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金属地板上了。

可恶,头好痛啊…

记得,我之前昏倒在电梯里,还有花雨风,她被…

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泄了下来,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我奋力驱使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这里好像是图书馆三楼的空中阁楼啊。

也就是说,我是被谁搬到了这里的吗?

那会是谁呢?支离破碎吗?不,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直接杀了我吧。警察也不可能啊,如果是哪个活尸警察来救我的话,医院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总不会是万能的魔女黄芪正吧?仔细想想,凭她说不定真的能够背着所有人把我救出来,不过她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意愿就是了。

“啊+你醒了啊+没有什么后遗症吧?”

那是我原本以为,绝对不会再听到的声音。

就像触电了一样,我立刻转过头,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一名戴着数学符号形状的发饰,梳着齐肩卷发的少女,坐在金属板凳,操弄着手头的笔记本电脑。

“花雨风!你还活着!”

“哇啊啊啊+别过来啊×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恶心+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刚才昏倒在电梯,我的身上沾满了血液,全身臭得不得了。

不过相反,这也证明了之前的事情不是我搞错了,花雨风的确应该死了,被支离破碎,快到可以切开电梯金属外壳的一刀给砍死了。可她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这让我怎么相信。

“什么×我死了×你搞错了吧?”花雨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的确+我是被他砍中了+不过+你好好想想看+那时×电梯已经到两楼了+而支离那把刀加上他能跳的距离最多也就五六米+这样砍出的一刀+怎么可能+杀得死人嘛?”

好像有点道理啊。

“可是,我看你那副样子,应该是死了没错啊。”

“什么叫+你看+我×那副样子应该是死了+难道+你曾经见过被砍死的人吗?”

“…那倒是没有。”

肉屑除外。

“那就+别装得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我只是被伤到了而已+敷药之后+包扎一下就行了。”

“是吗,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确认花雨风还活着后,我一下子松了口气,坐到了地上。

虽然,今天是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我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啊。

果然,这也是理所当然。

平复了一下喜悦的心情后,我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嗯,我大约昏倒了半个小时左右啊,也就是说,只要再撑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得救了?

不,不能盲目乐观,就算只有两个小时,对于那个刀客来说,要杀两个高中生,也是绰绰有余。

“对了,支离破碎呢?支离破碎现在在干什么?”

这半个小时里,他不可能毫无动作。

“他啊+应该在对付武警吧。”

“武警?这附近的人不都变成了活尸了嘛。”

“就算变成活尸×他们的装备也不是假的啊+只要+按照事先决定好的战术行事×活尸也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竟然+被自己同伴做出的活尸绊住手脚×那个笨蛋在做什么啊?

这么轻描淡写的嘟囔了一句以后,花雨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对电脑的操纵上了。

其实,不只是一台笔记本,在阁楼上还有许许多多,原本应该是摆在三楼电脑房的电脑主机。花雨风大概已经把三楼的电子设备洗劫一空,联接成了一个超级电脑,用来做什么很厉害的事情。

顺带一提,大概是因为校服被砍成了两半的缘故,现在花雨风穿的,是图书馆工作人员专用的西服制服。她那娇小的身躯配上这种成熟的制服,反而凸显出了别样的可爱。

说起来,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两个小时前,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现在,我竟然要开始考虑怎么对付什么奇怪组织的领袖了。

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位少女带来的。

正因如此,才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想着,我正了正神色,问道。

“花雨风,或许有点唐突,但我还是想先问清楚,到底,支离破碎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想追杀你?”

听到我说的话,花雨风停下了对笔记本的操作,用右手把摆在地上的那把王牌拿了起来。

“因为+这把刀啦×支离破碎想要我手里的这把刀×所以+才一直对我穷追不舍。”

这把刀?我记得支离破碎说,这把刀的名字叫断绝之刀,是断绝世界的元凶啊,为什么支离破碎会想要这样一把刀呢?

虽然没有听明白,不过我也没有打断她,只是用眼神催促她说下去。

“你之前问+我和支离破碎是什么关系+对吧+不过+真的要说的话+和那家伙有关系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花月骨+他们……×怎么说呢×用忘年交+好像也不太对×一定要说的话×就像乡刚太郎与北春日部博士一样。”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热爱蜡笔小新,不过既然世界上有那么多假面骑士漫画,为什么一定要用一部搞笑漫画衍生作品里的角色来举例子啊?没人会记住这种名字的。”

“你在说什么啊+看一部动画+就要把所有出场人物的名字与特点背下来+这不是常识嘛?”

哼哼,建议你去看一下《一X超人》。

虽然想这样吐槽回去,不过根据我长期和黄芪正相处的经验,再这样吵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把话题引回去。

“好了好了,也就是说,你的父亲经常替支离破碎准备战斗用的装备,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那老头索求的回报+不是伸张正义×而是+替他当打手×就是了+毕竟+他组建的科研协会+仇人还是挺多的。”

说着,花雨风掏出了一包薯片,一边吃一边说道。

“原本+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可是+就在五个月前的一天×支离突然想到了一个奇妙的观点。”

“什么观点?”

“为什么+砍人要花力气?”

