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安德烈一定会来的。”
达科再一次说道,这一次的语气比刚刚还要坚定。达科知道科莱娜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看到安德烈并不是完整的安德烈。曾与安德烈待过数年的他,十分的了解安德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安德烈啊,他曾经救过走投无路的我哦!所以啊,这次他也一定会赶来的。”
达科试图让科莱娜安心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发现的,必须争取时间!
“科莱娜,你躲在这里别动!”
妖怪的眼睛一晃就看到了自己——达科高举自己的双手以吸引对方的注意,然后开始奔跑。
像发现了猎物似的恶魔眼睛放出光芒,支撑身体的双手重重地踏在地上。它那身体像饥饿的野兽一样充满了杀气。
“快来啊,安德烈!”
为了防止妖怪追上,达科一边在石像之间来回的跑着,一边拼命地祈祷着。
——当初见面的时候,还以为玩世不恭的他是个不值得信赖的混小子呢。
他封闭自己的心灵,总是表面上满脸笑呵呵的傻笑,说些一些能气死人的话,甚至觉得他的眼睛也让人讨厌……
巨大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石像被打的粉碎,粉碎的石像四处地飞溅着——妖怪似乎有些不耐烦,恐怖异常的破坏力,它开始将这些妨碍它的石像一一破坏。
但达科还在不停地跑着,不如说,他只能不停地跑,然后拉开对方和自己的距离。
莫名的,达科想起了过去,也是类似这样的调查任务——一起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当自己被恶魔追赶的时候,当我处在极其危险即将倒塌的建筑物里的时候,安德烈还是会赶来救了我。
安德烈在即将倒塌的柱子缝隙间奔跑的样子,现在还能清楚地想起来。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安德烈总是把自己跟他人置于一定的距离以外,绝不会越过那个距离。可是,他却有为别人着想的心情。所以,这次他也一定会赶来的!
“啊——”
由于受到了妖怪的攻击,周围石像都变得支离破碎,不由得停住脚步的达科,和躲在石像后面的出云清目光相遇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片刻。
“达科!”
科莱娜突然跑了过来,面带已经无法忍受的拼命的表情。
“危险,不要过来,科莱娜!”
可是……科莱娜还是朝着达科飞奔过来。
“科莱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叫一声的出云清,把正在搜寻踪迹的妖怪吸引了过来。
“啊——不要过来!”
出云清一把抓住科莱娜的手腕,想要把她从达科的胸前抢了过来。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
“啊!”
出云清根本不管科莱娜的尖叫声,把她抱了起来,直接面对着妖怪。
“你想干什么!”
达科慌张地想从出云清那里把科莱娜抢过来。可是,也许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出云清的腕力出奇的大,紧紧抓住科莱娜不放。
“你这家伙,难道想拿这个女孩当盾牌吗?你就没有一点尊严吗!”
“住嘴!这个孩子是我们家的佣人!想怎么处理都是我的自由。”
出云清嘴角唾沫乱溅地喊道。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其幼稚与内心的任性自私的本质都如实地表现了出来。
妖怪越来越近。
“危险!”
达科迅速跑到科莱娜的面前,像一面盾牌一样的挡在了前面,然后把双手张开,以保护科莱娜的身体。
——到底还得用我的身体来当盾牌呢!
达科咬紧牙关,看着越来越近的妖怪。
“Teke-Teke”
妖怪跳起,那双手宛如举起镰刀的死神,达科的心中涌来了一股绝望。
——神啊,如果你还有慈悲之心的话,请保护这个少女吧!
达科是心中祈祷着。
“达科!科莱娜!”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废园。
这声音犹如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安德烈!”
只听到“砰砰”两声,那只妖怪举起的双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飞。
黑暗之中,身穿橙红色大衣的银发青年向他们那边走来,手中,一黑一白的双枪异常的显眼,枪口还散发着徐徐白烟。而在他的身后,正是举着大剑的丹尼尔。
——你们果然赶来了!
“安德烈,小心!”
那妖怪的速度很快,就在安德烈将它击退不过数秒,它便悄悄地来到了安德烈的身后。那双沾染着鲜红的双手,正向安德烈的脑袋袭去。
“切,这见面礼有点特殊啊!”
安德烈和丹尼尔用脚轻轻一点地,就跳到了半空中。在没有人的地面上,妖怪自然而然的击空了。
在空中一个空翻,安德烈落在了达科他们的前面。
“你们两个都还好吧?”
