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主动来见我还真是稀罕事,说吧,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斩真浩史放下手中正在撰写的研究报告,抬起头来。单手将只有在工作时才会佩戴的眼镜推至额头上,微微眯起的双眼打量着狮子堂的上下全身,似乎想要从狮子堂的行动中看出些端倪。

“在隐德莱希的那次谈话之后,我有好好地考虑了你的提案,但很遗憾,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给予你任何形式的答复,而且,有一个比这个抉择更加优先且万分火急的问题摆在我面前亟待解决,所以,我希望能够从你这里知道一些有关情报。”

“是吗?也就是说你愿意屈身投靠若草集团就是为了这事?”斩真浩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帮助你呢?既然是交涉就拿出一个能让人心悦诚服的理由或者极具诱惑性的提案吧。”

“这会是一场双赢。”

“说说看。”斩真浩史上下打量着狮子堂的全身,似乎想要看出他到底有着什么企图。

“你帮助我解决眼前的问题,我就有可能加入你的研究计划之中,为你效力。至少可以让我心无旁骛地为你做些事情。”

“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说来说去不还只是一张空头支票。明明可以用来交涉的条件要多少有多少,偏偏你要选这种最不讨巧的。”斩真浩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狮子堂的双眸,“但是……反过来想的话,既然选了这种不讨巧的方式,也就意味着你也不会有不打算支付预定好的报酬的打算,你是想给我传达这样的讯息吗?”

“要怎么想都是你的自由,所谓的交涉终究也就是心理上的博弈,即使被人下了套子,倘若没有识破就怨不得他人,这也算是成年人的共识吧。”

“确实如你所说,只是提供情报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斩真浩史闻言不由得大笑出声,“但就是因为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好做了,所以我才有所怀疑……只是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让我做个顺水人情,成人之美也不是不行。然而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办法保证我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

“那是预想内的结果,就像是此时的交涉一样,所有的情报我都会自己甄别判断的,不劳费心。”

“ok,在那之前,至少先让我听听少校你的要求吧,你希望知道些什么?”

“阿卡迪亚全域烧毁事件的始末。”

“……”一直都在侃侃而谈的斩真浩史罕见地陷入了沉默,片刻犹疑之后,带着一丝好奇的语气向眼前的男子发出了理所当然的问询,“如果我的情报无误,少校你应该是阿卡迪亚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有什么需要向我问询的必要吗?”

“现在的信息尚不充足,我所知道的依旧不是事件的全貌,所以需要你们那边的视点作相应的信息整合,而且……我也会视你们给出的情报来决定是否要与你们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关系。”

“我不知道少校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我很清楚那些情报是若草集团的命门,就算你本人在我的计划中有着再怎么重要的战略价值,我也没有道理将集团内部的绝密消息透露给你……至少,不能是我自己开这个先例,我可还没有就此退休养老的想法。”

“如果说你的工作保障处于要以爆发全面战争为前提的情况下,你也要坚持这种主张吗?”

“等等……你说全面战争?你的意思是地球环卫联合军那边会为了一个校级官员的伤亡发动全面战争?哈,这种虚张声势的说辞……”斩真浩史的双瞳微微扩张,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狮子堂那张自刚刚就没有变过凝重神情。

……

“……这份情报的准确性有多少?”

“阿卡迪亚全域烧毁事件的唯一受害人——天楼幻名雪是地球环卫联合军的上校级将官,也是联合军首长七夜空寻的心腹,在事件发生之后没过多久七夜空寻曾主动找到我,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暴力’与‘正义’的区别是什么,然后向我发出了邀请……要我向你们若草集团发起复仇。对他们来说,这是清除异己的师出有名的战争。”狮子堂的神情肃穆,声如洪钟,“你认为堂堂一位执掌武装力量的军队最高长官会心血来潮地问这样的问题吗?倘若你真的要问我有多大概率,那我只能说,保守估计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哈哈……那还真是有够保守的。”斩真浩史发出浮夸而干瘪的笑声,在不经意回神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后背渗出的冷汗浸湿,导致整个衬衫都紧紧地贴在了背上,“我并不喜欢开不合时宜的玩笑。”

“巧了,我也是那种不怎么会开玩笑的人。”

“……呼”斩真浩史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继而不得不出言打破这压抑至极的可怕氛围,“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地梳理一下现状。”

“我会等你的。不过,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如果逾期那么就认作交涉破裂,届时我便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我可不会等到你做一个详细的报告汇总上去,当然这也包括我现阶段还没有办法完全信任若草集团上层这一个原因。但是,我想在阻止战争这一点上,我们有着趋于一致的共同利益。所以我希望你能以你个人的名义给予我答复。”

