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生之酒」的时候前面只剩两位了。
「88号小哥，二人座，请往里走。」
前面的两号都在等着四人座，刚来就能吃上饭可真是太走运了。我拍着掌，在壮汉的带领下做到了最里面，我果真和这最为靠里的双人座有缘，爆满的情况下仍然坐在了这个熟悉的位子上。
包着薄膜的菜单被翻阅的起皱，我在无数个套餐间举棋不定，「永生之酒」能如此爆满，也是因为它极为低廉的价格，五六百的预算就足以为自己点上满满一桌的菜肴。
「啤酒的一杯是70r，夜间有畅饮活动，250r的话随便喝，有需要的话可以选择这个。」
「当然要畅饮！麻烦了。」
壮汉霸气的说着“好嘞”，拿着订单跑到了后厨。
腌渍花生、虾仁色拉、烤肉拼盘、沙川拌面、粟金团，配上镇上的特色啤酒，这些全部加起来才650r，作为一夜的狂欢，实在太廉价了！
壮汉端着托盘，把一个大号马克杯放到桌上，白色的泡沫还在上涌，顺着透明杯壁慢慢往下流，我滋溜一口吸掉上方的泡沫。
「哇啊———」威尔啤酒的口感极佳，淡淡的苦涩中更能感受到那股醇厚的甜味，仅一口马克杯内的啤酒就下去了一半，过瘾！
虾仁色拉、烤肉拼盘之类的菜肴很快也放到了盘子上。和帕斯卡尔餐厅的精致沙拉不同，店里的色拉总而言之就是大，用大号的瓷盘装上各种蔬菜，装盘、摆法都不讲究，饱满的虾仁从上方倒下，随意的落在其上，沙拉酱画着圈浇在上面，对半切的小蕃柿给这道菜装点缀着色彩，如此粗旷的方式倒也不错。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碰杯声、欢呼声、嬉笑声包围着我，一人坐在角落也犹如身处狂欢的中心，自己的心情和身边的客人们一样高涨无比。烤肉摆在银灰色的铁盘上还滋啦啦的冒着油，豪爽的堆在一起，肉香扑面而来，上面撒了些胡椒粉和辣椒粉，一旁还配有三色酱料，每一块肉都有不同的吃法，餐桌礼仪、行为举止什么的全都抛到脑后，牙齿从啃食起肉块那一刻就没有停歇过。
手边的马克杯已经空空如也，壮汉立马跑过来拿走了我的马克杯，回来时又带着一个涌动着啤酒沫的杯子。我的喉结一上一下，冰凉的啤酒不断灌入肚中，啤酒畅饮也太过瘾了！
「爽！！！嗝啊————」
我一个单字加上一个响亮的嗝引得周围的众人哈哈大笑，我摸了摸脖子有点害羞，自己也笑了起来。
壮汉不断给我续杯，带着我的拌面走到我的桌旁，他忽然低下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哥，现在店里爆满，外面有个哥们等了好久了，你看你俩都是一个人能不能拼个桌？」
第三杯啤酒下肚有些飘飘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是拼桌吗。在今夜与陌生人同席对杯交饮何尝不是件妙事！我的手指摇晃着做着OK的手势。
盐渍花生和啤酒堪称绝配，抓上几颗花生扔到嘴中，配合上啤酒一口下肚，那种飘然在恍惚中的强烈满足感让我有些癫狂。
「呀，来晚了就是吃亏啊，还好有人拼桌。」
一个带着灰色宽帽的男人走了过来，明晃晃的灯光在他身后亮着。
「哇啊——————」
我嘴中还未下咽的一口啤酒霎时喷出，那人双脚往后一撤，灵巧的避开，没被喷出的液体沾染到。
「喔哦！！是你！这不是花落羽的小哥吗，在这遇到你真是缘分啊～」
眯眯眼张着嘴也是一脸吃惊，摘下了帽子坐在我的对面。我用手背抹了抹嘴，不知怎么回应，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遇到敌对方的员工。
眯眯眼变成了充满笑意的弧线，对着壮汉报了两、三个菜名。
「啤酒大杯，一定要冰的！」
壮汉吆喝了一声立马取来大杯的啤酒放在桌上，眯眯眼抓着杯柄高举着要跟我碰杯，我大脑还没法正常运作下，意识的举起来跟他干了一杯。
「库啊，爽！还是这里好，量大管饱，这酒更是没话说，过瘾！」
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明显没有移至它座的打算，我强忍着醉意迅速分析起来。意外状况已然发生，坐在我面前的眯眯眼没有道理离开。无论在此与眯眯眼相遇是对方有意安排还是纯属偶然，我的原则都只有一个，不能透露半点跟计划有关的事！
「所言极是！没想到拼桌的人是我认识的，吓了一跳！刚才真是抱歉了，一下喷出来了。」我顺着话题说道。
眯眯眼摆手让我不用在意。
「你.....平时也会来这吗。」我试着挑起话题。
「偶尔吧，今天实在太辛苦了，一个小时前才下班，想着一定要犒劳一下自己，但去消费高的地方又心疼腰包里的钱，排那么久的队终于等上了真是太好了，干，小哥！」
我小口抿着，往自己嘴里不停的放着花生，试图把不断起飞的醉意压下去。炸猪排和炸鸡肉块摆到了他的面前，炸至金黄的面衣配上诱人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他拿起叉子放进自己嘴里，一口接一口把鸡块塞进嘴里，直到两边脸颊都突出来无法再容纳才放下叉子。
「金盏下班不是挺早的吗，一个小时之前可是六点，商店街的店面应该都关了才对。」
他咀嚼着，我听到一声咕咚的下咽声。
