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暴虐的战场（二）
※※※
弘农郡正中战线——
「……」
前方的战场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马儿嘶叫的声音，伴随着人的哀嚎声以及——‘咚咚’的铁锤敲击的声音，那铁锤不是在敲击地面，而是对准了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们。
【那是什么怪物啊——！】
【怎，怎么可能赢得了啊——！】
【快逃！趁着还没被杀掉，快逃——！】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西凉铁骑，现在却满是这样狼狈的声音，那也是必然的，她们要面对的并非是对等的对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一个可以轻松挥动三十斤铁锤的怪物。
许褚无言的继续向前推进着，那柄铁锤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准确的击打在对方骑兵的身上，任何甲胄都会被震成碎片，任何兵刃都无法与之抗衡，机动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的意义，没有空挡也没有破绽，许褚像是一辆坦克一般碾压过西凉铁骑，剩下的只是一群尸体以及意义不明的碎片。
【果然是勇猛过人，孟德兄有如此虎将在手，还真用不上计策。】
玄德望着不远处正在呈直线推进的许褚以及跟在她身后的己方士兵逐渐蚕食着对方的防线，不由得赞叹一句，面无表情的进行着残忍的碾压，许褚的样子玄德有些印象，那还是在不久前的乐陵战场上，关羽和张飞二人因为自己受伤的事而直线突破了对方的包围。
（不过她还真是厉害啊，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接受的范畴了……虽然从到达这个世界开始，脑袋里就被强硬的灌输各种不合逻辑的知识，但是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家伙，真的还是个人类么？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少女而已，强悍程度已经远超关羽和张飞那个时候了么……啧啧，她应该能够和吕布抗衡了吧？如果这种怪物都无法同吕布抗衡，那么吕布的存在就是个bug了。）
「玄德兄过谦了，在我看来，那孩子的力量还远不及您帐下的关羽，战场上的实力固然很重要，但是，战争可不止是能打就会赢的。」
孟德的意思玄德充分的理解，毕竟是那个时候自己给他放的假消息令他误以为关羽是个料事如神的角色，估计在他的认知里，关羽的形象会相当的复杂吧，不过这也是玄德的策略之一，分散他的注意对象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那么差不多该是找主将算账的时候了，许褚——！」
【……？】
许褚的身体僵直了一瞬，然后迅速的将面前的敌人击落，将锤子举了起来，看样子是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孟德自己听见了。
「已经够了，现在去把主将搞定——！」
【了解。】
名为许褚的少女将锤子缓缓的放下，然后在人群中寻找着代表大将身份的红缨盔，将视线游走在面前的敌人中，因为此前过于残暴的战斗方式令敌军的士兵对她甚是忌惮，甚至是不敢靠近她。
【目标，找到了。】
似乎是找到了敌军大将的身影，许褚将马儿掉头，挥起了巨大的战锤，将道路开拓出来，那种景象真的像极了战车碾压战场的样子。
「别退缩啊！敌军又没有骑兵，又是那种临时拼凑的部队，给我上啊——！」
自知战局不妙的侯成在稍微后排一点的地方努力的维持着军心，她也看到了那个像怪物一样的家伙在战场上大闹了一番，这直接令己方的士兵士气大减，因为对方的战斗方式是在太过粗暴，已经有不少士兵选择逃跑，阵型已经溃散了半数，这对于一场战斗来说，不是个好的预兆。
「可恶——！那倒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家伙存在……如果吕布大人在的话……至少张辽大人在这边也可以杀掉那个怪物。」
侯成只能咬牙抱怨，在她的印象中，对面的那个怪物级别的人物是非要吕布或者张辽这样的天下顶级战力才能与之抗衡，自己这点功夫是无法与之对抗的。
【报，报告侯成大人，敌军的大将冲着我们来了！】
「嘁……你不用说我也看到了！真是的，为什么会在初次交手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家伙啊！」
暴虐的铁锤开拓着前进的道路，所过之处若非血泊，即为尸首。为首的许褚将视线定格在那个甲胄精致的家伙身上，似乎只是靠着肌肉记忆在战斗一般，将前方挡路的敌军尽数击垮，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侯成所在之处推进。
「那个怪物……就算我与她交手也多半会被击杀吧，传令全军！鸣金收兵——！」