“……我明白了,虽然我能够提供的只有我所了解的情报。”在长达十分钟的思索之后,斩真浩史点起了一根雪茄,深吸一口,随之下定了决心,“你的一切需求我都会尽量予以满足,在这种关头,我想我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无论如何,我并不希望看到全面战争的爆发,包括若草集团的上级也是,这点我甚至不需要去亲自确认,所以在紧急时刻僭越行事也并非不能被通融。”

“但是说到这点,我也有一个先决性的问题希望能得到解答。”斩真浩史双眉紧蹙,片刻犹豫之下,还是选择问及问题的核心。

“嗯?”

“你认为你能阻止战争的信心源泉来自于哪里?即便是动用整个组织也难以使其消弭的冲突,你又如何……”

“并不是我能够阻止战争,我不过是作为当事人介入了进来,阻止战争的真正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让冲突的原点消失。”

“此话怎讲?”

“阿卡迪亚全域焚烧事件的唯一受害者——天楼幻名雪并非当场速死,直至今日,她的存留在地球环卫联合军总部的肉体还保持着生体特征——你是人体仿生学的研究人员,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现象到底代表着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全面战争爆发之前,将天楼幻名雪存在于虚拟网络空间的精神体找出,如此一来,冲突的原点便会随之消失,没有受害人联合军方也就失去了发动战争的大义。”

“但是……即便是还维持着生体特征陷入深度昏迷,也并不是意味着她的精神体还存留在虚拟网络空间,也有可能是她已经处在医学概念上的脑死亡阶段。”

“确实如你所说,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怎样的状况,但是倘若脑死亡的事实一经敲定,那么,全面战争的爆发便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也不怕跟你说些心底里的话,我对于你们若草集团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你们自私而卑劣的行径铸就了这场悲剧,并且铸就了仇恨的锁链,让事件变得愈发复杂起来,只是跟你们这样的家伙共事我也会感到作呕。”

“……”斩真浩史被眼前男子那严苛的话语所迫,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但是……我希望能够借助你们的力量阻止这场战争,没有人会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被你们无差别攻击而陷入昏迷直至今日的天楼幻名雪也是如此。在我与她于阿卡迪亚分别的那一刻,她都未有让我帮她寻仇,她笑着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为自己能以一条性命为代价救下四人而感到自豪。我不打算让她为了阻止悲剧发生而付出的努力白白浪费,所以我才选择和你们联手。”

狮子堂竭力地遏制着自胸腔里燃起的愤怒,痛苦的回忆化作一把尖刀再次地将结了痂的伤口划开,从中流出的鲜血依旧还带着丝丝余温。

带着对做着这样的事情的自己的厌恶,他向着眼前的“仇人”低下了头颅。

“这是一件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独自完成的事情,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拜托了。”

“……”斩真浩史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现在说这句话可能有些晚了,但我们其实并没有想要除掉天楼幻名雪的意思,那是一场并不令人愉快的意外。之前被若草集团逮捕的,非法制作忌刻药的三人团队对于我们若草集团来说确实是一个威胁,我们也确实想要将他们处之而后快,害怕日后再发生什么变故。但是,会议最初的决定是在军事法庭上为三人定罪,然后按照审判结果进行处理,然而,就在阿卡迪亚被侵入的当晚,上层临时授意动用卫星兵器‘bull star’对阿卡迪亚进行全域烧毁,并在之前花费大量的能源储备对阿卡迪亚的人员进行了群体转移,其中的原委就连我自己也并不了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狮子堂并没有从斩真浩史的话语中掌握到重点。

“只是我可以肯定一点,少校你与天楼幻名雪的闯入是绝对的‘意外’,这并不在若草集团上级阶层的计划之中,换言之,你们是当时事件唯一的变数。”

“你说我们是……变数?”狮子堂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股恶寒顿时自他的心中涌起,全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没错,我本人虽然并不参与人体仿生学研究之外的相关决策,但我确实有所耳闻,若草集团根本没有设想过你们会来到阿卡迪亚救人,所以当阿卡迪亚全域烧毁事件发生之后被害报告作出之时,整个集团一时哗然。在知晓受害者是联合军方的校级将官之时,上级决策层更是悔不当初,他们并没有想过要与联合军方交恶。也许联合军方把这视作了某种挑衅乃至宣战的信号,但是事已至此,上级的决策似乎是打算作‘冷处理’以息事宁人,但如果如少校你所说的,联合军方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那么这种冷处理无疑是最坏的一种选择。想必上级决策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联合军方的七夜空寻会如此这般意气用事吧,现在想来,正是在这种阴差阳错之下,情况才变得万分危急。”

