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_白龙与先祖

白龙,银白色的鳞片覆盖着全身,如雪花的冰晶一般,在阳光之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眼前这条美丽的白龙,正是我们白龙部落守护多年的圣龙。

白龙拍打着翅膀,一阵旋风在洞里流窜,然后随着风的流动,一些像是冰粉的东西被吹出了洞外,不到一会另一条不白龙便从天井一般的洞口落下,与卧在的另一条白龙,用头和脖子做着亲密动作,恰如夫妻一般。

“族长,这对白龙是夫妻吧?”

“是的,祂们是我们守护的其中一对白龙。”

“其中一对?”

眼前这个七岁的小男孩,是守护白龙的战士的儿子,他的父亲在去年的护卫中,与偷猎者搏斗中伤重而不治,成为天空中新的星星。

“在这些雪峰的一些洞窟中,有些许多对夫妻,祂们每年都回来我们所在的村落附近,然后我们会为祂们进行护卫,直到祂们孕育出新的生命,养育到足以飞行离开为止。”

“那族长,祂们会待很久吗?”

“不会,幼龙无法适应过于温暖的环境,冬天结束之前就会赶紧长大,然后随着父母离开雪峰。”

“这样...”

孩子用着十分热情的眼神看着洞里面的白龙,可能觉得被盯着不舒服的白龙不禁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露出祂们孕育中的生命。

“孩子,你看那个就是我们守护的幼龙。”

“族长,我没看到小龙啊?我只看到一个大大的白白的椭圆形的东西。”

“孩子,那是白龙的蛋,那只卧着的雄性白龙正在用自己的体温孵蛋。”

“唉!?为什么是公龙孵蛋??”

“白龙祂们是夫妇互相轮流孵蛋,你想要是只有一只在孵蛋,不就会把自己饿坏了吗?所以祂们轮流觅食来维持体力消耗,总归孵蛋是在利用自身的体温来促进蛋里的幼龙成长。”

孩子一副介乎于听得懂和听不懂之间的样子,对他来说现在可能没法理解这样的,但总有一天他长大之后就会明白他父亲的付出。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守护祂们呢?”

“那可能就要讲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咯。”

“故事?族长,我喜欢听故事。”

“那我们回到房子壁炉边再讲吧。”

我带着孩子从洞窟走回到了部落的屋子,点燃了壁炉,有些寒冷的室内,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想想几年前老伴还在的时候,有人能替我冲一壶酥油茶,现在只能靠自己摸索那个以前的味道。水烧开之后,不怎么熟练地冲了一壶酥油茶。

“孩子,喝被酥油茶吧。”

“谢谢,族长。”

即使并不熟练的我,只要按照留下来的配方都能还原那个味道的八九成,只是那缺少的一成是什么至今我还不知道。

“孩子,好喝吗?”

“嗯,比妈妈的好,比爸爸的差。”

孩子的评价有些让我捉摸不清,要是以我们部落女性的平均厨艺看的话,他的母亲应该是水平上,那么就是父亲水平比较高?那我水平不就是比一般女性的好?

“有些含糊呢,孩子。”

“爸爸的茶很好喝,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独特味道的味道?”

“就是有点甜甜的,明明酥油茶妈妈做的是咸咸的。”

我寻思着糖的话,对部落来说是稀缺品,一般不可能有,唯一能做到的话,只能是用那个办法了...

“孩子,你爸爸是不是会长时间煮牛羊的奶?”

“爸爸,好像每次放假有空就会一直煮奶,煮好奶放到碗里,等奶冷了,就把奶皮给我吃。”

果然,看来那个人很爱这个孩子,明明准备那么辛苦做着护卫的工作,还抽时间找奶和燃料给这孩子熬煮奶制品......果然对不住那些有着相同遭遇的孩子,该死的偷猎者。

“我明白你爸爸怎么把酥油茶做到甜甜的咸咸的味道了,等你长大点,我再告诉你怎么做,到时候你学会了,记得要煮给妈妈喝。”

“知道了,族长,等我长大也要做一个守护白龙的战士!”