侯成将手中的缰绳勒紧，迫使胯下的战马调转了方向，同时在身后的营寨大门缓缓打开，战鼓的节奏变得沉重而缓慢，与此同时还有昭告撤退的金属敲击声，以这种声音为契机，敌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营寨大门涌动过去。
【嘁……被逃掉了么。】
敌军的撤退速度很快，又因为战场距离对方的营寨不远，所以许褚在到达对方箭矢射程之前停了下来，毕竟如果被她们抓住空挡的话可是得不偿失的，就目前取得的战果来看，这初次交手应该是己方的胜利，毫无疑问的打击了对方的士气，将胜利的天平倾斜到了我方阵营。
「已经足够了，回来吧，褚。」
【抱歉……让敌军大将逃走了。】
「啊啊，不用介意，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很显然，孟德的表情洋溢着满意的意思，所以许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孟德的身旁……带着满身的血迹。而孟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甚至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示他的满意程度。……说实话那个景象有些惊悚，这令玄德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关羽时的那场战斗，同样非常惊悚，只不过那次是对生的执念掩盖了恐惧，再加上迟钝的感官而没有像现在这样来的直接罢了。
「这一战已经打击了对方的士气，应该在短时间内对我方有利。」
玄德望着敌军紧闭的营寨大门，以及刚才还作为战场的这片土地，如是说道。
「是啊……我有信心在三日之内解决战斗，现在回营休整吧。」
弘农郡战场的正中战线因为许褚的碾压式冲锋而逐渐呈现压制趋势，至于另外的两侧战线，则是不太相同的景象。
弘农郡东侧战线※※※
【前面的给我顶住啊！喂！那边的家伙，再敢后退就军法处置！啊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战况啊！】
望着眼前的战线，驻守在弘农郡东侧的宋宪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在战场上急促的进行着临场指挥，但是——她要面对的远远超过了她所能应对的。
「很好！阵型不要乱，按照训练时的阵型进行战斗！元让！你那边突破的太过火了！给我收敛一点！关羽将军那边就保持推进速度即可！」
与担心士气被打击的宋宪不同，兖州军的总指挥交给了精通兵法的乐进，虽然只是兵法书上的固有阵法，但是严谨精确的性格以及丰富的战场经验令乐进成为了当仁不让的临场指挥官，而在她的阵法加持下，另外两人则是开始了有规律的进攻。
「什么——？这也叫太过火？有没有搞错啊！真是的……」
夏侯惇将指挥的任务交给了乐进后就完全不再考虑战局的整体性，扛起手中的狼牙棒开始了痛快的扫除式推进，高昂的斗志以及怪物一般的体能，令她所率领的左翼部队在面对敌军的骑兵时丝毫不落下风。
【了解。】
关羽则是一边在进行着战斗，一边在计算着战场上各种情况的发生，毕竟长期跟在玄德身边，对于战局的了解以及战略方面也是学习了不少知识的，但是这种纯粹的战法她还没有涉猎，毕竟玄德对于战法也是不屑一顾的态度，每次战斗都是用特殊的战斗方法，全部听凭玄德调遣就可以了。
当然关羽也是在考虑别的事情，毕竟玄德不可能一直都在状态，倘若出现了玄德负伤或者意识不清醒的状况，那么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帮上玄德的忙，关羽就是这样考虑的，所以在战斗之余还要理解乐进的兵法。
【……（在面对实力强悍的敌军骑兵依旧不落下风，果然战争不仅仅是策略和实力能够有左右的，战法的学习也是必要的么……应该会对玄德有帮助。）】
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在关羽手中灵动的挥舞着，与夏侯惇那边的战线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如果说夏侯惇的战斗方式是横冲直撞的野猪，那么关羽的战斗方式便是灵巧敏捷的鹰，同样是面对猎物毫不留情，但是风格却完全不同。
「两位，差不多该去拿下敌军的大将了！」
乐进在后方进行着精准的计算，阵法已经有效的限制住了对方的骑兵，分散为左右翼共同进攻的夏侯惇与关羽二人化身为突进的长矛，令对方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冲锋，敌军想要从两侧绕出来唯有正面接下二人的突破，否则只能选择正中的路线，但是这样便失去了骑兵的机动性，同时也会被夹击，这就是乐进的战法，宛如一只螃蟹钳一般将敌军的所有生路封死。
「已经到了该分出胜负的时候了么？啊啊，那家伙现在在哪里来着？」
【就在正前方，在那盾墙的后面！】
对战场有敏锐嗅觉的关羽率先发现了宋宪的所在之处，在那一排持盾士兵的身后，手持长剑的宋宪正满头大汗的指挥着部队企图将战局扭转，但是她现在应该感觉相当难受才是，毕竟手握着西凉铁骑这样的精锐却无法突破对方简单的布阵，也没办法抵抗夏侯惇和关羽两方面的突击，这是主将的失职。
