,指挥尤希尔道,“赶紧把桌子收拾了。”

“我还要扫地呢,你自己不是闲着嘛。”尤希尔吐了吐舌头。

“那就卡斯,把桌子收拾了,早上估计也没人来了,顺便再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刷了。”

“得,就当是替凌小姐分忧了,”卡斯抖了抖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问道,“这哪来的客人,怎么大清早的跑酒馆里吃早饭。”

“人家是老主顾了,我来之前他就在这,都是做时蔬批发,生意做还不小,出手也阔绰。”艾莉丝掏出口袋里的银币又吹了吹,眉头一皱,“这钱好像不太对啊?”

“怎么,老主顾还拿假币糊弄咱?欺负我师父不在店里了这是!”卡斯道。

“你看这银币的样式,和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啊。”艾莉丝把银币递给卡斯。

“好像是不怎么一样。”卡斯拿着看了看,又递给尤希尔。

“这有啥奇怪的,走南闯北做生意的,收到的钱各式各样也正常。”尤希尔自己家就是经商的,自以为对此有发言权。

“可是阿洛斯和波赛多尼亚也没有用这种样式的钱的,那可纳鲁的银币我也见过,也不是这样的。”艾莉丝表示自己对钱十分敏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搞错。

“你管他怎么样,真金足银不就完了。”卡斯从尤希尔手掌里拿回银币,吹了一声放在耳边听着,嗡嗡的响,“这肯定是真的啊。”

“算了,跟你们两个笨蛋说不清。”艾莉丝从卡斯手里劈手抢过银币,揣回口袋里,“该干嘛干嘛去吧,别伫在这招我烦。”

“那您要不上楼歇着去,反正这会也没客人。”卡斯急于把艾莉丝骗走,之前艾莉丝要他留下帮忙打几天短工,他一口答应下来,为的就是和尤希尔有更多独处机会。现在正好把艾莉丝骗走,才好和这小妞讲几句悄悄话。

“对了,这都一夜过去了,我得去看看李维和塞涅卡弄的怎么样了。”艾莉丝刚说完,就见李维垂着脖子和胳膊,像个已经脱水的丧尸似地从账房里踱了出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弄成这样!?”卡斯被李维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废话,你一夜不睡你也这样!”李维道,昨晚雷古勒斯等人出门之后他就和塞涅卡开始研究那些题目,艾莉丝虽然帮不上忙也坐在一边作陪,到了半夜姐弟俩实在熬不住了,于是艾莉丝让塞涅卡回去先休息,自己也跑路了,留下李维一个人继续翻材料,李维对此敢怒不敢言。

“怎么样了?”艾莉丝急切地问道。

“差不多了。”李维喝了一口水,总算是恢复了点精神。

“差不多是差多少啊?”

“差不多就是会答的都答出来填上去了,到时候让塞涅卡照着抄一遍就完了。”

“那不会的呢?”

“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怎么能行呢?!”艾莉丝顿时着急了,“这一道题你不会做,可别人做出来了,岂不就比别人差了!这才刚入学考试呢,怎么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人生输在起跑线上是难免的事,有时候人家一辈子原地踏步甚至还反向跑,你呢,铆足了劲往前追,到头来你还是吃人家的尾气。”李维感慨道。

“那话不能这么说啊,正因为在人生的起跑线上咱们已经输了,所以在学习的起跑线上就更加不能再比人家落后了!”

“停一下,输在人生起跑线的是我,”李维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您还想怎么赢?哦,生下来就是克利尔库斯家的千金小姐,含着金钥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要不是您自己作死沦落到这,我这辈子都未必能见着您呢。”

“唉你小子你今天不对啊,吃枪药了敢这样和老板抬杠?”艾莉丝一挑眉毛,李维顿时原形毕露举手投降:“对不起艾莉丝老板,我错了!”

“你错在哪了?”

“我错在不应该因为帮老板做了一晚上题就心生怨怼大发牢骚!”

“还有呢?”

