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_伊米尔部落与精灵与香料
“伊斯先生，看来你找到新情报了？”
索菲从客厅里走了到玄关，对着风尘仆仆的伊斯发出提问。
伊斯脱下外套递给了过来帮忙拿大衣的特蕾莎，而艾蕾莎则是拖动着自己的行李跟随其后。
“索菲小姐，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了再说？特蕾莎小姐，麻烦了。”
“特蕾莎姐姐，也帮我拿一下行李啊——”
“艾蕾莎，这种小时你要学会自己做。”
“唉？怎么就突然差别待遇了。”
艾蕾莎抗议着姐姐特蕾莎的严厉教育，索菲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他们。
“你们赶紧进来，寒风都从门里出进来了。”
一番小折腾之后，特蕾莎往壁炉中舔了些柴薪，让室内的温度保持在更加温暖的情况。
“活过来啦。”
艾蕾莎手捧着装有热可可的马克杯，抒发着久违喝到的心声。
“嗯，好喝，特蕾莎小姐，能教我怎么做这个吗？”
“谢谢伊斯先生的夸奖，方法之后等您有空再教您。”
“好。”
索菲知道他们远走在那样环境恶劣的北境好多天，本想等伊斯和艾蕾莎休息一天，再好好等他们会汇报，但是情报的价值取决于知道的快慢，还是尽可能快掌握情报比较好。
“看你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汇报了吧？你们进北境之后基本失去联络了，我这边基本没法掌握到情报。”
“呃，本来想用魔法通信的，北境地下灵脉比较活跃，会出现很严重的干扰。”
“想来也是，据我所知帝国过往北境的部落民有战争的时候，就试过进入了无法分辨方向的地方，然后被尽数打败，部落民没有下死手，缴获武器了让人带他们走出无垠的北境。我想无法分辨方向的原因就是因为灵脉活跃，所有指引方向的魔法道具和魔法都失效了。”
“看来索菲小姐很了解帝国的历史。”
索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毕竟我可是要做教师，要是不了解这里的历史，可是会被学生嘲笑，身为教师这是必修课。”
对于为师之道，虽说索菲是个半路入行的人，但是热情和行动力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我和艾蕾莎小姐靠着白龙部落的向导，花了三天才找到北境部落民的聚居地，差点被当作可疑人物捉起来。”
“我说伊斯先生，你不是挺可疑的吗？哪有人会没事跑去别人部落聚居地。”
艾蕾莎这么吐槽着伊斯，大概她是想抗议伊斯跨越北境这个事。
“艾蕾莎，无关工作的内容别说，虽然确实很不是正常人想到的。”
索菲跟着艾蕾莎的调子吐槽伊斯，大体她也认为当初这么去北境是个很疯狂的行为，索菲之所以同意很大程度是不用自己亲自去，要说让她亲自去的话，是绝对不同意的，不过有代理人艾蕾莎，倒是无所谓了。
“别说的好像是我突发奇想啊，我也是从白龙部落的族长那里，知道类似‘伪碎片’技术源自于北境部落，才决定让白龙部落的向导带我们去北境。”
“伊斯先生，那么为拉蒂族长知道北境那个部落会有那个技术？”
“关于这个，他们的先祖曾经受过北境那个部落的恩惠，所以白龙部落每年都会派人送去感谢的礼物，而那个部落会把自己制作的武器送给白龙部落，几百年里都有一直联系，所以多少听说他们有着类似神奇力量的传说。”
