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来是来了，不过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躲在图书馆的数学专区，偷偷观察着四周。
虽然刚才很帅气地下定了决心，不过凭我的实力和那家伙对上的话，大概是连一秒都坚持不下来吧。
不过这也不代表，我该就这么转身离开，人还是得救的，只是必须得先想出点对策才行啊。
“小风？你在哪儿啊，我来找你玩了啊。别因为长大了就疏远我嘛，我会很心痛的哦。”
把头稍微探出去就能看到，支离破碎正在大厅里四处走到，寻找花雨风。
“不过，看这幅样子，他们已经遇到过一次了吗？”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在附近的书架上留有许许多多的弹孔和刀痕，既然支离破碎是使用刀的，那这些弹孔肯定就是花雨风留下的吧。
话说，他是怎么使用打退使用枪的她的啊，我一直以为“刀比枪强”这种事只会在漫画里出现的。
“算了，我自己在这里瞎想也没用，先偷偷绕过去找花雨风吧。”
这么想着，我一边留意着让自己不被支离破碎看到，一边向下一个专区走去。
然后，我看到地上放着一把镭射枪。
……
“哼，哼哼，今天受到了太多打击，都出现幻觉了吗？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镭射枪嘛？”
说着，我摸了摸后脑勺，避开了地上的镭射枪，接着往前走去。
然后，我看到地上放着一把光剑。
……
“啊，又来了，果然厮杀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啊，害我产生了两次幻觉了。连我这种刚看了几具尸体的家伙，精神都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那那些生活在真正的战场的人，该有多么痛苦啊？既然如此，等解决这件事后，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为世界的和平做出贡献。”
说着，我搔了搔脸颊，绕过了那把光剑，往前走去。
然后，我看到了一台双足步行器。
……
“啊，第三次啦。果然人应该远离战争…才怪啊！这个不行吧！这个怎么想都不行吧！虽然这部小说的世界观一直都很莫名其妙，但只有这个，只有突然加入科幻的设定我实在是忍不了啊！这算什么嘛啊？太随便了吧！”
狠狠地吐槽完了之后，冷静下来的我开始观察它。
这台步行器大概有两米高，配有两把重机枪以及一个驾驶舱，看起来就像科幻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大杀器一样。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整台机器上布满了刀痕，以及碰撞伤，很明显是刚才交战留下的…
等一下，不太对劲啊？算上跪在地上休息的时间，我刚才离开大厅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啊，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支离破碎就发现了花雨风，并且把她逼得丢弃掉双足步行器逃跑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强烈的呕吐感也渐渐向我袭来。
如果是那个怪物的话，说不定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
“不管怎样，先开开试试看吧。”
说着，我爬到了驾驶舱里
嗯，这个操纵方式不是很难理解啊，分别有两个操纵杆对应两把机枪，不过该怎么移动呢？还有，为什么这种实战武器上要装那么多键盘啊，战斗的时候有机会打键盘吗？
“启动的开关，应该是这个吧。”
说着，我握住了中央红色的开关，把它推到了“on”的一格上。
霎时，驾驶舱里所有的仪器亮了起来，从操纵杆那里传来了电脑运转的声音。
“太好了，这个还能用。”
接下来，只要小心翼翼地驾驶这个东西跟着支离破碎，等到她找到花雨风，把注意力集中在杀人的时候上去偷袭的话，说不定就能解决掉他了。
可惜，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当我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步行器的脚部关节发出了强烈的噪音。
“怎么，出故障了吗？”
也是，我应该提前想到的，花雨风不会毫无理由地丢掉一个完好的代步器，可恶，这可是我能弄到的最好的武器。
不，我最先应该考虑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
“哇哦哇哦，怎么是你啊？也对，活尸不会有操控这玩意儿的智力，除了你这附近也没别的活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支离破碎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
“你还真是蠢啊，我明明都饶了你一命，你还特意跑过来给我杀你的理由，这不是找死吗？嘿嘿。”
果然，这么响的声音肯定会把他引过来吧。
支离破碎拔出腰间的长刀，架到肩膀上，不慌不忙地说道。
“不过，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来说说话吧。”
“说话？”
“对呀，说话，正如我的格言所说，人生中只有三件事是有意义的，第一个是说话，第二个是砍人，第三个是为了说话和砍人做准备。所以，让我们来说说话吧。”
“…那好，我们要说什么呢？”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我还没适应操作，所以准备时间当然是越多越好。
“怎么说呢？我现在要做的事，应该算是劝降吧。简单的说，我希望你现在能够从这台机器上走下来，并且乖乖地离开啊。”
“什么？”
支离破碎耸了耸肩，接着说道。