……

那家伙,难道是蠢货吗?

“如果砍人不需要花力气的话,人类不是早就灭绝了嘛。”

死于自相残杀。

“不+你误会了+支离真正想说的+不是这种具体的东西+他的意思是+为什么+把物体分离开来+需要花力气?”

把物体分离开来?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探讨科学的问题咯?

于是,我动用着大脑中为数不多的相关知识,回答道。

“嗯……难道不是因为化学键之类的东西吗?”

按照我高中学到的知识,分子之间都是用化学键联接在一起的,必须得用更强的力才能把化学键断开。

当然,这还只是微观物体,宏观物体是怎么联接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理解大致没有错误+不过+支离破碎的提案是+我们应该用数学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

“数学的角度,那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把10分为两个5的时候+需要+消耗能量吗?”

“那……当然不用啦。”

需要的只是一个等号和一个加号而已。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分离物体+需要+消耗能量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分离物体需要切断它的化学键,所以才要消耗能量。”

“所以说+如果+我不考虑+如何切断化学键×只是把化学键当作一种能量×释放掉的话+那么+我不就不用消耗能量了吗?”

“……”

虽然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不过,单就理论上来说,好像还是可行的啊。

“于是+我的父亲接受了他的这个想法×造出了+不需要消耗能量×从数学意义上分离万物的分离之刀。”

也就是,这把刀斩无不断咯。

“那不是皆大欢喜,支离破碎拿到了新的刀,而你的父亲也卖了他一个大人情。”

“嗯+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花雨风那美丽的眼睛,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原本这件事×正如你所说×没什么问题×皆大欢喜+可+我的父亲×花月骨×他不仅想出了把10分为两个5的方法×还想出了把1分为两个1/2的方法。”

把1分为两个1/2?这和把10分为两个5有差别吗?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之后会解释的+你只要记住+那老头利用这个技术×造出了这把断绝之刀×就够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把视线落到了,已经被她随手丢到地上的,那把所谓的王牌。

那把断绝了整个世界的断绝之刀。

“刚才支离也说过了吧+在实验的时候×我们一不小心用这把刀×把世界断绝成了两半+就是这种可怕的力量+让父亲对数学技术产生了恐惧+所以+我父亲拒绝把这两把刀交给他。”

“等一下,断绝世界是怎么回事啊?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啊,不要一笔带过。”

因为突然被我打断,花雨风也吃了一惊,不过她马上就冷静下来,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哦+你说这件事啊+其实+那是件小事×没必要特意说明+只是支离小题大做罢了+实际上+自从+我们断绝世界×已经过了三个月+世界上有什么灾难发生吗?”

“好像…没有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像地震,双台风之类的就在最近发生了,不过这种天灾总不能怪到她头上吧。

等等,别被她绕进去了,支离破碎已经说过发生的事了啊。

“不,在货梯前的时候你自己不也说了嘛,有一个要消耗地球一半的人口才能封印的女人。”

“那家伙啊~+其实+那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因为+大家总想着+要封印她+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危机的啊+如果+放着×不管×她也不会引起什么大乱子的。”

“…这么随便真的没关系吗?”

放着不管就好?像支离破碎那样的怪物,会去在意那种程度的危机吗?

与我的不安相对,此时的花雨风仍是一脸的从容。

“当然没关系啦+说到底+那个女人就跟魔王的女儿×孤僻的天才之类的没什么差别×是个拥有强大的力量×心智却不成熟的家伙+只要+与其约会×使其娇羞+就好了。”

“为什么我从中听到了一句奇怪的发言啊!”

话说,我怎么觉得我的定位越来越偏向一个吐槽役了。

都怪那个魔女,说什么“面对别人的卖蠢,以一个漂亮的吐槽进行回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搞得我对其他人的发言越来越在意了。

看到我沉默的样子,花雨风露出了一丝苦笑,接着说道。

“你啊+不会怀疑我说的是假话吧吧。”

……

“也不是啦,只是之前支离破碎说的那么夸张,却被你这么简单地驳回了,这让人有点难以接受啊”

“噗。”

突然,花雨风笑了出来。

“你还真的相信那家伙说的话啊?”

“怎么,难道,他说谎了?”

“也不是+只是有点避重就轻啦+之前不是说过嘛+支离他精通所有的技术×心理学自然也不例外+在战斗的过程中×诱导别人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说到这儿,花雨风顿了一下,严肃地说道。

“所以+不要随便与他谈话×闲聊也不行+只要+你的心中有一点空隙+他就会把握机会×彻底改变你的世界观。”

……

的确,明明只谈过两三次话,我就忍不住想要信任他了。

想要去接受,杀人,是理所当然的,这个可怕的谬论。

原来如此,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

人生之中只有三件事是有意义的,第一个是说话,第二个才是砍人。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随便相信支离破碎的话了,继续说下去吧。”

“明白就好+那+我说到哪儿来着。”

“我记得,是你父亲花月骨,对自己制作的两把刀感到害怕,于是拒绝交给支离破碎。”

“哦+对+接下来…×接下来的故事就简单多了+支离感到不满×就把那老头杀了。”

……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在东西的世界+本来就是利益至上的+那把刀可以说是支离毕生所求之物+而+那老头却故意藏着×不交出来+这种行为本来就跟自杀无异+他大概也做好觉悟了吧。”

……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也不该…

不,理所当然是我自己的行事标准,我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也跟我一样。

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花雨风给自己的讲述补上了一个简短的结尾。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支离×他杀了我的父亲×夺了那把分离之刀+于是我就遵照父亲的遗言×带着断绝之刀×躲避支离的追杀+现在你怎么想+我配得上你心目中‘受难少女’的标准吗?”

