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底红白线条军装制服的三名男子双手抱头,不发一语,被莱斯汀家族的奥帝亚所包围。马托奇他们没有下去与他们直接见面,伊莎贝安命令他们不要离开奥帝亚。
在这三个人之中,其中一位就是受到马托奇制服的鹰人骑装士,至于另一个被压在树下的鹰人则被后来与达利萨一同解决敌机的瑟巴恩所处决。
他从卡夫骑装机的腿上拔出长矛,伸手将鹰人驾驶舱前的装甲硬生生地扯开,然后在敌方骑装士的哀嚎声之中将歪斜扭曲的长矛送了进去,整个过程之中没有停顿,没有言语,就像只是在做一件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马托奇没有阻止他,也找不到理由阻止他,他跟卡夫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就像马托奇跟沃尔一样。
失去了卡夫,就连习惯与他们保持距离相处的马托奇也会感到悲伤,更何况是那一位总是喜欢调侃卡夫的瑟巴恩。
瑟巴恩接着拔出插在卡夫骑装机胸口前的长矛,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一步确认生死──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瑟巴恩的骑装机晃了晃,最后终于决定低下身来,探头望去……然后静止不动。
马托奇不敢去想象此刻驾驶舱里头的画面,但他可以体会瑟巴恩此刻的痛苦。
「卡夫……可惜了。」
伊莎贝安轻叹一口气,叹息声透过风灵术式回荡在马托奇耳边,小姐在为卡夫哀悼,用了短短的一句话……不应该只有这样,他是您多年的朋友,亲自选出来的护卫,马托奇心中浮出疑惑的同时却又痛恨起质疑主人的自己。
兰斯洛特-加龙省扭头看向那三名俘虏。
「怎么你们也把人抓起来?是爱拉要你们这么做的吗?」伊莎贝安好奇的问,她似乎已经消化好了情绪。
除了马托奇外,伊莎贝安及丹尼纳斯也各俘虏了一个敌人。
铁桶骑士摇头,丹尼纳斯的骑装机也是。
他不知道丹尼纳斯为什么这么做,但至少对他而言只是顺着状况,刚好有机会能够活捉对方而已。
「难不成你也看出来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直视铁桶骑士。「这不行,我可不允许你变聪明,傻傻的你比较可爱。」
主人的声音很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或许是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初战胜利的关系吧?但对马托奇而言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他打从心底认为这是一次惨败,甚至忘了响应他主人的话。
还好他的主人只是随口打趣,注意力很快地就转向不远处正各自拖着一架奥帝亚回来的莫兰以及达利萨。
莫兰在敌袭的瞬间就发现到巨岩另一头的异样,那边藏着敌人真正的埋伏。
看来他们原本是打算以飞矛做为明面上的诱饵,紧接着从另一侧一同夹击莱斯汀家族的部队,然而却被莫兰所识破,并且以一架骑装机歼灭对方整整六架奥帝亚,她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莫兰及达利萨渐渐靠近,她所驾驶的奥帝亚外观与沃尔的山杜尔有些类似,都是只保留最底限装甲的速度型骑装机,两只手腕上装设的是特制的拳刃,可以将呈现三角状的利刃进行收发,做出意想不到的攻击。
现在那架精瘦的骑装机正拖着一架脸上像是戴着面具,有着阿尔内王国特色的魔装机。
「呃……还真是丑到不行的面具,看来阶级应该很低,肯定也很弱,难怪要跟别的国家的人连手。」伊莎贝安说。「这些就是全部了吧?」
他们必须将所有的奥帝亚集结起来,在任务结束后方便统一确认战果。
莫兰的骑装机点头。
「嗯,很好。」兰斯洛特-加龙省蹲在俘虏的面前,伸出右手,将他们包在五指之间。「爱拉,妳说说看,该怎么料理这几只从西方飞来的可怜小鸟们?他们应该不是为了那个神父特别赶过来的吧?」伊莎贝安慢条斯理的说道。
「从日程上而论就不可能了,小姐,不过我建议您可以稍微请他们吃一点苦头,然后再做您任何想做的事。」爱拉温和地说,她打开了广域的风灵术式,让所有人都听得到声音。
「真不愧是我的副官,总是能够明白我想要什么。」
伊莎贝安同样也打开了广域风灵术式,然后兰斯洛特-加龙省毫无预警地一把抓住底下的三名俘虏。
三人一下子就被抓到半空中,伴随着凄厉的哀嚎。
「你……你要做什么?我们是法尔兰帝国的士官,根据恩瑞特战事条约,你们不能虐待战俘!」其中一名留着胡子的三十来岁男子急忙大喊。
兰斯洛特-加龙省动作一下子停顿下来,下一秒松开五指,三人在转眼间狼狈落地。
「那是什么?」
「妳不知道?」胡子男吃痛地摸着臀部,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那可是你们传承者共同协议的条约。」
「有这回事?」伊莎贝安像是第一次听到。「爱拉,那个什么条约的很重要吗?」
