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歷1173年,世界的大門被打開,象徵著污濁的黑泥流入了脆弱不堪的世界。

赤色的艾爾露旋風席捲了整個大陸。

莫名出現的魔物開始吞噬世界的一切物種,甚至互相撕咬。

彼時自大的人類選擇了對魔物的全面開戰。

聖歷1267年,凡賽爾帝國與神聖法芙拉帝國的最後一次合作反撲以失敗告終。

聖歷1273年初,凡賽爾帝國的版圖縮回了北境地區。

聖歷1273年末,凡賽爾帝國的前線作戰中心告破,隨後,赤色的洪流來到凡賽爾帝國最後一個與神聖法芙拉聯邦相連的港口。

——海勒維薩教堂——

『啊,你回來了。正好,你去幫阿妮絲喂下馬。』

扎克斯神父板著臉,默默吃着盤子里最後一塊黑麵包,他的左手拿着筆,接着油燈的亮光在破舊記事本上書寫着。他沒有抬頭看背身進來的艾文,但他知道開門的是誰。

『啊,嗯.......』

艾文又慢慢的縮了回去。

『稍等一會兒,艾文,你轉過身來。』

『.......』

『又打架了?』

扎克斯神父書寫的手停了下來,手裡拿着的黑麵包也放回了盤子。

『.......』

艾文揉捏着手,沒有說話。他身後的緹婭用力推了他一下,才得以進來。

『沒有的事情,是艾文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是這樣嗎?那下次小心點吧。』

扎克斯神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雖然布滿皺紋,像張乾枯的樹皮。

『嗯嗯......』

艾文支支吾吾的說著,想要向推開自己的緹婭發發脾氣,但他忍住了,看在她幫自己隱瞞了這件事情的份上。

『對了。待會我要出去一趟,今天晚上就不會回來了,這期間你們要好好聽阿妮絲的話,別惹出什麼亂子了。』

扎克斯神父將難咬的黑麵包三兩的塞進嘴裡,接着將合上的記事本還有紙張收進了文件包里。

『恩,我知道了.......』

『那,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後天吧。』

艾文這麼說著,原本因為打架的事情瞞過去而略微提起的心情,此刻又沉了下去。

.......

『鐺鐺鐺......』

輕巧的鐵皮桶子被艾文踢倒在地。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情需要發泄,但又無法施展。

『那算什麼?自己不好好做事就會往城裡跑。』

艾文生氣的說著,他是在抱怨扎克斯又要出遠門,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次了。

『是有事情要做吧,扎克斯叔叔最近也很疲憊了。』

緹婭從馬棚的外面抱了整整一捆的乾草走進來,那是馬匹的飼料。

『他有什麼疲憊的,反正是個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吃飽飯的傢伙。不是嗎?』

『又開始了.......』

緹婭呼出一口氣,將乾草放入馬槽里。教堂的馬棚里只有一匹馬,那也是扎克斯神父出門要用的交通工具。雖然已經有了利用蒸汽機驅動的飛艇,但艾文和緹婭都只是只聽扎克斯神父講到過。據說在“牆”的那邊,就是普通的平民也能夠坐的東西。不過在海勒維薩這樣比較靠近魔物滋擾區的鎮子,就算是以前再富足,現在也已經破敗了。港口被軍方佔領,商會的商隊只能用馬隊來運送貨物,真是破舊的地方。

『這本來就是事實啊...利用職務的便利.......』

說到這裡,艾文停住了。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和鎮子里其他的小孩打架呢?不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所信奈所仰仗的扎克斯神父,是那樣一個小人嗎?

『抱歉抱歉,找到醫療箱花費了一點時間。』

說話的是阿妮絲修女,她的臉蛋因為小跑而泛起了紅暈。懷裡抱着的,是教堂的醫療箱。

『快過來,艾文,我給你包紮一下。』

阿妮絲修女略張着嘴喘氣,但她的動作一刻也沒有停下。急忙地打開箱子,接着又找着消毒用的酒精還有棉棒。

『這個...那個.......』

阿妮絲修女用雙手在不大的醫療箱里翻找着,好不容易找到了酒精卻又找不到棉棒,因為著急而使她略顯稚嫩的臉頰越發紅潤起來。

『不用這麼麻煩吧,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艾文用雙手抱着胸口,這麼說著。但阿妮絲修女專註的找着需要的東西,一點都沒有聽到。

『老老實實地去坐好,阿妮絲姐姐會擔心的不是嗎?』

緹婭將一張凳子丟在阿妮絲的身前,指着艾文說。

被緹婭這麼一說,艾文只得老老實實的坐好。你叫他這麼辦呢?對於阿妮絲修女,艾文從來就不想讓她傷心,那可是艾文最喜歡的人之一了。

『那個...這個...找到了!』

就在艾文剛坐好的那刻,阿妮絲修女從醫療箱里掏出一包用紗布包好的棉棒。

.......

『啊,真難受.......』

坐在餐桌前的艾文用手觸碰着臉上被紗布塊包起來的傷口,用來固定的布袋在艾文的臉上整整繞了兩圈。甚至還打上了一個蝴蝶結。

『噗——簡直,就和一個真正的白痴一樣。』

緹婭用手遮住了嘴,因為強忍住的笑意而使得身子不停的顫抖着。她的面前擺放着作為早餐的小米粥。

『你就使勁笑吧,等你受傷的,我也會這麼做的。』

『抱歉,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嘛,就等着瞧吧。』

艾文不懷好意的笑着,嘴裡叼着吃飯用的湯勺。

『好好吃飯吧,待會還得幫阿妮絲姐姐幹活呢。』

緹婭撐着臉看着艾文,她盤子裡面的東西倒是一點沒動。

『今天衛隊的人要出征,我要去看看。』

『雖然也沒什麼,不過你昨天不也沒看嗎?』

『昨天的事是昨天的,今天的是今天的。』

艾文又快速的吃了兩口粥,緊接着從凳子上跳到地上,歡快的打開門跑了出去。

『我吃飽了,先走了——』

緹婭看着衝出門的艾文,木了木。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從內心的深處出來,她的感覺總是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