说着,花雨风露出了挑衅的表情。

“别这么说,都到了这种地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而且,那个标准,你早就过了。

这么想着,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

啊,虽然不太全面,我总算知道这件事的大致面貌,至少不会向以前一样,被其他人拖着满地跑了。

好,花了她这么多的时间,我也不能一直这样闲着,得赶紧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啊。

“花雨风,问一下哦,有什么事要我做吗?我这样很闲啊。”

“衣服。”

“啊?”

“你先把衣服换一下+你现在臭死了!”

“喂,别拿书砸我啊!”

之前我就多多少少察觉到了,这丫头好像有点暴力倾向啊。

还有,别随便说别人臭啊,你不知道这种话对男生打击最大了吗?

“顺便+再把血擦掉!”

被花雨风数落了一通后,我赶忙打开了通往图书馆三楼的门,寻找可以换的衣服。

“哇,这还真是惨不忍睹。”

虽然刚才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唯独只有三楼这么安静,不过一开门就是满地的活尸这我还真是没想到。

“你还真厉害啊,受了伤还能打赢这么多人啊。”

面对我真心实意的夸赞,花雨风没有领情,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所以说+那些家伙只是杂兵+你没必要每看到一次×就发表一次意见+浪费字数。”

没必要说得那么狠吧。

一边替倒在地上的“尸体”默哀了一会儿,我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衣服。

因为下个月就是学习研究报告的截止日了,有不少和我一样来图书馆赶稿的学生在,所以别说合我尺寸的衣服了,连同样的校服我都能找到好几件。

可是,虽说现在正值十月中旬,天气却仍十分炎热,所以大部分人都是长袖长裤的打扮,如果我拿了他们中一员的衣服的话,围在一堆人里裸体着醒来的经历大概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吧

不,如果是我们汌汭中学的那群奇葩的话,这种事说不定反而是奖励啊…

为什么我要进这种学校啊…

无论如何,趁别人昏倒就把他的衣服扒光换到自己身上,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等一下,我记得花雨风现在穿的是,工作人员的制服。

换句话说,现在有一个,被扒光了的管理员姐姐,昏倒在这个三楼里咯。

嘿嘿嘿,看来必须得动去找她了啊。

别误会了,我可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哦,你们要这么想,如果那名姐姐,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周围还是满地的活尸,这算是什么事啊?

在贞洁意识强烈的中国,裸体本来就不是能够随随便便给别人看的东西。再加上她还是一名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很有可能是一名观念守旧的女性,发生了这种事,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打击,想想都觉得可怕。

所以,作为始作俑者的同伴,趁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替她找几件衣服换上,也是一种应尽的义务不是吗?

当然,身为一名纯洁,青涩的小男生,要做出这种事,我也不禁会产生几分犹豫。

但是,要记住,我做的是善事,是帮助别人的好事。就像人工呼吸,虽然已经被无数影视作品恶搞了成千上万遍,可,从这种行为中感到邪恶本身就是一件可耻的事。

没错,无论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帮助受困的人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

——找女人。

“那个+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这件衣服是从员工室里拿的备用服+所以+别做梦了+死变态!”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会读心啊!”

还有,我明明已经把门关上了,她应该看不到我的反应啊。

好了,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该认真做点事了吧。

这么想着,我加紧了脚步,打开了休息室的门把手。

“哇,没想到,这些员工这么会享受生活啊。”

这个,叫什么玻璃彩绘吧。就是那种,在外国电影的教堂里,经常出现的,画着圣母像的华美玻璃。这种高级的东西竟然会在图书馆里的一个员工室里出现,这还真是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在它的映射下,房间里也变得五彩缤纷,着实好看。

不过,就算刚装上的时候有点新鲜感,习惯了之后还是会产生审美疲劳的吧。

“真亏他们领导能够答应啊。”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

这么想着,我打开了放衣服的那个橱柜,换上了合适的工作服。

嗯?你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橱柜是放衣服的?因为它是唯一一个,已经被撬开的橱柜啊。

把制服穿好后,我照着镜子,开始调整衣领之类的细节。

一八零的,还是太大了吗?

不,不行,我还要趁着作者没有详细描写,装作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汉,要是被读者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刚到一米七的小矮子的话,那我第一主角的身份可就不保了。

“西服啊,好久没穿了。”

算起来,上次穿西服,还是初一,参加亲戚婚礼的时候啊。

我记得,因为那个时候拍出来的照片意外的帅,我还特意把那件西服包好,收藏起来呢。不过,都过了那么久,我怕是穿也穿不下了吧。

“咚咙咙咙咙咙~”

当我正在惆怅时间飞逝的时候,一阵怪异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谁,谁在哪儿?”