「维克多老师在关于这个条约的部份足足用了五堂课,而且还在书面测验上占据一半的分数,伊莎贝安小姐。」
「噢,妳知道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那个老师,他就是个怪胎。」
「您得承认,除了那个人的某些特殊偏见外,他的确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啊啊……他是很认真的让我重读两年的历史,很负责地无视我要给他的任何好处。」
「小姐……」爱拉的声音里充满无奈。
「我有点反胃了,可以别再提那个名字吗?」伊莎贝安说。「恩瑞特战事条约?」
爱拉苦笑一声。
「恩瑞特战事条约是在六百多年前,荣耀帝国正式分裂之后……」
「停停停!不要长篇大论,我只想要知道那个鬼条约会对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造成什么影响。」
「或许需要一点赔偿,依对方的身份而定,也可能会进入国家司法的程序。」
「真的是不管哪里都会有这种无聊公约。」伊莎贝安不耐烦的说道:「时间已经很紧迫了,难道我们还得派个人照顾他们吗?」
「根据莱斯汀家族四十年前的记录,小姐您的祖父在这种状况下大多数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爱拉淡淡的说。
兰斯洛特-加龙省扭头看向马莎拉尔,两人间的气氛为之一变。
铁桶骑士同样转向马莎拉尔,马托奇震惊于爱拉的话语,不是因为这些人被决定的命运,而是这样残忍的暗示竟然是由自己的妹妹亲口提出。
伊莎贝安己故的祖父,莱斯汀家族上一任传承者,平定克特联邦王国内乱的英雄──卡夫托尔.莱斯汀。
马托奇曾经深读过那个人的事迹,因为他必须了解传承者,尤其对方还是莱斯汀历届家主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甚至与主人也有着相同的祝福以及伴随而来的诅咒。
所以他知道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会怎么做。
然后小姐也会这么做。
沉默片刻,伊莎贝安终于开口,语气低沉,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抱歉,我想成为那个人,所以……」兰斯洛特-加龙省举高手臂,五指摊开。「别恨我。」
死亡逐渐逼近,阴影下的三人惊恐地望着,他们像是被吓得发不出声音,甚至动弹不得,就像是石造雕像般,谁也没有试图逃跑,因为那在奥帝亚面前显得毫无意义。
巨手挥下,夹带着风压掌心掩盖三人,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炸裂般的声响。
就像是在摆满食物的餐桌上突然出现的三只蚂蚁,那是不起眼却必须被消灭的存在。
马托奇无视达利萨及瑟巴恩的惊呼,逼自己冷血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对……」伊莎贝安低声说。
马托奇疑惑地看向他的主人,然后兰斯洛特-加龙省慢慢地抬起手臂,将他的注意力又拉回去。
马托奇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他惊讶的同时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见到预料中的血腥场面,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掌心底下空无一物。
所有人惊疑的将目光扫向周遭,只有爱拉操纵的马莎拉尔果断地将手上的魔杖指向一个方向。
一道道带着各式色彩的光带飞向马莎拉尔,转眼间就在魔仗的前端凝聚成一颗七彩光球。
破光术,这是专门用来破除折光术的魔法,爱拉既然现在会施展这个法术,那也就代表着……
正在吸收光带的光球开始了不规则的颤动,就像是快承受不住不停涌入的能量,发出无数鸟鸣般的刺耳声响。
下一秒,光球发出夺目射线,眨眼间就出现在远方,朝着看不见的目标直奔而去。
他们在不经意间漏掉了重要的敌人,马托奇盯着光球直至它击中某个巨大的物体,然后再次感到羞愧。这是理所当然会出现的敌人,那十架奥帝亚需要折光术来隐藏他们。
伪装的色彩以光球击中的区域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快速褪去,露出底下潜藏已久的帝国制式魔装机。
笼罩在折光术底下的是一架披着黑色披风的纤瘦奥帝亚,与同样出自帝国的骑装机相同,有着鸟状的头部装甲,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乌鸦。
那架魔装机在被破光术击中后没有停下脚步,它两手捧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就是那三名消失的士兵。它继续朝着哨站的方向奔跑,与马托奇等人的距离已经到了难以追赶的程度。
「小姐,我……」
马托奇丢掉塔盾,刚要提议由自己追上去时,莫兰的骑装机已经踏着灵活的步伐追向那架魔装机。
