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惬意的生活始于好心情开始的一天,我回忆着自己步入社会后的生活不可置否地——才发现惬意的日子不仅不多而且过得相当没有实感,每个人都不是一坐孤岛,如果没有一个自己信赖、关心、喜爱的人,那么离开人情温暖的那个家伙该多无助多、迷悯、可怜啊。

正因为如此,身边总有那么一些人或事物,激起我们的欲望——

「为什么而工作」、「为什么想去爱」、「为什么会拥有希望」、「为何想要知道没结束的事情结果如何」、「为什么想要再一次设下悬念」

基于赤裸裸的欲望,人类的爱恨、绝望、希望、期待、甚至是日常的工作都得到理由,拥有一个好心情就必须先满足欲望,翻译一下就是惬意的生活始于饱满自足的一天。

仔细想想,前世的我在工作方面确实尽心尽责,也曾工作到喘不过气。长时间这样工作,压力就会指数级的剧增,这种难以消化的压力不仅增加了我对美好生活的奢望,同时也让我开始失去对工作的欲望。

不过、还好,欲望可以互补,除了那早就沉淀在心底的奢望,有一个欲望是前世我必须工作才能满足的.......

昏暗的城市街景只有形单影只的哗灯伫立在街头,经管天色已近昏黑,一路的街灯却只有几盏开始发光,显得怪独单的。

由于公司这几天晚上休假,工作室里其他人都提前下班放飞自我。只剩下那位经常照顾我的女性前辈,我甚至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只管称呼她“前辈”就好。

说来奇怪,那是位明明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却详尽了解工作室里每个人情况的怪家伙。

“啊啦~叶殊君可以帮我处理一下这个游戏程序的一个bug吗,不会很难就只有几个脚本漏洞~卖个人情给姐姐我如何~”前辈一脸慈蔼地把脸凑过来,用为难的语气恳求我。

“啊?——连前辈也打算去颓废吗?”

“哼哼,为什么我去做正经事会被叶君认为是去颓废啊?~还是说在叶君的眼里我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家伙~?”

“不敢...既然是前辈的吩咐那就卖前辈一个人情好了。”

“什么嘛?~叶君一股不情愿的样子。”

不对,没有人喜欢无缘无故被推加多余的工作吧,是前辈你的神经太大条了吧,整天接一大堆单子却在有要紧事时无暇顾及这多出来的部分任务,该说前辈您心胸宽广吗?

“前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吗?”

“这个啊......”

“其实是父母要我去相亲呢——本来很不想去的啦~但是母上大人又不停地催促我去相亲,很麻烦哟!?所以刚刚母上打电话过来提醒我别忘了今晚去相亲。”

“所以前辈是忘了相亲这档子事没错吗?”

“啊哈哈、哈~有叶君和可爱的后辈们在我就很满足了~”

“前辈的玩笑我心领啦——我会帮前辈解决这个小问题的。”

“咦、咦~解决小问题指的是和我相亲吗?”

“不是——哦!前辈的那点工作就交给我吧,请前辈安心地前去相亲吧。”

“呜呜、~叶君好无情的说!”

前辈鼓起脸颊呜呜唔地向我抗议,小嘴里不满的情绪原来还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啊。

“嘛、算了呜...那就有劳叶君再为我努力工作一下好了,因为是为了我呢~嘿嘿、嗯~~”

“那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呢,虽然听起来没有语法上的错误......”

“叶殊君、是个笨蛋——啦!”

“诶诶、、为什么突然骂我是笨蛋啊。”

前辈呜呜唔地撇过脑袋,鼓起脸颊不愿看我。

前辈在工作室的人气很高,许多人因此嫉妒我和前辈在工作上互助的关系。

对前辈而言,身高导致了她无法摆脱比我矮的魔咒,经管我常常拿身高来开前辈的玩笑,前辈却也不在意。

这位职场女性包裹在白色衬衣内魔鬼般的身材与成熟稳重的气质一旦结合,就容易让人害羞到难以直视。精巧细致的脸颊也保证了气质以外的绝对可爱。

如果,我是说如果,前辈没有一开始就与我认识的话,估计我会在进入公司后的哪一天在初次见到她的一瞬就对她着迷并疯狂追求她,因为前辈第一天便倾心帮助我这名后辈融入工作,我对她的感激与恋慕之情多于对她的喜爱之情。即便到现在,我也对她抱有莫大的好感。

“那么我为了前辈再好好努力一下好了。”

“嗯嗯~那再见~叶君、byebye~”

“前辈要好好的相亲哦——”

“呜呜、~明明叶君更好的说...要不咱干脆拒绝相亲对象好了~”

“别、前辈千万别干傻事啊——”

“呜、真让人生气呢,叶殊君...唔唔呜、算了、byebye啦~”

“嗯,明天见,前辈。”

“嗯嗯、、明天再见~”

目送前辈离开,离开了超元气满满的前辈,寂静的工作室内只剩我了.......最早接纳我的前辈同时也作为我生活工作上的指导者,能够顶着压力过畜社生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呢。

一路上,街道外的灯陆陆续续地照明起来。直到所有的灯盏都发出光芒,这座城市的夜晚才算刚开始。我整理好前辈留下的资料,把头埋进办公桌的文件夹里,开始属于自己的夜晚工作。

.

..

...

“你真的以为凭你那微不足道的贡献,你就能减轻我们的负担吗?!”

面露阴险笑容的男子这样贬低我道,不知过了多久。

环视工作室内的大家......前辈....是在哭吗?没有像大家一样凑热闹般的挤过来,独自一个人待在转椅上低头啜泣的前辈。

明明没有必要为我哭泣吧,像我这样一直受前辈照顾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前辈为我哭泣呢?明明我走了更符合大家的利益与需求,前辈可以这么理解吗?

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哦——反正、我已经与这个工作室无缘了。

或许是唯一一个向阴险男争取我留在工作室的女性朋友,但是看到前辈哭泣的样子就明白了,前辈没争得过阴险男吧,想到这个地方还有人曾经在意关注过我,眼眶里就不自觉地湿润了。

呐,别哭啊前辈。你这样子的话我也会跟着伤心的。

“可恶......我...”

“别以为我没有理由开除你,我和工作室里的其他人早就商量过了!请你,滚出这个工作室吧!”

阴险男语毕,前辈停止哭泣,抬头看向我——

啊...多么美丽细致的脸颊啊,可惜那些白花花的泪痕弄脏这张姣好的面容了。所以、停下哭泣来好不好前辈.....

我与前辈啜泣的视线对上了,从她那一张一合的口型中我读出了前辈的话语....

「叶君、我不想离开——你.......」

我深知此时留下来也只会给前辈添麻烦....既然没有改变的力量,现在只能狠心说再见了。

下定决心后闭上眼,我、就像当初一个人进入工作室一样,一个人离开了工作室。

.

..

...

「呜!!!——轰隆——咣当、咣当咣当」

列车汽笛呜鸣的声音是如此豪放,以至于在列车上熟睡的人们都不经征询便被吵醒。

我在完全陌生的世界,被火车驰鸣的长笛声所惊醒。

异世界早晨的第一缕光芒透过灰蒙蒙的窗户洒在木桌与沙发真皮靠垫上,不像阳光的黄枳,冷色调的光温暖地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由于夜间温度下降,昨晚稍加不注意保暖我便感冒了,被低温冷醒的感觉可不太好,鉴于生病看病在这个世界不方便,我还应在艾迪的异界生存指南里添加一条“注意身体”的提示才行。

整理一下思路,前世的我——名字不记得,作为卡莲-艾迪的记忆转生到了与魔法无关的世界,正是这样一个不能使用魔法的世界却被会使用魔法的其他世界入侵了,换句话说——我转生来到的异世界「艾波流提森」被另一个异世界“神”所创造的门给入侵了。

会使用魔法的入侵者,自称为“神”的代行人,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在五年前对这片大陆「艾波流提森」发起了讨伐战争。

而门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启,可见他们要么错过了什么,要么就是筹备了五年多的入侵计划。虽然转生后的我并不想加入异界与异界间的战争,但由于深处异国他乡,逃到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都会被卷入这无尽的风波。

在见识了「门」入侵者可以媲美核爆的魔法威力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当一名局外人是多么的困难,何况,作为卡莲-艾迪,我内心深处渴望向异界入侵者复仇,五年前的那天晚上,艾迪失去了所爱的一切。

我目前看来只是卡莲-艾迪前世的部分记忆,虽然是前世的记忆人格,即便不是卡莲本人,我也本能地想要杀掉夺走希文姐姐的敌人。

“呼啾.....呼呼...”