“我不觉得我说了什么值得吃惊的话啊，你自己想想看，我们两个根本没有理由要互相厮杀啊。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杀掉花雨风那丫头啊，干掉那些活尸和警察也只是顺手的事情而已，还是说，那些人中有你的熟人吗？”
“没有。”
“那不就好了，我只是要杀掉一个和你素未谋面的人而已，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害吧。”
“…”
就算看到我正在努力尝试操控这台步行器，支离破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急，或者想阻止的情绪，接着说道。
“对我来说，放掉你也是有好处的哦。就算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开上这么一台机器的话对我来说还是有的威胁的。两分，不，一分钟吧，我至少要花一分钟的时间才能解决掉你，有这么长的时间的话，说不定花雨风就能逃掉了。而且，就个人的情感来说，我还是很在意你为什么没有被小罗【杀掉】的哦，留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哦。所以…”
支离破碎扬起了脑袋，用傲慢且狂妄的眼神看着我，说出了完全相反的话。
“求求你了，看在没有任何理由与我对抗的份上，这次就大发慈悲，饶了我一命吧，嘿嘿。”
…
“我，当然有和你对抗的理由啊。”
“哦，是吗？洗耳恭听。”
“这个理由很简单啊，因为啊，拯救受难的女生，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
听到我的话后，支离破碎先是一愣，之后笑了出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那是一种十分张狂的，毫无防备的大笑。好像把追杀的使命都忘记了一样，支离破碎就这么仰天大笑了好久好久。
“干嘛，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出于心中对他产生的不安，我大声对他质问道。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只是在笑这个世界而已。”
“笑…这个世界。”
“嗯，不是有那么一句名台词嘛，说的和你的情况正好吻合。错的不是你，错的是孕育出你的世界啊。”
“…”总觉得，我刚才被狠狠地侮辱了一下啊。
虽然笑劲好想还没过去，不过支离破碎仍旧努力止住了自己的大笑，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副认真的脸孔说道。
“好了，我理解了，对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件事我已经完完全全理解了。说实话，你真的好有意思啊，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我们一定会成为生死之交吧。不过，很可惜，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不得不让你成为我的刀下鬼了啊。”
说着，他把刀从肩膀上取下来，摆出了备战姿势。
“好了，正如我的格言，人生中只有三件事是有意义的。既然话也说好了，准备也做完了，差不多该砍人了吧。”
看来时间也只能拖延到这儿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熟悉这部机器的操作，不过现在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刀能够战胜枪吧。”
说着，我扣动了扳机。
一瞬间，无数的子弹从两把枪中射出，强烈的反作用力使得本来就不稳的机身开始不断颤动。
不过，就算因此准头下降了也没关系，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造出一块弹幕出来就行了。提前预测出两把重机枪的弹道，再通过极小的身体动作来躲开，这种只有某部电影里的特工才做得到的事，现实世界里是不可能有人办得到的。
可是，在我扣动扳机之前，支离破碎就已经有了行动，他立刻侧闪躲到了旁边书架，以此为掩体，躲过了扫射。
“别以为几个书架能够挡住子弹。”
为了击溃对方，我控制两把机枪着重扫射向他的藏身处。
没过几秒钟，这些书架就被轰得不成形状，可是，支离破碎也不见了踪影。
不可能啊，就算被机枪扫射了，人的尸体也不可能连渣都不剩吧。
如我所料，支离破碎不仅没有死，还大大方方地发出了声音向我挑衅。
“真是的，没必要这么凶吧，要不是我刚才提前注意到了你的杀意，真的就要被你弄死咯，嘿嘿。”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我立刻调转机身，用右侧的机关枪对背后一阵扫射，可惜，背后留下的，只有漫天飞舞的纸张。
“怎么，没打中，要不要再试试？”
这次是左边，可是仍旧一无所获。
不只是说话声，脚步声，金属声，磕碰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技巧叫做‘混音’啦，可以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向封闭空间中的任意方向扩散，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的，所以别想靠声音抓住我。”
就好像对我滑稽可笑的样子厌烦了一样，支离破碎自己道出了自己的秘密。
可恶，这家伙的脚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明明拖着一把两米的长刀，可支离破碎就像一个忍者一样在书架间肆意穿梭，就算偶尔瞥到他一两眼，等到把枪举过去的时候他也早就不在了。
“虽然刀的确比不过枪，可是使用他们的人类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哦。就算你的枪威力再高，但如果你看不见我的话，也敌不过我的刀吧。”
