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记录。
二零一六年六月十二日前往石邦村实地调查。
确认二零零二年祥云马戏团抵达石邦村进行表演，滞留一星期左右，离去。
村人忌讳此事，调查进入困境。
进行了一定形式地威逼利诱后，撬开几名村民嘴巴。证词如下。（附：音频文件。）
“嚯，你们是记者？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们都有兴趣？”
“嗯，这和最近发生的一起事件有关，所以我们想要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什么事情？”
“乐青云的死。”
“乐青云？哦哦，乐家那混小子是吧，他不是死了好几年嘛，说起来，他还是最后一个呢。”
“什么意思？”
“瞧在钱的面子上，这些话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那些造孽的小鬼头都死了干净，那地方也消停了。不过，这些话你们可别说是从我这里听说的，毕竟，事情完了你们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我可还要在这里过日子呢。”
“行，郝先生你放心。”
“得咧，咱们换个说话的地方。”
沙沙沙……
沙沙沙……
“行吧，就这。这附近没啥人来，就在这说吧。有烟嘛，小子。”
咔嗒……
吸……
呼……
“是这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是零二年还是零三年的时候，咱们村里来了个马戏团，不是那种有名有号的正规马戏团，下乡慰问演出。就是那种草台班子，有那么十一二号人，有两辆车，一辆货车，一辆客车。拉着东西，全国各地到处表演演出吧。嗯，怎么说呢，就和现在的那种展销会一个性质，打一枪换一地方。以前那时候嘛，条件不算好，大家都混口饭吃，不止他们一家，村里面以前还来过几家马戏团。”
“也不能说都是马戏团吧，民间艺人吧，表演马戏的，表演把戏的，什么都有。”
“反正就是那种表演团体，现在不容易看见了，以前村子里偶尔会有来。”
“呼，那个祥云马戏团来到村子里的时候还挺新奇，特招小孩子喜欢，他们表演的马戏，以前没见过。养了好多小动物，还有条手臂粗的大黑蛇呢，嚯，那家伙瞧见老吓人了，还不咬人，那群人还是有点本事。”
“他们还有个小丑，就是这个小丑出了乱子。那小丑是个弱智，不是完全没智力，就是脑子笨一点和个小孩子一样。会踩独轮车，会抛球，还会点其他的小把戏，手艺不咋地，主要是帮着布置舞台，牵着一串气球招揽客人。算是杂役吧，什么都干。”
“主要是穿着稀奇啊，那五颜六色的爆炸头，嘴巴抹的那么大个，还有个大红鼻子，挺招年纪小的孩子喜欢的。”
“郝先生，你是说那个小丑是弱智？”
“嗯，弱智。那马戏团里面的人也对他不是很好，我记得有天晚上吧，他们表演完了，收拾东西呢，小丑不都穿着那种特别大的鞋子嘛，不好走路吧，就跌了一跤，怀里的东西都甩了出去。那马戏团的人就发火了，那个训狗的大胡子就对着那小丑一顿暴打，别的人也不管，还嘲笑几句那小子太笨。后来，还是他们团长瞧着那大胡子打的太狠怕影响演出，才劝下的。”
“那这个小丑后来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估计这村子里真正知道详情的，也就那几个村干部和那几个混小子的爸妈了。那天下大雨，又是刮大风。没几个人在街上，大家都躲在家里呢。后来，村子里变地闹哄哄的，我也没在意，等第二天雨过天晴了，我才知道几个小子和那小丑瞎胡闹，那小丑不小心摔下桥去，卷到洪水里面去淹死了，尸体都没找到。还是那群人走了，过了三天还是四天那个小丑的尸体从我们村尾那个深潭里面冒出来，当时发现的老谭家媳妇一身湿漉漉地跑回来报的信，可没少让我饱眼福，渍渍。”
“尸体发现后呢？”
“捞起来，就在那个深潭旁边的烂泥地里埋了呀。还能怎么着。”
“你们没报警？”
“报警？没有，没有。当时我不清楚，也是后来才听人说的，说是那几个孩子的父母合起来给了那个马戏团一笔封口费，那群人才乖乖离开的。估计那马戏团的人也没怎么对那个小丑的事情上心吧，因此拿到一笔钱，估计还高兴得不得了。反正我记得当时，他们都是把那个小丑当奴隶一样使唤，非打即骂的。估计，那弱智本身的身份也不干净吧，可能是他们哪里买来的。”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那还能怎么样？现在法律严一点了，情况还好点。我记得以前是木上村那边，还是白溪村那边也有个傻子，爹娘死的早，没人管。就吃的百家饭，全村人一块养大的，村上几个恶霸有次也是玩的狠了，把人弄死了。还不是没人管。草草埋了就是，连个葬礼都没有。”
“没人管？”
“管什么？那傻子我也见过，就和那村子里养的狗一样，高兴了就给口饭吃，不高兴了，弄来作弄几下。他家里人死了干净，没亲没故的，还是个黑户，死了就死了呗。这种事以前不少。”