一阵不礼貌的喃喃细语打破了我的思索,声音的来源正是身旁的少女。

看向身边的少女——埃琳娜,一位因父亲原因而不习惯独自一人却要故作坚强的女孩子,偶尔也很呆萌,是个会因无法处理紧急情况而变得略有失态的家伙。

出于很多原因,卡尔大叔把他和埃琳娜居住的包间让给了才在一天内结识的我。

今天是我在异界开始生活的第二天,也是由于很多原因,比我略矮的埃琳娜此时此刻正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呼大睡,天色还很昏暗,在这个世界里太阳的出现并不意味着天色明亮,就好像光在弯曲的管道中只有微弱的光线透出,这个世界的大气层内也有让光线发生全反射阻碍光线传播的物质存在。

按照卡莲本人的印象,这个世界的白昼长短是依据“明暗”两个季节而定,现在是“暗”的季节。白天通常玖德克(九点钟)开始,伍德克(下午五点钟)结束,一天最明朗的时刻是亿德克(中午一点钟),此时光线最明亮,整个世界都会被照亮。

而在另一个“明”季节,大气中影响光线传播的物质却又改变性质,白天相对更长,从零时五(凌晨五点钟)开始,到仈德克(晚上八点钟)结束。

而大气中那种可以影响白昼长短的存在被这个世界的人称为「凝光」,古代语中是“生命起源与升华存在”的意思。

所以即便是现在,包间内的油灯也还孜孜不倦的燃烧着自己的使命。透过地平线射出的微微曦光,我仔细地观察着异界火车包间厢内的布景。

杉木灰色的天花板、连接墙壁内侧的木桌、灰暗的落地窗、雕花工艺壁饰以及....在昏黄盏灯下露出睡颜的少女。

这截车厢属于贵族或列车管理员才能休息的高级包间式厢房,一节车厢内能数到四间包间,这节车厢大体位于列车后方,比我最开始醒来的难民车厢还要靠后的位置。和我之前所处的普通车厢不同,被厚实的木墙给分隔开的包间给人一股很安全的感觉,多亏了卡尔大叔的慷慨,我才能享受到这么高级的厢房。

昨晚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那位和大叔一起来的看起来地位很高的金发女子一看见卡莲——我、就缠着我说要进行什么检查,大叔见状过来解围,金发女子失去了对我的兴趣便拉起大叔离开了车厢,约莫五分钟后。卡尔大叔重新回来,说是有什么事,不顾埃琳娜的反对就留下我们两人在厢房内。当然,埃琳娜当场傻眼了。

高级厢房外侧是条笔直的走道,该说有关这截车厢的设计不是很巧妙。

厢房的木门被设计成在外侧往外拉,而在内侧往内推的单一开门方向,且木门的宽度恰好足以阻碍走道的通行,或许设计者在设计时就未曾某想有哪个笨蛋会频繁地进出包间。

要知道昨晚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挤过被门挡住三分之二的走道进入包间,卡尔大叔在离开时同样别扭地蜷起身子钻过走道,简直就是在讽刺设计者的“巧妙”难言方便。

“咕——啾啾~唔~啾~”

埃琳娜鼻哼的声音像鸟儿婉转,时而遥远,时而幽冥,但终究是可爱动听的曲调。

明明刚睡醒,却又不自觉地垂下眼皮,刚刚转生过来的倒时差没调好吧。在原来世界里,不知道名字的我有着相当不健康的作息规律,凌晨两三点钟睡觉,早上七八点起床,还有几次是在办公室里睡着的...当时加班简直困得睁不开眼。

闭上眼努力地思索有关前世的线索,目的是让自己在闭目养神的同时再多清醒一些。因为昨晚做了一个关于前世的梦,一个不属于卡莲记忆范畴内的梦,身为“前辈”的女性呼喊过我的名字而我却无法记起自己的名字究竟叫什么,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是「卡莲-艾迪」——这具身体主人的名字,至于我原来的名字,在来到异界之后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与其有关的记忆也被神秘力量抹除(说不定是迷之声干的好事),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任何一丁点有关自己名字的事情。

不仅如此,就连我原本所处的现代社会的记忆也开始一点点的模糊,就像昨晚的梦,回想起来记忆的轮廓都是些稍纵即逝的光景,或许前世的那个我就快泯灭了呢?

唯一清楚记得的是前辈的笑容,前辈的哭泣——以及阴险男那张令人怀恨在心的可恶嘴脸,霎时间,锁链似漆黑的潮水涌入眼帘,四面八方都是雨水淅沥沥地流淌,偶尔有几道闪电划过,冰冷冷的风吹在身体上只带来一片凝固,我独自站在融化又凝固的废墟至上,望不到底的世界中心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那种感觉开始允许我在心底萌生出不甘心的想法。

“这里是哪....?”

卡莲——我,露出疑惑的神情。

没有任何预兆,这片空间在侵入我意识的同时扩大了我对时间的认知,仿佛这里一切都是静止的。

「汝、醒来吧」

迷之声1(暂定)的声音冷冷地在脑海回响起。

「阁下请醒来吧...」

谜之声2(暂定)的声音悠悠地绕过意识散布。

一如往常,我果然不了解谜之声想表达的意思,谜之声的两个轮廓在脑海中逐渐清楚成型,一名男性与一名女性,感觉这两个家伙无论性格还是体格上真的都合不来.....

「阁下的想法很糟糕,居然将我与这个男人相提并论」

「汝之败言败行实属下等!」

我那失礼的想法产生后,那片无尽的世界立刻分蹦瓦解,流水声完全消失后,我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谜之声好像彼此间都存在分歧,停下思考,名为卡莲的少年微微睁开双眼。

“我现在很清醒哦...”

我用不吵醒女孩子的声音低低地吐槽迷之声。

有无情冰冷语调的谜之声和夹杂悲伤不定情绪的迷之声,他们都像在诉说什么要领似的,从最初的一开始就催促我快点觉醒——如果我知道我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个梦境的话,我也很希望能快点醒来啊!

“啾~唔...咕...唔呼呼呼~啾~”

就在我刚经历了脑中的谜之声小插曲后,身旁女孩的哼叽传入耳帘,女孩子的体温比我还高,暖暖的感觉一部分来自这位女孩。

呀?!埃琳娜不是一般地能睡呢,明明昨晚睡得很早第二天却睡在别人肩膀上很安心还赖床的类型吗?感觉不到忧患意识的女孩子真是幸福啊。爱屋及乌的性格估计是我昨晚被这家伙接受一起睡觉的最大原因啊。

卡尔大叔有吩咐过我起床后去找他,经管没吩咐时间,谎称自己睡过头了也是可以的,而且我现在也有自己想去调查调查的事情、不过——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靠在我肩膀上睡觉的这个家伙。

“喂...起床啦贪睡鬼,再不起床太阳就晒屁股啦——”

“....太阳...刺眼..讨厌...”

“唔,试试这招好了。”

“喂....起床了埃琳娜,再不起床你父亲就不要你了!”

“咕...父亲....”面露痛苦之意的女孩子口齿不清地吐出梦话,但很快又复于平静。

没办法,动作轻轻的地把她靠着的手臂缓缓抽离,扶着她使她斜靠在窗台边的桌面上睡觉。

很好,整个转移过程一气呵成,没有惊醒埃琳娜的梦。

“..母亲...”细喏蜩鸣而简短的低呼声

取下一件挂在架子上的外套披上,再取一件在临走之前为这家伙披上。

“受凉可就不好了。”

现在就可以偷偷的进行调查了,等等、诶——

奇怪,怎么感觉静悄悄的?奇怪的寂静笼罩了这截车厢。悄悄地推开门,临走之前再看一眼埃琳娜,离开了依靠的她有些迷糊地呼唤父亲。我的天呐、这家伙有重度恋父癖吧?现在才发现这点是不是太晚了...不动声响地带上门,沿走道向卡尔大叔平时工作巡视的车厢走去,大叔有吩咐过我早上醒了就去找他,不过是晚点,我终究有要找大叔问问的事情。

昨晚的内情似乎是大叔被金发女性以及工作人员给带走了,代理管理的身份还真是挺辛苦啊...整天被拉来拉去地使唤什么的、

.

