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仁与无声鸟逃出陈家庄之后,夜夜赶路,路过一座小城镇。

二人本想休息一会儿,却没成遇到一堆人群,挤过去一看,顿时脸色一黑,原来人们正在阅览墙壁上的通缉令,贴满的要犯的画像中,赫然就有陈仁、无声鸟二人。

陈仁和无声鸟赶紧缩回去,庆幸无人认出他们两。

经过此事后,无声鸟和陈仁一致认为不能太招摇撞市了,遂决定打扮易容一番。

因为城市的守卫比较严,不太好作案,所以两人便决定到不远处的农村以物换物,用身上的衣服来换取农民的粗布衣。

别看陈仁和无声鸟身上穿着比较简单,不怎么华丽,但毕竟是王族中人,材质都是上好的布匹,价格不菲,普通农民应该会同意交换的。

结果,走到半路中央,两人却发现远处有龙殇士卒走动。

“难道是来抓我们的吗?”

陈仁、无声鸟迅速躲到一旁,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那几名士卒身穿灰色戎装,腰间配有朴刀,神情松散,不像是从军队里严格训练出来的。他们在周边走了走,便就回去了。

陈仁抬头望了望,只见远方炊烟升起,竖耳倾听,有鸡群的叫声,顺着风还能闻到那种特有的翻新泥土的味道。

毫无疑问,远处必定有一座农村。

陈仁疑惑道:“为什么农村周边会有士兵?难道是石慧提前预料到了我们会到农村换衣服,所以守株待兔吗?”

无声鸟听闻,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应该提前疏散农民,让士兵假扮农户,待我们接近后再露出真面目。而不是如此张扬。”

陈仁点点头,表示同意。

龙殇的农村会有士兵走动,难道是为了保护农村吗?

陈仁心生疑惑,而眼见天色已晚,便决定在野外暂且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无声鸟听闻他的建议,摇头道:“明阳之危一拖再拖。殿下,如今我们更是一无所成,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回去,由您稳坐大局。”

陈仁问道:“可眼下李光天还没有解除国境封锁,而且我们这身打扮,很难通过边境检查啊。”

陈仁越说越急,不由得揪起头发懊恼起来,李庆下落不明,自身更是难保,难道自己的选择错了吗?

陈仁不确定道:“无声鸟……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无刃呢?”

无声鸟默不作声,撇过脸去,心里五味杂陈——她害怕陈仁责怪自己,毕竟是自己硬是带着陈仁逃走了。

陈仁见无声鸟撇过头去,阴沉着脸色,自知说错了话,便赶紧道:“哎呀,无声鸟,你……额,你……”突然,陈仁望着无声鸟,嘴里蹦出来道:“啊,无声鸟,你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无声鸟顿时呆住了,诶了一声,满面羞红,低下头,手足无措,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担忧,取代而之的则是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

陈仁本来只是想安抚无声鸟,结果随口一说,却引来对方这么大的反应。

陈仁也是羞涩了起来,感觉自己有点太轻薄了,不由得又仔细看了几眼无声鸟。

人们会对身边熟悉的事物有一种固定印象,如果不重新审视,便会忽略对方的变化。

就像是父母会突然感叹儿女长高了不少。自己从小养的狗如果不跟从前对比,你便会发觉它好像一直没长大,但实际上其体型却已是翻天覆地地改变了。

陈仁对于无声鸟便是如此,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名曾经不会开口说话,一直默默无闻的无声鸟,但如今一看,竟是发现出了对方前所未有的女性魅力。

双眼望她:唇如樱桃诱人,肤如白雪透红,发如黑瀑亮丽,胸前双峰傲立,下身健腿修长。

鼻子嗅她:幽幽清香如魔爪,探进肺部,沁入心腹,肝肠皆刮。

陈仁差点就把持不住,想要伸手去触她,但凭借着自身道德修养,他还是忍住了。

无声鸟声若细纹地问道:“真……真的吗?”

陈仁微微一愣:“嗯?”

“我漂亮这件事。”

陈仁哦了一声,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头,决定诚实道:“嗯……确实很漂亮……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撇过头去,体温上升,气氛暧昧了起来。

明月当空,就在此时,忽然之间,大地微颤,马蹄哒哒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这场郎君有情佳人有意的局面。

只见一辆辆黑色马车从农村方向奔来,宛如一条巨龙般,整齐有序地穿过道路,声势浩大,马儿拖着一辆被黑布遮盖住的车身,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且马车周围皆有一到两名军装士卒骑马随行。

陈仁、无声鸟二人则躲到路旁灌木丛中,趴下身体,露目观察,不由得心中一阵纳闷。

陈仁心中疑惑道:“为什么农村里会出来这么马车?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竟然还有士卒同行?即便同行的士卒不多……”

正当陈仁疑惑不解时,突然,从过路的马车中,一重物被抛出,刚好砸到陈仁面前,惊的他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陈仁身旁有无声鸟,她的手早早地挡在陈仁面前,接住了那重物。

无声鸟不动声色地把被抛弃的重物给拉了过来,同陈仁一起赶紧离开这里,直到一处静谧无人的林中。

通过手感,再借着月光,无声鸟发现他们所抛下的物体乃是能装下一人的麻袋,里面的触感有些温热柔软。

无声鸟唰的一下脸色大变。

陈仁不明情况,凑过来问道:“无声鸟,他们抛下了什么?”遂拿过沉重的麻袋,拉开绳子,打开一看,顿时,明阳太子倒抽一口凉气。

麻袋口,一人头伸出,竟是一鼻青脸肿、污血缠身的女子。

陈仁还想再看下去,无声鸟赶忙从陈仁手中夺回去,因为这麻袋里的女儿乃赤裸之体。

陈仁这才反应过来,借着月光望下去,只见露出的头颅下,漆黑的麻袋内,好似有一点白花花的……

陈仁赶紧停住,只撇过头去问道:“她可还活着?”

无声鸟背过身,平放下麻袋,将素手伸进去触摸,细细为这女人把脉起来。

过了一会儿,无声鸟道:“殿下,她还活着,只不过很虚弱,而且还……染了病。”

陈仁眉头一挑:“染了病?”他明锐地察觉到无声鸟在说这句话时,语气有点不对劲。

无声鸟低下头,小声道:“是花柳病(性病)。”

陈仁啊了一声,不禁愕然在原地,只结巴地问道:“那还、还有救吗?”

无声鸟点头道:“我尽力。”

毒人像虽丢掉了,但无声鸟炼成毒手,自身便携带着毒人像的毒活物。这些毒物虽能杀人,但若操作得当,也能用来增强体质,以毒攻毒,至于是否能治疗花柳病,无声鸟也不敢保证,毕竟这是她头次用毒手来救人。

陈仁退到很远处,努力不去想那两位女子,但无声鸟俏媚的脸庞却是挥之不去。

陈仁懊恼道:“我这是怎么了?见到别人好看就喜欢上了吗?我堂堂明阳太子居然是如此肤浅之人?!”

怒火加欲火,陈仁原地来回走动,心中起了歪念头:“以无声鸟的个性,必是百分百听命于我。”但随后又摇了摇头,抛之脑后。

“唉。”陈仁叹了口气,反而回想了故国王妹陈玲,顿时潸然泪下道:“我真是个废物啊!”

一个人偷偷流泪一会儿后,陈仁的内心才好受许多,背靠一颗大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