“嗯,还好。”
达科终于放下了心,不过此刻的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来了,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收拾这些家伙的人。
“抱歉,来的有点晚。那帮家伙人数太多了,而且还很缠人,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丹尼尔则在一旁举着大剑,关注着周围的环境——在一击落空后,那妖怪似乎聪明了不少,在这废园中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这家伙,不好对付啊……安德烈。”
丹尼尔看着周围,他能感受到那只妖怪的杀气,说明对方并没有逃离。
安德烈轻轻一笑,表示已经了解。
那是让你完全感觉不到恐惧,非常让人信赖的一笑。
“你放心,交给我了!不过,在此之前……”
安德烈一把抓住了企图拿科莱娜当挡箭牌的出云清的手腕。
“你这家伙,企图躲在这么小的女孩后面吗?”
安德烈用力抓住出云清的手腕,然后用力将其摔了出去。
“你都没有值得我收拾的价值。”
好不容易从出云清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科莱娜,立刻向达科面前跑去。
“你们离远一点,躲到石像的后面去。”
达科听到丹尼尔的话后点了点头,抓住了科莱娜的手。
安德烈将手中的双枪一抖,空掉的弹夹便飞了出来,再接着将双枪向下一推,空掉的弹夹便填充完毕,并装入了枪身中。
“科莱娜就拜托你了!”
一手伸直,另一只手弯曲,将手中的枪口朝着空中,随着这声枪响,安德烈便冲了出去。
达科一边紧紧握住科莱娜的手,一边看着冲向妖怪的安德烈的背影。
安静的森林中,似乎响起了激烈的重金属音乐。
科莱娜有些疑惑,她看了一眼达科,但达科并没有向她解释,只是伸出手指了指战斗中的安德烈。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重金属音乐,只是安德烈用自己的那双老旧皮鞋踏着地面和弹壳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序的节奏感,不禁让人怀疑安德烈到底是在战斗,还是在弹奏属于自己的乐曲。
那轻飘飘的身姿可以让人充分地感到安心,此刻的达科,已经开始放松已经变得僵硬的身体。
在废园中企图偷偷逃跑的出云清,突然被自知打不过安德烈而隐藏起来的妖怪发现了。
那无法相信的速度,它出现到了出云清的面前。
“啊——!救命啊!”
突然飞入出云清和妖怪之间的安德烈,双手交叉,手指疯狂的按动扳机,随着火舌飞舞,大量的子弹倾泻在妖怪的身上。
“不要紧吧,出云清?”
被问到的出云清一边颤抖着,一边朝安德烈瞪了一眼。
“为……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会在这里?果然还是为了宝石项链吧?混蛋,我明明叫那帮家伙杀了你们的,那群废物。”
出云清似乎因为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头脑错乱地大喊大叫着。
在离脚几厘米远的地方,被妖怪打碎的石像像箭一样刺在那里。
“危险!”
经过一瞬间的沉默,出云清好像有点清醒了似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刚才那些流氓,莫非是你雇佣的?”
安德烈厌恶地盯着不停哆嗦的出云清。
“……我根本就不想救像你这样的家伙,可是算你幸运,我不想在孩子面前杀人!”
抬起的枪收了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出云清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我只是个驱魔人。”
安德烈又跑动了起来,手中的枪不断闪出银光。
“而收拾这类的家伙,就是我的工作!”
这次,大量的子弹压制了妖怪的动作,让它不得不举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身体。
但安德烈轻盈地步伐,很快边来到了它的身边,黑色的枪依旧发射着子弹,白色的手枪却高高的举起,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妖怪像球一样飞了出去,接连撞倒了几个石像。
“不赖啊……”
可是,被打飞到树林里的妖怪马上又重新站了起来,好像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明明感觉打中了,可是它那消瘦的身子却没有一点伤痕。
“看来又是个难缠的家伙……”
妖怪突然紧抓着地面,接着用力将自己的身体弹射出去。
“又过来了,安德烈!”
在丹尼尔提醒的同时,飞速而来的妖怪张开了那巨大的嘴,空气中顿时出现了一股恶臭。
“好险!”
安德烈侧身闪开,将双枪阻挡在自己的胸前,那看起来就锋利的牙齿顺着枪身划过,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一动也不能动,把身子尽可能缩成一团的出云清周围,像子弹一样的石像碎片不断砸在他的身上。
“嘿,谁让你打断我的音乐的?”
安德烈果断地用脚一点地面,高高地跳起。
黑夜中,满月发出的月光照射着安德烈那修长的身影,安德烈双手举着枪,那一黑一白,在月光中十分的耀眼。
“来一起舞动吧!”