..

...

....

火车沿铁轨不断前行,究竟还有多久才会到目的地赫斯蒂雅呢?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之内总应该没问题吧,蒸汽火车的速度不比汽车但比一般的自行车行驶得快。

依照前世的常识,一列火车由于补给问题,如果打算前往一个遥远的目的地,就必须沿途经过各个站点进行补给。

遥远的行程没有物资支撑都是泡影,结合卡莲对列车发车时间的记忆,列车行驶了这么久也未进行过例常补给,全速行驶的列车根本就没停下来过,无论早晚。

就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在这辆列车上似的。

窗外的景象已经由低洼平原转为高山萍地,这种地形就像一个漏斗,而铁轨就修建在漏斗的底部,铁轨两侧都是有一定坡度斜升的草原,草原尽头与高耸无垠的山脉衔接,青绿色的草原与灰芒芒的山脉在冷色调的微光下变化角度连接重合又片分开来。

天色微明,开阔的草原上还可以看见野兔般团团黑影奔跑着略过草原的身影。埃琳娜睡醒了吗?如果她醒来发现我不在会怎样呢....

无暇顾虑埃琳娜的想法,我被更加棘手的事情给缠住了。

我已经穿过了两截车厢,可空荡荡的车厢内一个人也看不见。有的窗框甚至被整个卸了下来,从窗框望外看,列车像一条弯曲的蛇爬行在黑轨道上,轨道前方过弯后是一座隧道。

“奇怪,昨天这截车厢有那么空旷吗?”

——安静、而无他人的车厢内除了我没有任何昨天有人在此的迹象,桌面连最基本的物品也没有摆放,高悬在头顶的灯架上也没有一盏灯盏,座椅上的垫布也被一一撤走。

太诡异啦,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清空了这截车厢一样,就在我停下脚步思考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时,列车的笛鸣声响起。

「呜呜呜!——————轰咣、咣当、咣当」

同一时间,列车在驶入隧道。一时间,车厢内的光线被抽离。黑暗中我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列车驶入之前所看到的隧道,没有一点光源的隧道内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黑暗,在这片黑暗中,我摸索着前进。结果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绊倒的我重心不稳,抓向一旁的的什么东西作为支撑。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金属拨片敲击声,类似复进弹簧的铁片弹开声从黑暗中的各个方向传来。

「呜!——————」列车不时宜的鸣笛。

“不要动喔,年轻人,弄不好吓得我手抖你就开花了。”

女性冰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很近距的地方离响起,同时冰冷的圆柱形金属物体抵住了我的后脑勺,我在她的示意下慢慢地站起身。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火车驶出隧道地那一刻,还未习惯光亮的双眼被堪比强光手电的刺眼光线照到。那束光线比白天正常的自然光还耀眼。

“唔...”

这个世界有手电筒吗,就算是强光手电,这个世界也还没有点出电磁学的科技树吧?这束光有些幽白,想要把我吸进去似的。明明我的双眼连天幕的业火最灿烂的爆发时也可以直视那灿烂的光芒,可恶,这股刺痛灵魂的光明显是在吸收着我。

“嗯——就是你没错。年轻人,跟我走一趟吧或者说:啊啦~我想邀年轻人与我共进早茶,不知年人呢意下如何呢?、之类的”

女性面带恶意微笑用轻佻口吻威胁道,被强光遮住视线我只好眯起眼望向眼前的女子。

“啊啦,真是抱歉一直用这个照着你呢。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边说着边收起手中的发光物体,金发女子另一只手一直保持不动的姿势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不只是金发女性,在视野所及范围内的一共八人都端起了手中的枪械武器瞄准了我,其中四人两两分守这截车厢的两个进口同时也是出口。另外四人随机站位,彼此间都不会影响到射击弹道线。

守在门口的两人一人手持类似斯登冲锋枪的侧匣供弹冲锋枪,另一人持枪身并不修长的来福枪。说是来福枪,其实感觉像是截短枪管加粗口径,只为追求极致暴力而不注重美学体系的短管霰弹枪。

不仅仅只是这些魔改型号的武器,就连没有见过的,像空气炮一样有违现代枪支学构造的大弩弓,还在握把后还多余连上了一个金属罐头不知是不是用来加压,实在是很糟糕的美学设计....

这算什么,狩猎怪物吗(注:怪物猎人XX里的一把造型诡异的重弩),明明连热武器也拥有的这个世界到底还缺点什么才有可能打不过的敌人,真的有点为这个世界和自己的未来堪忧。

不仅如此,考虑到前面的人拦不住我,门口还架了挺机枪严阵以待,看来他们即使误伤自己人也不能放过我。标准的战术配置,标准的突击行动,这八人估计也是军队中的菁英。

“别想耍什么小花招哦,年轻人、子弹可不长眼,就算你有魔法也无法挡下来自各个角度的枪击。”

金发女性看穿了我想逃离的小心思,但我会使用魔法是什么鬼,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且我还挺希望会用魔法的异界侵略者是可以用枪杀死的。

士兵们面露紧张的神色将手中的枪对准我不放,已经压上扳机的手指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可以随时击毙我的地步。还是按她的要求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好了,而且我所靠近的门口那边有两名士兵已经紧张到随时随地都可以误伤队友来击毙我的程度,好可怕好可怕。

正当这些士兵紧张到想直接扣下扳机不放时冷不防的一个声响吓得我和士兵们彼此都打了个踉跄,基于这个声音我差点被那些士兵手中的枪走火干掉。

“蕾塔莎!等等!快放下枪.....还有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卡尔大叔来的时机刚好,金发女性在后退几步与我拉开距离后,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其他士兵也还依存警惕地保持原来姿势不变。

“卡尔,这是例行检查,你明白的吧?”

头也没回看卡尔大叔一眼,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金发女性蕾塔莎用反问语气威胁大叔,这位女性此时完全没有了对我的半调子口吻,只有军人的冷峻严肃。

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蕾塔莎侧过头冲大叔微微一笑,点头道——

“我希望邀请这名年轻人与我共进早点,卡尔你——意下如何?”

“这、这个——”

见到卡尔犹豫不决的样子,金发女性拿出杀手锏,一个让大叔相信我需要被士兵们如此仗势包围的原因。

“他能使奥特朗姆水晶极度闪耀....换句话说他周围的魔力值居高不下。”

听完简短的理由后,大叔立刻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我挤出一个灿烂笑容。

“啊..哈哈、好像很麻烦呢,小哥...请你跟列车长走一趟吧。”

现在才察觉事态严重的卡尔大叔苦恼地劝我乖乖就范。

“......”

我无话可说,只好服从。

“小哥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呀。”

“嗯...明白了,恭敬不如从命。”

我双手举过头跪在地面,一直到士兵们束缚我的自由,并给我带上锁具后,他们都没放下过手中对准我的枪。

.

..

...

....

「咔——咣——呲呲——叮——咔」

刀具在餐盘上切割产生的碰撞声。

“啊啦~?怎么了,年轻人?不打算享用早餐吗?”