「店面四点就关了，但是我不能走啊！本来身为代理店长就有一大堆活，每天别的员工下班了，我还得留下来算流水帐，那破帐每天得算、还得隔三差五的核对。」他看似很口渴的样子，头高高扬起喝光了整整一杯，抹着嘴边的啤酒抹要求续杯。「这代理店长，名字是好听，其实就是个干苦差事的活，每个月工资就比普通员工多1000r！才1000r嗷，干的事多了几倍不止，一个星期就能休息一天，你说起早贪黑我图个啥。」
啤酒杯再次被加满，他满脸通红，不知有了醉意还是被气氛调动了情绪。举着杯子摇头晃脑的就要跟我干，“我一杯你半杯，我先干，不干不是人”，这话以前不知听了多少次，现在听到没有一丝怀念感。肚子被菜和酒填满再喝实在勉强，但我还不能现在就离开，只好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呼啊......既然这代理店长那么难做，不如就申请下当个普通店员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人活着就要快快乐乐的！」我掐了下自己的鼻子冷静下来。
「小哥你是不知道，嗝！我那顶头老板可是有点背景，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中了我，钦定了我来当不敢不从，我们这些当下手的啊，都看着他脸色来，他说什么都是“是是是”“好好好”。要是我说自己不想当，怕是得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嗝......」
眯眯眼所说的顶头老板有可能是沃克，也有可能是会长他儿子。我把花生嚼的咔咔作响，这次偶遇没准是个机会，利用的好不仅能拉近关系，还能套些情报出来，要是能确定对方对于花落羽的想法就更好了，这样多少能明白我的店面在他们那是个什么定位，正所谓一石二鸟，不对，是三鸟！得先骗取他的信任！
我拿起马克杯，重复着他的话，总而言之就是干，男人就要一口一杯！我的肚子跟个孕妇似的往外画着圆，强忍着灌入体内，感觉食道中的液体不断向上翻滚。
「你也不容易啊！像我这种自己开着一家小店，虽说小、赚不了几个钱，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做主人，顶上也没有人压着。嗝额......」
「小哥你说的对，像我这种没啥本事的也只能在别人底下干苦活，人生啊。」
我举着杯子又跟他喝了一杯，现在可是比拼酒量的关键时候，就算不把他灌醉也得让他飘飘欲仙起来，我把马克杯倒过来示意“我喝干净了，轮到你了”。他倒也豪爽同样咕噜噜的喝了个底朝天。
「嗝啊.....哥们，我就好奇你们那个老板有多大能耐，不就是开个饰品店吗，员工那也是人，没了员工那老板也就是个光杆司令，他、他凭什么对你们怎么狠？」赶紧顺着气氛把自己知道的事吐出来！
「这、这我不能说太清楚，我们老板厉害。嗝，听说背后有座大山靠着，开这店就是玩玩，我们只管卖，编点好听的说辞让那些客人卖。那些连包装都没有、装在箱子里的破烂玩意，我们都不知道从哪运过来的！不敢问、也不能问，这些全是老板自己解决。」
他摇头晃脑的吃着烤鸡肉串，肉、肉、肉，无尽的肉塞进了嘴里，这深渊巨口不知节制的清扫着桌上的肉串。
「我、去撒尿，哥们！回来接着喝。」
我左右摇摆的站起了身，一个不小心身子撞到墙壁上，震的桌子上的器皿哗哗作响，我伸手去扶但是落了个空。他起身准备扶我，我摆手拒绝，往店内最里侧的厕所走，完全走不出直线，扶着有靠背的椅子，抵着墙面像弹弹球似的打开了包间的门。
你一定觉得我醉了？不，没有，虽说我确实有些醉意，但早就被不断上涌的呕吐感冲散了，鼓胀的肚子一个不注意就会把胃里的东西喷出来。即便不醉，也得装醉，让他以为面前的这个花落羽的店主已经醉的走不了路，让他放松警惕，放松的同时我自己还要保持清醒。
我的酒量不过一般人的范畴，五、六杯下肚能保持清醒实在是奇迹。眯眯眼的酒量也不差，看似无拘无束的对话，关键信息还是死死咬住不肯松嘴，还不够、还得灌酒！
——不成功，便成仁——
我左手撑着墙，右手握拳抵在肚子上，随后向前伸出快速的回击打在鼓胀的肚子上，顿时感觉胃袋一阵翻滚，犹如紧捏插有吸管的盒装饮料，混合物顺着食道向上.....但是没有出来。我的头看着下方的便池，冷汗顺着头发滴落，又是一下！混合物越冲越高，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回，只剩下充斥着呕吐感的身躯不住的发颤。
「这样不行啊，要快点————」
我把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两根手指的指尖竭尽全力向里抠着，喉咙口不断蠕动的异物在催促着身体将那引发呕吐感的元凶排出。
「呕啊.....额.....呜啊...呕————」
混杂着胃液的黄色粘稠物落到了便池里，连绵不绝的样子完全不懂得停歇，胃袋抽搐着一下接着一下，把能吐的都吐出来了。脱力感袭来，我手掌贴着门板以防自己一不注意跪在地上。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第二轮开始了，现在你还能比过我吗！！我装着醉酒的样子，摇摆着回到了座位上。
「这、这皮带不好解！撒泡尿舒服多了，我们！接着喝！」
「小哥，你都醉了，可别喝了，吃点肉、吃点这个牛肉。」
他夹起一块铁板牛肉放在了我的盘子上。机会！现在我要把你仅剩的那点戒心吃的一干二净。我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你！看不起我。我、我说了没醉，就是没醉！」站起身的我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你、你看不起我，不跟我喝。」