【嘁……顶不住了么，传令全军，撤退——！】
代表撤军的鼓声想起，弘农郡的守军在对方高涨的士气下溃散，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撤退的速度还是相当之快的，所以无论是关羽还是夏侯惇都没能追上宋宪撤退的脚步，部队在安全的范围内停驻。
「真是胆小鬼！打不过就跑！还差一点就能击杀敌军大将攻破战线了！」
【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恐怕接下来要打攻城战了吧？】
关羽望着敌军建筑的防御工事，以及从这一战中表现出的士气偏向来判断，敌军应该短时间内不会主动出击了，至少正面的战斗应该会被对方避免，一旦被拖时间的话，难办的便是己方军队了……综上，关羽认为接下来应该趁着敌军士气衰落，进行攻城战。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蛮好战的啊，虽然比不上我就是了，哈哈哈——」
【不，我只是想尽快结束战斗，不要让玄德担心罢了。】
关羽面对大大咧咧的夏侯惇，态度还是有些收敛和冷淡的，毕竟是不熟悉的人，再者她是那个许褚的同伴，关羽没有抱着明显的敌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也在吾的计算之内，两位做的都非常好，我想接下来的战斗也会非常顺利的，现在就先回营休整吧。」
乐进有些刻板的来到了二人中间，除了来传达回营的命令，也是有意将夏侯惇与关羽隔开，这也是在她观察到了夏侯惇在无意间触碰到关羽身体的时候，关羽的瞳眸中带着一丝敌意，故做出了分隔两人的判断。
「啊，对了，回去开宴会吧！」
「啊啊，元让你真是的，这才刚刚开始战斗啊，怎么就想着开宴会的事情了？难道想被孟德大人惩罚吗？」
「诶诶诶——？文谦（乐进字文谦）你这家伙想对孟德打小报告吗？真是卑鄙啊！」
「吾不是说了根本开不了的吗！元让你有没有听到重点啊！」
三人并行着回到了驻扎的地点，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挫败了敌军的士气，也正巧她们遇到的是对兵法完全不通的宋宪，再加上己方军队的实力强劲，所以对于敌军的士气有很大的打击，乘胜追击的话攻下这里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本就是同伴的夏侯惇与乐进二人令回营的路变得热闹起来，古板的乐进碰上夏侯惇这样性格的人也是相当头痛的；关羽只是无言的望着二人，脑袋里已经在思考别的事情了。
【……（不知道玄德那边怎么样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有许褚那个家伙在的话，应该能保护好玄德吧。最让人放心不下的还是……）】
关羽将视线转向了西边，她当然望不到西侧战线的情况，但是她最担心的还是……被安排在西侧战线的家伙。
弘农郡西侧战线※※※
【妙才！你那边到底好了没有啊？】
「稍微等一下！还差一点！」
同样是在战场上，但是西部战线与其他战线相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就是混乱，无论是董卓军还是兖州军都没有形成有章法的进攻，在混乱的战场上厮杀，战线乱成了一团，不只是担任指挥官的魏续摸不着头脑，这边的李典与夏侯渊也同样陷入了乱斗之中，无法判断战局走势。
【啊啊，真是的，好慢啊！那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
李典在人群中奋力拼杀着，一杆长刀承包了她所有的拼杀，从军队介入战斗开始，她便开始着漫无止境的拼杀，说实话这样的工作应该是交给夏侯惇这样的战斗狂人去做的，她个人应该是更适合搞奇袭之类的事情。而她一直在口中嘟囔着什么，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应该快到了！再忍一忍吧！」
说话间，夏侯渊弯弓搭箭射中了远处对李典有威胁的弓箭手。但是为了保证射程以及灵敏性等等，夏侯渊在敌军和己军中穿梭着，不断的射出箭矢来将威胁到自己的敌人击落，而她也始终保持在西凉铁骑的攻击范围以外——换种说法是西凉铁骑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啊啊……早知道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我！】
这是李典等人指定的计策，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半个时辰之前。
「以混战当做计策的掩护？曼成（李典字曼成）你认真的吗？」
【诶，认真的啊。】
正在召开军议的是被派往弘农郡西侧战线的李典，夏侯渊以及张飞等人。
「可是敌军的西凉铁骑……」
【那个东西只要陷入混战中，机动性基本算是报销了，但是那个攻击能力的话还是有些棘手的，所以我们大概撑不了太久，所以必须尽快将敌军大将干掉才行。】
李典将自己的计策悉数阐述了一遍，以混乱的战场作为幌子，己方将领进行拼杀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另外派出一支小队直取敌军大将的首级，这就是李典的瞒天过海之计。
