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强行突破(一)

  弘农郡战线※※※

  「孟德兄,现在的战况如何?」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相当的不错,我们和元让她们都在三日之内攻破了对方的防线,现在敌军已经有大量的守军回到了弘农郡的城内,接下来只要支援西侧的战线,进行前后夹击便可以彻底破解对方的防线。】

  目前的战况所取得的成功是足够令人欣喜的,但是玄德却总是觉得高兴不起来,这并不是因为对战果的不满意,而是对西侧战线的担忧,西侧去的是张飞,也是他最不放心的人。

  「……(飞儿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发挥作用啊?)」

  玄德不放心的是张飞那个麻烦的要命的性格,脱离了自己便会专断独行的性格和那种对战局毫无判断力的状态,这是令玄德完全无法放心的原因,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受上一次受伤的影响,有些先入为主的观念在里面。

  【西部战线不知如何了,我们应该先派援军过去……】

  「既然这样的话,孟德兄先带领一部分士兵先行去弘农郡的守城那边安营扎寨吧,西侧战线那边由我去就够了。」

  【诶?玄德兄这么主动,还真是罕见啊。】

  「哈……我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效率一些,也能给攻城战节省一些时间。」

  【嗯,也好,那就这样吧,既然玄德兄要去,就让许褚与你同去吧,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孟德提出了这样的意见,在玄德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提案。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孟德兄了。」

  玄德没有耽搁,而是直接即刻启程前往西侧的战线。与此同时——

  「嘁……还是那么难缠啊!」

  李典的计策又没有发挥效果,采取的第四种奇袭的方法也没能将战场的局势改变,战局依旧十分的胶着,双方在进行激烈的缠斗,已经是第四次交手了,却还是分不出胜负,这其中有李典的计策被对方化解的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敌军采取了一种阵型,将主将牢牢的守护在其中,指挥不受到阻碍的敌军采用了更多的战术,无论是战术还是远程弓箭,都无法伤及到对方的主将,这就是这场战斗无法快速解决的地方。

  「妙才!还没到射程吗?」

  【抱歉,实在是太远了,还需要一点距离!】

  李典在想办法让敌军大将暴露在夏侯渊的射程之下,只是这次她用不了角弓,再加上对方的骑兵防守很密集,所以推进速度一直非常缓慢。

  「嘁……还是不行么,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传令全军,鸣金收兵——!」

  又一次,战斗以这种看不出谁占有优势的方式收场,没有胜者与败者,就这样以平局的形式收场,便是这几天来的战况,一直这样耗下去对本就粮草不够充足的联盟军来说是个大忌,但李典等人想破了头也没能想到有效的突破方法,于是便成为了三条战线中迟迟没有进展的那一个。

  【唉……这次的战斗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夏侯渊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坐在了一旁,确实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战斗令她的体力和精力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而坐在地图前面的李典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战斗累得半死,也要坚持在地图面前思考对策,这便是她为何扶着额头叹气的原因。

  「可恶,难道没有什么弱点么!」

  知道问题严重性的李典越是焦急,脑袋里越是一团乱,盲目出击的话绝对会被对方用实力差距打压下去,但是连续几个策略都无法伤到对方的敌将,甚至连弓箭的射程都达不到,这就令战斗的选择变得困难了。

  在原则上,她们希望能够以最少的兵力来攻破这道防线,但是一旦对方摆出那种类似铁桶阵的阵型,己方便只有令军队与之进行缠斗,然后缓慢进行推进才能勉强达到射程,这样的代价太过庞大了。

  【角弓只有一次机会,在那种战场上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地势是平原的缘故我们也没办法限制对方的骑兵,在机上对方主将精通一些阵法……战况不利啊。】

  「还有两天就到了孟德大人规定了时间了,如果还是这样僵持不下的话,会拖大家的后腿的。」

  【但是也别太勉强自己了,曼成。】

  夏侯渊清楚李典的压力有多大,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她需要分担一些策略上的压力,以免李典被这些压力压垮。

  「无妨,这种程度还能接受,对了,那个家伙的伤没问题了吗?」

  【张飞妹妹么?自从那一战之后,似乎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

  在第一次交战之中,张飞担任了击破敌军主将的任务,也成功的接近了魏续,只是在临近成功的时候旧伤复发而功亏一篑,在那一次之后,张飞便因为伤势过重再也没有参加之后的战斗,而是由孙乾在全心全意的照顾,只是状态依旧还是没什么好转。

