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希望今晚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克劳迪娅闻声望去，注意到克拉拉坐在车座上，身躯从腿脚起微微战栗。

当然，就算不用注意到这点，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从刚才起一直都不安得像是什么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动物。

“我猜克拉拉姐姐是在和我说话？”

而这让自己很难不跟着一起紧张。

“又或者我在和瘫在椅子上脚边倒着个酒瓶的转生者说话——我当然是在和你说话。”

“啊哈哈——那什么嘛，人生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十——你知道吗？那天出镇往空洞走的时候我还得出过‘最糟的事态莫过于被克拉拉姐姐用什么伎俩偷袭’的结论。然后克拉拉姐姐你还真的就不管儿童暴力会引发的大量负面舆论压力把我活活打死了。”

“你只‘死’了最多不到一分钟，克劳迪娅，你的灵魂甚至都没有松脱的迹象，我只是钻空子用死灵术接管了你。如果能够维持现在的防腐频率，那么这在技术层面上就类似你的同族曾经会做的事。”

“嗯。而这带来了我不久之后的另一个忧虑：‘接下来最糟糕的事态莫过于被克拉拉姐姐连灵魂一起控制’。然后克拉拉姐姐你还真的就不管儿童精神虐待会引发的大量负面舆论压力把我从灵魂起变成奴隶了。”

“被人说三道四总是比死在当场来得好。”

“是是。”她点头，“不过如果我当时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你们的打算又如何？”

克拉拉蜷起腿调整重心，“……让明知故问的当事人来问这种问题未免狡猾。”

“可我不狡猾：答案是完全不会如何，我就是要杀了你们两个。就算楚门先生在我看来是个有意思的转生者，克拉拉姐姐你又是个在这里难得一见的死灵师，我也不会在察觉到你们有二心的时候就因为这点手软。”

“可我骗到了你。”

吸血鬼眨眨眼，“老头子以前经常会说些镇子地下有地城一类的话。我当时以为克拉拉姐姐你看了老头子的东西又跟他说过话之后被说服了来着——哦，还想着然后真的会跟你们两个挖到什么下去探险——当然我们后来真的下去探险了。”

“……等等，你没和我提过这些。”

“你说老头子一直相信这里有地城的事？我以为那再明显不过了吧？”

“那看来你最好把过去两年发生过什么和我一五一十复述一遍才行。”

“哪有那个时间啦，而且我也不怎么做被派出门隐身杀人之外的事，这种偶尔的细枝末节不值得克拉拉姐姐你听我把过去两年的无聊日子一天天回想起来讲给你听的。”

“好吧，我们现在的确没时间。”

“怎么？已经到了吗？”

“到了。”克拉拉不顾在车厢内也能感觉到的急减速站起身，“不过，要是今晚平安过去，你还是该找个时间和我好好复述一遍。”

她的腿没再发抖了，克劳迪娅想着。

“好哦。”

已经走到车门口的克拉拉没有听见。

“看到了吗，楚门先生？你就这么一直睡着也无所谓。”

当然，她也没在和克拉拉说话。

“好吧你看不到——反正，事情该怎样就会怎样啦，我的好朋友。”

她起身走到轻轻发出鼾声的青年身旁，捡起酒瓶。

“想睡的话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