「我没这个意思，小哥，但是你真的不能再喝了！」眯眯眼连忙摆着手，着急的否认着。
「谁说我不能喝！你就是看不起我！因为我开的店就怎么点点大，还碰巧在你们家店门口！」我手指夹着作出“一点点大”的样子，拿着杯子走到他的面前，脸都快贴上去了。「每天看着你们的客人进进出出，而我呢，一个、两个，有一个顾客上门都乐开了花，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你跟我打招呼其实也是想看看这可怜的小店有多惨，是不是！」
我大喝一口，一杯有一半顺着嘴角流到了衣领里。
「没有，绝对没有，哥！说实话.......我其实....更喜欢你们家的商品。」他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安慰我！你在安慰我，我不要你同情。我知道的，反正你肯定也觉得我的店不如你们的对吧！」我揪住了他的衣领，控制着表情让整个脸部都拧在一起，要表现出一种自卑与自傲并存的矛盾感，为自己的店感到骄傲的同时也感到自卑，一个远比自己强大的同行在馋食着自己的自信，在醉意和气氛的双重加持下，一下子爆发出来。
「小哥，这是我的真心话！从你那买来的花饰我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眼。那、那才叫花饰！那种香气，那种自然的感觉，只有在你那才能体会到！」眯眯眼脸涨的通红，发自肺腑的叫道。
「你真这么想？」我邪眼看他的，一脸的不信。
「我向神起誓，你要不信就把我的心掏出来！」他大声叫着，店里一时静了下来。
我看着他，没有反应、没有动作。在沉默中，挤弄着眼角，硬是挤出了几滴泪水，非常夸张的用整个臂膀抹着泪花。
「我相信你。好哥们........好兄弟！我，头一次听到有人怎么夸赞我做的饰品，头一次！！」
我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脸颊贴着脸颊，他也用双手拍着我的后背。眯眯眼那红透了的脸颊却没有丝毫暖意，肉色的皮肤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触感。
我停下这些无用的思考，无法抑制的笑了起来，眼睛盯着他的耳朵，藏在阴影里平复着心情，直到自己可以控制才放开了他。
「没想到跟你那么投机，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摆出一副遇到人生知己的样子，握着对方的手认真的说道。
「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吗！要不是不能从店里脱身，我都想到你那去了。喝！」
正合我意，我们碰着杯不顾一切的灌醉自己，干瘪的胃袋一下充实起来。
「好！好哥们，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黑龙。」
「黑龙吗，真是霸气的名字！我叫吉尔，叫我小吉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行。」
我听到眯眯眼的名字差点笑喷，这是什么恶俗的笑话啦，手指藏在桌下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吉尔吗....听着有种哪里的贵族的感觉！！哎，如果能有你这样知心的战友可就再无他求了。」
我有心提起这个话题，把甜腻的金栗团塞入嘴中，对于拖长的战线毫不畏惧。
「黑龙你那不是有个超级漂亮的美人店员吗，我这可是每天跟一群汉子打交道，羡慕你还来不及。嗝.....额....」
他明显有些飘飘然，马克杯放在桌上没轻没重，这就是我追求的效果。
「吉尔兄，你不懂！那人是美，嗝......但也就是皮囊，根本不理解我的理念，我追求的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不过本来也就是熟人介绍来帮忙的，也不能太过苛求。说真的，要是像你这样志同道合的友人能来我这，超越金盏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抱歉，让娜，黑一下你是必要的！
此话一出，他酒醒了一半，面露难色的支支吾吾的盯着我，我皱起了眉头让他想说什么说什么。
「黑龙兄，不是我觉得花落羽不行，但是要想在营业额上超过金盏是不可能的。」
「这是为何？事在人为！」我心中藏着的小恶魔淫乱的笑了起来。
「今天不是下班特别晚吗，其实不光是在忙账本的事，今天我们跟一个客人谈成了件大订单！」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黑龙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有哪个人账户里存了这么多钱。你猜猜看有多少。」
他卖着关子，我知道他说的商人是Y，但Y有多少资产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50w起猜，50w一加，到了200w这样恐怖的数字吉尔还是摇头。