  此时飞儿的营帐中则是由孙乾在打理,自从上一次战斗张飞受了伤再加上旧伤复发之后,她便每时每刻守在她身边,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对伤口进行一次清理和简单的处理,但是……张飞的伤要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玄德……哥哥……对不起……玄德哥哥……对不起……」

  最近在卧床的期间,张飞喊的最多的便是玄德的名字,无意识的道歉,深陷在自责的噩梦之中,再加上伤口的恢复情况非常不乐观,已经导致了她的精神状况每日愈下。

  【唉……飞儿妹妹……】

  孙乾将不得不卧在床上的张飞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干净,再一次掀开了包扎在她侧腹部上的布条,被血浸透的白布从一开始的鲜红色最近变得越来越深了,再加上张飞偶尔会出现发热的症状,孙乾猜想是伤口处置不当引起的,但现在是战争时期,跟随着部队的军医也无法从根本上处理这样的伤势,于是只能靠着孙乾每日进行伤口清理维持着生命体征。

  【这个事情不告诉玄德大人也太危险了,这样下去……飞儿真的会没命的。】

  「不可以……」

  孙乾想告诉玄德真相,但是张飞不准,她每一次都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她的手臂,阻止她将事情上报。

  「我……不是说了,我还能,还能战斗呢……乾姐姐别担心了。」

  【飞儿,听我一句吧,再这样瞒着玄德大人是没有意义的,你现在真的不能再进行战斗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求你好好养伤吧……算我求你,我真的……不希望我的救命恩人在此送命。】

  但是无论孙乾怎样祈求,都只会换来张飞的摇头否定,执着的想要去战场的心情,想要赎罪的心情在她身边就能感受得到。

  「我不能一直麻烦玄德哥哥,我不能一直是个麻烦!你知道么乾姐姐!我不能……再让他担心了,我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躲在他背后了,你懂我吗——!」

  眼看着张飞强撑着身体起床,然后又跌倒在地上,孙乾的心中痛如刀绞,为何上天要刁难这样顽强的姑娘呢?为何玄德会理解不了张飞的苦楚呢?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请你活下去,飞儿,活下去!我只希望你活着……】

  对于孙乾而言,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还曾经失去了活着的价值,是玄德和张飞她们救了她,赋予了她生存的意义,在一起生活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温馨,所以,无论如何都希望他们能够在这乱世中活下去,这也是她人生初次也或许是唯一一次任性。

  “援军来了——!”在张飞勉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准备去取立在边上的长矛时,营帐的外面似乎传来了士兵们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

  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擦拭了一下,孙乾赶出了营帐外查看情况。而刚刚出了营帐,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夏侯渊。

  「啊,孙乾小姐,正好,张飞妹妹的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执意的想要上战场。说起来刚才大家都在说援军来了,是怎么回事?】

  「哦,确实,孟德大人提前突破敌军的战线了,玄德大人带着援军来支援我们了。」

  【诶?玄德大人亲自来的……?】

  这个消息总算让孙乾感觉到了一丝希望,玄德亲自赶来西侧战线应该就是放心不下飞儿的情况,这样顺势将飞儿的伤势报告给玄德的话,飞儿也就不用这么硬撑着了。

  「这个消息先告诉张飞妹妹吧,那边有援军的话,也就可以让她放心养伤了。」

  【这个……暂时还是先瞒着她吧,必须先让玄德大人知道她的伤……】

  孙乾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需要自己专断独行一次,这才是对张飞最有利的判断。

  「这种事情,不应该瞒着我的,乾姐姐。」

  【诶?飞儿……你……你怎么……】

  但是已经太迟了,张飞靠着长矛的支撑缓慢的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有些凌乱的头发加上毫无血色的脸庞,虚弱无力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孙乾见状,慌忙的上前搀扶她,她是最清晰的能够感觉到张飞身体虚弱的人,也是最清楚她伤情的人,所以才会无比的心痛。

  「既然……是玄德哥哥亲自来了,我就更应该发挥作用才是。」

  【不可以!飞儿,不行!不要勉强自己……不要……】

  紧紧抓着张飞胳膊的孙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飞的眼神是认真的,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是真的会撑着上战场上拼命的。