“乖孩子。”

我摸着这孩子的头,不禁想着他的父亲,他父亲也是在从我这里从我的手接过神圣的任务。

“族长,我想知道爸爸的事情,能告诉我吗?我问妈妈,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但是我怕我长大了就会记不得爸爸的样子,我想现在多知道点爸爸的事情。”

“好吧,孩子,首先我给你讲讲为什么我们一族守护白龙的故事吧。”

“好。”

我拿出了一本外面的人会叫做古董的老书,我翻着书页开始讲述那些真实流传下来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先祖为了躲避神龙巴哈姆特造成的破坏,开始逃难,走着走着已经走到很北的地方。先祖认为要想避免这种不可抗的天灾以及影响所造成的的人祸,必须跨越这连串的雪山。”

“那先祖们为什么会留下来?”

“孩子,这个你继续听下去先,我等会再告诉你。”

“嗯!”

孩子可能是人的好奇心所致才想发言,不过不怎么礼貌,但能理解孩子的天性。

“打算跨越雪山的先祖,发现被神龙的影响,天气变化十分剧烈,以至于无法通过那些山腰。先祖他们等待着天气转好,可是天气在上一刻万里无云,下一刻便狂风大作,风雪交加,根本无法通行。先祖们十分焦虑,十分担心,担心要是走不过去这些山,很可能要原路返回下山。”

看到孩子吞咽着口水,有些神情紧张的样子,看来是听进去了。

“正当先祖们烦恼的时候,只见有一条白龙在风雪中飞了过来,叼起了一个孩子,被白龙吓到的人很多,但孩子的父亲勇敢地用木棍敲打着白龙,白龙却没有攻击他,而是拍打翅膀飞了起来。白龙没有立刻飞走,而是回头望着刚才孩子的父亲,在半空停留着,等孩子的父亲追过去的时候,白龙便飞远了一些,像是有意引着孩子的父亲走一样。”

可能是很久没跟人说那么长的话的原因,喉咙有些不太舒服,我喝了点茶润润喉咙。

“在白龙的带路之下,先祖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窟。先祖们被洞里的情景吓到了,许多许多的白龙在洞里,只是先祖们看到了奇怪的现象,这些白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些甚至还奄奄一息。刚才带路的白龙把叼着的孩子放下,然后孩子扑向父亲的时候,孩子说了【爸爸,那些白龙好想让我们帮它们治疗。】,听到孩子的话,孩子的父亲才明白刚才那白龙的意思。孩子的父亲如是问着它,白龙点了点头,先祖们甚是吃惊,这些白龙居然能通晓人的言语。”

孩子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

“唉?原来白龙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那是当然的,孩子,要不是能听得懂的话,恐怕就没有下面的事了。”

“下面的事?”

我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然后孩子似乎感觉到有点冷了,往壁炉投入了柴火。

“先祖们开始为受伤的白龙治疗,因为先祖们里有着一定医疗水平的人在,所以救护工作很快就完成了,本来奄奄一息的白龙在及时的治疗下转危为安。本想离开的先祖们,发现外面的风雪并没有想得那样平息下来,反而越发猛烈,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是一刻钟,或许半天,风雪停了下来。刚才叼过孩子的白龙飞了出去,先祖们都走了出去,皑皑白雪像毯子一样裹着各座山峰的山体,甚至连原本能看到山路都被雪覆盖了。先祖们不知道该怎么下山的时候,飞出去的白龙捉了一只巨大野猪回来,扔到洞口旁边的空地上,向先祖们叫着。先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孩子便说是白龙给我们捉来的猎物,让我们吃了。先祖这才明白用意,开始处理野猪,很快生好火,在外面开始享用了白龙的赠礼。”

“族长,那白龙不吃肉的吗?”

