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你＋不×喜欢＋哥本哈根原理吗？”
“嗯，再怎么说，在严谨的物理学里强行掺入人类的意识，这种行为我实在是不能苟同啊。”
“可是＋在大部分的实验中×哥本哈根理论＋完全×符合＋实验结果啊。”
“那种只是流氓实验而已，他们根本没有实际证明，崩坏是在观测的时候发生的啊。”
听到以上的对话，各位有怎样的感想呢？
我知道，大家肯定会想，又有几个什么都不懂，刚读了几本破书就自命不凡的小学生，在剽窃网上看到的观点了，对不对？
基本上，我也是十分讨厌这种狂妄之徒的。可惜的是，今天，我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难道你是哥本哈根派吗？如果是的话我们两个之间就免不了一场战争了哦。”
站在图书馆里物理专区的座椅后面，一边开着没谱的玩笑，一边替对方按摩肩膀的那个少年就是我，一名理所当然的高中生。
“不是啦+我+对+物理学+一般×是+保持着+哪个×有用×就+支持+哪个的态度+只是+我+有+一个朋友×她+特别×沉迷于哥本哈根理论而已+而且+我×和+你之间+不会×有+战争×只×会×有+单方面的虐杀啦。”
而坐在我的面前，使用着奇怪的说话方式，看着物理学书籍的家伙，则是一切成谜的奇怪少女。
大约十分钟前，一具女尸突然站起来，说要帮助我改变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我答应了之后，她立马就把我带到了图书馆的物理学专区，一边叫我帮她捏肩膀，一边跟我讨论一些莫名其妙的物理话题，完全没有打算帮我的样子。
话说，什么叫做帮我脱离理所当然啊，我本来就不觉得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好的啊。
还有，为什么我要乖乖听她的话，在这里帮她揉肩啊，大概是因为整天和黄芪正混在一起，我的奴性越来越强了。
不过，因为一点小问题，我不觉得现在凭我自己能安全地离开图书馆啊。
“那个，同学，我们真的不需要管一下外面那些家伙。”
“啊＋什么家伙啊？”
“比如说……”
说着，我停下了帮她捏肩膀的手，指着大厅处，说道。
“那个脱光了衣服，到处狂奔的家伙，我们不用管管吗？”
注意到我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后，卷发的少女才不情愿地放下了书本，把目光移向了我手指的方向。
只见大厅里混乱不堪，有的人在撕书，有的人在打架，还有的人在跳一些莫名其妙的可怕舞蹈，整个场景只能说是一片狼籍。
可是，即使看到了这副可怕的景色，少女也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是因为自己被打扰而感到了不悦。
“所以说×那帮家伙＋是＋活尸啦＋就是＋杂兵的等级＋根本×没×有＋必要×去理＋他们啊。”
啊，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你真的不打算改一改吗？
虽然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锻炼，我大概能够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可还是习惯不了啊。
不过总觉得要去深究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把提问的机会留给更为重要的问题。
“问一下啊，你说的活尸，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我的话后，少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接着按摩肩膀。
“你＋知道＋【东西】吗？”
“【东西】？那是什么？”
“简单的说×【东西】＋就是＋潜藏×在这座汌汭市中×失去＋身份的家伙们。”
“哦，是吗，然后呢？”
因为最近一直和黄芪正呆在一起，我对这种可怕的东西已经产生免疫力了。
“但＋就算＋失去了＋身份×【东西】们＋也×是＋需要＋领导人的。现在×汌汭市的【东西】们＋被＋三大头领＋支配×分别为＋【支离破碎】＋【错误信号】＋以及＋这次×创造出＋活尸的【死亡通告】。”
“嗯嗯，那么那个死亡通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的大人取名都这么中二吗？
“好×重点＋来了×【死亡通告】之所以得到＋这么诡异的名字＋就是＋因为＋他＋拥有＋控制杀意的能力+在+你看来×【活着】的定义+是+什么？”
“呃…心脏跳动吧。”
少女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不对哦+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水泵+也×是+【活着】的了哦。”
“那，你说是什么啊？”
“在+东西们的世界里+有+这样一个定义×【活着】+是+指+有+能力×对+世界×产生+影响。”
说着，少女把书合上，举到我面前。
“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看了+这本书×得到了+知识+那么+这部书+不×就+影响了我们×影响了+世界嘛？”
“对呀。”