「到底多少......」
他竖起了手指，一根接着一根，一直竖起了另一个手掌的大拇指。
「600w！？」
「六个零，正好1000w！！」
我没拿稳手中的马克杯，杯子歪斜的砸在桌上，带着泡沫的液体不断滴落。这可绝非演技，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今天陪着老板和那商人下的订单更恐怖，2000个！2000个ver2.0的花饰！一个的单价是125r，就算给了优惠也要100r一个，总价20w的金额当场就付清了......那才是大佬啊，跟我们这种人等级不一样.....」
原本只打算装出惊讶的样子，现在我下巴都快掉出来了。我询问那商人的模样，他的形容是穿着一声幽灵装，白的诡异，但是眼神锐利看一眼就浑身发抖。我装出费力思索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来过我店里的那个，他立马拍手称是，就是那个人。
「嗝，你似不知道，我在热就跟个小兔子一样，那商人付钱的时候就跟门口买菜一样，我们老板收钱也是淡定自若，签字搜都不带抖一下。」
我和吉尔默契的碰杯，又是一杯下肚，他说话都咬字不清了。现在是乘胜追击的机会！
「我一年能不能赚个两、三万都是个问题，金盏一天就......哎，你那老板到底什么来头我是越听越好奇了，吉尔兄.....还是算了，不勉强你说，好哥们，喝！」
他表情凝重，我举起杯子的手孤单的悬在半空。
「黑龙兄，虽然认识你不过几天时间，但我已经把你当好哥们看了。这事我跟你说，你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可是会————」他吐着舌头，手掌成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夸张的展现了自己的态度，他也放松了下来。
「我们老板啊，其实是商会的，而且职位很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快速的在心里分析道，现在不能直接摆出吃惊的表情，听到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怀疑。「黑龙兄我可没骗你，我们那老板其实就是闲暇之余管理一下店面，每个月到了快月底就抽那么半天到店里视察、交代下个月的事项。其他时候看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这背景也太大了吧......」
怀疑随着对话进行变成了半信半疑，最后变成了全盘接受。
「像今天这样的大订单，老板才出来一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那威压！我坐在旁边难受极了。」
吉尔一旦讲起来，就停不下来，自己的所见所闻夹杂着各种抱怨都涌了过来，我不停的给他灌酒，在心中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2000个花饰的订单，我都不知道我们老板要从哪里变出来，那个客人还是个旅行商人，月底不到就要走，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要全部交货，想都不敢想。不过我听说老板自己找了个匠人，那匠人也奇怪，不跟人交流，就喜欢自己单干，在山的那头没日没夜的制作，估计那也是个狠人！」
「哎，看来这辈子都超越不了金盏了。来，干！」
他不停的打嗝，连忙摆手说自己喝不下了，我以身作则，先尽一杯，他也就不能推辞。
「我还是看好黑龙兄的，你的店一定越开越好。」
「哎，希望如此吧......我也想当个有钱人，像个大爷一样舒舒服服的，隔.....」
「嗝、嗝、嗝.......黑龙兄，我发现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都有不少奇怪的癖好，你看那个有钱的商人穿着怪里怪气的衣服，乍一眼哪看的出来是个阔佬？再比如说我那个老板，身居高位，钱多的没地花，但就是喜欢大晚上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我前段时间晚上还打着临工，路过店门口看到有个鬼影在里面晃悠，我原本以为是小偷，偷偷的进去一瞧，发现是我们老板，我眼睛一闭再一睁，他就消失了！所以......我们要是想成有钱人，也得培养个什么奇怪的嗜好........」
他还没说完，整张脸就倒在油腻的盘子上。脸红的通透，到了脖子半截的位置又如同被截断一般毫无过渡的变成了发黄的肤色。
我拍了他两下，又叫起了他的名字....毫无反应。
「啧，到此为止了吗，不过也有些收获。」
我戏虐的看着那摊成死猪的吉尔，再也克制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剩下的就是善后工作，得把这个“情报箱”安顿好。我撑着桌子起身，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腿是如此无力，气力顺着脚跟不断漏出，连双臂都无力的发颤，一阵天旋地转，额头撞到了什么硬物，视野中最后的景象是冲过来的服务员壮汉......
