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唯一能确信的就是对方醉了,远比我醉的多。

「从他的言辞来看,也不过就是个打工仔,哎,酒后吐真言......但有些人反其道而行。」

「多些情报总是好的,现在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待吧,相信过不了多久情报部就能摸出个头绪。」让娜揉着我的肩旁轻快的说道。

我坐在柜台前刻制着「花饰所用花卉严选自九空花圃」牌子,听起来没什么势头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推销语了。我将牌子架在玻璃柜台前面,高度正好到腰间的木牌还是很显眼的,客人一来便能看见。

如爱所说,这个「九空」标签确实一时掀起了热潮,走过的男男女女无不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的对着牌子,十人有五人跑到我的店前,他们是冲着九空家的花打算购买花饰?绝不是!

若是真是这种情况倒好了!跑过来的五人有四人都持怀疑态度,有的语重心长的说不能随便顶着别人的名号,有的则指着我的鼻子说这不可能,九空家早就不跟任何店面合作了。

一整个上午我都疲于回答这些质疑,诚恳的跟他们解释我是获得了许可,花源也确实来自九空家。当他们问到能不能拿出证据,我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现在真希望爱能给所有的花贴个九空家专属的标签,或者直接给我个证明贴在门外,让这些愚蠢的客人闭嘴!不过九空家的花名气真的很大啊,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人能报出九空家的名号,知名度着实高的离谱.......

像这样凑热闹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让娜在柜前和后方的椅子间来来回回,不问也知道是在处理工会的事。今天的客流量甚至超过开店第一天,无论初衷是什么,过来的客人总会往柜台上看一眼的,当我按照他们的要求拿出花饰的瞬间,大多数客人的反应都是诧异,比起别致的样式,混合的自然花香给他们的印象更为深刻。

对于这种香味没有抵抗力的女性也就不在乎花多本身出产自哪,耳饰和花戒指成了最为畅销的商品。贴在耳垂上的耳饰完全可以取代香水,取代香水的同时作为饰品佩戴也不显得廉价。

我发现对于女性来说这是个极为有吸引力的说辞,镇上的香水不管怎么说都算奢侈品,人工调制的10ml香水小样也要1200r起,若是顶上萃取自自然植物的名号可就更贵了。香水如此昂贵的最大原因就是花卉的萃取提炼相当之难,不过我也无心研究这个。至于花戒指的热卖....主要还是因为价格便宜,年轻的女性戴在手指上相当好看,她们大概是在想象自己带上订婚戒指的样子吧......

事情朝着意外的方向发展着,我也灵机一动顺着势头又刻制了一个「可以佩戴在身上的香水」的牌子,放在之前那个牌子的旁边。这个的效果可比九空牌子要有用的多,只是给花饰的花香换了个说法,给人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街上的人像是身上贴了磁片似的被吸引过来。

「您的吊坠,是要现在佩戴还是.........好的,谢谢您的惠顾。」

我现在才意识到为何到今日我的花饰才崭露头角,全是因为爱提供的二星花卉,品质上的提升听起来很暧昧,但要和半星的一比立马就能感受到各方面都产生了质变,每朵花都保持着自己原有的特色,花香变得悠长、浓厚,接触空气的瞬间就在侵蚀着周围的一切,让它们染上自己的味道。

仅仅两三朵混杂在一起就能产生之前无法比拟的效果,突发奇想的“香水”噱头反而成了形容花香的最佳方法。

一个上午我一刻不停的动这嘴皮子,鞠躬感谢光临的客人,双手递出包装袋的次数也变多起来,两个发髻、一个吊坠、四个耳饰、五个戒指加上一个昂贵的花手环。忙碌着但是幸福至极,商品卖出钱财到账的感觉太爽了,一时都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背后的让娜。

一直到让娜把便当盒递过来我才反应过来已是中午。

「如果每天都想今天这样就好了,这样看来要付的货款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着今天暴涨的营业额心里笑开了花。

「总会好起来的!」

我扒拉着米饭,让娜的料理味道没话说,我也确实很饿,但饭菜一直卡在喉咙口,每次想要下咽就会泛上来呕吐感,最后只吃了一半我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吗......」

「不是不是,可能昨天喝的有点多了,胃口不好.....抱歉。」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果然强行让自己呕吐还是太拼了。街上的人找着自己喜欢的店面吃着中饭,躲避着烈日,街道一时清静了下来。