“好吧，小丑是怎么死的，郝先生你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就是你们要查的那个乐青云和村上的几个混小子一起，瞎胡闹吧，把人推下桥去了，还能怎么样。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事，那几家人的嘴巴都挺严实，没透出点风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可以理解。你们真想知道，估计得亲自上门找他们那几家人问去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您刚才说，乐青云是最后一个，当初的共犯都死了吗？”
“都死了，最早死的是白家那闺女。”
“具体哪家能和我们说说吗，我们也好去找找。”
“行。”
……
“你们就是最近村上闹得很凶的那几个外乡人？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何先生，关于那几个孩子的死，您没有什么看法吗？”
“我们打听到了，您家和白家可是亲家，还是两对门。”
“人死了都死了，还能怎么着。都过去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我听说，您儿子至今未能从白妙芬的死里面走出来，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吧。”
“你们什么意思？”
“我们能够解开您儿子的心结，他无非就是放不下白妙芬的死对吧，我们能帮您把那个罪魁祸首抓出来。”
“你们不是记者？你们到底是谁！”
“白妙芬，二零零五年十一月身亡，死因为心肌梗塞。张凯农，二零零六年三月在等待红绿灯时忽然冲出马路，被大型卡车撞死。周龙一，二零零六年六月跳楼自杀。二零零七年四月，岳高鹏上吊自杀。最后，乐青云猝死在自家床上。至此，当初他们那个小团体全部死亡。何先生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
“你们觉得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何先生你怕不怕那个小丑找上你的孩子？”
“他怎么敢！当初我家嘉嘉是也作弄过那个小丑，他们那个岁数的小孩子都作弄过，是，我家嘉嘉是和他们几个人玩的比较近，可是当初失手将那个小丑推下桥去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掺与！那个小丑怎么会找上嘉嘉！这都过去好多年了，不是一直平安无事？”
“那是你以为，现在那个小丑已经再次行动起来了，我们可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找上您家孩子。”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事情不重要，关键是何先生你要知道，那个小丑还会找上门的。”
“哈哈……啊啊啊啊！！！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刚才看见的是什么！”
“何先生，我再复述一遍，小丑还会找上门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何先生，何必执迷不悟呢。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儿子。”
“……”
“何先生。”
“哎，我说……我说。一切都要怪白妙芬那个狐狸精，一切都是她的错！我的孩子嘉嘉根本不知道她是那么恶毒的女人，我也一直不知道，妙芬那个孩子那么恶毒。”
“那个小丑，是个低能儿。会说话，也会表达。就是弱智吧，明明外表上看上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表现出来的心智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一开始也没孩子欺负他，就是觉得他好玩，乐意逗他。其实就是玩笑，那时候都还没有多大恶意。可是有次有个孩子我记得是高鹏那孩子，还是龙一，反正就是他们两个之中的一个，他们从小都皮的很。他们把那个小丑的裤子扒了，让他裸着下身，那小丑生气啊，就追着他们满村跑，可是他抢不回来裤子啊，他一个人又哪里是一群孩子的对手。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不小心撞到了白妙英。”
“结果，那个小丑一看到白妙英就傻笑，下面那东西也跟着勃起了。”
“何先生你的意思是？”
“那小丑喜欢白妙英，也不怪他。妙英那妮子是长得俊，他们那个年纪的孩子就没几个不喜欢她的。我记得那时候天气正热，穿得也清凉，身体的自然反应。”
“这件事又怎么样呢？身体的自然反应吧，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弱智。”
“是没怎么样。其他孩子都觉得好笑，可是白妙英她不这么觉得，她觉得受到了侮辱，不过她很能隐忍，这件事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后来就是她牵头一次又一次开始了对小丑的报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不是跟那个小丑闹着玩的，真是欺负那个小丑。”