“还有不该阴阳怪气妄议老板出身。”

“就没了?”

“还有什么啊?”李维缩着脖子问道。

“听天由命的事情呢?”

“那......那您总得容我休息一会,睡个一会再来想那些做不出来的啊,这再熬下去别说脑子转不动,人都要猝死了,您不想这么早就给伙计置办后事吧。”李维可怜巴巴地望着艾莉丝。

“这还差不多。睡一会可以,可不许长睡啊!休息好了就赶紧回来继续!”

“是,遵命。”李维叹了口气,等艾莉丝转过去之后才小声念叨着,“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等等!”艾莉丝又喝了一声,李维一打哆嗦,转过身说:“我没念叨您啊!”

“谁问你这个了,你做出来的题呢?”

“都在我桌上放着。”他舒了口气。

“行吧,快去睡会吧。一会我再去叫你啊。”艾莉丝微笑着说。

“太畜生了,禽兽啊,这是把人往死里用啊。”尤希尔等艾莉丝走了之后,对卡斯抱怨道。

“再忍耐一下吧,凌小姐,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救你出去!”卡斯信誓旦旦道。

“你还是先帮我把碗刷了吧,我还要扫地呢。”尤希尔没精打采地拿起扫帚。

茵梦湖畔——

“索尼娅,你听到嘛——!”阿尔纳斯这会也顾不得海伦娜的目光盯得他后背发寒了,调酒师丢了没法和老板交待。

“您别急啊,世上哪有这种怪物,光把守夜的掳去也倒放着几个睡着的人不要,说不定大胸姐姐只是去解决私人问题了呢!”依然被绑着的游荡者在一边道。

“废话,就算是拉肚子能去那么久吗!”阿尔纳斯怒道。

“那其实您能不能把我们先松开,”法师涨红了脸。

“怎么的?”

“我们也需要解决一下私人问题啊!”战士说。

“一会弄身上了也不好闻啊。”游荡者说。

“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贼骨头不耐烦地说道,左等右等等不来,看来只能自己去找找看了。好在这块野地并不常有人来,仔细辨别倒也能发现行走的痕迹。确认了方向之后,他绕着湖向西奔去。

“你不跟去吗?雷古勒斯先生。”海伦娜向雷古勒斯问道。

雷古勒斯耸耸肩:“你不会认为凭我一个残疾人,可以跟得上全速奔跑的贼骨头吧?”

“你的腿到底怎么了?”范妮莎急切地问道,自从昨天目睹雷古勒斯以一敌四摧枯拉朽之后她就对这个自称“路过的厨子”的神秘男人充满了好奇,或许还要带上一点感激和崇敬,只等雷古勒斯开口让她给治一下,好让她偿还部分人情。

“被魔咒打中的。”

“让我给你看看吧,应该能治好的!”

“没用的,除非你的治疗术水平也达到了传奇级,否则传奇魔咒造成的创伤是不能治愈的。”

“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你这么强大的冒险者,如果能来帮我们的话......”

“谁说我是个冒险者了,”范妮莎试图从雷古勒斯脸上找到一丝落寞,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我现在的主职是厨子。”

“要是天下的厨子都能把我打成这样,那我也转行去做厨子算了!”战士在一边叫道。

“您二位别光顾着聊啊,您看看我们,我们,要绑到什么时候啊。您就行行好吧我们松开吧。”游荡者说。

“那怎么行,松开了你们万一又来袭击我们怎么办。”范妮莎说。

“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法师说,“现在委托人都死了,误会也消除了,我们都知道您们是好人了,就松开吧。”

“再说还有这位爷坐在这,我们也不敢造次啊。”游荡者说。

“赞美光明,看在梅亚斯的份上,您就相信我们吧!”牧师说。

“这会又看在梅亚斯的面上了,昨天你袭击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看艾涅芙的面子呢?”范妮莎道,不过雷古勒斯坐镇在旁确实给她异乎寻常的安全感,她望了望海伦娜,海伦娜虽然从刚才开始就表情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许可,于是范妮莎上前把四个人身上的绳索都解开了。四个人一重获自由顿时一齐向远处跑去。

“站住,跑什么?”海伦娜喝道。

“实在憋不住了啊!”游荡者都要哭出来了。

“事情还没完呢,留下一个做人质,其他人去。”

“你留下!”牧师二话不说按住了游荡者。

“凭什么啊!”“那战士留下!”“放屁,凭什么是我!”