马托奇拾回塔盾,看着莫兰的骑装机矫健地穿越在树林之间,深深明白对方比他更适合这个任务。
「马托奇,把她给我叫回来。」伊莎贝安压着嗓子说。
「小姐……?」
按照莫兰的速度,她完全可以赶在敌人接近哨所前将其击倒。
「快!别让我说第二遍!」伊莎贝安扬起声音。「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家伙。」
「小姐,能不能只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爱拉快速的问。
「不可能,我的力量不受控制,而且我也不会轻易原谅戏弄我的混球。」伊莎贝安语气阴沉。「这可不仅仅只包括敌人在内。」
帝国魔装机的虚光术骗过了所有人,如果他们仔细观察的话,应该能够发觉被虚构的幻象是完全静止不动的,如同死物一般。
「是吗……」爱拉似乎感到有些遗憾,但不再继续要求。
兰斯洛特-加龙省拔出淡红长剑,浑身上下从铠甲的交接处散发出亮蓝光芒。
马托奇终于明白小姐的意图。
「莫兰,别追了,快闪开!」
他赶紧命令莫兰,希望对方还来得及不被主人的愤怒所波及。
接到了命令,奔驰中的骑装机回头看了一眼,她没有迟疑,立刻改变路径。
马托奇还想要警告其他人,他刚要开口,一道白光就瞬间占据整片世界。
意识彷佛被淹没,马托奇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壳,但紧接着,那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又将他拉了回去。
无论多少次都无法习惯,马托奇用力眨着双眼,望向兰斯洛特-加龙省举剑指向的前方。
弥漫的烟雾及扭曲的火光遮盖了视线,地面呈现一片片不规则形状的焦黑,遭受强横力量打击的乌黑焦点蔓延向前,就像是一条蟒蛇的影子。
而所有胆敢抵挡在巨蟒面前的阻碍都被破坏殆尽,岩石被击碎,树木被轰塌,山丘被贯穿,那股力量横行无阻,直至将敌人完全吞噬。
莫兰的骑装机从烟雾中出现,朝着马托奇点点头,这代表着那群帝国人的生死已经毫无疑问。
遭受这样的攻击还会有人活着吗?就连奥帝亚都难以幸免。
伊莎贝安的传承之力来自于神秘的天空,她能够像是神话中的诸神一般操控喜怒无常的雷电,尽管这拥有骇人力量的元素精灵难以接受进一步的调教──马托奇见过太多人这样批评他的主人──但每当那一道道闪电不是落在远方,而是发生在眼前时,那群人就会闭上嘴巴。
当然,这是只有在乘上唯独只有传承者才能驾驭的奥装机时才能够发挥的完全威力。
马托奇敬畏的看着兰斯洛特-加龙省,他不知道其他人此刻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或许那三名伯爵派来的人会觉得他的主人过于轻率,但绝不会有人想要与她为敌──真的有人能够击败兰斯洛特-加龙省吗?回忆起小姐过往的战斗,几乎没有任何奥帝亚可以正面承受她的血统之力。
莱斯汀家族的部队继续朝着哨站前进,马托奇与他的部下分散在伊莎贝安以及爱拉的周围,爱拉没有继续施展魔法,他们一边移动,一边仔细观察周遭,避免再度受到袭击。
他虽然还不清楚刚刚那群敌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但这也代表着折光术之类的魔法并不如教科书上写的这么有用,所以他不再让战术被绑死在上面,得要有更弹性的空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省魔装机的能量,它们在施放魔法时总是会消秏大量的能源,尤其是攻击性的法术。
至于卡夫的遗体跟奥帝亚只能暂时先搁置在那边,等待任务完成后再进行回收。
这时兰斯洛特-加龙省走近马莎拉尔,爱拉刚刚接到了费利特洛的副官传来的温德铭文。
那是一种以铜器为媒介,需要魔法师双方建立契约的远程风灵术式,虽然做不到直接的声音交流,但能够将温德铭文同步烙印在对方的铜器上,而只有精通此类魔法的人才能完全理解铭文符号里包含的意义。
爱拉向伊莎贝安报告着从费利特洛那传来的质问,用字遣词非常严厉,虽然应该是经过了副官的修饰,但仍然让人感到刻薄,想必那道声势浩大的雷击除了惊动整片森林之外,也让那位莱斯汀军实质指挥官大发雷霆。
费利特洛要他们立刻回复状况。
「小姐,需要我为您回报吗?我会尽可能地让费利特洛大人想起一丝宽容,然后试着去……接受现状。」爱拉似乎也没有什么把握。
「不,不用。」伊莎贝安说。
「好的,那就麻烦小姐您……」
「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去理他。」伊莎贝安烦躁的说。「如果费利特洛知道帝国也来凑一脚,肯定就会去执行那可笑至极的第三方案。」
第三方案,懦夫般的撤退计划,马托奇曾经听伊莎贝安这样形容过,甚至不屑于去提第二次,但爱拉仍然尽责地向他们说明这个方案的详细内容。
「这样……真的可以吗?事后您肯定会被追究。」爱拉担心的问。
「妳就说这一切都只是意外。因为一条毛虫突然出现在我的肩膀,然后我就像小女孩似的吓得花容失色,无法控制自己的血统能力。」她的口气十分僵硬。
爱拉轻笑一声。