  「是啊,张飞妹妹,有援军的帮助我们能赢下这场战斗,你没有出战的必要啊。」

  一旁的夏侯渊见状也开始劝阻张飞上战场,任谁见了面前的场景都会动容的吧,并且张飞也曾经救过夏侯渊,夏侯渊也不希望张飞死在这场战斗中。

  「既然玄德哥哥在,那么,我就必须要去。」

  但张飞的眼中只有前方,她执意的挣开了孙乾的手,靠着长矛的支撑有些摇晃的、缓慢的走着。

  「如果这种时候都没办法派得上用场,那么,我何谈爱他……」

  另一方面的主战场上,因为玄德带领的兖州军直接进攻了敌军防线的背后,此时敌人正疲于应对这种突发的状况,这个时候只要夏侯渊这边同时进攻对方的本阵,便会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这也是为什么玄德初到战场就选择介入战局的原因。

  「战斗的方面就拜托你了,许褚将军。」

  【孟德下过命令,所以没问题,还有,叫我许褚,我不喜欢那个称呼。】

  与玄德同时介入战场的还有手持巨型战锤的许褚,作为一个保护机制以及让战场变得简单的保证,孟德命令许褚帮助玄德摆平这边的战场,也多亏了许褚在这边的战场上相当的活跃,以至于对方的骑兵出师不利,己方虽然人数不及对方多,但是在气势上并不落下风。

  「虽然目前来看战局还不是很明朗,只要之前的部队进行前后夹击,我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解决战斗。」

  【坚持一个时辰就行了么?】

  「大体上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

  下面的战场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而天空的颜色却是与之相反的沉闷,灰蒙蒙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在让能见度稍微下降的同时也令人觉得更加烦闷了一些。似乎是要到梅雨时节了,最近的降水要变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援军?嘁……那边的战线已经被突破了吗?】

  虽然依旧是用着一定的阵法进行抵御,但是显然魏续是清楚的,估计不久就会受到两面夹攻,自己要做的就是判断形势,要不要提前撤退,放弃这里的战线……

  【目前也没有传令兵报告其他战线的情况……看样子是都被突破了……可恶的兖州军,弘农郡守备薄弱的事情被她们知道了么?】

  就目前的战况来看,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保存实力退军才是上策,毕竟一旦被前后夹击,也许性命会受到威胁。

  【报!魏续将军,背后的敌军也对我们进行攻击了!】

  【来的还真快啊,传我命令,全军撤退!放弃防守据点,回到弘农郡本阵!】

  事态继续下去就是只能向着恶化一个方向发展了,所以魏续当机立断,直接决定放弃这里的战场,倾尽全部的兵力返回弘农郡。

  此时,暴虐的长矛已经在战场上突进,张飞单骑突入战场,向着敌军大将魏续的方向飞奔。

  【啧……又是那个家伙么?真是的,不打算轻易放我走是么……】

  因为部队都执行了撤退的命令,所以都不会与敌人缠斗,更不会对这种单刀直入的突进有所准备,所以在部队的后面会被撕裂一个开口,这种时候再去组织反攻也就把自己完全的陷在战场上了,但不去理会的话对自己的处境也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发现了,就是她……」

  张飞在埋头冲锋的途中,几乎没有注意敌军的状态,只是投注所有的精力让道路变得更加开阔,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将敌军主将找到,然后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任务。

  手中的长矛虽然动作颇为僵硬,但是也并没有一刻停止的迹象,在发现了敌军主将的位置后,张飞的目标更加明确了,胯下的马儿一直被缰绳勒着,也就是一直没有减速的意思,在高速的行进中,有些敌军被战马冲撞踩踏,有些敌军则是被长矛夺去性命,这种冲锋方法虽然非常的残忍,但是确实有效,令张飞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魏续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再会会你!你们先撤!我来断后——!】

  了解到对方意图的魏续当机立断,决定直接迎击张飞的纠缠,毕竟是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能够尽量减少无谓的伤亡也是主将的责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兖州军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毕竟现在是对己方不利。

  【张飞……是吧?真是执着啊,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少啰嗦!」

  几乎每一次,张飞都是带着一百二十分的杀意在进行攻击,长矛的攻势凌厉又凶狠,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受到之前受伤的影响,这令魏续的招架有些吃力。

  【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顽强的家伙,如果不是敌人,我还真有点欣赏你了。】

  「……我不要你欣赏,我只要你的命。」

  兵刃之间的对撞发出‘怦怦’的响声,双方都不再说话,将精力全部放在战斗之中,这次的战斗强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交手都要大,从双方那种眼神的锐利感中便可以感受到认真的程度。