“可是+我们+不×能+忘记+书+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啊+所以+书+影响+我们+是+理所当然的×并×不×能+算作+影响+世界。”
“同样的道理×我们×人类+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任何的行为+原本×都×应该+算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作为+一名【活人】×我们+会+创造+一些世界上+本×不×存在的东西+以此+对+世界×产生+影响+这+就是【活着】的定义。”
“说人话好吗？”
“【活着】+就是+创造+新东西。”
“你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了。”
“这么×说+就不+帅了嘛。”
少女嘟起了她的小嘴，一副变扭的样子。
“好了+说回+【活尸】×【死亡通告】＋可以＋向＋特定的对象×发出＋足以＋致＋死的杀意＋这样一来×那个对象＋就会＋失去＋所有【活着】的能力变成＋这种×无法×创造+新东西×只×能＋进行＋最低限度的思考×以及＋活动的【活尸】。”
“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那个保安好像真的如她所说，失去了【活着】的能力，连我都打得赢。
“话说，如果只是失去活着的能力的话，为什么那个男的会裸奔呢？”
“活着的能力中＋包括＋抑制＋自己欲望的能力哦。”
“哼哼。”
为什么我从这句回答中感到深深的恶意呢？
大概是觉得腻了，少女放下了手上的物理书，并且叫我停下动作，坐到她旁边来。
“话说＋你＋还×真＋好＋学啊＋一般的高中生＋都×不×会＋去＋学习＋超纲的量子力学的。”
“没有啦，我也不是对量子力学很了解。只是因为教科书中涉及了一些光子的内容，所以我才去了解了一下。”
“哦＋是吗＋那＋你＋上次期末考试×排＋第几名啊？”
“第三吧，大概。”
“哇＋原来＋你＋是＋学霸啊。”
“也没有啦。”
干嘛用这种亲戚家阿姨的口吻说话啊。
“怎么样＋学×才×能＋学×得这么好啊＋透露＋一点经验嘛。”
说着，少女毫不在意男女有别的问题，把身体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手臂，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盯着我。
话说别靠得这么近啊，从我这个角度看的话，会看到很多不该看的东西啊！
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后，我回答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啦，作为一名高中生，好好学习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是不是蠢啊？她本来就是说要来改掉我的理所当然的，现在我竟然自己承认自己的理所当然性，这不是跟她对着干嘛。
虽然说到一半就意识到出问题了，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看着我故作镇定的事情，少女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退缩之意，反而多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完成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一件可以说是＋我的人生目标的事＋所以＋现在×我＋特～别＋有空啊。”
少女贴到了我的耳边，故意用长而清幽的声音说道。
“所以＋不×用＋这么紧张＋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你的问题哦。”
“……”
看来，我又被麻烦的家伙缠上了。
说完，少女拉着我的手臂站起身来，径直向大厅走去。
“等等，你要干嘛？”
虽然听到我的话，可是少女头也没回，只是用她那高贵的声音说道。
“当然＋是＋给＋那帮活尸＋一点教训啦×用＋你的说法×就是＋＇拯救他人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说完，少女从袖子中掏出一只可以收缩的电击棒，踏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向那些疯狂的【活尸】。
从近距离看，大厅的惨状显得更为严重。人们就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完全没有所谓万灵之长的尊严。而在其中漫步的少女，简直就像在地狱中的天使一般光彩照人。
大概是被她放出的气息吸引到了，活尸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我们这儿。即便如此，少女也没有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然后——
——把电击棒递给了我。
“呃？”
“上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呃？是我上吗？”
“当然啦+我+可×是+清纯的女孩子+怎么×能+随便×玩+棒子呢？”
