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左边的这个是起落架杆，ACS（自动驾驶）控制面板在起落架杆的右边，这几个小窗口就是。武器状态面板在你的右腿膝盖上面，直接看的话可能有些困难，等会儿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调到平显上……”
坐进驾驶舱之后，上校站在我旁边的登机梯上，为我指示驾驶舱仪表的位置和用途。
火鸟（歼十）D型战斗机的仪表设置在我飞过的飞机中属于比较简洁的类型，仅次于F-35。可以看出，这架飞机的操纵更多的是依赖航电与飞控，而不是飞行员。
向我做完必要的说明之后，上校爬了下去，自己将登机梯推到后座的位置。
“安排是这样的，起飞和降落阶段由我全程操作。升空后我会进行一些飞行科目示范，之后你可以接替驾驶，并进行对地攻击操作。”上校用十分蹩脚并且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英语对我说，好在大部分我能听懂。
仪表盘通电亮起，随后座舱盖被缓缓盖上。
我转头望地面上看去，米菈站在跑道边微笑着向我挥手，她旁边是愁容未散的叶中尉。
双座间相互联动的节流阀开始向前移动，我知道那是后座的上校在启动飞机。我可以感觉到飞机的抖动在渐渐变得剧烈，发动机转速表上的指针上升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机轮刹车被松开，地面开始以极慢的速度向我的身后滑去。
另一架伴飞火鸟已经起飞，它的翼下挂着两中两近四枚空空导弹，或许是以防万一，我不想想得太多。
飞机缓缓滑出待转道，进入中线上满是起落轮留下的黑色胶皮印记的主道。
滑跑了一段距离，火鸟抬头离开了跑道，上校将节流阀向后推到中间位置，停止了加力燃烧。我看到起落架杆被压下，在空气摩擦机身所发出的巨大噪音之中，我隐约听到了起落架被收进机身时的机械传动音。
火鸟在机场上空绕了一个圈，朝西北方向飞去。
上校将飞机的空速慢慢推到800节，在5000米的空中突破了音障，而后，火鸟向右倾斜，以大坡度俯冲下去，并在近地面300米处改平拉起，重新回到5000米高空。整个过程中，火鸟的空速始终没有降低到1马赫以下。
紧接着是持续的稳定盘旋，过载在5.5g左右，上校似乎在向我展现这架飞机的机动性，但是说实话，我在逃命的时候，用鹞式做过更加泼辣的机动。
也许是这架轻型战斗机挂载了太多的负重（每一个武器挂机上都不是空的），又或许是扩展成双座的驾驶舱和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改变了它的气动布局，这架飞机在机动性上并没有什么惊艳的表现，能稍稍给我留下点深刻印象的，只有它优秀的跨音速段存能性和在轻型机中实属上游的敏捷性。
在进行了一连串横滚之后，上校将飞机改平，对我说：“怎么样？要试试吗？”
从耳机里，我能清楚地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这个可能快到五十岁的上校，在飞行员的标准里也已经越过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的那条标准线了。
“让我试试吧。”我回答道。
“好的，速度请保持在亚音速段，过载的范围请控制在-2.8/+8.4以内。”
“明白。”
刚才在超音速段进行持续机动，把这架飞机的油料耗剩了一半不到，确实不够我再去超音速段折腾一阵的了。
我把手放在操纵杆上，飞了几个四平八稳的机动。我觉得有些无聊，便指着伴飞的那架火鸟，转头问上校：“我可以和它兜圈子吗？”
“请务必不要这么做。”耳机里传来了上校严肃的声音。
中国人还真是保守。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去靶场吧。”我说道，我已经飞腻了只能在包线最中心附近晃悠的动作了。
“好。”
上校和地面指挥中心联系，随后，通往靶场的航线被发了过来。我切到自动驾驶，让飞机飞往25公里外的靶场。
2分钟后，一块被炸得满地弹坑的靶场出现在我面前。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东一块西一块地覆盖着浅浅一层积雪，用白色石灰划出的攻击区域内，停着不少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的残骸，有不少已经扭曲破碎，基本上已经不能用来观察毁伤效果了。
我先来了一遍通场，观察地面靶标的规模和分布，我惊奇地发现，昨天被无羽箭打了个对穿的T-80U的身影也赫然在列。
那就先拿这家伙开刀吧。
火鸟转过了一个半径两公里的大圈，将机头对准T-80U所在的区域。
我花了半秒钟琢磨了一下要用什么武器收拾它，决定使用对于高速飞行器来说操作有些困难的激光制导炸弹，但是当我把手伸向印象中鹞式的吊舱控制面板时，发现那里只有一块告警器集成仪表，三个指示灯组成了一张类似笑脸的图案，茫然地看着同样茫然的我。
啊……忘了问吊舱控制面板在哪里了……
不过现在再问已经晚了，我收回手，放在操纵杆上，食指和中指搭在火箭弹扳机上。我压杆俯冲，面对急速逼近的地面，我不为所动，一直冲到500米的高度才发射了火箭弹，然后推油杆大攻角拉起，迅速翻滚几周，蹿到3000米高度才收油门改平。
俯冲舔地的铁则——攻击后的爬升一定要做机动，否则天知道地面上会不会有一辆萌萌哒石勒喀河四管防空炮正看着你流口水。
“请问，对地攻击吊舱的控制面板在哪里？”我一边操纵火鸟盘旋，一边问上校。
“哈哈，没有那种东西。”上校回答道。
“没有？”
“对地攻击的部分全都集成在前视系统里了，在武器控制面板旁边的那个集成面板里可以直接操作。”