“那次暴雨，妙英其实也是算准了的，她是故意选的桥上那个地方，故意让其他人搞些过激的事情，她那时候就是怀着杀掉她觉得羞辱了她的那个小丑的想法去的。实际上，她也如愿了。”
“这件事本来我也不知道，是那个深潭那里闹得越来越凶，嘉嘉刚和妙英刚结婚不久，有一次妙英喝多了，情绪失控，才不小心说出来的。这才传到我耳朵里。”
“她那时候觉得很后悔，可是没用，那个狐狸精和嘉嘉结婚一年都不到就死了，连个种都没留下来。午睡的时候死在了床上，医生说什么心肌梗塞，我是不懂。我看见她死掉的样子，我只觉得她就是被吓死的，活活吓死的。”
“也就是说，小丑的死并不是事故。难怪，他会回来报复你们。”
“可是，这和嘉嘉没关系啊！那天嘉嘉根本就没跟着去，那个小丑怎么会找回来呢。你们，你们有点本事吧，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可不能放着我家嘉嘉不管啊！”
“好的，何先生。我们会处理的。”
……
“谭先生你好。”
“你们好。怎么，听说你们是来调查当初小丑的那事情的？呵，你们来的倒是及时啊，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谭先生，我们听说，最初发现小丑尸体的是您已经病逝的夫人？”
“是啊，百合她胆子小，哪里见过那种恐怖的东西，发现那小丑的尸体后，她就一直心绪不宁，她又迷信，胡思乱想。没几年就心力衰竭死了。”
“请节哀，谭先生。我们听说最早传出小丑会回来报仇的传言是您夫人？”
“也不是，百合她是比较信这个。就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下子看见具尸体，可不是那些长舌妇最好的谈资嘛，以讹传讹地，也就传成那样了。说什么老深潭晚上能看见那个小丑的身影，说什么那个小丑会回来报仇之类的。反正，我去过那么多次深潭那边，一次都没碰到过就是了，不过，当初弄死那个小丑的那群孩子都是都死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呵，那群混账东西就不该活在世上。若不是他们搞出这么多事，百合她怎么会那么早死。”
“谭先生我们听说，您夫人也是被鬼吓死的？”
“你们也是城里来的吧，别听那些村里的蠢妇乱说。百合她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后来看见那个小丑的尸体，精神上一直过不去，才慢慢拖垮了身体的，和什么鬼不鬼的，没什么干系。”
“真是这样吗？谭先生。”
“当然是这样，不然你们还以为怎样。行了，没事就别来烦我了。”
情报收集完毕，前往深潭调查。
叶小七搂着王光明和赵茜一并来到了石邦村村尾的那汪深潭，这就是一条小河，河面宽不过五米，深度也不过大腿，那汪深潭不过是一处河床凹陷，从水面上看下去确实深幽幽的，不过据村人说，深潭最深处也不过五六米，倒是淹死过几个孩子。
三人来到了深潭附近的，芦苇丛旁。
那里简简单单地立着一块木牌，有个小坟包。
估计，就是村子里人所说的小丑之墓了，据说一开始这里就是个坟包，连个墓碑都没有，这块木牌还是后来传言越传越凶才立起来的，可饶是如此，这个墓还是简陋无比。
“没阴气啊，我再看看，也没有被释放诅咒，或者阵法之类的痕迹啊。这里就是个很正常的坟墓。”
“有阴气。”
“有阴气？小三。”
“有一点点残留的阴气，很淡了。估计是好多年前留下的。放我下来吧，小三。”
“哦。”
王光明站到了地上，看着干爽的地面甚是满意，鞋子不用弄脏比什么都好，没想到小三还有这样的功能呢。
他绕着这个简陋的小坟包也看了一圈，和赵茜一样他也没发现什么离奇的东西。
“果然没什么特别的呢。”
“要不要把红铃叫过来，她来看一看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吧。”
“不用了，最近她使用能力太频繁了，而且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用她出场的地步。我们要做的，不过是最后的确认工作。”
“你有头绪了？”
赵茜疑惑的问道。
王光明点了点头。
“差不多有眉目了。就差最后的确认了。”
“这个怎么确认？我没看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啊。”
“当然可以，所以，我才叫你们黄昏过来。”
“啊？”
没用多久，天便黑了。
小三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铲子，戴上了矿工灯。
赵茜。
“……”
“你们这是……”
“别愣着了，赵茜。我让小三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的。”
“你准备干嘛，王鬼差。”
“挖坟。”
叶小七和赵茜吭哧吭哧地挖起了坟。
“很简单的道理，若是真是当初那个受害的弱智变成了小丑恶鬼，我们只要确认这个坟墓里的尸首的状态如何就真相大白了。”