当然,没有人理我。

我记得,支离破碎应该还在一楼对付武警啊,那就是哪个幸存的活尸搞出来的。

算了,反正先找找吧。

听起来,那应该是什么金属受到敲击的声音,而且回声特别长,这个声音应该是被反弹过好几次了吧。

“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就是这个排风口了吧。”

说着,我搬来了一张椅子,站在上面,开始检查安置在房间一角的排风口。

“果然,盖子上的螺丝很松啊。”

只是用手指就能拧开,也就是说,有谁早就打开过它,并且钻到里面,发出了刚才的声音吗?

不,再怎么说,这个排风口也太窄了啊。男人就不说了,就算是花雨风那样娇小型的女生,也只能勉勉强强挤进去。

打开盖子之后,没有人能钻进去的想法在我心中进一步加深了。因为,这个水平的管道总共只有约一米长,之后马上就跟另一条同样粗细的竖直管道连接上了。想这种又窄又弯曲的管道,如果有谁真的能钻进去的话,那不就跟蛇一样了吗?

“等一下,这是什么?”

在管道里,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这是…数学符号形状的发饰?

怪了,这不是花雨风的东西吗?怎么在这里?

一下子,我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想找花雨风问个清楚。

“花雨风,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

没有人理我。

“花雨风大人,请过来一下,小的有事要请教。”

……

果然,这招只对黄芪正奏效啊。

不过,也不一定是她故意无视我,单纯是因为,这座图书馆隔音太好了吧。仔细想想,在一楼的时候,花雨风明明正开着二足步行器和支离破碎大战,就在旁边通道的我却丝毫也没有察觉,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吧。

算了,直接到她那儿去好了。

这么想着,我把发饰收好,关上了橱柜,回到了空中阁楼。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虽然是抱着质问对方的想法,但一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没了那个心思。

不知道是为什么,花雨风似乎很怕碰到地板的样子。她就像什么忍者一样,躲在角落里,用双脚踏着两边的墙壁,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掉下去

“先不说这个+能不能想个办法×好让我×在不碰到地板的情况下×到你那儿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直接走过来不就…”

“等一下+别碰地板。”

就在我想要去帮她一把,踏上空中楼阁的金属地板的时候,从它那里传来的强大热量害我一下子把脚缩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地板那么烫?”

“其实+我一时兴起×想要把这些改造成次世代电脑×好黑进警察局的网络里×结果+一不小心忘了+这种电脑主机的制冷功能不够+最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请不要忘了这种重要的事好吗?还有请不要一时兴起就去黑警察局的网络好吗?”

“我这是未雨绸缪+好吗+说不定+打倒支离破碎+需要警察的力量呢?”

看见我丢了几个椅子进来,花雨风立刻心领神会,用灵巧的动作,踩着椅子离开了空中阁楼。

“哇+疼死我了+大概是烫伤了。”

说着,花雨风捋起了袖子,露出了她那已经被烫出水泡的手臂。

“没事吧,需要处理一下吗?”

“嗯+帮我把那边那个褐色的头发的女性活尸包里的薰衣草精油拿过来。”

“呃?”

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遵照她说的话,翻找那名女士的包。

“真的有啊,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见过她。”

“见过?她是你的朋友吗?”

“不+只是+上周的时候+我在地铁里见到过她+她×那个时候×嫌旁边坐的大叔太臭×就擦了点精油。”

“上周?地铁里?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无聊的事啊?”

听到这儿,花雨风顿了一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用得到的东西就是要记住啊+不然+等到有需要的时候×不是很麻烦嘛。”

……

见我不再回答,花雨风低下头,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棉花棒,沾上了几滴精油,向我递了过来。

“喏。”

“干嘛?”

“当然是帮我涂啦+我自己不好弄+小心别把水泡弄破了。”

嗯~跟女生接触啊,从小学之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有过这种经历了啊。

“别这样啊+露出这种表情的话+会让我产生危机感的啊。”

“不,我这是在照顾你的感受吧。”

“在奇怪的地方照顾女生+就是你思想龌蹉的证明啊。”

“呜~没必要说的这么过分吧……”

面对我低落的样子,花雨风摸着下巴,疑惑地说道。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数落你。”

“怎么?你要用笔戳我的后背吗?”

“想的美+还有+你倒是涂啊+我快要疼死了。”

“好了好了,我涂总行了吧。”

反正心思都被揭穿了,我也无所谓了。

这么想着,我开始老老实实地替她处理伤口。

“对了+你好像破戒了啊。”

“破戒,什么意思?”

“不要随意拿去别人的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什么意思?”

“所以说+你刚才不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拿了那个活尸的精油了吗?”

呃?

是吗?是这样吗?

等一下,就在刚才,我失去了“理所当然”性吗?

不,不,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决定的啊,只要在大部分的情况下保持理所当然,不就好了吗?