不,这个气氛有点诡异,而且称呼从早茶变早点最后直接过渡到早餐究竟是什么语法问题啊。——金发女性,蕾塔纱,一面用深不可测的笑容凝视我,一面灵活地运用手中的刀叉将盘中的鸡蛋与培根一分为二,均匀大小的两份。接着用叉子将其中一份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空盘中,然后将盘子递给我。

“请用~”

这里面没有放毒吧....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在异世界再死一次。抱着猜疑的想法,我目送蕾塔莎将她盘中的培根与鸡蛋一网打尽。

说来奇怪,吃早餐真就是吃早点和早茶,异世界那语言文字应用体系简直优秀到独树一帜。

我被这位列车长大人与押运的士兵大张旗鼓地带到了这间私人性质的办公室。唯独这几节靠近车头的车厢是被驻守的蓝色军服士兵严加看管的。

最后,连心存侥幸一起跟来都卡尔大叔也被拦下,在金发列车长赤裸裸地威胁下,大叔除了对我说“小哥你千万注意别乱说话呀别闹出什么乱子......蕾塔纱招待他人早餐的话弄不好会死”这样听了只会令人愈发不安的临别践言什么也做不了。

办公室内有令人脾芯舒畅的香水味,铺好洁白垫布的办公桌上有装篮水果、切片面包、茶具餐杯、以及必要刀叉用具,前世在西餐屋吃饭时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不是很正式地去摆盘装裱反而能透露出一股民间早点的氛围。

“你的那份没毒啊...年轻人,能不能不要吃个早餐都慢吞吞的。”

虽然你叫我好好吃早餐——可是双手现在还被拷在一起,是打算让我展示一下精湛的刀叉使用技巧吗?看到蕾塔莎不打算解锁我的手铐,我只好向她翻白眼抗议。

蕾塔纱那份消失在她肚子里的鸡蛋培根自不必说,我那份鸡蛋培根还静悄悄地躺在餐盘里。

无奈,我只好无聊寻找起餐桌上的各种细节,糖渍姜饼、磨砂茶壶、砂糖盏、水晶杯......各种说不上名字的餐饮器具以及现在我手中紧握的茶杯。

没办法,现在能双手一起拿的只有茶杯,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异界手铐居然能把两只手的手掌都反扣在一起锁死,只有限制行动的目的吗?

对茶点的时机也感到相当好奇,列车长平时也在这个时间进餐的吗?在现代社会里,按这种早点打开方式,吃完后已经正午时分了。

“....别紧紧地拽着那个空茶杯了,把它递过来我给你倒杯茶。年轻人,你要谅解我们束缚住你的良苦用心,在一切未知威胁没有被排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老实点。”

金发女性蕾塔莎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用热茶冲泡一次洗净,倒掉,再重新加入滚烫的茶水,高冲低泡,茶水沿茶杯边缘冲下形成漩涡,偶尔冒出一丝热腾腾的雾气。

那是经常泡茶喝的人,手法相当老练,结束冲茶过程后蕾塔莎往手中静置的茶杯中加入一块方糖,用汤勺搅拌,再次静置,这才终于完成泡茶工序。

“拿着吧...啊啦~小心烫哟,年轻人。”

接过茶杯握紧,握把上还残留点温热的茶杯中飘来了一股柑橘的香气。小抿一口手中的香茶...柑橘味的香气溢满了整个口腔,味道犹如黄褐色的炼乳在舌尖消融后又散发出迷人的香醇,我鼻腔中也满溢着这股宜人的味道。最后淡淡的甘苦在味蕾化开,雪花般短暂的停留后,只剩下柑橘的香气久久地弥散在我心中。

茶水是刚刚烧开的,递到我手中时却已经温热可口。种种迹象表明列车长绝不是个早餐靠佣人准备以节省下来时间工作的人,相比较一下就不禁感慨前世的自己真不会享受生活。

从时间上看,这个奇怪的女人,蕾塔纱兼列车长光是和我喝茶就喝了三十分钟,到底不打算讲正事了吗?

“怎样~?我下属准备的茶水相当不错吧、啊啦~”

「噗————」

对不起很抱歉浪费了这么好的茶水,看穿我想发的金发女子一言不合就陈述这种惊人的事实。我差点就把茶水喷到培根上面了——对不起了!茶水!——对不起!培根!

“您可真会开玩笑....列车长大人原来只是为泡茶而泡茶吗?不是本尊亲手煮的茶水,没想到只是热了下别人泡的茶而已啊...”

“唔——这个原因嘛....没想到集结人手加之找到你会花费超过十分钟,都怪年轻人、啊啦——要不?我亲自为你泡一份?”

虽然不懂列车长大人煮茶技术如何,不过这里还是不要尝试为妙。

而且我知道不超过十分钟就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是就地枪决我啦,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地把我带来共进早点。

不、某种意义上我应该感谢你没有就地枪决我吗?

“不不、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列车长大人了。”

“培根和鸡蛋不吃吗~啊啦?”

“......”

明知故问诶!这人好过分!我来回盯着被束缚的双手与面前餐盘中的鸡蛋培根。

“不吃——既然找我有事就快点转入正题吧,列车长享用早点的时间可真是很巧妙呢!?”

“哼哼呵~哒,年轻人真是猴急呢~摆什么大架子呢,啊啦?”

“这也是为了能吃上早点,请你尽快结束正题,解除我的威胁吧。”

我用期待的眼神催促她赶紧开始,蕾塔纱用看怪人的眼神盯着我发出标准地叹息。

“姐姐我啊.....一开始还真是被你给吓到了呢~”

「咔哒——啪!」

金发女性右手托住脑袋斜着头,另一只手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拍案在办公桌上,左手中的左轮被蕾塔莎用力压在桌面上摩擦咔咔作响。

「咔哒——塔!」

拉开撞针时清脆声清楚响起,此刻我大概明白到卡尔大叔所说“别乱说话,不然会死。”是个什么意思了。

摆弄着手中的左轮,蕾塔纱换上了另一个人似的用洞察一切的眼神射穿我,军人口中锐利而致命的话语接下来威胁道。

“接下来我问的问题都给我一五一十地回答,少说话或说多余的话我就在你身上开洞——不想在这里变成尸体就自己掂量掂量看着办吧。”

口径可能为.45的9mm手枪枪弹在左轮手枪弹巢里幽幽地待命,被那种东西打中,尸体上绝对会留下一个大洞,然后血液喷涌而出致死。现在实在没法停下自己的吐槽,我开始默默地在异界生存指南中添加“时刻保持忧患意识”一项。

“首先,你知道这辆列车开往那里,运载的又都是些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知道就有鬼了,还未搜集够异界情报就被人怀疑难道也是小说中异界杀的一种死法吗?

“是吗....那么我告诉你吧~”

请务必别告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我才不想淌这趟浑水,也请不要用那种反正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的表情笑着跟我说听完后会被灭口的事情。

“你对门以及使用魔法的魔鬼了解多少?”

“门是连通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我们的敌人是一群犯了宗教狂热毛病的异界人类,在所谓“神”的旨意下,即使同为人族也会毫不留情去肆意杀戮的狂热分子,民间有种称呼称他们为魔鬼。”

我用尽量平定的语气一五一十地回答她,拜托你千万别开枪走火啊!

“你的见解很独到呢....不过那个世界有没有主神我们无从考证,门是否是那个神的产物我们更无法轻言真相,不过对于那些宗教狂热分子我们世界有更官方的称呼——「真理教教徒」、能使用古籍中记载的魔法,依靠古老的力量并声称为神服务的奴仆。”

听完蕾塔纱的补充说明我不禁觉得那个世界如果有主神,多半也是邪神,她继续补充道。

“五年前,东之龙伯特首当其冲遭受攻击的原因是因为那里存在着可能性。”

“可能性....?”

蕾塔莎的话并不直接,拐弯抹角般想隐藏些什么东西,这勾起了我的兴趣。

“在敌人那份强大到不合理的力量面前,我们第一次争取到了反抗的机会,多少年后我们才明白这是以牺牲东之龙伯特作为前提的一份馈赠。”

她昂首停顿,表情有些险恶地继续说下去。

“那便是各国在龙伯特沦陷后相继争取的贵重品——女神之血.....奥特朗姆水晶。”

金发女子从衣侧口袋中取出什么,在我面前松开紧握的手掌,随着手指所铺开的掌心中,是一块规整的六面体水晶——在我面前黯淡不到五秒钟便开始发出强烈而刺眼的幽光。蕾塔纱及时将手掌并拢,强烈的光芒将她手心照得通红,失与外界接触后不久光芒又停滞,最后平静。

“这辆列车的主要货物便是这些贵重物品、甚至一整块奥特朗姆水晶原石。巨龙之都沦陷后一整块原石已经不常见了。”

“奥特朗姆原石....?”