眼看四个人又吵成一团,还是雷古勒斯开恩道:“一起去吧。”

“谢谢您唉,您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游荡者如蒙大赦,谢完转身就跑。

“反正装备都在这,不怕他们跑了。宁可不要命也不能不要装备,混乱邪恶的PC都是这样的。”雷古勒斯对海伦娜解释道,海伦娜之前还对雷古勒斯越刨代俎颇有意见,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雷古勒斯本来想回答说“女人的嫉妒心上来了,智力自然就下去了”,想了想好像不符合自己现在这副世外高人的身份,最终还是没说。

“索尼娅,你在哪儿呐!”阿尔纳斯边跑边喊道。

“在这儿呢,贼骨头!”索尼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起来断断续续,似乎呼吸都有些不畅,阿尔纳斯心头一震,果然是遇到麻烦了,运起真气向前疾跑,很快就看到了索尼娅被一个邋遢的侏儒压在身下,两个人还互相卡着对方的脖子,一把匕首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索尼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明显是落于下风。

白尔狄一看这还了得,上前一把抓住侏儒的后颈脖子把他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踏在侏儒心口,在真气的冲击下侏儒顿时就动弹不得了。他赶忙扶起索尼娅,替她掸了掸身上的草和砂石:“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这厮哪是我的对手,”索尼娅说完一阵眩晕,因为缺氧剧烈地咳嗽起来,嘴上还要继续逞强道,“你再晚来一步,我就弄死他了。”

“你没被占什么便宜吧?”阿尔纳斯上下打量着索尼娅,斗篷虽然有点凌乱但还算完整,看起来不像被劫色了。

“什么人能占老娘的便宜。”索尼娅怒道,“我守夜到天亮困得不行,就想绕着湖边走走散散步,谁知道突然冲出这么个东西来上来就拿刀冲我扎,好在老娘也学过一点防身武术......小心啊!”

“你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也叫防身术。”阿尔纳斯冷笑,顺势一个转身踢,击飞了脱离了震慑状态又捡起匕首想偷袭他的侏儒,“这才叫防身术呢——就凭你那两下子,也想偷袭我么?”

他上前一步,看清侏儒的面容时候愣住了,脱口道:“吉勒姆?怎么是你?”

侏儒也傻愣愣地望着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卡修斯会长?”

“哎,他认识你啊。”索尼娅惊讶地看着胡子拉碴满脸污迹的侏儒,“你们公会的啊?”

阿尔纳斯只恨自己嘴快,明明现在自己的样貌对方并没有见过,可见到老熟人还是脱口而出叫了对方的名字,这才轻易被识破了身份。

“不是公会的人,不过勉强能算同行。他叫吉勒姆,兄弟几个都是盗墓出生,因为排行老五,又叫吉老五,”阿尔纳斯苦笑一声,上前拉起侏儒,“吉老五,你怎么在这,你这胡子是多久没打理了,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卡修斯,真的是你啊。你不是判了一千多年么?放出来了?不,你肯定是逃出来的!你的脸怎么也变了样子,要不是你的声音和那招回旋踢都一点没变,我都不敢认了。”侏儒激动地抓住阿尔纳斯的手站起身来,围着他又蹦又跳,说到激动处声泪俱下,“卡哥,天幸让我在这里遇到你啊,当初自从你进去之后,我的老窝也被治安队抄了,几个兄弟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风临城讨生活,我这些年过得苦啊......”

“先不提你这些年过的苦,”阿尔纳斯黑着脸,“你干嘛袭击我朋友?”