「啊,好的....我明白了。诶?让他一个人听.......我明白了。」

让娜拔开一侧的发丝拿下了耳机,递给我让我接听,说是Y先生想单独找你谈谈。我走到后台的椅子上坐下,让娜站到柜台前擦拭着玻璃,刻意和我保持一段距离。

「我是黑龙,请讲。」

耳机中传来撒撒的噪音,忽的又变的通透起来,耳机中传来对方的喘息声。

「黑龙吗,你现在人在哪里?」

「花饰店里。怎么了,听让娜的描述计划应该很顺利才对.......」

耳机中传来一声粗重的吐气声。

「你附近没人吧。」我答了是,他继续说道。「计划很顺利....不如说太顺利了。说实话这点让我有些不安。」

「交易的时候沃克不是也在吗,实际感觉怎么样?」

「就是那个沃克,沉默寡言、处事不惊,对话滴水不漏,面部表情也没透露任何多余的信息.....确实有些城府,看来也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

我听着Y的描述心想这也是理所应当,身处高位的人总该有些城府。

「虽然确实有这种感觉,但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大部分的对话交给身旁的店员,只在关键的时候插上几句话。对方仿佛在掩饰什么,而且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能在一小时内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Y提到的尽是些模糊不定的感觉。

「你多虑了吧,总而言之订单也下了,剩下的都是安保部的工作,我们只要静静等候就是了。」

「话虽如此,黑龙,你似乎完全信任安保部,但我不是。这事有些蹊跷,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些准备,准备些危机时刻能保命的玩意,至少不要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而且我们用的是安保部的耳机在对话诶.....」

我压低了声音,觉得说到这个份上Y就能理解我的意思。

「他们听不听得见根本无所谓,我们又不是计划投敌,关键在于你要有危机感,不要觉得自己置身事外。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黑暗,至少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光明磊落。相信我的直觉,作为商人的直觉在过往无数危机中拯救了我,一定!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你作为商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不要——」

耳机中的声音被单方面切断,我拿下耳机摇了两下确认是Y那边切断了通讯,长长的呼了口气,不管Y的担心是否有根据,但就如他所说,为自己准备条后路或是杀手锏总不是坏事。

让娜见我回来没说什么,沉默的接过我递来的耳机通讯器。下午我们坐在柜台前正常营业,受高温影响客人显得极为稀少,一整个下午我都盯着斜对面的金盏,试图透过唯一一扇门窥探内部的情况,很遗憾这样的观察方式效果是有限的,吉尔并没来到店里上班,也可能是他在店内一直没有出来。

到了下午两点我闭了店和让娜道别,径直走向商人广场,朝着洛克的木匠屋走去。推开挡在前面的栅栏门,店钱堆积的木料少了不少,显得有些空荡。

「大叔,别睡了,客人上门了!」我刚推开门就喊起来,进门才发现洛克坐在椅子上正看着报。

「臭小子,滚滚滚,你算什么客人。」我笑着挠了挠头,洛克大叔虽然嘴臭但心是好的,对于不熟悉他的人来说,这样的性格可是很容易被误解的。

「我想建一个贮存种子的库房,不用很大,能防潮保温就行。」

他手指点着桌面。

「我还没说我接这活!」

「帮帮忙嘛,就一个小库房而已。」

他叹了口气,把报纸收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三张纸,推到我面前。

「看看吧。」

塔状、矮平状和嵌入式,三张都是库房的建造图纸,无视了上面的数字,只看造型还是相差不少的。

「这三个有什么区别?」我翻来覆去看着还是没得出结论,

「塔状的是细长型的,贮存的空间和地面完全分开,所以防潮效果很好。矮平状就跟个四方盒子一样,建造成本低,防潮能力较差,一般用来存放些不能放在收纳箱里的物品。最后一个要挖地,你不用看了。」他虽然语气很不耐烦,但还是把三种样式介绍了一遍。

「为什么嵌入式我不用看了?」

你别说,这嵌入式看着挺别致,建在地底有种秘密基地的感觉。

「建造费用1w起,怎么,钱多了?」他撇了撇嘴,变相的嘲笑我的贫穷!不过如他所说我的钱包确实不够我在库房上花费那么多。我没多想就确定下来我要哪个样式。

「塔状的就好,小一点,不需要那么大。」

「大小就四乘四,四方尖塔。自己出材料2000r,不出4000r。」

他扔出了一张写有材料的清单,四十个木材、二十个小木材、三十个石材。家里剩余的材料刚刚好够提供,曾经觉得碍眼的树木、石块,现在却无比想念,一想到这些基础建材以后只能通过购买的方式补充就有些感伤。我签下了订单当场交付了2000r,洛克大叔说明天就能开工,希望我明日上午能在农场好生呆着,我也就同意了。