这会发光的水晶石除了用来照瞎敌人的眼睛还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吗,被这玩意闪瞎过一次后我对这种六面玲珑的棱柱体水晶持有相当偏见。

「奥朗,克制,汝」

「阁下,要远离女神之血」

迷之声冷不防出现后又开始嘟哝些听不懂的东西了。

“奥特朗姆水晶是产自巨龙之都深层矿脉的稀有结晶矿物,是只有在接近魔力高浓度区域时才会发光的天然几何棱水晶。”

我越来越疑惑了,明明这个世界的人明明无法使用魔法却了解魔法知识,甚至发现了探测魔力的水晶。

魔法知识的普及在这片不会使用魔法的大陆「艾堤波流森」甚为广泛,即便这个世界上的人之前都没见过魔法。民众仅仅靠故事绘本上描述的魔法可以了解到这么丰富的魔法知识吗?

在天幕业火触发后埃琳娜为了安抚恐慌的众人,提出了大型魔法将过度消耗魔力一说法,而大家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说法。

换而言之就是大家都支持这种构建魔力的玛纳在天幕业火发动后被消耗的假说。这个世界的民众究竟何时接触过魔法呢,是典籍记载中的上古神代时期吗?

蕾塔纱口中的高魔力浓度区域应该是指玛纳在某个源头出现或被操纵者人为聚集时才有的现象。那——奥特朗姆水晶充其量不过是个魔力检测仪吗?

好想笑、不不、现在可是相当认真获取异界知识的时候,看来有了魔力探测器并不意味着有了什么巨大的优势,不然怎么还打不过会用魔法的敌人啊?

也许门的侵入者都是怪物级别的存在....看来要在异界生存指南里添加“会用魔法的都是怪物”一项了

回到我的猜测,这个世界的人类就像前世的社会里看过异界幻想魔法世界小说的书迷一般,了解有关魔法的知识,那种虚幻的知识,同时也是理论化的知识。

“年轻人,你知道吗...?这块水晶自昨天天幕业火以来就一直在闪烁着微芒,开始我还觉得是业火传来的魔力波及到了这辆列车。你觉得事实真相是什么呢?昨天经过你身边时它所释放的光芒强度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值!”

蕾塔莎显然激动得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用那可怕肃杀的眼神来回打量我。

“有那么夸张吗....”

“那当然!要不是觉得你看起来就是个人畜无害的正太.....”

“喂喂!够了够了!话题偏了呀!”

我顺着她的话追上去吐槽。

怎么感觉角色反转了呢,到底是谁在问谁问题啊?无视了我内心独白的蕾塔纱犹如一本百科全书般涛涛不绝地强调奥特朗姆水晶发光时之重要性。

正当我听得昏昏欲睡时,她却又拉开抽屉将枪放回。从中取出笔和纸,伏在办公桌上认真地写下我能看懂的异界文字,工工整整排成一行,接着像计算一样列出异界数学公式、哗哗哗的用笔在纸上疾书。

在写满了半张纸看不懂的东西之后蕾塔纱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呀...按照盖娜公式计算出的魔效等比值强度,你周围那份魔力可能比天幕业火的中心还高,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按说我早该枪决你了、年轻人,帝国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

蕾塔纱发出温柔地叹息,等待我回应。说实话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有那么高浓度魔力的话应该很一开始就很强才对吧。

如果不能使用这些魔力的话不就相当一个收束坐标吗,先是标明自己的方位邀请敌人过来开party,然后作为这个世界人类的威胁被侦测、通缉、抹除....当初天幕业火没有冲我来真是转生到异界后不幸中的万幸。

“差不多该告诉我你是何方神圣了吧,别煞费苦心的装出副天真无邪的外在、即使是人畜无害的正太我也.....”

你这个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对有威胁的正太放绿卡是打算无视这个世界的安危吗?

“来吧,正....年轻人,不想被抹除就老实报上姓名和你所知的情报来。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逃不出这列火车。”

迄今为止给异界人的印像原来是天真无邪吗....好想吐槽一下自己年轻时的外貌。

“黑发碧眼的东方特征哟、如果是巨龙之都逃难使者的就赶紧坦白吧,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叛徒就另当别论。”

不知何时,那把才放进抽屉的左轮又回到她手中。不要真的把全部的东西都告诉我然后做好杀掉我的准备啊,我的理智被这个难搞的女人整到崩溃。

藏着掖着固然不好,要不然再撒次谎好了。

“还没决定好吗?如果不是门那边的敌人....就请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作为开诚布公的条件,赫斯蒂雅帝国也将无条件提供可共享的情报。”

“这个世界还有像我一样的使者吗?”

“当然、国家秘密培养魔术士作为使者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魔术士?!这个世界的人不是不会用魔法嘛?对意外套出的情报感到无比好奇,太意外了,总以为这个世界的人不会主动去了解魔法。

最终还是被当做是哪个国家派来的特级使者了吗?蕾塔纱放下戒心把枪收回抽屉。

“人畜无害的....正太...”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有正太,你听错了。”

“.......”

在蕾塔莎纠结的怪点子上我还是不要去追究好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发动生平最能吹嘘的状态。

“......我是被东之龙伯特所召唤的不属于你们和门世界的第三方世界人......”

好吧...和我猜的一样,蕾塔纱这次下给听懵了。

我尽量把 「我被龙伯特所召唤」、「不属于这个世界」、「有特殊的魔力体质却还未觉醒如期拯救世界的效果」 这三件事以她能接受的版本告诉她。听得一头雾水的蕾塔纱中途多次喊停并为我修改我的正确来历剧情,整理好思路,以她能接受的版本拍板定——个鬼耶!这家伙还以为我在和她玩剧本游戏!

“然后就被传唤到一片陌生的世界了....”

“应该是被传唤到巨龙之都的晏见大厅了吧....真是的,勇者故事的剧情怎么可能是被传唤到荒郊野岭呢....”

就是这样如上的讨论,蕾塔纱表现出了近乎疯狂的热情,话说....过了多久啊,连鸡蛋培根都凉透了。中途也续了很多杯茶,那个柑橘茶真的实在绝对是太好喝的说。

时间流逝,一轮火红的圆环已高挂于天空,透过密封窗户那呈金黄的阳光洒在桌面垫布和一盘凉凉的鸡蛋培根上,都到正午了,埃琳娜估计该起床了吧。

被我抬头望向天花板的动作所吸引,处于亢奋状态的金发女性蕾塔纱不舍地长声哀叹。

“都这个点了呀....好吧——今天先到此结束,毕竟大致上已经了解你没问题了。你个人畜无害的正太去吃个午饭然后好好地睡个午觉吧,明天我们继续.......”

蕾塔纱让脑袋脱力压在桌面上侧过脸卖萌,故作厌烦地摆手示意我离开。

“还有...别妄想逃出这辆列车喔....”

——有气无力的威胁。

“是是,我还巴不得留久一点呢。”

理所应当地推开门,忍耐着咕咕叫的肚子,我离开了列车长的办公室。

.

..

...

「呜————!咣当、咣当咣当」

畅谈中甚至不记得列车在今天第几次鸣笛了,陪幻想主义者聊天可谓是劳神费心。

天呐,我还没问她去我该哪吃午餐....没吃早点直接开聊真是个错误的决定。算了,去找卡尔大叔和埃琳娜吧。

「嘭——!」

左脚刚踏出这截不想再来第二次的车厢,蕾塔纱的办公室内就传来了沉闷的轰响,门后的一名警卫几乎下意识地推开门冲进去了,另一名警卫掏枪准备向我射击,在他扣下扳机前——

“咳....咳咳,我没事——!”

一个干脆的声音拉长调子制止了警卫,办公室内粉尘飞扬,被警卫搀扶出来的金发女子浑身被灰粉覆盖,用来装奥特朗姆水晶的桌子被炸了个大洞。在警卫的搀扶下咳嗽不停的蕾塔纱一面推开搀扶的警卫,一面径直朝我走来。

“咳、咳咳、是你干的好事吗——!?”

“不、我才不懂怎么让一颗发光石头爆炸!”

“石头个鬼耶!那可是奥特朗姆水晶原石的一部分珍贵碎片啊!就算它只会发光都比你有用!”

被我的发言气得无语的金发女子对我直翻白眼。

视线中的光明一瞬间变为黑暗,空气中有微微的蓝色光点从车厢地板往上冒出。

“发生了什么吗...?”