“你说你们并没有想过要除掉我和天楼幻名雪……”冲击性的事实让狮子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没错,虽然少校你与我们若草集团有过诸多过节,但我们并没有需要花这么大的风险一定要将你们除掉的理由……虽然这话不太中听,但是所有的群体都是趋利避害,甚至说,那三位非法制作忌刻药的小团体对于我们的危害也远远比不上我们与联合军方交恶本身。我们会社的决策层并不是无能的饭桶,虽然他们有时候确实会昏头,但他们不可能做小孩子都会选的亏本买卖。”

“那么我倒要问了,你们启动‘阿卡迪亚全域灼烧’的计划究竟为何,你们想要对付的家伙又是?”

“……不知道。那不是会告知我的事情。但是,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全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真实,这是最容易被人们忽略的一点。我作为若草集团的内部人员,获悉到的情报至少经过了外部的筛选,可以说比外在情报更加地‘去伪装化’,而且我也是真心地想要帮助少校你来阻止这场战争,所以我不会讲些毫无意义的谎言,当然最终相信与否的权利还是在少校你自己。”

“如果假设你给出的一切情报为真,那么唯一能够被推导出来的结论便是,阿卡迪亚事件……还有着未知的第三势力的参与。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事情也会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不知是不是单纯的错觉,屋内的气温隐隐有升高的趋势,已经于额头渗出汗液的斩真浩史不得不脱下大衣,以维持心境上的平和。

“但是,这也是后话了,现在的主要的问题在于,联合军方不可能轻易地和谈让步,我们必须想办法安抚住联合军方,为找到天楼幻名雪拖延足够长的时间。为此,我需要一个能够让双方站在对等立场上进行交涉的人质。”

“人质?”

“没错,必须由若草集团这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至少也要视能与天楼幻名雪她有着对等价值的人员。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交涉的机会,倘若连坐上交涉桌的筹码都没有,那么一切就都将无从谈起。”

“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能力保证人质的人身安全?”斩真浩史提出了理所当然的质疑,“我怎么能放心把那样重要的人物交给你让你把他带到敌对阵营的据点中去。”

“我会拼尽一切保证人质的安全。”

“靠嘴拼尽一切吗?”

“我所拥有的一切,你可以随便提,无论是什么我都能将它留在这里做个抵押。”

“那你就把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少女留下来,这应该是公平的交易。”

“可以。”

“你还真是毫不犹豫啊,就连当事人都不必知会一声吗?”

“她一定会答应的。”

“我本以为你们是互相尊重的一对主从,但看起来你似乎只是把她当做便捷好用的道具来看待,没有留下一点点的尊重给她。”

“这并不是没有尊重,而是建立在我和她彼此之间的信任。”

“说得好听,但不还是转手就把她给卖了吗?”

“她一定会理解我,而我也一定会保证人质的万全,所以她绝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倘若立场倒转,斯法莉亚做了我做出的事情,我也一定会理解她。你只在我们彼此的关系中看到了付出与剥削,自然就不可能明白我们之间的‘信任’到底是何物。在战争即将爆发的特殊时期,没有任何理由踌躇不前,在我与斯法莉亚的关系之间,没有所谓‘牺牲’二字。”

“……这难道不正是一种病态的关系吗?

“随你怎么说,那么,你们的人质的人选呢?”

“……”狮子堂的诘问让斩真浩史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让我来吧。”倏然间,门外传来了一股陌生女性的声音。一名有着一头秀丽长发的身披白大褂的女性推门走了进来,“如果说是这件事,我想若草集团内部应该也不会有比我更加适合的人选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斩真浩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而狮子堂并没有漏看这一点。

“我刚刚做完最新的研究部分,本来打算来这边放松一下,但是正巧碰上鲜有的拜访者光临,我就悄悄地跟着那个军人小哥来到这边,你们之间所有的谈话我也基本听了个一清二楚。所以现在正是我出马的时候。”

“别胡闹,我们这边正在谈要紧的正事,你过来凑什么热闹。”似乎对眼前的人物感到头痛万分,斩真浩史赶忙扬了扬右手,像是驱赶某种小动物似的示意她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吧,正好我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了,而且我也有好好地对可行性这点进行了脑内考量,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啊,如果要让你去担当那个人质,那还不如我自己去得比较靠谱。”斩真浩史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女子的请求。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动用‘上位决策权’来敲定这件事情吗?”