“祂们也吃肉的,不过似乎不怎么喜欢野猪肉的样子,祂们好像是更喜欢吃鹿肉多点。那我继续说下咯。”

“嗯。”

孩子照着我刚才的操作,冲了一壶茶,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我喝了一点摸着他的头又继续说下去。

“新下的雪十分绵软,不太适合下山,先祖们便打算再待一两天才下去。在第二天准备下山的时候,一条黑色飞龙在外面吼叫,然后能活动的白龙出去打算赶跑黑龙,只不过伤还没好的缘故,黑龙似乎更具备优势。这时先祖们中擅长射箭的人拿起弓箭,开始射击黑龙,黑龙起初无视了先祖们的箭矢,但是这份傲慢让黑龙大意了,那位孩子的父亲拉起了铁弓用着铁箭,拉满了弓,大喊了一声,本来被白龙牵制的黑龙,无法躲避,用尽全力射了出去的箭矢,击中了黑龙,可能是这一击打中了要害,黑龙打算飞走的时候,飞了不远便往山谷坠落,摔成肉泥。”

“那族长,那么黑龙是不是也不止一条?”

“没错,黑龙不止一条,后来先祖们本可以提早下山,但是先祖们觉得要是自己下山了,白龙肯定会受到攻击,没办法活下去。当时先祖们决定要留下来帮祂们对抗黑龙,在对抗黑龙的过程中,先祖们与白龙建立了深厚友谊。在顺利把小波黑龙群击退后,看到白龙们已经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先祖打算下山,白龙送他们下到山的时候,先祖们发现原本的森林早被大火烧尽,只有一些零星的树还活着,森林变成了一个草原差不多的景象,他们知道往南走可能会遇到更多的这样的景况,只好继续往北走。忽然,剧烈的地震持续片刻,等他们从剧烈摇晃中恢复过来,通往北的道路早被地震撕裂的山体掩盖。”

孩子听得一惊一乍的,想起来我小时候也是如此吧?

“没有放弃的先祖们,打算再找别的路子往北走,只是风雪阻碍这个探索的行动,不得不撤回到白龙的大洞窟里,可能是白龙能感受到我们的情绪。祂们像是安慰我们一样发出低鸣,哪怕不懂音律的人,也能体会到那股哀伤吧。在白龙的鼓舞下,先祖们开始有计划的分阶段探索附近各个大大小小的山峰,寻找往北方的路,在花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找到能通往北方的路,但同时天地异变的情况似乎消失了。”

“消失了?”

“孩子,刚才我是在开头说过神龙巴哈姆特吗?后来神龙被六位勇者击败了,天地异变的现象也消失了。知晓世界回归平静后,先祖们便在山脚定居了下来,为了纪念白龙祂们与先祖们相互帮助建立的友谊,冬天的时候便会移居一部分人上来专门守护白龙的洞窟,这座山大大小小的洞窟都有部落的一流战士守护着,因此白龙能安心在这里繁育后代,而白龙生活留下的龙鳞也是我们部落的经济来源之一。偶尔白龙也会狩猎一些野猪黑熊什么的,慰劳我们的战士,战士也将这些皮毛做成衣服或者卖出去,就这样我们部落跟白龙世代一起生活着。”

“族长,那白龙祂们不会离开吗?”

“会的啊,白龙祂们在冬天结束之后,就带着成长后的幼龙飞往更北的地方。”

“族长,那白龙祂们为什么会飞往更被的地方呢?”

孩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真实的答案,但是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如何,但是我根据先祖们留下来的记录,春天冰雪消融,慢慢只剩下一部分峰顶才有雪,气温相对白龙来说会过于炎热,祂们只好往更北更冷的地方飞去。”

“那有人知道祂们去到多远的地方吗?”

“不知道,至少我们部落的人没试过去找,因为祂们飞太快了,追不上祂们。”

“族长,那我长大之后能不能去试着找到白龙祂们在北方的家呢?”

孩子的发话令我十分惊讶,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对白龙感兴趣,或许他与其适合成为一名战士去守护白龙,更适合去远方冒险吧。

“嗯,这个要看你妈妈的意思了,族长不能替你决定,要是你能说服你的妈妈,到时候族长会帮你忙的。”

“好,谢谢族长!”

“不客气。”

正当我沉浸这般温暖的约定的时候,被一声龙的悲鸣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