这个‘那个北境部落’什么的，白龙部落什么的，索菲听着迷糊，有点搞不清楚情况。
“我说伊斯先生，你能不能说一下那个北境部落的名字，我都快分不清了。”
“抱歉抱歉，因为那个北境部落的居民是精灵，所以他们是用精灵语给自己部落取名字的，之前我念着难受就下意识改成那个这个什么的了，忘了这事。我记得精灵语翻译成过来是【蒂德莉特·弗雷·卡蕾莉亚·尤古朵拉·伊米尔】。”
听到这一串似词非词的专有名词，索菲面露难色，大概是勾起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好长......听起来像是一堆人的名字。”
“用他们的说法，部落名字是历代伟大的族长串起来的。”
“真是省事的方法，不过我想应该没人平时会这么叫吧？”
“好像他们确实会这么叫，但是文字书写会缩写到伊米尔的样子。”
“那用伊米尔部落不就好了啊！”
伊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艾蕾莎倒是习惯了一样，静静地伊斯和索菲的对话。
“索菲主任，你要学会习惯，反正我是习惯了。”
索菲看着艾蕾莎像平日面目表情的样子，看来她是知道了才不选择说那么多。
“抱歉，那我改成伊米尔部落吧。伊米尔部落他们是由精灵族组成，听说他们是从别的大陆逃难过来，后来跟这边大陆的人起冲突了，后来就基本定居在人类无法生存的北境了。”
“等下？你说他们是精灵族吗？”
“是的，我当时还以为跟白龙部落同样是人类，结果去到才发现原来精灵，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们可能是‘伪碎片’技术的原持有者了。”
索菲比起刚才那副惊讶的样子，反倒有种对事情安心的神情。按照实际来说人族掌握技术，一般只可能存在于相对有规模的研究机构，而这些研究机构大多都是由国家持有。哪怕有，基于政治立场考虑，都不会把未成熟的技术投入常规作战使用，到底未成熟的东西很容易被逆向研究盗走成果，这种得不偿失的情况在历史屡次发生。因此索菲知道是来自精灵的技术就十分安心，毕竟哪怕按照大陆目前的技术水平，想再现精灵的技术还是十分困难。
“也就是说把技术放出去的是精灵？”
“根据伊米尔部落所说，确实有个精灵工匠欺师灭祖，打伤了师傅杀死了两个师兄弟逃跑了。”
“哪怕是专职工匠的精灵，拥有的魔法素质还是比很多人类高，只要他愿意接活，基本不愁工作，冒险者公会那边对他这种人才只会格外珍惜，而且他的犯罪事实仅在他的部落才有知道，基本说‘一身清白’的情况旅居起来，要找到本人实在太难了。”
索菲摊开双手表示搜寻难度实在太大了，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按照伊米尔的族长所言，这事还是发生了十多年前，哪怕能查，很多资料都封存在仓库里，总不能以这么个理由，让冒险者公会开放资料库给我们一个个翻。”
“伊斯，哪怕我们有这资料，按照精灵的魔法掌握能力，消除自己痕迹，变装起来太简单了，除非他自己本人亲自出现，不然这个线索基本是没什么用了。”
索菲对寻找表示悲观，伊斯却表现出乐观的态度。
“正因为是精灵，精灵的魔法还是跟人类的魔法有些挺大的差异，留下的魔法痕迹还是挺明显，不过这种痕迹最多也就留几个月到几年不等。”
“也就是说只要露一次面，很大概率能直接找到吗？”
“没错，前提他愿意亲自动手，目前看来他都是操控他人来代替自己行事，恐怕是因为什么没法脱身吧...”