“所以说……为什么你要掺和进这个事件里来啊,这里根本没有你能做的事情吧。”听到“上位决策权”五个字的斩真浩史顿时像蔫了的茄子,遣词造句也从纯粹的辩驳变成了某种抱怨。

“我与阿卡迪亚事件的受害者天楼幻名雪有过一段时日的交情……阿卡迪亚事件发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在深深的懊悔之中,为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朋友遭受苦难的无能而感到悲痛。现在,既然有人打算去搭救天楼幻名雪,我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这是我身为朋友早就应该尽到的义务,现在不过是把之前亏欠的如数还上而已。”

“……但是你作为隐德莱希的实质领导者,如果做人质时出了什么差池的话,可是会变成大事件的。”

“阿卡迪亚事件已经发展成大事件了,而且那边的军人小哥不是说过了吗?会保护好我的,并且他还留下了他的亲信作为对等的筹码,对吧?”

“啊……啊,是的,这点我可以以性命为担保,我会把保护人质人身安全这点放在交涉的第一位,要做的唯一一点仅仅是让联合军方看到我们的诚意。”狮子堂忽然被眼前的女子搭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狮子堂继而转头向斩真浩史问道,“对了,斩真浩史你说她是隐德莱希实质上的领导者到底是?”

“……之前也有提到过把,我是隐德莱希的管理者的代行,也就是说,我并非隐德莱希的实质领导者,而这个人是真正的幕后领导者,我的上司,同时也是我的亲生妹妹——斩真翎羽。”

“诶,妹妹?”

“你的讶异我也能明白一些,身边有很多人都说过她和我一点也不像,由于她实在是过于地不稳重,除去相关的研究工作,只要她经手便会出现岔子,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打理除研究之外的绝大多数工作。久而久之,我就成了隐德莱希名义上的领导者,但实际上我也只是个代行而已。说得不好听一点,只是个装点门面的家伙。”斩真浩史有些无奈地自嘲道。

“反正麻烦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总之是要去帮助天楼她,而现在正好需要一个人质对吧。”

“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么就这么定了,之后还请多多指教。”

“……”狮子堂随即便理解了,眼前的女子是那种他最不善于应付的那种类型,“啊,请多指教。”

“等等,我还没有说过我同意了这件事。”站在一旁的斩真浩史忽然插进话来。

“我是你的上司。”

“但我是你的哥哥。”

“这是上级的决策命令,哥哥你没有权利否决。”斩真翎羽毫不示弱地争辩着,“我已经不想再过像是之前那样的被噩梦缠身的日子了。现在在我面前正好有一个赎罪的机会,即使是向联合军方谢罪,也是我来做比较合适,希望哥哥你能不要阻止我。”

“……我已经了解你的主张了,即便我现在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的吧。但是倘若一旦出了什么不测,我会第一时间向若草集团上级反映让他们实施营救行动,到时候即便是演变成战争态势我也不会再让步了。”

“好,那就以这样的条件达成协议。”斩真翎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那么在发生不测之前,哥哥你也不许再对行动方针说三道四。”

“没办法,就依你的性子吧。”

……

“等等,人质的选择难道不会太轻率了吗?”像是对事情的发展有些始料未及的狮子堂走到斩真浩史的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其实也有别的选择吧。”

“舍妹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谁说话也不好使。”斩真浩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开始施压,“不过,少校你说过会保障人质的安全吧,我可把舍妹托付给你了。如果是别人做人质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要在舍妹的安危与战争的爆发中做出抉择,我一定会选择前者。所以假若有个什么闪失,我也会成为意欲发动战争的一员,希望这点少校你能记住这一点。”

“我不觉得你有指摘我的立场,但是……我也从没有打算让同样的悲剧在我眼前重演。虽然作为两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实在是有点肉麻,但我必须感谢你愿意将令妹托付于我的这份信任。”

“希望这不是漂亮话,少校。”

“我说过了,我会阻止战争的爆发,这是我的初心,所以我也一定会把令妹平安无事的带回这里。”狮子堂言及此处不由顿了一顿,“……我可不想成为你们的同类,你大可相信深埋于我心底的对你们这类人的憎恶。”

“……真是伶牙俐齿。”名为斩真浩史的男子站起身子,毫不露怯地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像是要彰显出身为‘兄长’的尊严一般,“那么,至少请让我尽下地主之谊。事关舍妹的安危,只有这次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祝你武运昌隆,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