  【说大话,你还早了些!】

  魏续将武器重重的突刺了出去,而突刺的位置则是——张飞的侧腹部。

  「呃——?!」

  为了避开这一击,张飞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用长矛撑过了对方的突刺,强行令魏续的攻击改变了轨迹,但是也因为这个动作太过别扭使得侧腹部的伤口被一瞬间的撕扯,也稍微失去了身体的重心。

  「卑鄙……」

  张飞一手捂着侧腹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令她的表情有些扭曲,伤口处已经缓缓渗出了鲜血,这一点也被魏续看在了眼里。

  【卑鄙?没听说过兵不厌诈么?在战场上还讲究什么光明正大的家伙,可是不会活得长久的。】

  魏续可是相当清楚,那个伤是她亲手造成的,虽然眼前的少女不知为什么生命力如此顽强,能够在受了那种致命伤之后还能上战场,但是那种伤的康复可不会那么快的,瞄准敌人的痛处进行攻击也是战场上的一种选择。

  「嘁……」

  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侧腹的疼痛感都会深入骨髓,浑身的力气仿佛在随着流出的鲜血一同流失,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张飞自知这种状况下不能拖下去了,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伤势的,她就是因为清楚才义无反顾的上战场的。

  【跟我猜测的一样,你的伤根本就没有痊愈,这种状态下还能上战场,真是佩服你的执念,不过……在我看来这太愚蠢了,仿佛在将自己的性命送上门一样!】

  魏续可不会管张飞的状态……不,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时候是最佳的进攻时机才会瞄准这个时候出手,兵刃再一次冲着张飞的侧腹部突击过去,而此时的张飞则是只能强忍着剧痛进行回击。

  ‘咣当——’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张飞的长矛被挑离了手,而眼前则是魏续进行紧逼的攻势,已经来不及防御了,张飞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兵刃在自己的眼前下落。

  「……(到此为止了么?无论如何都不行了么?不能赎罪……不能得到玄德哥哥的原谅……就这样一直是他的麻烦……)」

  ‘咣当——’不同于刚才清脆的碰撞声,这一声碰撞显得非常浑厚,随之出现的还有巨型的铁锤,那种夸张的尺寸在张飞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人在使用。

  【现在放弃,还太早。】

  果不其然是之前跟在孟德身边的少女,那个娇小的体型却挥舞着这种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不令人印象深刻呢。

  【呃——这家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好大的力气啊。】

  魏续按着还在颤抖的胳膊,就连战马都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少女就是有这样的威慑力,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也令魏续不得不忌惮一些。

  【之前在汜水关的时候就听说了,有一个使用巨型战锤的少女,眼神宛如死灰一般冰冷……是曹操帐下的许褚吧?】

  【是,又如何?】

  【一个人灭掉整个中队……那种怪物级别的战力,我可不敢擅自出手,既然战线已经失守了,我也就不再跟你多啰嗦,后会有期!】

  魏续没有继续战斗,而是直接在许褚的面前选择了逃走,而许褚也没有继续追赶上去,因为战斗已经获得了胜利,已经没有必要再追上去了。

  「是……玄德哥哥……让你来的?」

  【只是接到了命令罢了。】

  「是么……我们,赢了么?」

  【从战况上判断,赢了。】

  「那……就好……」

  张飞颤动着嘴唇,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了勉强的笑容。随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她便从马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左手上还留着侧腹部渗出的血迹。

  【……】

  许褚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无言的下了马,将张飞重新丢到马背上,然后带回本阵。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玄德大人。」

  而另一方面,已经抵达本阵的玄德在听孙乾说完了张飞的情况后,可是气得不轻。

  「虽然我也阻止了,但是……我没能拦下她。」

  对于没能成功将张飞阻拦下来,孙乾抱有极大的歉意,甚至是一想起现在张飞带着那种伤在战场上战斗,可能会死在那里这样的事情就会在脑中盘旋,让她忍不住想哭。

  【那个笨蛋……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真的那么想死么!】

  玄德虽然最近疏于跟张飞之间的联系,但是对她的担心还是有的,毕竟是一同战斗的伙伴,而且玄德还接受了她老爹的嘱托,现在看来,恐怕是要单方面的食言了。

  【所以,你和羽早就知道那个家伙的伤,还替她瞒着我?】

  「这……对不起,玄德大人,我们实在不愿意看着飞儿她……」

  【那你们就愿意看着她这样对待自己?这样去战场上送死?】

  令玄德生气的因素是要多少有多少,无论是张飞还是她们都对自己隐瞒了事情的真相,这不仅仅令他对张飞状态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容易令她丧命不说,这更是涉及到团队之间的信任问题,大家没有将实情告诉玄德,也就是说对自己并不信任,一个不被信任的领袖才是最失败的,这也是为什么玄德感觉恼火的原因。