说到底,无知者无罪,当时我过度在意花雨风的伤势,所以一不小心就忘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行啊,这些怎么看都是借口啊。

“不,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对不对?如果在出现伤者的情况下为了处理伤口情急之下取走没有明确表达拒绝态度的人的私有物品也是情有可原是吧?对吧?没问题吧?没错,其实我还是理所当然的。不,这可是善举啊,我为了帮助别人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这可是值得夸赞的事啊我现在已经进阶为善人了啊。”

“等一下+你怎么看起来像坏掉了一样×还有+别越擦越用力啊!”

说着,花雨风强行把手抽了回来。

“啊,对不起啊,一不小心就……”

“算了+反正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看着花雨风把衣袖重新放了下来,一脸不悦的样子,我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唔~惹她生气了啊……

对于男生来说,哄女孩子开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是,要怎么哄女孩子啊,我基本没有这种经验啊。

“喂+把那边的小桌子搬过来。”

不知道是读懂了我的心思还是怎么样,花雨风突然开始向我发号施令。正愁没事干的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啦。

……

所以说为什么我的奴性变得这么强啦?

“虽然+警察的力量我是没有弄到啦+不过+这次的主要目标我还是得手了。”

花雨风将自己从空中阁楼里抢救出来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小桌子,开始操作起来。

“主要目标,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

说着,花雨风点开了一个网页,页面上是支离破碎与武警战斗的场景。

“这是!”

“没错+这就是一楼的监控录像哦+我已经黑掉了图书馆的网络×而且+还装了新的防火墙+支离破碎不可能再侵入进来了。”

“哦~那就是说,我们可以观察支离破碎的一切动向咯。”

“差不多吧+只不过+支离破碎显得有点奇怪呃。”

“奇怪?哪里啊?”

在我看来,局面完全是一边倒啊。

明明对手是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支离破碎也没有露出丝毫为难的神色,使用他的身法以及刀法,轻松地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自己看嘛+打到现在了×支离破碎竟然还一个人都没有杀+这不是很奇怪吗?”

“!”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支离破碎一直以来都在使用刀背作战,完全没有见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突然良心发现了?”

“那怎么可能+支离那家伙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也是,那家伙到底有多残忍,我在一楼就已经体会过了。

“难道说,他留着这些活尸有什么用处?”

“嗯~+有可能+不过+凭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情报+也无从猜起+还是+等他出招了×之后+再将就将就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总觉得,花雨风这个家伙好奇怪啊,在某些事上,她会执着得不得了,一定要做到极致才肯罢休;可在另外一些事上,她又会显得兴趣缺缺,随便就把它忽视了。

更可怕的是,这种差别待遇,还与事情的重要程度无关,她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决定自己的态度的啊?

不过,比起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那个,花雨风,从刚才开始我就有在意了。你好像习惯称呼支离破碎为支离啊?”

“对啊+谁叫这是他的姓嘛。”

呃?

“支离破碎难道不是他的诨名吗?就像死亡通告,还有错误信号那样。”

“也算是诨名啦+因为+支离这个人特色太少了×一直没什么好的诨名+所以+他就干脆用自己的名字了。”

“特色太少了?你是说那个用一把刀打赢双足步行器的家伙?”

“他的另一个诨号叫做【最强刀客】哦。”

“啊,这还真是一听就很没特色啊。”

不,问题的重点不在这儿。

“支离这个姓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这个名字算怎么回事啊?”

“不是挺帅的嘛。”

“帅顶啥用啊,如果我们班来了个叫支离破碎的同学,我们一个会笑他三年啊。”

不过,不嘲笑同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花雨风正了正身姿,说道。

“因为+家庭原因×支离破碎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家庭原因?”

“支离家可是代代相传的屠龙家族哦,整天都在险恶之处修行,所以没事不会与别人接触。《屠龙之技》你听说过没?”

“是那个寓言故事吗?大概知道内容。”

故事大概内容是,过去有一个人,花了三年的时间来学习屠龙之技,结果学成了之后才发现,世上根本无龙可屠,屠龙之技只是无用之技罢了。

“没错,其中,寓言里传授屠龙之技的师傅,就叫做支离益。”

“嗯?什么意思?难道说,支离破碎是那个人的直系亲属吗?”

“这也无从考证了+只不过+我听说+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妹妹在四处找龙呢。”

“……”

怎么,已经开始给后面几卷铺垫了吗?难道这卷快要结尾了吗?

“总之+支离破碎×他早就放弃了屠龙之道+名字这么奇怪+也只是+因为+父母比较…热血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

热血…中二就直说嘛。

突然,花雨风把笔记本合上,站了起来。

“哦+对了+空中阁楼的地板差不多应该凉下来了+我们也是时候×会据点×毕竟+在这里×守着+还是不太安全啊。”

也是,话说,我们竟然在满地活尸的情况下闲聊了二十分钟,总觉得画面感好强啊。

一边在心中吐着毫无意义的槽,我和花雨风一起走向了空中阁楼。

嗯,地板还是热热的,不过应该不会再烫伤人了吧。

“再怎么说,主机在加热地板的时候都要花点时间的吧,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嗯+我在操作电脑的时候×注意力比较集中+直到+电脑当机了+我才反应过来的。”

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那样的话,应该算是低温烫伤吧。”

低温烫伤,就是指,在长期接触5,60度这种较低温度的情况下引起的烫伤。

不知为何,一听我说低温烫伤,花雨风突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拜托+别提那个词+我有不好的回忆。”

“什么回忆啊?”