“别这样啊，黄笑话不是你的属性吧！别因为出场比较晚就被别的女主带坏啊！”
笑了笑之后，少女一摊手，摆出一副无赖的姿势。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呢×看着+我+被+活尸们×袭击吗？”
就像少女所说，已经有几名活尸冲了上来。
“可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打还不行吗？”
说着，我接过电击棒，不安地看着冲上前来的活尸群。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一个中年的大叔，我向前踏了一步，稍微用力向他的心窝一捅，就让他倒下了。
呃？
第二个跟上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士，我想要保持一点绅士风度，躲过了她的一击后将电击棍放到了她的背部，电晕了她。
呃呃呃？
第三个出场的，是那个裸奔的青年……啊，这家伙跑步的时候扭来扭去自己摔倒昏过去了。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等一下，这帮活尸也太容易对付了吧。”
“那+是+当然+不然+为什么+叫杂兵嘛。”
我回头看了看，发现少女已经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玩手机了。
接下来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不，其实这些场景根本没有描述的必要，打倒他们的过程都很乏味无聊：我利用自己手持电击棒的优势，趁着他们还打不到我的时候先把他们打倒了，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容易，或者简单的程度了，这些【活尸】简直就是为了被我打倒才冲上来的。
就这么重复着这个作业十次后，我基本已经习惯了战斗，开始觉得无聊了。
“话说，同学，为什么这些活尸不会想点办法突破这个窘境呢？只要同时冲上来或者拿东西砸我不就好了嘛。”
“这些+活尸+怎么×可能+有+思考+计策的能力嘛……等等。”
突然，少女脸色大变，用焦虑的眼神盯着手机。
“喂+你+先×过来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正在同时与二十多个人战斗的家伙要求些什么，不过我现在真的是分身乏术啊。”
“打+几个萝卜×得意些什么+快×过来+你+只要×跑开+那些家伙+不×会+追来的。”
“……”
好过分，我还以为自己其实有什么隐藏的打架才能呢。
不过好像真的如少女所说，我只是跑开了约五米，剩下的活尸都像忘记了自己之前战斗过一样，回到原本呆的地方自己玩自己的了。
“我来了，叫我干嘛？”
“把+你的QQ号×和+密码×告诉+我？”
“啊？”
“快点+我+就是+要+登陆+一个网站×不×会+偷×看+你收藏的黄图的。”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那，我才没做过那种事呢？”
因为察觉到少女紧张的神色，没有受到一丝威胁的我老老实实地把账号告诉给了她。
大概摆弄了十几秒后，少女关掉了手机，摆出了苦恼的表情。
“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刚刚×完成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结果+我+现在×发现+因为+一点小疏漏×整件事情+都+失败啦。”
“哦…是这样啊，那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地方吗？”
听到我的话，少女先是看了我一眼，之后笑了起来。
“心领了+不过+你+还是×先×跑吧+【支离破碎】+要+来了。”
“【支离破碎】？那不是…”
“没错+跟+【死亡通告】一样×都×是+【东西】们的三大头领之一哦+现在×我+正×因为+把+世界×断绝成了+两半+被+他×追杀中。”
“呃？把世界断绝成两半，那是什么意思？”
面对不知所措的我，少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好啦+你+没+必要×为+这些事×烦恼啊+你+本来×就跟+这些事×没+关系啊！。”
“你在说什么啊，帮助有困难的人不是理……”
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少女就用手指点在我的嘴唇上，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看我冷静下来了后，她又顺势用那只手爱抚我的脸庞。
“看+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啊+放心+我+绝对×会+救+你+只是＋我＋现在×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一下＋我自己的事情＋等＋我＋做完了×就会＋来＋找＋你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没有问题啊！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啊！明明你才是需要拯救的人吧。”