大约三点多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农场,进行着上午未完成的工作,刚从鸡舍出来就见到手中拿着表的鲁叔悠闲的靠在鸡舍栅栏上。

「啊,鲁叔,快别靠着了,栅栏变形了!」我纵身一跃翻过了栅栏催促着。

「哈?俺哪有那么重!」他一脸茫然,身子还依靠其上。

「这不就是变形了嘛,你看,都往后倾斜了。」

鲁叔一脸为难的从栅栏上起身,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去,那木栅栏就像配合着鲁叔的臀部一样成弧线状向后偏移。

「这质量可真差啊,豆腐渣工程?」

「洛克的木匠屋接的活,这样说着的好吗。」鲁叔听到“洛克”立马不说话了,毕竟最早赞扬木匠屋手艺的就是他。

鲁叔跟着我到了屋子里,他这次来是为了作物祭报名的事,月初就确定好了当月主题,报名则是提前十天开始,像春季那样赶在最后的最后才报上名实在太危险了。表上的大部分鲁叔都代写了,唯独本人签字需要我请自来,我拿着笔飒爽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过几天会有几个大赛的评审员到你的农场里来,主要是考察一下你是否具备参加的资格,作物是否是自己种植的,是否有外力相助之类的,总之就是为了个公平,你也不用担心,俺作为担保人还是挺有信服力的。」

鲁叔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醋泡花生,静静有味的吃了起来。

「过几天.....要是我不在的话怎么办,评审不过的话是不是参加不了大赛。」

「你要参赛的花卉是种在田地里的,所以人在不在无所谓。至于评审的问题,评审不过的案例也是有的.......结果来说就是参加不了,不过你的情况应该不会,上次作物祭不管怎么说也混进了决赛,评审的老头们也不会刻意卡着你,毕竟还是需要点弱者去衬托强者的。」

「这算哪门子安慰吗....」我也抓起一把花生,醋味很重,没有那天的盐渍花生香滑。

鲁叔起身让我带他去看看要参赛的作物,在夏初种植的夜落金钱和紫茉莉过不了几日就能收获,之后种下的竹节海棠也能赶在大赛之前收获。毫无疑问,我会以这三种花卉冲击作物祭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鲁叔蹲下身子查看着叶脉,时不时拨拉几下,轻柔的查看花苞的状态,像螃蟹般横步绕着重点田地转悠了一圈,突然站了起来。

「刚过一星的品质吗.....不过花卉本来就难提升,也还行。」他搓了搓自己的胡子,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

我吃惊的看着鲁叔,只看了几眼就一口咬定种植作物的品质,这是哪门子的邪术。

「看的出来吗?星级......」

「以前不是说过了,俺看几眼凭感觉就能猜出个大概。哎,一星啊,作为农场主的路还长着呢,路漫漫、路漫漫。」

「果然一星的花卉冲击作物祭有些勉强吧,上次不管怎么说也有个一星半......这次的海棠花能不能到一星还是个问题。」

鲁叔把手放在我的背上,狠狠的拍了几下。

「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哪个农场主不是从新人开始的,你不过开始了一个月而已,现在的成就都能比肩那帮蠢货一年的成果了。一星的品质是不高,但你参加的是新手组,大家都是菜鸟!俺跟你说,这次大赛才是你最有可能拿到优胜的一场。」

「鲁叔你又不是预言家......」背部还火辣辣的,我往后退了一步。

「啧,你听俺给你分析。本身花卉和蔬菜水果类就不同,提高品质光靠肥料收效甚微,花种从培育到制种又特别麻烦,容错率低不说还要花上大把的钱。大多数新手农场主在头三年都跟你一样尝试着各种作物,其中自然也会包括花卉类的,但是种植成本高,管理费时费力,所以很少有人会考虑将全部精力花在上面。说到这里你能理解什么意思吗?」

「嗯.....所以大家都是差不多起跑线?」

「对,就是这个意思,排除掉那种以花卉种植为目标的农场主,剩下的农场主情况都差不多,在月初种下,月末收获,即便品质有高低也一定在一星的范畴内。品质上相差无几,那接下来比拼什么?」

「花卉组合的选择和......配合的容器!」我突然就理解了鲁叔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如果新手组没有那种另类的怪物的话,比赛的标准就完全从比拼花的品质变为了谁的加分项多!