趁我不注意之际，支离破碎一刀砍在了步行器的右脚上，使得本来就有故障的脚步彻底报废了。
不过没关系，这两把机枪本来就是能360度无差别扫射的，最多就是背后的视野会受到一些影响而已。
虽然我立刻补上了十几发子弹，可支离破碎在枪口跟上之前就已经逃到了书架画后面我。
该死，这里的书架怎么这么多啊，打都打不完。
大概是第一击命中增长了支离破碎的信心，他不断从书架群中钻出来，对我进行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骚扰攻击。
刀光剑影之间，整台步行器已经累积了不少伤害，呈现出岌岌可危的样子。
“不管了，把这些书架都打掉，你就无处可逃了吧。”
说着，我开始对四周的书架进行无差别扫射。
一瞬间，围在我周围的书架成片成片地倒下，视野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太好了，这样就能…
“年轻。”
支离破碎的一句话让我看清了现实。
是纸啊，成千上万张白花花的纸在空中不断飘散。
不好，我忘了，就算子弹能够击倒沉重书架，可却无法击倒轻盈的书本。相反，因为子弹强大的动能，这些书本都被打散成了一张张白纸，把我的视野完完全全地挡住了。
不好，这个纸之屏障还要过几秒才会落下，如果这个时候支离破碎攻过来的话！
“哇啊啊啊啊！”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我一边大吼一边向四处扫射，企图打开一道出路。可是子弹是无法打掉柔软的纸张的，我的行为只是拖延了纸张下落的时间而已。
可恶，他到底在哪儿？
就算再怎么密集，纸张与纸张之间也是会有距离的，只要从那个缝隙里找到他的话…
虽然我努力寻找，可映入我眼帘的，只有一张张数学谜题而已。
集合、函数、导数、三角函数、解三角形向量、数列、不等式、立体几何、解析几何、统计、统计案例、概率与统计、算法初步、推理与证明、复数、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刀、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纸。
？
刀？
刀。
刀！
刀！！
是右边！
一闪之间，支离破碎从步行器的右边钻了出来，一刀把右边的机枪砍了下来。
被砍飞的机枪仍在射击，不断在空中旋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撼着我的心灵。
不好，左边的机枪是转不过来的，这样下去…
支离破碎用娴熟的动作止住了挥出的长刀，把它摆到下端，以一击捞斩向我袭来——
“56秒吗？不过算上说话的时间的话还是超时了啊。”
——就这么一刀把步行器一刀两断。
没错，被一刀两断的只有步行器而已。
在支离破碎砍向我的瞬间，我从驾驶舱里跳了出来，用花雨风留给我的电击棒打在了支离破碎的右手上，强烈的电流害得他放开了手中的长刀，现在就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可是，一股恶寒袭向了我的心灵。出于心中的不安，我向后跳了一步，与支离破碎拉开了距离。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明明受到电击，可支离破碎仍没有放弃抵抗，用空着的左手接住了下落中的长刀，反手握刀，向我劈来。要不是我提前躲开的话，大概就被他杀死了吧。
不行啊，没有了步行器，凭我的实力是没法伤到他的，而且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杀掉他，而是救走花雨风，现在还是快点去找花雨风吧。
这么想着，我抛下了支离破碎，朝大厅深处跑去。
再怎么说支离破碎也只是血肉之身，被电了一下不可能毫发无损，支离破碎只是瞪着我，没有追上来。
“别傻了，就算你现在去救了她，逃出了图书馆，又怎么样，我一样会追上去，把你们两个都杀掉。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只有那个丫头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怎么，你想护她一辈子吗？就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
虽然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向前跑去，可是我的内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没错，我跟花雨风几乎没有交情可言，也不是说对她有什么一见钟情，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帮她的理由。
先是莫名其妙的尸体，之后是魔女的捉弄，活尸的袭击，刚才还开着一台科幻步行器和一个穿着体恤衫的刀客大战了一场，这算什么啊？和我预想的理所当然的生活大相径庭嘛。说实话，我现在累的不行，想赶快回家大睡一觉啊 。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要有选择的余地啊。
“花雨风！”
在大厅的最深处，电梯的旁边，花雨风被一个倒下的书架压住，无法动弹。
大概是因为刚才战斗过了吧，花雨风全身上下布满了擦伤，头上的鸭舌帽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毫无疑问，她现在处于“受难”的状态。
“来，我把书架抬起来，你快点爬出来。”
听到我的话后，花雨风慢慢抬起头，用动摇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还是像往常一样奇怪的说话方式。
“哼哼，来这儿干什么？这不是废话嘛。”
没错，见到了这种受难的女孩，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当然是为了，理所当然地拯救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