“误会啊,都是误会,”侏儒睁大了眼睛,“我好不容易从那帮土匪里逃出来,实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看见穿黑袍子的就害怕,以为是来抓我的,就想先下手为强啊!谁知道是你的女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对不起啊嫂子,都是误会误会。”

“谁是你嫂子?”索尼娅瞪了一眼这个猥琐的侏儒,其实吉勒姆的年纪比两个阿尔纳斯都大得多,但道上的朋友毕竟都要尊称会长一声大哥,他转头又看了看阿尔纳斯:“原来不是女朋友啊?我就说嘛,你心里肯定还是想着莱利安姐,她怎么不跟你一起?她后来去哪了你知道吗?你从牢里跑出来多久了?”

阿尔纳斯顿时又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对于当初海伦娜的“背叛”,远离公会核心的人都并不知情,在他们看来后来海伦娜的失踪要么是也被抓进去了,要么是逃难去了。而在那之前大家都知道海伦娜既是他卡修斯的副手,两个人之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现在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都洗白做起了正经行当不说,海伦娜可是风临城的治安队长,可既然吉老五不知道,似乎也没必要提这茬,看起来他似乎知道点什么,要是告诉了他现在自己和官军有些勾结,想从他嘴里掏情报可就难了......

“这些先暂且不提,你刚刚说‘从土匪窝里逃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风临城治安这么好,土匪早都去别处谋生了吧?”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吉勒姆说着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他尬笑道,“能不能先给小弟弄点东西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讲啊。”

阿尔纳斯正愁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怎么解开,一会见了海伦娜又该怎么掩饰,这会急忙说道:“那好,你跟着我这位朋友慢慢往我们扎营的地方来,我先跑回去,叫他们热些东西给你吃。”

“哎好,可太好了!”侏儒高兴地连连点头,索尼娅有些厌恶道:“喂,我可不要和他同路。”

“放心,他不会再袭击你了。”

“不会,不会,自家人,自家人。”侏儒连连点头。

“那我先去,你们慢来。”阿尔纳斯说罢回头狂奔,一边跑一边想该怎么给海伦娜说这事。

临时营地——

“海伦娜......”阿尔纳斯讪讪地叫道。

“叫我干什么?你不去找索尼娅小姐了吗?”海伦娜冷笑道。

“索尼娅没事吧?”雷古勒斯问道,他坐在四个冒险者的旅行背包上,面前支着旅行锅里面,锅里烧着四个人提供的口粮,口粮的主人则老老实实地在他面前坐成一排,像等候训示的学生。

“找到了,她已经没事了,还遇到个熟人,这里面有些事情得向你说明......”

“你又遇到哪个红颜知己了?这种事情跟我说干什么。”

“不是哪个红颜知己,是和你那该死的公务有关,”阿尔纳斯咬了咬牙,“是吉老五,你还记得吗?”

“吉老五?”海伦娜听说是正经事才严肃起来,“我记得,他们兄弟几个不是专门挖人祖坟的?他怎么在这?”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我怀疑他和这次的事件有关。他自称是从一个匪帮手里逃出来,看上去知道些什么,准备说给我听,我让他到你这里再讲。”

“他为什么会信任你?”海伦娜想了想就反应过来,“他以为你还是盗贼公会的会长?”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他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使,见面就抱着我的腿喊卡修斯会长,还以为我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阿尔纳斯又咬了咬嘴唇,“他又问道了你,以为我还和你......总之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觉得这样最好,也方便我们套他的话,所以先来告诉你,一会别说漏了。”

他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当然,这不代表公会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是这次艾莉丝的弟弟要进风临城学院,入学考试有道题就是要解决茵梦湖的事件,所以碰巧我们目的一致。”

“哼,随便你。”

“那我就说我们都是从大牢里跑出来的?”阿尔纳斯试探着问。

“我这身样子像大牢里跑出来的吗?”海伦娜指着自己一身精良的装备问道,她本来板着脸,听到阿尔纳斯这拙劣的谎言也忍俊不禁,“你说谎的本事真是大不如前了。”

“那你来圆这个谎,快点,他马上就要到了!”