“是这样的+我父亲的左手上有一个烧伤的痕迹嘛+我一时好奇×就问了他这个伤痕的来由+结果+他跟我说+是他×年轻的时候×精力过于旺盛×自我发电的时间太长+导致了低温烫伤。”

“哼哼,你父亲还真幽默啊。”

“当时+我十二岁。”

“我觉得,支离破碎早该砍死他了。”

为什么这个故事里登场的都是这种人啊?

跟这些家伙一比的话,支离破碎的确没什么特色了。

就好像把积攒了许久的怨气释放出来一样,花雨风坐在金属的板凳上,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趁着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我问道。

“其实在休息室里我就很好奇了,为什么要特意选这个地方作为据点啊,不是还有很多更加隐蔽,适合防守的房间嘛。”

空中阁楼,这是汌汭市图书馆为了方便人们在室外读书,打造的特殊空间。两面敞开的结构,以及全金属打造的优雅设计,使得它成为了图书馆内最受欢迎的区域之一。

不过,正因如此,这座空中楼阁异常地显眼。

“其他的不说,就因为这镂空的地板设计,支离破碎在一楼就能看到我们啊。”

花雨风顺着我的话,朝一楼看了看,说道。

“你说这个啊+这你不用担心+就算+支离发现了+我们在这里+也无所谓+因为+他不能触碰金属啊。”

“不能触碰金属,什么意思?”

“就是说+支离×他太喜爱自己的刀了×所以+发誓+除了+自己的刀之外×他不再触碰其他的金属制品。”

哦,所以花雨风才说,只要在电梯里就是安全的啊。

也对,在汌汭图书馆里,无论是电梯的按键,还是楼梯,都是金属制成的,所以支离破碎根本没办法追到三楼来嘛。

“等一下,那他只要拿什么东西垫一下不就好了嘛,就像你之前踩着椅子出来一样。”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雨风摆了摆手。

“支离破碎不是+真的不能触碰金属×而是+不能主动去利用金属坚硬的特性+就像+你背着自己老婆偷吃就一定是不对的+可如果+不是出于欲望的因素去触碰+或者被别的女人强奸了+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而+就算没有直接外遇+随便对其他女人发情+也是不好的对吧?”

“嗯,意思我是明白了,不过请你不要举这么奇怪的例子好吗?”

花雨风笑了笑,接着说道。

“说到底+如果+他连车都乘不了+我又怎么可能跑了三个月×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呢?”

好像是啊。

听到她这么说,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拜托你早说嘛,我从刚才就很担心他什么时候会冲过来砍死我们,没想到他根本都上不来啊。”

“也别这么放松+他可是支离破碎×精通所有技能的最强刀客×花点时间×总归上得来的。”

唔~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又破灭了。

好烦啊为什么两个高中生要担忧自己的安危啊,警察都在干什么啊?

哦,对,警察。

“对了,花雨风,我们干嘛不报警?”

有困难,要找警察,这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

“呃+其实+我的父亲在制作这两把刀时+用了一点非法的材料和技术+所以+我现在不能让警察知道我的存在。”

说到这时,花雨风突然摆出了厌恶的表情。

“撇开这个原因+我个人还是很厌恶警察的。”

“为什么啊?”

“提到我就来气+每次我想报警的时候+那些无能的接线员都会说我+‘说话怪怪的’×并且+认定我只是在恶作剧×单方面挂断电话。”

…我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哦。

为辛苦的接线员默哀了一秒钟后,我问道。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说话啊。别人听不明白不说,你自己应该也觉得麻烦不是吗?”

“不觉得啊+相反+我觉得+这样说话才是正常的啊+因为+我喜欢+把所有的东西弄得清清楚楚的。”

“哦,也就是说,你喜欢数学咯。”

“嗯~+也不是啦+与其说是数学×我更喜欢公式×又或者说是符号吧。”

数学符号啊。

哦,对了,符号,我差点忘了。

“花雨风,这个是你的吗?”

说着,我掏出了那个刚才捡到的,数学符号形状的发饰。

“是我的+我还想去哪儿了呢+这样加减乘除就齐全了。”

这玩意儿还是成套的啊。

其实,我捡到的是加号发饰,而花雨风现在戴的是乘号发饰,只不过两者过于相似,所以我搞混了而已。

花雨风从我手上接过发饰,收好后说道。

“谢了+你是从哪儿捡到的啊?”

“就在那个员工室里,我在排风口里捡到的。”

“你好恶心啊+没事干×翻别人的排风口干嘛?”

“不是啦,我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管道里传出撞击声才去找的。”

“怎么+有人躲在里面吗?”

“那倒是没有,说到底,那个排风口太窄了,没人能爬进去的。”

“不+我就可以啊+我都试过了。”

呃?

“你说你试过了?怎么回事?”