「不行，这样做风险太大了，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士兵，都是一种粗暴的战斗方式。」
【但是，一旦成功的话，就可以马上结束战斗，不是么？】
确实李典说的很道理，一旦计划成功，那么失去统帅的敌军就会迅速溃散，直接崩盘，那么兖州军就可以直接攻克西侧战线，以李典的角度来说，这样做所要冒的风险与成功时所得到的回报是成正比的。
「但是……」
【妙才认为，我们一板一眼的打攻防战会比较好吗？这里地势平坦，又没有险要地势，正好是骑兵最喜欢的战场，而西凉骑兵就是以凶狠出名，如若我们打攻防战，其一我们的战法不能很有效的牵制她们，其二也会让我们在步兵上有很大的伤亡，所以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
夏侯渊此刻非常为难，李典的想法是相当天马行空的，所以要冒的风险也是相当之大，如果成功确实再好不过，但是一旦失败便会令战局陷入被动，这种两面性不考虑可是不行的。
「张飞妹妹怎么想？」
夏侯渊将话题抛给了一直待在角落里的张飞，抱着长矛倚靠在营帐的一侧，似乎在看着二人的讨论，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从军议开始一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怎么样……都好，决定了就，给我命令。」
张飞用低沉的语气回答道，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转换，只是这样有些木讷的说着，在二人看来她应该是对军议完全不感兴趣的类型。
【那么就决定用这个计策了，妙才还有什么异议吗？】
「好吧，那么该由谁来担任……」
夏侯渊的话还没有说完，角落中的张飞有了新的动作，她提起了长矛缓步向营帐外走着。
【喂！给我等一下！】
「趁着你们混战的时候，把统领敌军的大将杀掉就行了吧？」
张飞背对着二人，依旧是自顾自的迈着步子。
「诶……你要接下这个任务吗？」
【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啊？】
李典对于张飞的实力有着数不尽的疑惑，毕竟她从未见过张飞战斗的模样，就以现在这种娇小少女的样子以及那种对战局分析完全不感兴趣的态度来判断，实在是很难让她信服。
「……只要告诉我，你要不要下达这个命令让我去做，之后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张飞稍微停住了脚步，用稍显冷淡的语气说着，那确实与夏侯渊印象中的张飞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曼成，就交给张飞妹妹吧，我和姐姐见过她在乐陵战场的战斗，她的实力还是值得信赖的，而且敌军大将应该也不认识她，只要不是很明显的话，靠近敌军大将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虽然印象上与那个灵动活泼的张飞有些差别，但是现在是战争的时期，也顾不得那么多细节上的事情了，只要实力得到了认可那么就能够担当重任，至少夏侯渊是这么想的。
【唔……既然妙才这么说了，那好吧，叫张飞的，你的任务只有靠近敌军大将然后杀掉她，不准太过暴露啊，我和妙才会在战场上尽量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机会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对方就会有所防备了，一定要成功啊。】
「……嗯。」
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句，张飞提着长矛出了营帐。
【我说妙才，她真的能行吗？】
「既然是刘备大人的麾下，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个关羽都那么厉害，她应该也……我实在不知道那位少女是否也拥有相同的能力。」
【也算是一场赌博么……啧，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我的作风，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赶紧执行吧！】
「说的也是，一切还得在战场上才能看出成色。」
于是战场变成了现在这样，骑兵与步兵混乱在一起失去了机动性，有些骑兵还因为太过狭窄的空间索性就舍弃了马匹直接进行兵刃战，战局一度非常混乱，只有两个地方非常醒目，一个是由李典的突破形成的箭头状的小股部队，而另一部分则是由夏侯渊所带领的战场持弓部队组成的远程牵制部队，这两个部分组成了兼顾防守和进攻的小集团，在混乱的战场上杀敌如麻。
【啧啧，那个叫张飞的家伙还没好么？】
「啊……箭矢要……」
李典等待的便是接近敌军大将的张飞将其讨伐的消息，在那之前她只能做个亡命之徒，一直负隅顽抗；夏侯渊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在表面上是己方占优，但是箭矢的数量可是有限的，一旦用光的话被近战的滋味可是相当难受的。