「这不就对了吗,制作容器可是你的拿手绝活对吧,都能制造出那种给女人用的精致装饰品了,做个大赛用的容器算什么。」

我连连点头,嘴里不断咀嚼着花生,热量不断被胃部吸收让我整个人都燥热起来。鲁叔拿着表让我好好努力,报名的事他会一手操办下去,实在太感谢他了,他那圆滚滚的肚子看起来都这么可靠。

今天一直在与各类表格奋斗,现在终于有了些自己的时间,影响大赛优胜的标准摇身一变成了我最擅长、且可控的领域,心情也不免飘然起来。脑海里闪过的各个方案全部都记录在纸上。虽然很想现在就开始操办容器的制作,但大赛要用到的花朵还在地里面呢,急着制作出来到时候不合适可不行。我安抚着自己亢奋的心情,按照原先的节奏继续作业,从收纳箱里拿出了一星的蕃柿和珍珠米,各是九个。没错,又是我最喜欢的制种,这种将自己的劳动演习下去的感觉太棒了,制种成功了一次便完全停不下来。

先从珍珠米开始,这些如珍珠般的一粒粒果实在阳光下显得清新脱俗。可以用来食用的珍珠米粒其实就是种子的种皮,种子就藏在内部一个白色梭形的胚乳中。因此它的制种方式变得简单明了。一个字,“晒”!

最佳的方法应该是不采集可以收获的珍珠米,在停止浇水的状态下保持原有的状态度过一个燥热的中午,这时再取下进行晾晒脱粒,这种方法被称为旱收。珍珠米制种的一大关键就在于速度,藏在果实中的种子有充足的水分和营养,不及时脱水,或者脱水不到位极易致使种子霉变甚至发芽,这些生机勃勃的小种一个不注意就会急不可耐的窥探世界,让人感叹自然的神奇。不过过度脱水也不可取,为了一时的便利而使种子失去活性、无法生根发芽是我绝对不想见到的。

按照书上所说,还需要进行人工辅助授粉、去杂、去雄等各种工序,回想起在炎热的夏日啃食着密密麻麻的书本上的知识,仍然觉得头痛欲裂。在我好不容易研究出一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制种根本不需要这些繁杂的步骤。

人工辅助授粉大意就是在雌蕊花丝最为茂盛的时期人工授粉,将父本的花粉分次、分量注入给母本。

该怎么形容呢这个过程呢,其实就是父本性无能,或者说不够给力,所以作为种植者的我小小的帮它一把,这样繁育出来的果实就成了父母的爱的结晶,也就是那个最宝贝的孩子。用它们的孩子制作出来的种子就能大程度上继承他们的才华,这也就是我所追求的二代的品质。

辅助授粉的好处有很多,这种方法也可以用来调整田地和植株的花期,我偶尔也会遇到同一批种子种下的田地出花期不同的情况,或是早半天、或是晚半天,但它们都同属买来的半星种子,所以收获上不会有太大的时差。

但考虑到制种之后,不同批次的同类种子混杂在一起就会出现出花期、收获期不同的情况,对于田间管理来说是件麻烦事,最重要的是心情问题,比起每天都惨淡的收获,我更喜欢一次性大批量的采收田间的作物。总之花期延后的母本就从父本上采集花粉,现采现授。

——因为希望它们早日生孩子,所以催促他们啪啪啪——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去杂和去雄主要是为了杂交作物,杂交后的同种作物很难一次让人满意,需要人工的调整、改进、再制种,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是田间调整杂交作物性状的方法之一。

在出苗期拔除弱苗、病苗,显然我已经错过了这么做的时间。珍珠米的生长期又称为拔节期,植株不断变高、不断变粗,这时候同样不能掉以轻心,根据植株的特性,从植株高度、叶片颜色、长势强弱各方面判断去除弱株、畸形株。

真是让人悲伤的一个过程!在各个阶段都面临着或自然或人为的筛选,最后幸存成长成型的植株仍然会被无情的榨干,在季节交错时残酷的死去......