“你就说你在牢里这些年,我假装改恶从善去神殿里卧底,一直做到了高阶祭司,现在你越狱了,所以又把我找回来了,也好解释我这身打扮。”

“......”阿尔纳斯默默无语,心里感慨了一声要是这是真的该多好。如果说当年公会里的内奸另有其人,就算自己锒铛入狱直到现在才跑出来,但出来之后“卧底艾涅芙神殿”的海伦娜却二话不说的回到自己身边,帮助自己重整旗鼓,虽然说这么一来就又要与影为伍,不过他扪心自问自己却很难不被这种幻境诱惑。

可惜现实总是如此残酷。他只能苦笑着对自己说有得必有失,虽然这条世界线上的自己孑然一身境遇凄凉,可总算是脱离了罪恶的深渊,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跑堂,但只要好好努力一定可以......

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好好努力一定可以什么呢?迎娶艾莉丝担任总店长走上人生巅峰吗?先不说雷古勒斯听到了会不会打断他的腿,这种事情和自己曾经达到过的高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嘛,人生似乎又迷失了方向......

“等一等,我没听错吧!”游荡者在一边兴奋的喊,“你是盗贼公会的前会长?你就是歪笑的达拉鲁翁?!天啊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铁杆粉丝啊!”

阿尔纳斯闻言顿时眼露凶光,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他刚刚和海伦娜搭话的时候过于紧张,以至于忘记了还有几个陌生人在这里旁听着。

“不签就不签呗,辣么凶干什么。”游荡者被他瞪的有点害怕了。

“咳。”雷古勒斯咳嗽了一声,坏笑着替阿尔纳斯解围道,“他确实是歪笑的达拉鲁翁,不过现在已经投效了朝廷,这件事情可是机密,泄露出去的后果你们知道......”

“知道知道,绝不会出去乱说的。”法师连连点头。

“恁地一条好汉,竟然也受了招安,成了朝廷的鹰犬,真是令人叹惋啊。”游荡者感慨道。

“谁说我投靠朝廷了!一派胡言!你们啊,不要见得风,就是雨!年轻人还是太年轻!”阿尔纳斯愤愤的说,,这一个月来知道他身份的人比这两年都多,要是传到格雷格这种二愣子耳朵里......他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就是啊,什么叫鹰犬,说的多难听啊。改恶从善,善莫大焉,这是好事儿啊。”牧师纠正道。

“竟然真是歪笑的达拉鲁翁!”战士反应过来,也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和你一起的人也这么强,那么这位大人,能请教您的名号吗?”

“什么名号?”雷古勒斯疑惑的问。

“意思是你在道上混时候的匪号!”阿尔纳斯道。

“我没什么拉风的名头。雷古勒斯·阿隆索这个名字就足够了。”雷古勒斯不屑道。

“没听说过。”四个人一置摇头。

“别扯淡了,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四个赶紧滚蛋。”阿尔纳斯挥手。

“不许走。”海伦娜喝住四人,“现在人手稀缺,你们都得留下来帮忙,这是作为不追求你们袭击治安官罪行的交换条件。”

“那这些人的身份呢?”

“就说是你要重组公会召集的新手下吧。”

“行啊,又有牧师又有战士的,我这是组盗贼公会还是建强盗集团啊?”

“你不是说吉勒姆脑子不怎么好使么,你就说公会现在想扩大一下业务发展一下入室抢劫......”

“那我呢?我怎么办?”范妮莎指着自己问道,“我看起来也不像是你们贼帮的吧!”

“你就说是海伦娜的侍从吧!”

“什么啊居然只是侍从吗!”

“没时间给你挑三拣四的了,他已经来了!”阿尔纳斯朝远处一望,又一次叮嘱四个菜鸟道,“嘴都给我严实点,敢说漏我活剥了你们!”

“放心吧大哥!我们唯你马首是瞻!”游荡者道,为能做一回偶像的直系小弟而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