◇◆◆◇
夏季21日目
挪动着的身体拖着沉重的脑袋久久不愿起来，墙上的钟指向七点，身上的衣物沾满了各种污渍，显得狼狈不堪。我喘着大气从床上爬起，头痛欲裂，现在只想喝上一口冰水。昨日我站起身，随后.......记忆出现了断档，唯一确信的就是不是凭借己力回的小屋。冰凉的水灌入胃中让我清醒了些许，减轻了些许眩晕感，木桌上有张纸条。
【我们托人将您送回家，无需担心您的同伴，他也被他的友人接走了。————永生之酒的店员】
纸条下方还用红笔印了一个爱心，我联想起那个壮汉的身影，有些反胃。
几乎是无意识的田间干活，收获了田地间的十块珍珠米田地和五块蕃柿田地，暂时不打算将它们出货，一股脑全部放入收纳箱中。放置在马厩的甜椒种子立马收回，万幸的是一晚的时间并未让种子的晒制出现差错，米黄色的种子大多已经发黑，清晰可辨的是九颗笼罩着淡淡金光的种子。我将它们尽数收起放进了一个装种子的小袋中放进了收纳箱里。来不及等迪兹过来就踏上了旅程。
去花落羽的路上感觉自己的左腿要比右腿长一截，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让自己走直线。路上还在思考昨晚的种种，老胶片般的画面被一个个截断从脑海中滑过，错乱的时间轴，对话与景象无法重合，我放弃了思考。
让娜已经做好了开店的准备，站在自己的店面前注视着「花落羽」三个大字有种恍惚感。
「没睡醒吗，店长。」
我摇了摇头，自己是清醒的，只是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关键的事。
我将昨日制作的花饰放进了柜台中，把唯一一个老批次的花饰收了起来，空荡荡的柜台一下子充盈起来。
「店长，昨天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Y先生和沃克谈判的内容真希望你也能听听。隔着耳机都感受到那种霸气！订购的款项一次性付清了，就算是沃克也会吓一跳的，你猜有多少————」
「20w对吧......」
我扶着额头，我自然知道，因为我从另一个角度听到了事情的全貌，从那个装满啤酒的马克杯开始...记忆就顺着这条线排序重组，大量的记忆涌入，不， 是浮现。
「完了！」
我抱着脑袋，觉得必须把这件事尽快告诉让娜。我组织着语言，从昨晚去了永生之酒开始，机缘巧合遇到名叫吉尔的眯眯眼，喝着酒与他聊了各种各样的事，只要是能想起来的全部告诉她了。尤其是对话的最后一部分，吉尔所说的“富人的怪癖”。
我的回忆录结束的时候第一批客人正好上门，似乎是从别的镇子来的，想为妻子买些别致的礼物。他犹豫了很久，选择了库存不多的发髻，我脸上带着微笑独自一人在柜台前接待着客人。让娜则躲在阴暗的后台单手扶着耳朵汇报着情报。
「虽然因为酒的原因不大清醒，但我没有透露任何和计划有关的事情。」
我按着太阳穴对着从后抬出来一脸严肃的让娜说道。
「我已经把情报传达给贝利克先生了，尤其是最后一部分........店长你觉得可不可信，那个叫吉尔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