“还能发生什么....奥特朗姆水晶可是爆炸了呀!”

“不,我是说这些空气中的蓝色光点。”

“什么蓝色光点....是错把水晶粉尘看成蓝色光点了吗...真是无语了。”

“你看不见蓝色的荧光吗?”

“蓝色荧光?”

蕾塔纱用傻眼了的表情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明明在这份黑暗中照亮一切都就是这些微微点点的蓝色荧光,她却看不见吗。

语毕,列车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光明重回视野,荧光的白色粒子一时间充斥了整个车厢,不,是整个包括列车以外的区域。窗外的景象不再改变——列车停下来了吗?为什么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列车在铁轨上行驶的摇晃感呢?列车与铁轨贴合行驶并不断发出声响。我确认了列车正在“行驶”的事实,可神奇的是窗外的景物不再有任何偏移。

“这个...难道是结界?”

“结界?”我附声追问。

“嗯...应用属于范围性空间锁定的结界。”

你们这么了解门那边的魔法却不会用真的好吗?

“令奥特朗姆水晶炸碎的庞大魔力就来源于这个结界吧....”

“究竟是来找正太的还是来销毁水晶原石的....”金发女子蕾塔纱嘟哝道。

喂!我都听见了啊,来找正太的那个选项请直接否决好吧——

“估计是来找奥特朗姆水晶原石的吧,一整块原石和普通的结晶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我赶紧纠正她那可疑的想法。

“普通的结晶碎片只能从原石中长出来,而且只有整块奥特朗姆原石具有抑制魔力聚集的能力,普通的碎片只能探测魔力爆发。”

嗯嗯、碎片没有原石好,意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度真是越来越低了。

“既然可以抑制魔力,这些原石不应该送去战场用于实战吗,为什么又要运回赫斯蒂雅帝国呢?”

“你傻呀....原石只有破碎时才能发动抑制魔力的效果,何况抑制范围也不大。”

我明白了,一次性贵重消耗品对吧?看来确实是万不得已不可用的王牌。

“......”

“只是有削弱魔力的效果就值得敌人如此大动干戈吗?”

该死,不会我这个会移动的魔力信标真被发现了吧?我内心此刻正在骂娘。

“真理的教徒们不会放过任何威胁他们优势的存在。”

“那我也算吗....?”

“大概吧?正太在他们眼里也许并非人畜无害的存在....”

我的内心颤抖了一下,不对、我到底在慌张些什么啊....不就是会用魔法的敌人追着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魔力炉攻击吗,前世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满载弹药的运输车被坦克击毁时毁天灭地般爆炸的华丽场景、——殉爆。

对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用不着的玛纳就跟空气中除氧气外的其他成分一样,但是对门那边的侵入者来说魔力是比氧气还重要的存在。

「嗡————嘀!」

“唔啊..!!!”

高频率声波造成了耳鸣,在窗外,离列车几百米开外一处山坡上有条肉眼可见的血红色裂痕从虚空中撕裂开来,那真红血浓般可怕的裂缝真像浮世绘上地狱之门打开的场景。

被裂缝改变的气压形成了一条真空带,贪婪地把周围的空气夹带泥土、草、沙砾吸入其中。红色裂痕在风之哀鸣下漆黑化,天色变暗,晴空万里转瞬乌云密布,血红色的天空在预兆着撒旦降临。

最糟糕的情况是列车处在结界支配状态下,还“行驶”在原地,明明世界就要毁灭了,你却连逃都逃不了。

「我再问一遍,阁下原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汝,抉择,醒来」

“什么醒来啊!喂——”

谜之声再一次出现,尘封的记忆仿佛潮水般涌入脑海,眼前一黑也不懂发生了什么,扑通就倒下了。

.

..

...

温暖壁炉前,噼噼啪啪、木炭表面烧得只剩一层灰白,在高温烘烤下又泛红,火星随暖流升至炉壁外,卡莲依偎在一位女孩温暖的怀抱里,那位女孩正抱着我、安慰我、鼓励我。

“希文姐姐...我...”

“小卡乖,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

沙沙沙——嘈杂的噪音来自远幕一处高耸建筑倒塌时的声响,放眼望去不仅是那座建筑在倒塌,整个城市都在向下凹陷,城市中央的沦陷改变了城市的一切。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串线水珠失去平衡时愈发聒噪,滴答滴答的越来越响亮,天——在下雨

鲜红液滴来自远望无尽的盈空,它们泛发腥浓与痛苦,正泼水似地顺着女孩身体向下流淌,侵染衣物、溶解在大片土壤,抹红大地。

炉壁下希望被浇灭,冰冷的室温开始凝固,寒气逼人,希文颤了颤,开始组织起支离破碎的语言对卡莲说——

“小卡乖、要听话哦。”

雨——下个不停,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雨滴自上而下流逝的步伐。她的气息随雨滴鼓点般消失,仿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谁被要求去记住这么一个人,可是偏偏有个人必须独自记住希文蒂娜的存在,那个人多么可悲啊,欲求不满的家伙。

现在那个人独自沐浴在暴风雨中,卡莲——我现在已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我是、卡莲-艾迪...前世的记忆,为这副身体的主人报仇才是我的愿望...我就是卡莲-艾迪!”

「凝光百分之七十重组准备中」

「Mav in seventy present reducing」

已经没有必要探讨前世的记忆了,从现在开始卡莲想要复仇,而我会依据需要帮助他达成心愿,我与卡莲在复仇这种想法上达成共识。

「汝自视无力...熟可嘉也」

「阁下....不、算了...」

谜之声说了些奇怪的话后开始静默,不复有任何动静。

「咚——!!」

“哇!好痛!!”

“喂!年轻人!别发呆了,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刚刚自己眼前一黑失去平衡一脑袋撞在墙壁上了,不懂的人还以为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被金发女性蕾塔莎的话语拉回现实,意识到自己真在一辆被结界包围的列车上。

蕾塔纱摆手唤来警卫,在他耳边偷偷地说了几句,吩咐警卫向车头跑去。

“这样下去....不妙呢。”

“年轻人会用枪吗?”

枪的话在大学军训里用过,前世我第一次摸枪时兴奋地不得了,当时有人不服从纪律,不愿意趴在有水的地上射击,结果教官一脚、他往外一倒、整个人都栽进了一旁的泥坑里。

还记得当时打靶项目命中率极高,十五枪十个十环,把教官都吓了一跳,特意自己也打了十五枪靶,比我多两个十环后才放下心来。

何况在这里,异界侵入者甚至可以用魔法碾碎你,以见得此时有一把枪防身是多么重要。

“会...”

蕾塔纱掏出把微型手枪递给我。

“......”

“喂!只有一发子弹是打算怎么战斗啊!”

卸下弹匣,空空的弹仓里面只有可怜的一发子弹。

“啊啦、那个是留给你自尽用的,感觉自己快被敌人杀死之前结束自己的痛苦吧。”

“别那么冷血的说出事实啊!”

“跟上来...年轻人。”

冷冷地抛出这句话,也不理会我受伤难过的心情。蕾塔莎灵活地穿梭于人群,跑向列车尾端。

“啊?喂,等一等!”

被拉开距离后我奋力追赶那名金发女性,一直到难民车厢我都没有追上她,反倒被她拉地越来越远。

列车本身被那股奇异的白光所包围,在白色砂海满天星辰的白色光点中会感到与窗外扭动焦躁的裂痕形成鲜明对比。

被这股异样吸引浮现着不安的人群将我和蕾塔莎隔得越来越远,最后连那头金发都望不见了,即便如此,我还保持相对较快的步伐向车尾前进。

“趴下!所有人趴下!”列车的管理员突然如此喊道。

「噶嘎嗒嗒——嗡——嘀——嘎!」

.

..

...

五分钟前

疾驰在铁轨上的列车另一处

一辆通往赫斯蒂雅帝国的专列

末节车厢

运载货物“奥特朗姆水晶原石样本”

联合特殊部队代号「odor ad mana kecal 」

——分队番号凌鸦夜雨

队长维拉-f-汐妮亚少尉

——接受任务

将编号为mav002的战略物资送至赫斯蒂雅神圣裁决帝国军署部。

.

..

...