子弹的喧嚣,造成了一阵灰尘,灰尘散去,只见那妖怪再次向还处于空中的安德烈冲去。但安德烈毫不慌乱,随着淡淡一笑,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手枪被他当成了近战武器,“细雪”挡在胸前,轻易地挡住了它的冲击,而“暗月”被安德烈当成了小锤,重重地锤击在它的头上。
恐怖的轰鸣声之后,妖怪陷入了地面之下。地面裂开了一条缝,好像陨石飞落而下造成的巨大火山口一样——可见安德烈的力量之强。
在尘土弥漫之中,安德烈站在那里笑了一下。
“不过如此嘛。”
“小心……”
“小心……”
突然传来丹尼尔急切的声音,安德烈这才注意到,在裂缝的中心没有妖怪的踪迹。
“在上面!”
但就在安德烈抬头看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安德烈!”
受到了妖怪利爪一击的安德烈被打得倒在那里一动不动,脑袋上也流出了不少的鲜红。正打算跑过去的达科被丹尼尔抓住了手腕。
“在安德烈和妖怪战斗的时候,普通人绝对不能插手,这点你不是知道的嘛?别过去,否则只会白白搭上性命而已。”
达科用严厉的眼神看着丹尼尔。
“即使如此,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安德烈被杀死!”
谁都可以看出来,达科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觉悟。
“丹尼尔说的对……放心交给我吧!”
“安德烈!”
安德烈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额头上,那处伤痕还在流着血。
“看起来懂得偷袭了嘛,看来是我大意了……”
安德烈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再一次转起手中的黑白双枪。
他的表情,就好像跟一个认真的人说俏皮话一样,只要稍微一接触就会被打飞出去的紧张感弥漫在周围。
达科咽了口气。
“终于认真了啊,安德烈!”
丹尼尔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起来的安德烈,他好久没有看到了。
安德烈把手中的双枪当作玩具似的不停旋转着。
“在这里!”
然后,双枪突然停下。
“来点表演吧!”
安德烈格格地笑着挑衅道,他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会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的!”
这次,他一步一步地,缓慢地向它走去。
“哇——!”
达科不由得叫出声来。
简直是无法让人相信的情景。
安德烈仿佛在刀尖上跳舞——明明双手拿着的是双枪,通过射击来压制对方才是最应该做的。
但是此刻的安德烈,没有再开过一枪。他手持双枪,反而将他们当成了近战武器。
砸,锤,前冲,横扫……
一次次的刀剑长枪等近战武器才能使出的攻击,被他一次次施展出,对方比他长的锋利的双爪,比他锋利的口中的牙齿,却没有打中他一次。
这不同寻常的情景,科莱娜自不必说,就连过去看到过安德烈战斗的达科都不进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这次还能忍住吗?”
在看到安德烈砸来的瞬间,妖怪也抬起了头,用口中的牙齿迎了上去,但安德烈似乎提前猜到了这种情况,他改砸为守,原本是枪口对着头部,手指一转,改为了枪身,同时脚步轻点,整个身体横在了空中,躲过了妖怪双爪的袭击,但这还没完,他的另一只手倒卧着“细雪”,做出横扫的动作,将空中无法借力的自己推了出去。
再次站在地面上,妖怪再次向安德烈冲去,正好撞在了安德烈交叉阻挡的双枪上被弹开,但对方不在意,再一次向安德烈冲去。
“和我比力气吗——那就来试试吧!”
安德烈双脚一踏。
面对径直冲过来的妖怪,安德烈把手中的双枪握得紧紧的。
“嘭!”
只听咣当一声,妖怪被打飞了出去,它的额前,多出了一个圆洞。
“这下结束了!”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啪嗒”声,两颗弹壳落在了地上——地上的妖怪,也化作了透明的碎片,在月光的反射下四散飞溅。
眼前出现的,是一副像银白色的蝴蝶乱舞的光景。
就连蜷缩在一旁的出云清也不禁张开了嘴,看得入了迷。
处在那么激烈的战场中,出云清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受伤。
——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安德烈突然想到,以前某人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令人讨厌的家伙反而运气好。
“或许这就是我总是不那么走运的原因吧!”
摇了摇头,安德烈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安德烈,太棒了!”
牵着科莱娜的手,达科跑了过来。
“喂,科莱娜,没受伤吧?”
“嗯,因为有达科的保护,所以一点都不害怕。”
科莱娜用充满信赖的眼睛看着达科,这让安德烈不禁用手挠了挠头发。
“啊,这次战斗的破坏力真是太大了……”
说完后,不禁苦笑的安德烈被达科紧紧的抱住了。
对于平时总是一副成熟样子的达科抱住,安德烈不禁吃了一惊。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太开心而报错对象了?我可不喜欢和男人拥抱……”
还未说完,达科便把他的话打断了。
“谢谢你,安德烈,谢谢你能赶过来,所以科莱娜和我才能活下来,真的太感谢你了!”