  【你也好,飞儿也好,为什么那么喜欢专断独行?为什么不信任我?这种事情不和我说,你们就一起瞒着我,跟我说了我会害她吗?跟我说了我会放着不管吗?】

  「对不起……对不起……」

  孙乾低着头,自知没有脸面再面对玄德的她感到后悔,如果张飞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在战场上丧命了的话,她恐怕会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吧。

  【看样子你在教训人,那我是不是等一下进去比较好?】

  营帐的门口出现了许褚的影子。

  【你总算回来了,张飞呢?有没有发现张飞?】

  【哦……已经救回来了,不过因为伤势太重送给军医去处理了。】

  玄德在听到这话之后才如释重负一般,甚至是因为太过放松而瘫坐在了地上。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那家伙……我就知道她命大,走,我现在就去看她。】

  【……先等一下。】

  【怎么了?】

  【孟德的信鸽刚才送了信到我这里,希望我将战况转达给你。】

  许褚的双眼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灰暗,毫无感情的语气也无法判断传来的消息是好是坏,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他们刚刚到达这边战场就马上追加过来的命令,那必然是十万火急的。

  张飞※※※

  「……」

  睁开眼睛,周围已经不是战场了,看上去是军营帐的样子。

  (这场战斗我们赢了么?那个曹操身边的家伙把我带回来的么……啧,好疼好疼,伤口的部分还是因为战斗恶化了啊,这可难办了,该怎么瞒过玄德哥哥……)

  【飞儿妹妹!你总算醒了!可是让我好担心啊!】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孙乾的身影,看来又是麻烦她在我身边照顾我了。

  「乾姐姐……玄德哥哥呢?」

  【……】

  孙乾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些凝重的望着她。

  「啊……这次就和玄德哥哥说受了点小伤吧,很快就能痊愈……」

  【飞儿,我……已经全部告诉玄德大人了。】

  「诶……?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听错了,乾姐姐说过她会帮我的,会站在我这边的,那么她应该清楚才对……

  【玄德大人已经知道你的真实情况了,已经不能这样隐瞒下去了,这样下去你会……】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管了——!多管闲事——!」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我明明说了我可以啊!连这种机会都不给我么?

  【但是……但是这样的话,飞儿你会……你会死掉的啊!我不希望你……】

  「那又怎么样啊!跟我犯下的罪比起来,那有什么关系!能为他死我不在乎啊!一次次的妨碍我……就连给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反正只是玄德哥哥中途捡回来的陌生人罢了!少去管我们之间的事情啊!你这个外人——」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耳畔,执行人就站在张飞的面前,被愤怒填满的瞳眸死死的直视着张飞的眼睛,张飞已经变得通红的脸颊便能够体现出执行人用了多大的力道,那应该是力道不轻的一巴掌,甚至是将张飞的那些话都哽咽在了喉咙中。

  站在她面前的,也是她日思夜想的,同时——也是扇了她那记耳光的男人,刘玄德。

  「诶?为什么……」

  【胡闹也胡闹够了吧!你好好想想对孙乾说了什么!给她道歉!】

  「为什么……为什么……」

  眼前的光景逐渐模糊,委屈感在胸口迸发,充斥着整个大脑。“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心一意的为了你……为了你努力,为了你战斗,为了你忍耐……为什么……为什么还得不到你的认可?”

  眼泪的出现除了令视线变得模糊,也令眼前的光景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的颜色。

  【你不是什么都想对我隐瞒么?】

  (不是的……)

  【你不是不信任我么?】

  (不是的……)

  【好!那以后你就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可以接受质疑,我可以接受麻烦,但是——】

  (不要……不要……玄德哥哥……不要……)

  【我最讨厌有人对我说谎——!】

  那一天,玄德在我面前离我而去,而我的世界也失去了颜色,变成了一片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