维拉走过巡视最后几节车厢,很好,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唯一让她不快的事故是小队在交接车厢看管权时发现的一个男孩。

她与她的小队接到西之塞西莉联合的专门指令,负责护送战略物资奥特朗姆水晶原石,并获授权在必要时使用或销毁该批物资,行动一切责任由队长承担,行动单位由北之达历嘉支援。

签署批准——世界诸国联合防总。

回到那个让人头疼的男孩,男孩跑得飞快,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该死,这可是在自己看管的车厢内发现的隐患,至此维拉只好发动每位队员都去寻找那名男孩,找了半天,最后却发现连接货厢与客厢的金属保险门早就被人从内侧打开,小男孩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她的“辖区”。

即便如此,为了排查安全隐患他们甚至夸张到可以将车厢内每一粒灰尘都排查一遍的地步。对待这批物资的谨慎态度就应如此,但直到昨天搜寻也未果。

最后只好不了了之,维拉无奈地叹气,掏出配枪检视后放回枪套。她和那些大大咧咧的队友对待此事的态度也还比较安定,谁让这个世界的难民已经塞得到处是了。

她加快步伐,向更深入的车厢走去,杂物与被鲸油浸泡过的遮布给清理到一旁,高耸的杂物堆里只留一条窄窄的通路,军人不需抱怨,小队每人每天都会在这样狭窄的通道内穿行。

从检查货物、调校装备到排查隐患,非有特殊需求不可与列车管理方面协商,非允许不得露脸,必要时可乔庄成民众与列车长会谈。

这样做是因为按照官方记录,这只小队不该存在于这趟列车上。

他们负责运输的货物被单独安置在末节车厢。维拉停下步伐,推开大门。正在擦拭武器的队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齐看向维拉,一如往常维拉侧臂挥手示意解散,队员们又各自为伍开始做分内的工作。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的年轻、有的孤老、有些人甚至是非战斗人员。

虽然七拼八凑才临时组合起这只小队,但小队里的每名队员都经历过三年前那场令人难忘的战役,这个世界「艾堤波流森」损失了接近一半的联合士兵,才摧毁了号称「最之门」的超巨大裂缝。他们是顽强生存的人类,能被拔选参加这次任务的人大都实力不菲。

维拉想,十几名队员还不够塞满这节车厢呢,那些整齐致密的天然棱柱水晶体才是空间占用方面的罪魁祸首。

她走过其他队员身旁,静悄悄地径直向那水晶体进发,伸手轻轻触碰水晶,侧身轻轻依偎在水晶表面...等待,漫长的等待——果然、这个世界的人一点魔力天赋也没有。

可以侦测魔力的水晶如预期那样死寂宁静,灰白透明的镜面上只映衬有少女害怕的神情。

那丝拯救世界的光芒太细微了,这说明水晶能感受到的魔力细微至无以衡量,所以才没有闪耀吧....明明自己还不打算放弃这个世界的希望。

少女打算继续叹息,结果刚刚吸入一口气——

「翁嗡嗡!————叮!」

车厢内犹如打了数发耀眼的闪光弹,来自棱柱形水晶的灰白光芒刺破视野,维拉本能地闭上眼睛,适应,再次睁开,下达战斗指令。

“全员!战斗准备!”

「嗡!————滴!」又一阵浪潮声袭来

扰乱头脑正常思考的浪潮声来自外部,离车厢不远。曾听过这种声音的维拉和队员都明白这股浪潮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纷纷挎好手中的枪械,检查、上膛、打开保险。

小队的标准配置是步枪、手枪、一柄军刀、一副战斗匕首、护胸板甲,这样看起来怪异的组合实际上正是为了对付真理的骑士而准备。

维拉推开刀鞘拔出锋利的军刀,在光芒中来回摩梭,金属光泽在刀面上闪烁,细长的刀身适合在开阔地带挥砍,在狭窄地带突刺。

刀峰呈一定斩度,刀背嵌有凹槽,旨在将尖锐的口器刺入肉体后使身体内部无法平衡压差,让鲜血喷涌而出。

维拉握紧手中的军刀,将手指伏案在刀柄上,用很平淡的语气说:

“西格玛下士,做个记录吧。小队确认使用这批战略物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这样下去整趟列车的难民都得和这些石头陪葬,一切责任将由我承担。”

语毕,少女迅速转身连携腰力加速,挥动军刀让刀柄重击在其中一块原石表面上。

很不可思议,水晶硬度之高竟在如此重击下也没有凹陷或划痕。维拉又用刀背狠狠的砸在原石表面——镜面般的原石依旧安好无损,队员递过把锤子,维拉接过锤子敲击原石...纹丝不动。

“这....骗人的吧——来个力气大点的试试。”

一名壮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维拉面前,浑身肌肉的壮汉活动好筋骨,发出噼啪声响。他接过锤子深吸口气,硬是把小锤子当做大锤子使,一记重击猛然砸在原石上。

嗡嗡嗡!——金属被弹开的回音响彻整节车厢,原石依旧没有破碎,但却裂开了个小到忽略不计的裂缝。

“诶...这个...开玩笑的吧...”

维拉很尴尬地拔出配枪,对准刚刚那块原石准备扣下扳机。

“所有人退后,离我远点并注意小心流弹。”

「砰砰砰——!」

高能火药在弹壳内激发膨胀推动弹头,子弹头在刻有膛线的枪膛内旋转迸出,一颗颗高动能的子弹就这样螺旋飞舞至原石棱镜般结实的表面。火星四射,被挤压到变形的铅弹头有的剐蹭弹开,有的深深嵌入水晶中央。

好消息是裂缝正在逐步扩散开,仿佛一切只差最后一击。维拉扣下扳机,最后一发子弹像打碎玻璃一样击碎了水晶体。飞溅崩溃后,原石碎片散落到各地。

.

..

...

由血红色变为艳丽猩红最后完全扭曲光线的黑色裂缝以中心释放了大量空气,被过度挤压的空气在外力的释放下发出了尖叫般的声波。

光——刺眼的红光从裂缝中心衍射开,待红色耀斑消失后,周围气压也恢复至平衡,裂缝看起来平稳了许多,不再吸引周围的事物,变成深黑色的裂缝看起来比之前大了不少。

刚刚的声波冲击只是一个开端,估计之后会有更多的声波浪潮袭来。我停下追逐金发女性蕾塔莎的脚步,定神的凝视那个裂缝中奇妙的变化。

“那个是什么啊?”

“这里不是第二防线后方吗?魔鬼怎么可能过来!”

“......魔鬼!难道第二防线也失守了吗?!”

“完蛋啦——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喂!你个怂包说什么丧气话啊!”

“就是啊!没胆识的怂货!”

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正在讨论的小团体没几个是在关注接下来该做什么应对措施,好像大家都是案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叽叽喳喳嘈杂不停的人们开始因好奇心靠近窗边,后又感到恐惧继而脚步慌乱,嗟乎地退回到窗后,只剩几个年轻人还饶有兴致地把脸贴到窗上,试图拉开窗把头伸出去,他们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容易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咎由自取,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知之。小市民的愚昧大多数时候体现在跟风与猎奇的庸俗之上。

“那些是什么啊?”

几个人故作夸张的惊呼声传入耳中,音量之大生怕车厢内有人听不见。

仔细观察能发现——

从扩张的裂缝中走出三只高大的狼型生物,黑褐色裂缝的边缘在传送来狼型物种时像水面受冲击般简谐地波动着。

鼻中哼出鼻息,头饰有造型美丽的圣十字花纹魔缚矩的圣狼,长长踏起前爪,溅起杂碎泥土,向前生猛地踏出一步。狼型生物的腹部以及爪子上都刻印满了金镀的咒文,一类看不懂的神圣文字。

糟糕,好帅气的狼,门那边侵入者自带挂有点多吧?

面露狰狞的圣狼开始转头望向列车这边,颇为不快地仰天长啸。

「嗷呜呜呜————!」

似乎还能听见圣狼在嘶嘶的低吼,沉重的鼻息再一次从狼的竖鼻中哼出。

「嗤哧——」

“啊啊....那个是什么啊啊啊!!!”

“是狼吗?总感觉有点大!”