突然转过身的达科越发用力地抱住了安德烈。
达科从来没有这样感谢过安德烈,他的体温慢慢地传到了安德烈体内。
“因为我是驱魔人嘛,收拾这些家伙是我的工作。”
“你的伤不要紧把?”
放开安德烈后,达科轻轻的想要用手抚摸安德烈的额头,但安德烈轻易的便闪过了。
“放心,轻伤而已。”
“可是……”
“好了,没事没事,回去简单的包扎一下就好了。”
这时,丹尼尔也从一旁走来,他朝着安德烈的背部重重一拍。
“太大意了,安德烈!”
“我……”
刚准备解释,安德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仔细一看,是一把银色的锁,周围全是散落的闪闪发光的宝石项链碎片。
这是出云幸盛先生的宝石项链吧,估计是在自己和妖怪战斗的时候,不小心被打碎的。
“算了,我们走吧。”
隐约中猫似乎听到谁在叫自己的名字,安德烈回过了头,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是科莱娜。
“……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怎么了,科莱娜?”
“果然和达科说的一样,不管多远,你一定回来,而且会把它们消灭。”
安德烈惊讶地看着达科,达科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担心的笑容。
“谢谢你,安德烈!”
听了科莱娜的话,安德烈想要去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轻易的躲开了。
“不过,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摸我的头发!”
“好吧,快走吧!”
安德烈走在了最前面,四个人离开了依旧黑暗的森林。
讲扳机按下,子弹从枪膛中射出,打中了那位似乎是女性身影的家伙。
安德烈摸着自己的双枪,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他还在英国的某个小城市中。
那是个吵闹的夜晚,整个城市中回响着尖叫声尖锐的有些异常。
安德烈正在去往他经常出没的酒吧的路上——尽管他还差几个月才成年,但酒吧老板似乎很欢迎他。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爆炸声,他身后的几栋大厦之后的一个建筑物着火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店,但安德烈却立刻知道,那是一位总是弯着腰的老太婆的武器店。
他立刻转身往那里跑去,旁观者已经围住了那里,他从那混乱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
“别挡道,我要过去!”
安德烈从人群中穿行,肩膀将那些伸着脖子看的旁观者们撞到了两边。但当他挤到了人群前面时已经太晚了,整个建筑物都被火焰吞没了。
“老太婆……”
安德烈攥紧了拳,努力平复情绪让自己不至于在旁人面前显得太激动,他看着一个简单的矩形招牌慢慢飘到了地上,上面刻印着武器店的店名。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决定做些什么。
他用余光瞥见了四周的消防水龙带,有人打开了水龙头,但它现在不受控制地四处乱喷水。安德烈冲向了水带抓住了它,接着用水龙头将自己全身弄湿。我想我要毁掉另一件大衣了。
浑身湿透之后,安德烈猛地冲进了那栋建筑。围观的人们因为错将他的红色大衣当成了消防员制服而向他欢呼鼓舞。
他奋力冲向了烈火炎炎的楼梯间。
“坚持住,老太婆!在你赔我一个新外套之前你还不能死!”
“老太婆!你还活着吗?”
安德烈飞快地突破了已经几乎被烧毁的门。令他吃惊的是,那位熟悉的老太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她的工作台旁。她眯着左眼以固定那个单片眼镜,双手将她正在做的工程盖上了一块布料。
“你在做什么?着火了你知不知道!”
“着火了而已,怕什么。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她抬起头看着安德烈,他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过如此严肃的表情。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要帮你完成这枪的最后一笔呢。”
“你是没听懂我说着火了还是怎么回事?”
“安心吧,安德烈,过来。”
“老太婆!”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过来,安德烈。”
她声音中的某种意味让安德烈屈服了,他像中了咒语一般慢慢地移向她。
“这才对,好孩子。”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热了,围着他们的火焰渐渐蔓延到了她的工作台,情形已经非常危险。安德烈知道如果他们不尽快离开,等待他们的将不是被烧死而是因缺氧而死。
但她平静的的语气让他压制住了本能地想离开的冲动。
“把这个装起来,用你自己的手。”
安德烈凝视着他面前的东西,这就是她之前在做的东西,仍然被盖在那红色的布下面。
“这是什么?”