好吧,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然后就是去雄,和字面意思一下,就是“缴械”,主要目的是为了保证种子的纯度。打个有些不适宜的比方,女性正处于待孕期,正是需要静养保持心境的时期,而另一位男性正燃烧着欲火、无处可泄,忍无可忍之时正准备掏出家伙行龌蹉之事,被我大喝一声制止,命令他不能接近那位女性,以防万一缴了男性的械,这样就算它有心也无力,女性便得以安然待产。

这个方法书中称为去叶超前去雄法,非常霸道的名字,我喜欢称它为“绿帽回避法”,在雄蕊打苞后期就连带着雄蕊本身和1到2片叶子拔出,将取出的雄蕊带出田地集中埋葬,以免殃及田中的其他作物,影响种子纯度。

当我在心中整理好奋斗了多日的“无用知识”时,手中的众多珍珠米粒已经尽数聚集在晒制筛里。夕阳藏在山体背后早就没了中午的热度,我有些无奈的把它们摆在了家中。

蕃柿的制种.....很想留到明日但还是决定一口气做完。

蕃柿种子的制作相对简单,但有些恶心。我找来了几个带盖的透明容器,大小只比手掌大一圈。把那九个蕃柿全部放在案板上一刀切开,内部的果肉夹杂着半透明的粘滑液体,藏在液体中的淡黄色小种就是我需要的种子,数量之多让我愕然,处理起来相当费时。

将半透明液体连同部分果肉全部舀入容器中,顶上的盖子不能盖严实了,松散的透气布料是最好的选择,但我选择在盖上凿几个洞。九个蕃柿刚好占据了五个容器,我用同样的方法快速处理着。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晒干,难道制种不就是晒干吗?天呐,我怎么知道,书上是这么写的哦。总而言之,蕃柿制种需要的不是晒干,而是发酵。将容器放置在温暖的通风处,但不能受到阳光直射,每隔开几小时搅拌一次混合物,只要一至两日时间混合物的表面就会生成霉菌,发现白色霉菌就要尽快处理种子,将发霉的层倒出,注入水稀释混合物,种子就自然沉到底部,这时候再用过滤器去除多余的液体,只保留种子部分,过水冲洗之后的操作就跟任何一种晒干一样。

按照书上的说法,发酵生菌的过程能使下一代的种子更加坚强,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照做了。我预感到了霉菌的形成过程中会产生很糟糕的味道,所以把它们放到了厨房间靠窗户的位置。

完成这一系列的工作,我跳到自己的床上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柜台上立着还未翻页的日历,我用手指挑起一页翻到了夏季,今天是21日........三兄弟的生日是22日,不就是明天吗!

一下子从床上弹起,若是没看到还能以不知情为借口为自己开脱,但看到的话就不得不考虑生日礼物的问题了。

原本想要在床上休息度过今日的想法消失了,我拿着日历往工作室走去,不说三兄弟中的大哥和二哥如何,阿狼对我关照有加,矿洞一事之后更是生死之交。给他们的礼物不能随意为之,我一向认为心意比价钱重要,礼物自然也倾向于手工制作,但真要制作花饰作为礼物他们肯定没法接受,而且大哥.....有意避讳恋爱的话题,让他们拿去送人也欠妥。

思前想后还是准备用木头雕刻做些合适的礼物,手中的红木正好一掌长,不如就以虎、鹿、狼为原型制作个木雕吧。

我立马着手制作了起来,用小号的雕刻刀切削实在困难,配合上小锤硬是敲出了个大概的模样,大哥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慵懒的老虎,老实稳重,真到了关键时刻却能展现出一种令人生畏的霸气。卧虎,趴在草原中的生猛形象在脑海中浮现,一旦确定下来方向手脚都麻利起来。

二哥,被称为阿鹿,体态相对修长,有种莫名的灵性。蹄鹿,高高跃起在树林间穿梭的样子最为合适。

阿狼,简直就是人中之狼,身前的三道伤口也好、孤高的行为举止也罢,用狼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孤狼,站在悬崖之上弓起身子对着明月长啸的姿态太有画面感了!

雕刻刀仿佛变为手的一部分,切削下来的木屑铺满了地面,模糊的印象到了手边如有神助,毫不费力的进行着加工,三个木雕逐渐成形,神态也是越来越惟妙惟肖。把砂纸对折留出棱角,细腻的做着打磨工作,随后把木雕浸在流状的红漆中,干了之后刷上透明的保护漆,最后用海绵棒做了个简单的抛光处理。

「看起来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