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加里·罗斯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会议桌上，“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高德明’了？”
“是的。”莱昂纳多·瓦尔兹点头，面向罗斯。“据可靠消息称，他似乎通过自己境内外的人脉集结力量，试图把我们驱逐出上海。”
“对他这个上海的龙头来说，我们确实是个威胁。这件事就交给你的‘谋杀集团’负责了。”
“我知道了，罗斯先生。我会在近期派出夏娃，还有他的助手亚当处理此事。”
“不过话说回来...”杰米·杰克逊从罗斯面前的文件中抽出一张，展示给莱昂纳多看。“这个亚当是什么来头？一个月就由青铜升至白银...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关于他的资料竟然缺失到这种地步？”
“这个...”面对着纸张上亚当的照片，莱昂纳多眼珠一转，看向黛安·帕西诺。
黛安明白他的意思，凑上前解释道，“这名少年是我物色到的，由境内的势力提供，
他们最近有加入我们的意思。”
“居然能在中国境内找到这样的人才？”罗斯啧啧称奇，“真是有趣。”
“的确难得。”莱昂纳多迎合着罗斯说，“作为助手来说他很优秀，夏娃最近执行任务的效率明显提高，两人可以说是相当理想的组合。讴歌青春，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年轻情侣，大大降低了旁人的戒备...”
“当男朋友可比想象中累多了。”亚当小声嘟囔着。他正透过框架眼镜的镜片，出神地望着面前的风景。
购物中心的三楼，成百上千的人在楼道和阶梯上川流不息。空气淤塞，人声鼎沸，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亚当对这样的喧闹场景感到亲切。
自己也曾经是人潮中的一份子吗？亚当想，我也曾像他们一样，身在其中，自顾自地沿着固有的轨迹生活着吗？
越是考虑可能存在过的，平凡的自己，亚当就越是觉得难以置信。毕竟现在的自己，虽然身处人群构成的障壁内，却已经是远离了和平与庸碌，里侧世界的居民了。
“马克，马克？你有在听吗，马克？”
亚当从自己的思绪中慢悠悠地脱离，意识到背后的人是在叫自己。
他现在最常用的身份是海归“马克·狄”。这个名字很好记，是他杀的第一个人的名字。身份证，驾驶证，学生证...他身上用来协助伪装的证件一应俱全，分批装在不同的口袋。通过搭配服装，他可以轻松伪装成学生或者社会新人。
“怎么了？”亚当向身后看去。被拉开的更衣室门帘旁，夏娃站在那里。
“这件怎么样？”她指的是正穿在上身的一件吊脖背心。
“嗯...该这么说呢？”亚当的手挡在嘴前，琢磨起自己该说什么。
看着亚当欲言又止的样子，夏娃撇了撇嘴。她一只手掐腰，侧过身去，把几乎完全裸露的背部对向亚当。
看到那肌理分部均匀，如白瓷般润洁的美背，亚当找到了自己想说的话，“露出的部分会不会太多了？”
“你在看哪里啊，真色。”夏娃瞪了亚当一眼，伸出手抓住门帘，“这件就算了。”
“哎，不是，我是想说...”
没有听完亚当的辩解，夏娃就把门帘拉上了。
边上传来了女性的偷笑声。亚当把背靠回墙上，闭上眼摇了摇头，想，笑就笑呗。
“情况怎么样？”走出潮流女装专区，亚当小声地问身旁的夏娃。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尽量不让第三个人听到。
“不行。”夏娃直视前方，没有看着亚当的脸。她虽然面带微笑，声音却是冷冷的。“死角不够多，无论躲藏，还是作为逃跑路线都会被拍到。我没有检查上方的通风管道，因为...”夏娃眉头微皱，好像有些生气，“有人在里面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估计是用来偷拍的。”
“目标预定的出现时间是在下周吧？”
“嗯，他每周一都会到茶叶专柜。那里的负责人是他的故交，两人会在一起叙旧。”
“该侦察的地方都过了一遍了，我们回去吧。”
“我还要再去一个地方，跟我来。”夏娃拽着亚当的胳臂，拉着他向前走。
“还要去哪里？”
“我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夏娃没有回答亚当，搂着他的胳膊，登上电梯。
站在电梯上，亚当看向伏在自己肩头的夏娃，她脸上有着自己未曾见过的明朗。
两人的目的地是四楼的运动用品商店。
低下头，背靠着更衣室旁的墙壁，亚当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
他的面前罗列和展示的都是女性的泳装，作为店内唯一的男性，他不清楚自己该看什么。
像是看出了他的尴尬一般，店员都凑到了其他顾客身旁。他们偶尔用余光瞟下亚当，但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
按节气来说夏天已接近尾声，但暑期的闷热还没有离开上海的意思。
亚当时不时能听到周围的人在小声讨论，诸如“老是吹空调，身子都酸死了，还是去哪里玩水好”之类的话题。
他听着别人的话语，对其中的内容并不上心。娱乐之类的事情不是他该考虑的，而且自己还处在工作状态中。
听到更衣室的门帘被拉起，亚当转过身去，继续投入男朋友的角色中去。
“怎么样？”夏娃问，穿着泳装的她面颊微红。
“呜...”
夏娃穿着一身橙色的比基尼，凸显了她洁白的肌肤。从颈部到锁骨，并向下延伸到肩膀的线条，犹如艺术大师精雕细琢过一般美丽。手腕仿佛冰雕作品，光滑细致。流线型的长腿与纤修的上身共同构建了令人惊艳的身体线条。完美如无机物质的身躯中间，鲜艳的布料温柔地包裹着一对形状姣好的乳房。
“你说嘛，怎么样？”
亚当沉默着，他还没想好怎么夸。
夏娃见对方没有反应，又从身旁扯过来一段染得由深至浅的绿纱，裹在腰间。她把双手背在脑后，胸一挺，摆出了模特拍照时常用的姿势。
“呜哇。”眼前的两个圆突然朝自己迫近了一些，视觉受到刺激的亚当向后退了半步。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夏娃催促着。
盛开在荒漠中的向日葵。亚当想到一个比喻，但马上又否认了自己，认为这样夸人哪里不对。
自己和夏娃只是假扮的情侣，他想，随便说点就好了。
“嗯...”吞咽了一下，亚当说，“你身材真好啊。”
“啊？”夏娃的眉毛明显地抖了一下。
她的表情很快阴郁了起来，小声地叹了口气，“你可真让人失望啊，马克。”
“嗯？你在说什么？”
“到收银台等我，就这样。”脸颊微微鼓起，夏娃拉上了门帘。
我说错什么了吗？感觉自己仍是在云里雾里，亚当向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他又一次听到其他女性的偷笑声，心里不由得急躁起来，想，哎呀，又笑我，有意思吗？
所幸的是，没过多久夏娃就过来了。
亚当结了账，两人踏上了返程的电梯。
“有什么收获吗？”亚当小声地询问身旁的夏娃。
“这不是在手上吗？”夏娃抖了抖装着泳衣的袋子。
“等等，你一开始就是冲着买泳衣去的？”
“做戏要做全套，亚当。逛了一天却不帮自己的漂亮女友买些什么，这样的男朋友未免表现得太不自然了吧？”
“抱歉，没考虑周全。”亚当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下次会做得更好。”
“没关系，我也有我的不对。”夏娃搂住了亚当的胳膊，但头没有靠过去。她接下来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不让亚当听见。
“我也是...一时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