「这倒是挺有趣的意外呢,不过就这样直接传达给费利特洛大人的话,我想他应该会抛下自己的部队,然后在小姐所有亲卫队的面前毫不留情面的责骂您吧?但是,其实仔细想一想的话,如果换成其他场合,这样的小故事还可能真的会有用处也说不定,譬如说在……小姐您的领地。」爱拉像是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推脱之词适合的地方。
「爱拉,这只是我随便开的烂玩笑。」伊莎贝安提高了声音。
「至少是个有用的玩笑,现在我就可以想到五种用途,这还是您第一次帮助我处理您的琐碎事。」
「别这样,爱拉,拜托。我知道我不该将领地的事务都交给妳负责,也不该乱发小孩子脾气,但是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糟,而且妳……」伊莎贝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做了什么吗,伊莎贝安小姐?」
爱拉无辜的声调让伊莎贝安叹了口气。
「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喜欢妳这点,有的时侯,妳这种小聪明真的是挺让人讨厌的。」
「小姐可是常常让我这点小聪明能够发挥出少许作用。」
「如果妳肯早点提醒我的话……」伊莎贝安停顿了一下。「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
「小姐……」
爱拉像是能够了解伊莎贝安此刻的犹豫不安,她将话题转了回来。
「总之您得换个说法,费利特洛大人没这么容易敷衍,他不会相信的。」
「爱拉,我不在乎被关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几天。现在跟费利特洛说任何话都会打乱安娜指挥的作战,我不想辜负自己对她的承诺。」
「即使是会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难道妳不相信我吗?」伊莎贝安像是被激怒般,语调急促起来。「我以朱利安的魔纹发下誓言,在那之前我会证明自己身为传承者的能力。」
「伊莎贝安小姐,您刚刚向您的随从问了一个面临生死的逻辑问题。」爱拉没好气的说,但听起来已经接受了伊莎贝安的决定。
伊莎贝安满意哼着。
「还有,我不觉得像这样随意搬出先祖的名字是成熟的表现。」
「诶?为什么」伊莎贝安不解的说。「妳不觉得这样说有一种悲壮的史诗感吗?就像是那些传承了千年历史的浪漫诗歌。」
「那是什么?小姐又在说人家听不懂的话了。」
……
马托奇默默地听着,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历经了刚刚那场的战斗,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自己。
他思考着敌人的战法,检讨起自己的应对,却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卡夫的死去,这是为什么?在经过那架遭到重创的魔装机时他不自禁地望了过去,触目惊心的场景随即映入眼帘。
就像是一只被烤焦的乌鸦,机身各处冒出阵阵轻烟,笼罩全身的黑色披风被烧得破碎零烂,遭遇雷击的后背装甲上一片焦黑,甚至被瞬间的高温溶出一块崎岖的凹洞,火花间歇性地从里头闪烁喷发。
它没有倒下,马托奇注意到这一点。来自帝国的魔装机跪坐在地,全身紧缩,上半身向前弯去,两手将那三名士兵捧在胸前,彷佛是想要用最后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同伴。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
马托奇收回了放大的视野,脑海中一瞬闪过某个身影,他不禁皱眉,压抑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思念,暗骂自己的分心。
兰斯洛特-加龙省不知道在何时从铁桶骑士身后出现,马托奇惊讶地回头看向他的主人,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但却发觉到对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幕被她的力量所袭卷之后的光景。
伊莎贝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步伐越来越慢,脚步也越来越缓,然后……跌倒了。
铁桶骑士迅速地伸手扶住了兰斯洛特-加龙省。
「小姐?怎么了?小姐!」马托奇慌乱的问,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
「没……没事。」伊莎贝安虚弱的声音传来,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别理我,继续前进。」
伊莎贝安很快地就让机身回稳,回到了既定的方向,马托奇接连又问了几次,但是风灵术式没有再传回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