“掀开那块布用你自己的眼睛看,安德烈。”
“好。”
安德烈快速的将布掀起,只见布下藏着两块金属,一个是如同冬天的雪花一样的白色,另一个是类似黑夜中的天空般的黑色,它们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你的武器,为你特制的,零·安德烈,这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手枪。”
这对手枪的外表是完全一样的,由微微发光的金属锻造而成。安德烈完全忘记了周围火焰的事情,将其中一个拿了起来。
“这是给我的?”
这对枪非常的沉,剖光的表侧上被刻上了一模一样的字眼:献给零·安德烈(By.Idrew)!
她看着安德烈仔细查看着他的枪,目光中饱含母性的慈爱。
你明白吗,安德烈?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它们是专门为你打造的。”
“老太婆……”
安德烈给枪上了弹夹,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涌出的泪水。
“这是我最好的作品,我独一无二的杰作,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了。”
“你拼错了(安德烈的英文名叫Andrew)。”
他习惯性的讽刺道。
但她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安德烈低垂消沉的双肩上。
“你需要完成它们,安德烈。只有你亲手组装好它们,它们才会真正属于你。”
她已经将枪的每一个部分,一个接一个地放在了桌子上的一个托盘里,就像串黑曜石制的首饰。
“你曾经拆卸枪械清洗过,对吧?这就好办了,只要反过来做就可以了。”
没有回应,但安德烈动作十分的迅速。他将不同的零件安装进正确位置,每一个步骤都让他惊叹于这枪非凡的制作工艺。第一次的射击让火药的硝烟擦亮了枪口,未被磨损过的枪柄精妙绝伦,弹夹喀哒一声滑进了凹槽——每一处零件都被装进了正确的位置。
两把枪在安德烈的手中渐渐成型了,他有些恍惚,意识远离了她和她的商店,以及他们身边舞动着的橙红色的火焰。
他用右手拿起那被改造过的枪柄,心中构想着,它的开枪速度定是被设计成无比地迅猛,枪的扳机护弓被仔细地修正过保证了不会妨碍手指的动作,瞄准器被去掉了以减轻重量。弹筒被加了一个快速释放的装置确保了空中的瞄准。这是一柄可以大量疯狂发射子弹的枪。
另一把枪微有不同,枪柄是特地为他的左手设计的,设计时更注重了瞄准率而不是射速,枪管较另一只更纤细一些,正是为枪术强大精湛的人所制,显然补足了另一只枪的缺点。
安德烈终于完成了双枪的组装。这对手枪很笨重,但内在蕴藏着某种美感。他将它们放在手里,它们合适得如同长在他的手中一般。
“这对孩子是你的了。作为最后的作品,它真的是值得我倾注全部。”
“老太婆……”
她按着桌子的边缘支撑着自己,因为浓烟的关系她有些呼吸困难。
“我一定是老了,我现在感觉头很晕。”
当安德烈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时已经太迟了,她突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老太婆!喂!”
“安德烈,孩子……”
“安德烈!”
将发呆的安德烈惊醒,身后传来了丹尼尔的声音。
“怎么了?”
“刚刚达科联系说,她已经决定收养科莱娜了,似乎连学校都准备好了。”
“这样啊!”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安德烈和丹尼尔第二天一早,便收拾东西去往了日本的其他地方,毕竟不是这一处出现了灵异事件。
而达科,则留下为科莱娜准备未来。
“对了,不知道达科有没有把生日礼物给她呢?那天我们走的很急呢!”
“应该是送了吧!”
“真想看看科莱娜当时的样子呢!”
安德烈不禁笑道,他似乎看到了科莱娜的笑容。
“该走了,安德烈,还有下一处呢!”
“也是啊……”
收起双枪,安德烈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和丹尼尔向巷子深处走去。
不远处——
“小灵,你刚刚说的两个危险的男人,就是他们吗?”
穿着黑色的水手服,大约处于高中生的少女身旁明明空无一人,但她却向着空气说着什么。
“这样啊,不过他们消灭的都是恶灵呢,或许,可以与他们接触试试……”
“我就说刚刚怎么感觉有人在窥视我,原来是你吗,小姑娘。”
身后,陌生的声音响起,惊的少女微微一颤,随后像是反应了过来,转过了身子。
“啊,是刚刚消灭了恶灵的人。”
少女眼前,正是刚刚消灭了裂口女的安德烈和丹尼尔。
“不先做个自我介绍吗,小姑娘?”
“啊!我叫樱桦玉,是附近的光坂高中的学生。”
她像是仓鼠似的,有些警惕的看着两人。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呢?”
“我们?”
安德烈和丹尼尔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笑道。
“我们只是路过的驱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