“伊斯，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逃走那会受了难以治愈的伤？”
伊斯顺着索菲的思路推理过去，得出了一个目前像是最符合逻辑的结论。
“要是以我的知识的话，精灵工匠所使用的技术很依赖双手的灵活度，我猜可能是手受到了挺严重的伤了吧？”
索菲讲自己的经验之谈抛了出来，确实两人的意见比较统一。
“我想大概是受伤太深了吧，伤及到手的神经什么的，那种地方用上位的治疗魔法还是上好的恢复药都没法百分百保证完美治好，恐怕是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导致手部依旧不适合做精细的操作。”
“目前来说这个推论是符合现有的情况，要是以那个精灵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技术全力生产，恐怕像是学院里发生的还是学生坐空艇去集训的意外，可能就会满大陆都是。”
“特蕾莎，我们谈话的内容记下来了没？”
索菲一开始便让特蕾莎记录谈话的内容，方便之后有空的时候翻出来重新推敲。
“索菲主任，记下来了，之前关于魔法材料贸易商会会长的事件报告也整理好了。”
“辛苦了，特蕾莎。”
特蕾莎收起文件，然后找一个上好木头做成盒子装了进去，伊斯推测是什么可以防盗的魔法道具吧。
“那伊斯先生，之后调查方向，你头绪了吗？”
“可能要找这方面要找帝国情报局的专家吧。”
听到帝国情报局这几个字，艾蕾莎和特蕾莎打了个冷颤，所幸伊斯的感官没有敏锐到能查到她们情绪波动，只不过长时间接触她们的索菲是知道的。
“帝国情报局的话，学院长确实有给我安排过关系，有需要可以去找他们协助。”
“索菲小姐那边能联系就好，我还担心要不要另外家主的人脉来帮忙。”
索菲恍然大悟，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人是李·恩菲尔德家核心人物，要是用他出面也不会很困难就是，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边直接用皇帝到学院长的关系会行事方便点。
“这边不用担心，学院长还是有挺大权力，不用替那头子想什么补救方法，真出什么事让他跑跑也不坏。”
索菲坏笑了一下，在伊斯看来，估计是学院长平日也没少折腾索菲吧。
“嗯，索菲小姐，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伊斯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索菲下了一个命令。
“特蕾莎，拦住他！”
特蕾莎张开双臂，拦住了伊斯的去路，伊斯一脸疑惑。
“索菲小姐，你这是要搞哪出啊？”
“特蕾莎告诉他。”
特蕾莎把双臂收了回来，然后用一个很女仆的动作站着，用清澈的嗓音道出原委。
“因为我不擅长北境这边的食材，以至于索菲主任已经吃了很久干粮了，所以恳请伊斯先生能指导我提升厨艺。”
“就这件事？”
“就这件。”
伊斯本来一脸疑惑的表情消去，有种被整了半天才知道是恶作剧的解脱感。
“唉，怎么你女生办事都那么突然，我还以为什么奇怪的事。”
“谁叫那个食堂的伙食那么糟糕，我真是情愿吃干粮也不想吃那些东西！”
索菲以不知道向谁抗议的愤慨之情发泄内心不满，特蕾莎本来跟艾蕾莎不会太有感情变化的脸上挂上了苦恼的表情。
“知道了，我来教吧，顺便今晚我会帮忙做一顿晚饭。”
艾蕾莎和索菲互相抱了起来，发出奇奇怪怪的话。
‘终于不用吃淡而无味的马铃薯了！’
‘比海水还咸的咸肉，再见了！’
伊斯不禁觉得这两人更像姐妹的样子，不过想来艾蕾莎在这几天旅程中，确实表露出很多对北境食物不满的怨言，这三个人恐怕对做饭的认识只停留在某个相对初级的水平吧。当然不排除确实北境的食材棘手，这里常年低温，所用的食材基本是为了延长保存期限，长时间的储藏流失的新鲜食材该有美味，香料就成为了北境以及要塞都市很常用的食材。生活在气候相对温暖、物产丰富的地方，储存不成为问题，因此香料的使用概率会低很多，自然无法像那些沿海或者严寒地区频繁使用香料，更多是为了偶尔体验异域风情罢了。伊斯这么思绪了半天，确实想到了问题所在，便开始着手灌输新的料理制作思路。
或许是本来特蕾莎本身优秀，很快掌握了伊斯教导的内容，在指导之下改良菜式，更符合本地食材的烹饪方式出现在这个南方人的厨房里。
“满足了，辛苦了，特蕾莎。”
“不客气，索菲主任开心，我就开心。”
索菲吃得很开心，不过比起索菲开心的模样，特蕾莎表现得更为高兴，可能是特蕾莎本来擅长伺奉他人来获得成就感所致吧。身为妹妹的艾蕾莎看着两人的光景倍感欣慰，只不过也如平常那样艾蕾莎没有多少表情地继续吃着分量颇大的套餐。
伊斯在完成任务后，跟着一起吃着晚饭，虽说自己的存在感觉是有点突兀，但是他想起了以前冒险时代那些曾经组队过的朋友，只是想到他们大多不在人世，不免有些伤感，默默地感受这种久违的气氛，一边享受着由半个徒弟做出来的异域料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