少女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地把我推开。
“好啦＋快×走吧＋这点小事×我＋能＋搞定＋相反＋你＋呆×在＋这里×会＋拖＋我的后腿哦。”
“……”
犹豫了一下后，我还是决定先离开了。
“好吧，同学，你先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警察来。”
“别傻了＋警察＋处理＋活尸的事×还×来不及呢。”
“那我就去找我的朋友，最近有个奇怪的家伙一直缠着我，如果去求她的话应该还有办法。”
“花雨风。”
“？”
“别＋再×叫＋我×什么同学了＋我的名字＋叫做＋花雨风＋给＋我×好好×记住了。”
说完，自称为花雨风的少女就这么跑开，留我一个人呆在原地。
花雨风，真是个古色古香的名字啊。
“啊，对了，我电击棒还没有还给她。”
意识到这点的我开始慌张了起来，要是她因为手上没有武器所以被杀掉怎么办？
不，竟然她这么随意地就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她有一把更加正式，趁手的武器了吧。
她用的是什么武器呢？枪吗？剑吗？还是说更加科幻一点的，魔法杖之类的？真是完全想象不出来。
好奇怪啊，我们整个相遇都显得好奇怪。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想干什么？如果不是她主动提起的话，我连她的名字都不会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个问题都没有提出？为什么我没有对她产生戒心呢？
简直就像，我和她在一起，听从她的吩咐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突然，聚集在大厅的活尸简直就像在害怕什么一样，四处逃散开来。
怎么，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吗？
不好，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了，得先逃出去才行。大门后面可能还留有活尸，还是从侧门逃走算了。
就这么想着，我打开了通往侧门的通道，走了过去
然后，我吐了。
然后，我跪倒在了地上。
然后，我崩溃了。
“哇哦哇哦，原来还有人【活着】啊。小罗那家伙办事真是不牢靠，所以我才烦【活尸】啊。说实话，干嘛要整这些麻烦的东西，区区警察我直接砍了不就好了，嘿嘿。”
说着，【支离破碎】把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站了起来。
就外观来说，支离破碎看起来有点邋遢，明显是地摊货的体恤衫配上打满补丁的牛仔裤，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二十来岁穷困潦倒的打工仔一样。
不过，他手上拿的武器，却让人印象深刻。
那是一把，长达两米的长刀，大概是因为刚刚完成杀戮的原因，长刀上沾满了血液，配上它那暗红色的刀鞘，显得十分恐怖。
支离破碎空挥了两下，把刀上的血甩掉之后，收回到刀鞘之中。
“别这么害怕，我的目标只是那个小妮子而已，不会随便对一般人出手的。不过那家伙还真是长大了，变厉害了啊。之前那个陷阱真的很可怕，要不是有小罗在我真的要被弄死了。”
就像一个看到自己孩子成长的父亲一样，支离破碎一边摆出了欣慰的表情，一边说着十分可怕的话。
“不过也就到到此为止了，永远不去准备备用计划就是那丫头的缺点啊，只要现在冲上去的话，她肯定无法招架。”
说着，支离破碎歪了歪脖子，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系在他腰间的那把长刀，在支离破碎走过我的时候，碰巧架到了我的脖子。
“哦，对不起对不起。”发现这点之后，支离破碎表现出了歉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变成活尸，不过你既然还没死我就没有理由杀了你啦，嘿嘿。”
说完，支离破碎就这么离开，向大厅走去。
嗯，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他是【支离破碎】。
没办法，因为这个名字太形象了。
现在，只要我稍微抬一下头，依然能够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
无论是椅子也好，装饰也好，还是警察也好，活尸也好，全部都变得粉粉碎碎的了。
粉粉碎碎，支离破碎。
到底是怎样的刀法，才能把人类的身体变成这样的肉屑啊。
开什么玩笑，花雨风！你一直在和这种家伙战斗吗？
在他眼里，哪里有什么【活人】，像我们这种垃圾，和【活尸】有什么差别啊？
对于这种只要轻轻一抬手，就能把人类变成这幅样子的怪物，我们对世界产生的影响根本就是小到可以忽略啊！
为什么被这种家伙盯上，你还能摆出这种温柔的笑容啊？为什么你还能说出，想帮助我之类的话啊？
不行啊，来不及找人了，必须得立刻去帮她！
虽然全身还是使不上力气，不过我还是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朝大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