“就在半个小时前×你还在昏睡的时候×我像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个管道作为备用逃生通道×就试了一下咯。”

原来如此,所以她的发饰才会掉在那儿啊。

不,不,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吧。

“可那个管道那么窄,而且一进去就要做个九十度竖直转弯,就算你的身体弯的进去,可像手臂啊,大腿小腿这种无法弯曲的骨头,会因为太长被卡死在那里吧。”

“谁说+不能弯曲啦×我的小腿就能弯曲啊。”

“不,再怎么说这也……我X,你还真XX做得到啊!好了我知道了,求你了,快点掰回去吧!”

好吧,我承认我失态了,可是如果看到一名妙龄少女,把自己小腿掰成曲线型,强行做出第二个膝盖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像我一样发疯的吧。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要+在不破坏血管×和肌肉的前提下×稍微引起一点点的骨裂×就好了”

在我看来,这种事已经不是稍微,一点点之类的词可以形容的了啊。

“其他的不说,你这样做不痛吗?”

“嗯~+第一次是有点痛啦+不过+习惯了后×还挺舒服的。”

“对不起啊,我真不应该给你讲这种低水准笑话的机会。”

花雨风笑了笑,之后摆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不过+最后我还是判断+不能把它作为逃生通道。”

“呃?为什么?”

虽然有点让人反胃,不过花雨风的确能够使用那个管道逃生。

“就算+不论是否需要抛下你×独自离开+我躲到了管道里×又能怎样×从里面再把盖子锁上吗?”

“!”

的确,那个盖子是无法从里面锁上的。

“不过,就把它当作第二个楼梯,单纯地逃到四楼不行吗?凭支离破碎的身板又不可能钻到里面去追你。”

你总不会告诉我,那个最强刀客还会缩骨功吧。

“你是不是蠢啊+就算+我勉强能够钻到里面×想爬到四楼还需要花很多时间的+如果+不能隐藏自己的踪迹×被支离发现的话+他肯定会放火×把我堵在里面×烤熟的。”

“嗯,好吧。”

说到底,支离破碎还在一楼战斗,犯人也不可能是我和花雨风,凭借活尸的智商,有可能运用这么可怕的技巧躲到管道里,再想办法叫别人把盖子锁上吗?

绝无可能。所以,我在员工室里听到的声音,只是四楼的哪个活尸瞎搞发出的吧,螺丝之所以松了,也是花雨风之前考察的时候拧开的,根本没什么人钻到里面去。

嗯,总觉得,谜题解开了就显得好无趣啊。

不过,这个谜题已经不重要了,我注意到的,另一件事的奇异程度,远超那个谜题之上。

这么想着,我提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花雨风,圆周率是多少啊?”

“嗯+3.14啊+怎么了吗?”

“后面几位呢?”

“你干嘛啊×突然问这个…”

即使如此,花雨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5923078164062862089986280348253421170679……”

“对,就是这个,你就是这点奇怪啊,为什么要背到小数点这么后面啊?你是什么时间停止能力者啊?一般人只会背到七位吧。”

“什么为什么啊+如果+不提前背好的话+到用的时候+会很麻烦不是吗?”

又来了,你这种行为才最麻烦吧。

“果然,你啊,就是喜欢做一些麻烦的事吧。”

在一楼的时候做一些复杂的计划,记下地铁里遇到的人的精油也好,把自己的小腿改造成能够弯曲的结构,这家伙就是喜欢做一些不是很复杂,却麻烦到极致的事情吧。

“也不算是啦+只是我的标准和你们不太一样而已。”

“标准?”

花雨风歪了歪头,说道。

“不考虑任何技巧的情况下×你能够计算几位数的乘法啊?”

“嗯~两位数吧。”

这已经算是极限了。

“我能够计算七位数。”

“……”

“不使用任何技巧×也不需要使用任何东西的辅助×我就能进行七位数计算+当然+我计算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七位数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吧。”

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吧。

“对啊+没有意义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脑中在想什么,花雨风苦笑道。

“我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的标准比较高而已+所以+就算+脑子里被算式挤满了+我也不会放弃+而是+努力地继续算下去+怎么样+听起来很励志吧。”

哼哼,励志吗?

话说我干嘛要特意去追究她的行事手段啊。

真是太不理所当然了。

“好了+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了+我要开始认真调查监控录像了+毕竟+鬼知道+支离×那家伙趁我们不注意×会干出些什么来。”

说着,花雨风,把笔记本打开,开始同时放出多个录像,彻底把握支离破碎的动向。

为了把握敌人的强度,我也凑了上去。

等一下,这不太对啊。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他的刀砍到的地方,都烧了起来了?”

正如我刚才说的,不知何时,一楼的战场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总不会,他可以通过砍击造成的摩擦使东西燃烧起来吧。

“哦×那个是因为+支离用手中那把分离之刀×把碳,金属或者空气中的氮的化学键斩开了×强行使它们与同样化学键被斩开的氧反应×造成燃烧的效果+这应该就是他的底牌了。”

“…”怎么觉得我自己脑补出来的结果还比较科学。

“其实+有心的话×他甚至可以引起核裂变×不过+那样做+他自己也活不下来就是了。”

“等一下,再怎么说这也太扯了吧,所谓的分离万物,不是斩无不断的意思吗?”