「……」
而更换上普通士兵甲胄的张飞则是在进行着不引人注目的战斗，轻巧的长矛灵动的挥舞着，但是与平常的战斗状态有些不同，她的长矛失去了激情与活力，变得死气沉沉，甚至使用起来还有些拖累感。
「敌军大将……在那个地方么。」
终于在乱军之中发现了熟悉的面孔，那是她绝对不会忘记的脸——给予她近乎致命的伤，那个令她忽视了玄德的求救间接令玄德受伤的人，魏续。仅仅是见到这个人的脸，那一晚的场景便会出现在张飞的脑海中。
【嘁……战线全乱了，重整——唔？你是？呃——！】
魏续显然没有发觉张飞的存在，在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杆黑亮的长矛已经对准了她的咽喉，那一击突刺差一点令她丧命，幸好常年的战斗神经还足够令她反射般的躲开，同时用手中的长枪将那杆长矛击开。
【咳咳……好险，你这家伙！】
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士兵，魏续愤怒的将长枪挥动着，希望能够一次性杀掉对面那位企图取她性命的少女。
「——！」
对方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杆长矛招架了起来，流畅又迅速的动作，似曾相识的进攻方式，这些令魏续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要你命的人！」
长矛的进攻轨迹变得刁钻起来，逐渐的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变得引人注目了起来，近乎相似的实力令二人的战斗变得异常胶着，长枪与长矛之间的碰撞发出‘怦怦’的金属对撞声。
【这家伙……是那个时候的！】
当对方的头盔被击落之后，才露出了那标志性的齐肩短发，瞳眸中带着些许愤怒的神情，更多的则是杀意，那是在汜水关的时候与自己鏖战的少女。
【我不应该是把你杀了么！怎么会……你这家伙究竟是人是鬼！】
「呵，没死掉还真是抱歉。」
面对有些错愕的魏续，张飞只是微微冷笑，然后加快饿了手中长矛的速度，她的脑中只有完成任务这一个想法，也正是因为这样，眼中的杀意变得越来越浓。
【嘁……真是难以置信，被我重创成那个样子，不仅能活下来，还能再次上战场，真是难以置信！】
逐渐感觉到招架吃力的魏续开始往后退，她能够感受到眼前的少女与那天晚上不太相同，现在的她显然更加令自己感到麻烦，冷酷的表情以及纯粹的杀意都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嘁——！」
但是就在进攻流畅的时候，张飞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缓，也就是靠着这一瞬间的迟缓，魏续抓住了空挡，不但拉开了距离，还反手给张飞一次重击，防御不及时的张飞被长枪击中，虽然有甲胄防御着，但是也多少被割伤了肩膀。
【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还真是被小看了呢！今天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改日再战！】
战场上鼓声转变，混乱的战场改变了状态，董卓军的士兵们开始有意识的后撤。看来魏续意识到战局的不利，决定收兵回营了。
「给我站住！胜负还没——啧……」
刚想追上去的张飞按着侧腹痛苦的弯下腰，刚才在战斗中也是如此，侧腹的伤口一阵剧痛令她不得不停止动作。
【敌人撤了么……可恶！还是没成功么！】
「啊……真是千钧一发，箭矢已经就剩几支了。」
二人重新整顿还剩下的军队，也决定回营休息。这场战斗应该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也没有哪一方占到了便宜，看样子战线还是会持续一段时间。
【果然你这家伙不可靠……喂，你受伤了？】
正准备埋怨张飞的李典看到了她正在渗出鲜血的肩膀和侧腹，还有那因为痛苦而遍布额头的冷汗，她停止了嘲讽，招呼着士兵让她们将张飞抬回去。
「张飞妹妹……没问题吗？」
【啧……那个家伙，好吧好吧，算是我计策失误，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带着这么严重的伤去战斗的啊，这要是有什么闪失，孟德大人会杀了我吧。】
等在门外的夏侯渊与李典二人听孙乾说了张飞的情况，开始担忧了起来。而房间内，则是孙乾在照顾张飞。
【飞儿妹妹，你还好吗？】
「我……又失败了，没能杀掉敌军的大将……玄德哥哥会生气的吧……」
张飞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惨白的嘴唇颤颤巍巍的说着，望着曾经活泼的张飞变成这副模样，孙乾只能将想要将事实告诉玄德的想法压制下去，她知道这样才是飞儿需要的，她想赎罪，无论如何。
【唉……玄德大人，为何……不明白呢？】
孙乾小声嘟囔着，她的心中满是疑惑，正如她说的，她不清楚为何玄德不明白张飞的执念，如此明显，如此纯粹，但是……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