灵会有核心所在，鬼也有一个凭依的对象。
当然，鬼的这个凭依大抵都是自己死后的尸首，却没有灵的核心那么要命，灵的核心一旦被毁灭，灵必死无疑。鬼的凭依被毁，确实会元气大伤，还不至死。却是对付鬼魂的上好手段，这也是为什么比起一无所知的鬼，知根知底的鬼更好对付的缘故。
不论小丑恶鬼的凭依是否已经转移到其他东西上去了，作为小丑恶鬼的尸首想必会留下痕迹。
那么，只要挖开坟墓，一看便知。
这就是王光明的目的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关键是作为执行者的赵茜不怎么高兴，叶小七倒是没什么，有王光明许诺的美食，别说挖坟了，挖啥，她都肯挖啊。
坟包并不深，很快便见到内里真容。
毕竟是仓促掩埋的结果，可是看见那具就搅合在湿润泥土里的腐朽白骨，王光明还是觉得有些可悲。
连个棺柩都没有吗？
“成鬼了。”
赵茜这会也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具腐朽不堪的白骨。
“应该说是成为过鬼，可是已经死了。这具白骨上只是略微散发出一点点阴气的余烬而已。但是也不对啊，就这具白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这个鬼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啊。”
似乎要佐证赵茜的说法，她的手刚一触碰到白骨的胫骨，这具尸骸就好像被千百年岁月耗尽了坚固一样，顷刻豁然成渣。
王光明看了一眼豁然成渣的骸骨，缓缓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王光明、叶小七和赵茜，张红玲四人坐在回程的车上，叶小七啃着棒棒糖，开着车。
王光明向着赵茜解释了自己推测的一切。
“我们最初遇见小丑恶魔的时候，是我刚成为鬼差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我们还不叫小丑恶鬼叫小丑恶鬼。那个事件的鬼有三个。是一家三口。为妻的陈思洁，为夫的楚翔。他们都因为执念滞留了下来，而他们的执念便是他们之间还未诞生的孩子。他们试着要让一个鬼婴诞生。”
“这三个鬼先后都被我解决掉了，不过在调查的过程中，牵扯到了石中鬼和小丑恶鬼。”
“楚翔死后，应该和石中鬼有过接触，我们不知道石中鬼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也没地方问了。总之，楚翔应该是从石中鬼的手中获得了阵基和一些灵异方面的知识，楚翔借由阵基将他们所居住的民房改造成了凶宅，并且他成功控制住了陈思洁。”
“陈思洁死于一起强奸杀人事件，时间是零八年。我们没有感受到她有什么太过于强烈的执念，但是，她死后成为鬼留存了下来。她成为鬼之后，有神志清楚的一段时间，后来，被楚翔控制，她便完全沦为傀儡，毫无自主意识可言。我们当时以为这是楚翔控制鬼魂的能力所致，现在，看来或许这是小丑恶鬼的能力的缘故。”
“陈思洁遭遇小丑恶鬼的时间是零八年，在乐青云死亡之后。通过红铃的能力我们得知，那时候的小丑恶鬼的形态还不稳定，只是一团漆黑阴影，作为特征的只有一张猩红大口。”
“等等，这个时候的小丑恶鬼还不具备具体的形态？可是，他杀害白妙英，乐青云等人的时候不是已经有了小丑的形态了吗？”
“是的，这就是我发现的第一个疑点。”
“接着，第二个疑点。赵茜你觉得一个弱智能够成为恶鬼吗？还是特别强大的恶鬼？你以前见过这样的列子？”
“没有，不如说不太可能。虽然不是说，智力有缺陷的人就不能成为鬼，但是，这类智力缺陷者很难怀有什么深沉的恶意。这就好像法律上不让智力缺陷者具有刑事权力一样，就算这类鬼魂做出什么坏事，大抵也都不是出于恶意。”
“可是我没有见过，不代表这类人成为不了恶鬼呀。而且，就我们在那个村子里打听到的消息来说，那个小丑有足够的可能性成为恶鬼。”
“但也只是可能性，实际上智力残缺者要成为恶鬼比起一般人要困难的多得多吧，这一点你赞同吧。”
“这点没错。”
“而且，如果小丑成为了恶鬼的话，他的“行事基准”也说不通了。我们现在知道，首先小丑以报仇为目的，先后杀害了白妙英，乐青云等五人。后来出于对白妙英的欲望也好，对白妙英的憎恶也罢，他开始选择身穿白裙的女性为目标，强奸杀害。陈思洁便是这个阶段的受害人之一。然后，到了第三阶段，小丑恶鬼种下情绪种子开始发芽，就是撒金玉等人了。他们完全是被滥杀的。”
“恶鬼杀人也是有行为准则和目的性的。但是，小丑恶鬼的这种能力完全不可控，如同病毒一样肆意传播，传染到哪里，杀到哪里。”
“我们现在知道的是小丑恶鬼散播的这种情绪种子能够让鬼失控，现在他的能力似乎增强了，连人也会被影响，失控。可是，他并没有在直接杀人。他起到的作用就是一个引子而已。”
“这太奇怪了。”
“比起像似一个鬼，他更像一个灵。”
“灵？”
“嗯，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这方面，不过去到那个村子里面我确信了。不论是村人们几乎统一的说辞，还是那具溃散的骸骨。”