火鸟再次回到了刚才进场的位置，地面上刚才被火箭弹攻击过的部分清晰可见。这种航空火箭弹没什么准头，实际上就是要依靠火箭弹糟糕的散布面积和敌人队形的宽度匹配来杀伤群体目标，本质上与航空火箭弹刚问世的时期没什么区别。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39枚火箭弹仅仅是击中了三个目标，一辆卡车被掀翻，两辆圆脑壳的中国版T-55坦克被砸开了前装甲，正在冒烟。而那辆被我当做目标的T-80U并没有添新伤，搞搞扬起的炮管和炮塔正面的旧伤疤似乎在嘲笑我一般。
瞧它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在某种方面上像极了马卡洛夫那个德行。
心境上小小的变化让我决定先不用精确制导弹药，于是我稳定住飞机，打开连续弹着点计算的火控计算机。火鸟左侧内挂架上，共有6枚小型低阻炸弹，它们将分成三组，按照0.2秒的间隔落下，尽可能减小误差。
这种时候，让飞机进入自动平飞模式会更有利于计算，在连续弹着点计算的模式下，任何姿态或速度上的改变，都会极大影响计算的精确度，让炸弹落在不相干的地方。不过，这种理想化的投弹条件是基本上不存在的，在150米的高度上，无视地面伴随防空系统和随时可能无预警发射的肩扛式导弹攻击坦克群的家伙，我认识的人中已经全死光了。
HUD上允许投弹的绿灯亮起，我按下投弹键，同时，飞机飞跃了目标上空，让T-80U千疮百孔的躯体从HUD的画面上消失。随后，我听到了炸弹落地并发出了一连串爆炸声。
我迫不及待地进行了一次急倾斜转弯，让机翼几乎垂直于地面，以便获得最大的目视观察范围。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大失所望，T-80U被夹在了第一组炸弹和第二组炸弹落点之间，50公斤的近失弹根本不足以撼动这辆冷战怪物。
我看了一眼武器状态面板，还能用的武器有末敏弹布撒器、激光制导炸弹、电视制导炸弹和反辐射导弹。首先，反辐射导弹排除，它不是用来攻击非雷达辐射源的；其次，末敏弹也不行，虽然攻击目标里都被塞了训练用的红外辐射源，但是刚刚被火箭弹和炸弹攻击过的地面显然有更明显的红外特征，不怎么灵敏的末敏弹很可能会奔着弹坑去。
那就只好在激光制导炸弹和电视制导炸弹这俩没办法体现操作员技术含量的武器了。
丢一枚激光制导炸弹或者电视制导炸弹摧毁一辆静止不动的战车，这是刚从高教机上毕业三个月的菜鸟都能做到的事，如此掉价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干的。
于是我决心来一次花哨的攻击来终结那辆T-80U的靶车生涯，虽然要是失败了的话更丢人……
我将飞机爬升到6000米的高空，这是我印象中内置光电指示器对地攻击的极限。
火鸟慢慢拉开与目标之间的距离，选择了一片没有云层的区域，从这里转弯，奔向T-80U。
“少校，你怎么一直在轰炸同一片区域啊？”
我对上校的话充耳不闻，在斜向距离约10公里的位置上扔下了电视制导炸弹。
一枚电视制导炸弹足有500公斤重，突然变轻的飞机产生了抬头的趋势，在飞控的自动修正下趋于平缓。
炸弹的速度持续增加，它在半空中打开滑翔小翼，大致上保持着高度，依靠惯性导航冲向攻击区域。
这种电视制导炸弹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发射，且在发射前无需锁定，不过其缺点就在于搜索目标的窗口期很短，如果攻击不显眼的目标，操作员只有转瞬即逝的一次机会，尤其是操作员与驾驶员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
炸弹的探头回传了一副正在渐渐放大的黑白图像，在一大群形状像似的坦克中找到那辆曾经很幸运的T-80U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以弹坑为基准，缩小了搜索的范围，终于在炸弹的高度下降到2000米之前看到了目标。
我操作面板上的手柄，努力稳住炸弹，将十字准星对准在视场里晃来晃去的T-80U。
此时，火鸟到T-80U之间的斜向距离已经不足7公里，考验操作速度的时间到了。
我在IRST的视场里找到了T-80U，立即打开激光指示器对准了它半块土豆一般的脑袋。我偏转操纵杆，压陂盘旋下降，高度下降的速度之快，甚至比电视制导炸弹更快地超过1000米。
内置激光指示器将一束肉眼不可见的激光投射在T-80U的残骸上，机舱内的微光显示CRT上，一束微微晃动的白光正在车体上游走。就在这时，我按下了激光制导炸弹的投弹键。
我改出盘旋，在最后关头让指示器牢牢锁死T-80U的车顶。
轰——————
前方出现了剧烈的爆炸，两枚不同工作模式的炸弹几乎同时命中了同一个目标。
——去死吧马卡洛夫！
尽管有些孩子气，但我在听到爆炸声之后，还是在心里暗暗诅咒了一番。
火鸟转过一个大弯，降低高度以便我观察攻击成果。
原本停放T-80U的地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有一处乌黑的弹坑，T-80U唯一还算完整的炮管飞出十米开外，插在一辆翻倒的运兵车的后厢上。
“上校，和塔台联系降落吧。”
“还有末敏弹和反辐射导弹，不再试试了吗？”
“不，已经足够了。”
我心满意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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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一篇的时候正赶上去年珠海航展的歼-10TVC表演，不过发的时候已经过气了233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TVC的影响，画师画出来之后，附赠了一张竖起来的歼十，和TVC还挺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