“也有这层意思啦,”花雨风又掏出了一瓶果汁,一边喝一边说道。“不过+这种用法才能体现出它全部的能力+反正+我也暴露了断绝之刀的能力+所以+他也没必要再隐藏了。”

“嗯?他之前不知道断绝之刀的能力吗?”

“对啊+这把刀可是我的父亲×最伟大的数学家×花月骨制作的科技结晶+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

这家伙,竟然为了一把能力都不知道的刀,杀了自己的朋友,还追杀他的女儿。

不过,自从在一楼第一次看到他开始,我就已经无法把支离破碎,那个最强刀客,视作一名人类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

与此相比,另一个疑点更能吸引我的注意。

“数学家?你刚才说你的父亲是一名数学家,数学家怎么可能做刀?”

刚刚听她描述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爸爸是刀匠或许物理工程师呢。在我的印象中,数学是最为架空的学科,应该是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只能做其他学科的工具的学科。

“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啦+不过+其实只要知道+什么是断绝万物+就足够了。”

“断绝万物,那和分离万物有差别吗?”

“嗯+这个解释起来挺麻烦的+简单地说+自然界里+本来应该是不存在一半的东西+对吧?”

“为什么啊?”

“啊+好烦啊+你有没有好好学数学啊+代表所有自然界里实际存在的数就是自然数+你见过自然数里有二分之一吗?”

“呃?自然数是这个意思吗?”

“你数学都是白学的吗?”

“这种概念又不考,谁会去记啊。”

“拜托+发言多点正能量好吗+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全作的道德水准就靠你来拉动了啊。”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啊,不过越是了解你们,我就越觉得带你们这帮人真心带不动啊。”

特别是你爸啊,明明都没有正式出现过,我就想要放弃他了啊。

“好了+别纠结了+回到数学的话题吧。”

说着,花雨风给我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

“说到底+如果+没有这层意思的话×为什么要特意把自然数和非负整数区分开来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啊。”

虽然这话很有说服力,但我还是一头雾水。看我还是满脸疑惑的样子,花雨风掏出了一块巧克力,说道。

“首先+你看+这是一块巧克力对不对?”

“对啊,然后呢?”

啪地一下,花雨风把巧克力掰成了两半,拿着其中的一半问道。

“那这是什么呀?”

“半块巧克力…唔!”

说完,我的脑袋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始作俑者就像在看着一个不成器的学生一样,说道。

“不对啦+笨死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自然界里不存在一半的东西。”

“那应该是什么啊?”

面对捂着头抱怨的我,花雨风摆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是一块小一半的巧克力。”

“这不是一样的嘛,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这可不是文字游戏+不然+你自己说+这应该叫什么?”

说着,花雨风把两块掰断的巧克力都捧到了手上。

“两块半块巧克力…”

话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们在把巧克力称为半块巧克力时,就是擅自将一块1“巧克力”中描述单位的“一”而非作为量词的“1”除以了2。可“一块”本来就是单位怎么可以和1这个量词混用呢?所以把一块1“巧克力”除以2得到的应该是两块½“巧克力”。而花雨风把巧克力掰断,其实是在改变物质的性质而非量词或单位,也就是把一块1“巧克力”变为了两块1“小一半的巧克力”,而非简单的除法。

同样的道理,在真实的自然界里,把1除以2的话,得出来的还应该是1,不过应该是1“1”变为了两个½“1“这种奇异的关系式。可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就像在生活中我们没有见过½“巧克力”一样,自然界中也不存在½“1”,所以自然界中并不存在一半的东西。

“到这儿为止我是理解了,不过这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动动脑子还是挺有意思的啦,不过就如我刚才所说,数学只是架空的理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能作为其他科学的工具。可这种理论应该没有什么学科需要吧,而且这种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跟别人臭屁,实在不觉得有什么费力去研究的价值。

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花雨风进一步摆出了教训人的嘴脸,说道。

“的确×这个理论原本应该没有任何意义+可要+我的父亲发明了一种可以把一块1“巧克力”真正断绝为两块½“巧克力”的技术呢?”

断绝万物,把万物砍成两半。也就是说,花雨风的父亲,花月骨,造出了自然界里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吗?

“也就是说,你刚才在货梯前,之所以能够砍到支离破碎,是因为…”

“没错+我就是把面前的五立方米1“空气”砍成了十立方米½“空气”+以此+产生气流+把支离破碎推开的。”

原来如此,其实这部小说是黑科技型的啊。

无视心中强烈的吐槽欲望,我翻出自己至今为止学习过的知识,开始思考。

这个发明的意义可没有得到两份的空气那么简单啊。虽然我也不是很理解,但现在的科学技术应该还停留在还原或者利用自然界中本来就存在的东西。可这把刀,却能够制作出自然界中本不存在的东西,这可是有着划时代意义的科学发明啊。

“但是,支离破碎之前说的,把世界断绝成两半,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和那老头在实验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世界×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把银河系断绝成了两半。”

说着,花雨风把两块巧克力都丢到了嘴巴里。

“等到几万年后用天文望远镜观测一下就能看到了吧,叠在我们上面的另一个银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