“我想，事情的经过大抵是这样的。白妙英等人杀害了小丑，小丑成为了鬼魂。但是，这时候的小丑的能力并不强，只是和一般鬼魂差不多。他大概做了一些事情，可也仅限于威吓程度而已，还杀不掉人。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吧，风言风语传了起来，难能可贵的，这个传言出奇的具备统合性，小丑会回来复仇，一定要杀掉当初造孽的那几个小孩子。”
“传言赋予了小丑日渐强大的能力，他开始报仇，然后成功了。可是问题来了，小丑成鬼的执念就是报仇而已，既然大仇已报，他还有留存下去的动力吗？”
“可是他杀了人，有恶化的可能。”
“确实，他恶化了。之后他开始杀害白裙女性，可是也到此为止而已。灵的力量日渐强大，作为鬼的小丑这时候已经不具备掌控这股力量的能力了，他的成长跟不上作为灵的他的强大，他的执念也消除了，更是加剧了这种消亡的速度。”
“作为鬼的小丑死亡了，作为灵的小丑诞生了。”
“作为灵，恶灵的小丑也失控了，石邦村的人们觉得小丑杀害掉那几个小鬼之后便会离开，不会回来。可是关于这个灵的后续设想他们并没有关注。失去了“设定”的灵开始暴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局面。”
“这么……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
赵茜有些难以置信。
王光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水月世界那么夸张的地方都存在着，这种事情发生也不难想象。而且，这次的事情并不算太麻烦，我有头绪。”
“你有头绪？如果如你说的，这个小丑恶鬼成为了恶灵，那么要杀死他就变得很麻烦了，你有这个小丑恶鬼的核心的线索？”
“这个小丑恶鬼比较特别，大概没有核心吧。”
“没有核心？那怎么消灭！”
“会有办法的。”
王光明笑了笑，没有仔细解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让赵茜感到了诧异，她知道这个小丑恶鬼不是王光明等人第一次接触了，对其有所了解无可厚非。可是，赵茜还是感到了些许违和感，她总感觉王光明在这件事情上很是自信满满，对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样子。
她对于王光明了解不多，却也感觉到他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可是，她还是问不出这种冒昧的问题，
叶小七开着车，舔着棒棒糖。她似乎有些疑惑地看了王光明一眼，只是她的表情总是太浅了，并不能很好地感受到她所要传递的意思。
王光明却是若有所感。
笑了笑。
“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
“哦。”
……
撒金玉感觉很不好，这实在是一个太过于简陋的旅馆了。整个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便再无其他东西。卫生间只能上厕所，便是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本是洁白的床单，有着一些正体不明的淡黄印渍。
肮脏，简陋。
这就是撒金玉对于这家旅馆给自己提供的这间旅馆房间的想法。
他感到了厌恶和无所适从。他想要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离开这种憋屈的环境，可是他做不到。
他知道，外面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旦让警察抓到自己就完了！
他抽着烟，一根又一根，不停地在狭窄的房间内反复的绕着圈子。
可是这并不能丝毫减轻他的焦躁。
从那个事务所安排他到了这个“安全的地方”已经过去第三天了，钱他已经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了，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现在不光是警察在找自己，便是那个女鬼都不会放过自己啊！
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彻底变成了属于夜晚的黑色。
忽然，本就明黄昏暗的灯火一明一灭起来，踱步走到窗台附近的撒金玉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心脏更是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一样。
他皱着眉头，抬头看向了悬在天花板上的钨丝灯。
灯泡闪烁了几下，彻底黑暗了下去，整个房间被黑暗彻底笼罩。
橘黄的烟头撑起了些许光明，不至于让撒金玉完全陷入黑暗的恐惧之中。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随着他的猛地一吸气，橘黄的烟头明亮起来，他忽然感觉到窗外有着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