门再次剧烈的波动,随后从门中出现了一队骑士穿着,披戴甲胃的骑兵,被金红色庄严雕花文理与肃穆的深红披风所庇护的骑士们骑跨在马背上。陆续穿过门列队在黑色裂缝前方被轰开的空地上,骑士们好像是按照铠甲与骑士地位的高低依次组合方阵,也有个别领头的大骑士肩杠黑漆巨剑游走在各个方阵前检阅队列。

另一方面,圣狼大概有裂缝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型比一头成年棕熊还大,真不愧是幻想异界,连这种魔物般的存在都能亲眼所见。

在骑士们聚集完之前,圣狼都乖乖的呆在原地踱步绕圈,它们在等待些什么呢?

首席骑士在队伍集结完毕后高举右手亮起手腕锃亮的腕甲,直指列车挥下。

「傲呜呜呜呜——」

收到指令的圣狼从高处山坡为平台,依靠地势差加速直冲列车,几百米,一百米,几十米...圣狼的健硕的身影在不断逼近。

车厢内沉默止不住恐惧,紧张氛围渲染到了每个人的表情上,列车的管理员与部分士兵手持枪支分别就位在不同的位置,做战斗准备。

「叮、叮叮、叮叮叮!」

在俄罗斯,老式地铁站内通常会预备一个金属铃铛以做备用警铃。警铃间距离通常不远,目的是为了让相邻隧道站点能及时收到威胁信息并敲响警铃,警铃间一个接一个依次传递警告资讯,这个方法是前苏联智慧的体现。

我对自己前世工作后的回忆无从忆起,但有关那个地球世界的知识却被保存下来,估摸着这些知识对卡莲日后生活多半能有帮助。

「叮叮叮、叮叮叮、叮!」

列车警报被敲响了,第二次。

「汝,奥朗,小心」

「——糟糕,阁下!」

迷之声不知第几次出现,不过这次他们冷不丁地真吓着我了。

「嗷呜呜呜————!」

圣狼凄惨的嚎叫声响起。

「哔煜煜————咚!」

一股音爆嗡鸣冲散了我的意识,可恶、头好痛,脚也没知觉了,失去力气后我无助地靠双手撑住桌面跪在地板上。

「嗡——迪迪迪——哔煜煜——咚!」

“可恶好难受啊!”

电子仪器音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脑袋里真的涨得像灌了水泥一样。

“喂!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

回绝陌生人的好意,我开始寻找那股有节奏嗡鸣的源头,同样受嗡鸣声影响的三只圣狼身体上发出奇异的白光,镌刻在腹部的金色刻痕变得血红,圣狼纷纷抽搐倒下。

都和我一样陷入一种异样的麻痹状态,圣狼身后的骑士也没怎么好过。明明身处远方却还受嗡鸣影响的骑士们更惨,纷纷从马背上摔落,多米若骨牌般摔落的骑士又将身旁的骑士撞倒。

还有骑士试图用手中的剑作为支撑站立起来,不幸的是他们和我虚弱的模样差不多,仅仅保持跪立状态就到达到了极限。

而这股有节奏的嗡鸣,正来自于车尾。

「嗡——滴滴滴——哔煜煜煜——咚!」

又是一阵嗡鸣,我甚至已经没有了身体上的感觉,不仅是我,骑士们也都直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一团海绵状软趴趴地趴倒在地上,东倒西歪、排面尽失。

“蕾塔莎做的吗,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就早用嘛....”我用尽可能轻的音量埋怨金发女子,这应该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魔力抑制效果吧,在魔力移动信标的身上也效果拔群。

「嗡—哔哔煜煜煜——咚!」

可恶、头痛得想炸了!果然还是停下这种噪音吧!

“喂!你真的没事吧..?”

好心路人扶起我并第二次问候,我抬起头来准备向他道谢。

“我、我真的没事!——诶...”

这个人好眼熟,这不就是那个啥...那个瘦弱男艾森来着吗?即使这样的家伙现在也有露出焦急的表情想要帮助别人的时候啊...

“你等等别死!我去找找卡尔那家伙。”

给我第一印象极差的瘦弱男意外地有好的一面,没有一点轻浮的感觉。他一面扶起脱力的我一面怒吼坐在座位上的商人给我让位。

“人不可貌相,第一印象并不一定可靠”,我在异界生存指南里添加这条,艾森匆匆离开,果真是找卡尔大叔去了。

嗡鸣的糟糕声响看样子是停不下来,以后不想点办法消除身上那股浓郁魔力的话就要陷入被魔力抑制水晶抑制,加之被门侵入者追杀的惨痛剧情了。

旁边的人都不受这种声波影响,也就是说他们不必为这样令人发指的噪音而感到焦头烂额。

在范围抑制魔力的作用下,结界的效果也得以解除,列车摆脱无法前进的状态后,以最快速度脱离异界敌人。

漆黑的裂缝虚幻的像个泡影,在空中裂解消失。

「汝,醒来吧!」

「阁下当以一战告知」

迷之声有时候喋喋不休的倒是挺烦人的,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情啊,那种嗡鸣对我的影响现在还余犹未尽,相当头疼。

「满足——汝」

然后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没错,像整栋大厦的玻璃一起被震破的声音,支配我与异界教徒讨伐团的声音消失了。

那个....是不是愿望成真了啊,现在不只有我感到浑身舒畅,不再受到影响的圣狼大概也有一样的感觉,圣狼昂首挺胸,四腿阔步排开,仰天长啸!

骑士们也抓住机会,不再整理列队而直接骑上马,勒紧缰绳,四散开从后面追赶火车,企图包围并登上列车。

「砰、砰砰——!」

拽光的橘红色火焰从蒸汽车头后方的装甲单元车厢中击出,三联装炮管在发射复位后冒出缕缕白烟。

划开炙热轨迹的炮弹在即将击中骑士的队伍之前就被天蓝色魔法屏障挡下产生剧烈爆炸,滚滚硝烟中骑士队伍一骑冲出,烟雾策马加鞭追赶火车。

重新装填炮弹,调整炮管角度,装甲单元车厢的堡垒中绽放光芒,又是一轮新式萤火虫,不过炮弹都追击向最边缘的一名骑士。蓝色屏障这次没有挡下所有的炮弹,炮弹所到之处扬起尘土,泥草,碎石,金属碎块,爆破的冲击带起碎块雨点般下落。

打不动中间就打旁边,这个方法很奏效,那片天蓝色的屏障在边缘处防御力量最为薄弱,可惜新一轮炮弹装填比刚才用时更久,待下一轮炮击轰击骑士的队伍时已经有骑士登上了列车尾部。

与拥有能够挡下炮弹的魔力屏障的敌人战斗是鸡蛋碰石头行为,车尾的枪响声清楚地传入耳中,开始还十分密集的枪声在一次次爆炸声中显得愈加稀疏。

“小哥你怎么在这里!蕾塔莎呢?”

是大叔!卡尔大叔沿着座位一个个找最后发现了我并及时向我确认情况。

“她去车尾牵制敌人了。”

“是吗,不过,现在要先找到埃琳娜!”

“大叔没和她在一起吗?”

“那当然!我一大早上就在为你的事情操劳”

卡尔大叔看起来相当焦急,带领我向末车尾赶去,节节车厢都有士兵把守,与人群拥挤向车头聚集的方向相反,我和大叔简直就是两个异类。

该死!当初为什么没有叫醒那个爱睡懒觉的家伙啊!如果那家伙还没睡醒,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面对大叔啊!

总之放任那种遇到危险就会不知所措的家伙独自一人绝对不行!

「kalasiya Mav income 」

「基础凝光集束」

一串语义不明的代码...

我和卡尔大叔就这样冲进人潮,逆流前往末节车厢,人生中第一次这样为了谁热血沸腾不顾安危....果然、异世界什么的,真是太奇妙了。

.

..

...

漆黑无垠的光景中一半是救赎却黯淡的光明,一半是淫灭却耀眼的黑暗...

被剥夺了神格的邪神和被世界背叛的守护者,这可真是对奇怪的组合。两个本位分离的意识挤在这么狭窄的容器内,这两人难道就不想抱怨些什么嘛。

在情感方面两人的欲望又与那孩子统一,这对于在凝光深渊中一直拌嘴的两人而言真是难得可贵,难道不是吗?

.

..

...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