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白花,掀起秋寒(五)

巡禮

第二天,任白薇等人就從中庭出發了,因為有着中庭長令董瑞昕給自己蓋的印章,出北門的時候並沒有接受檢查,商隊相當順利地就離開了中庭城。

中庭城到青玄之都大概有600多里的路程,任白薇打算先花個七天的時間通過前面的平原地帶,再經由承劍學宮進入澄國土北方的山地,然後花個四天的時間抵達青玄之都。

至於剛才提到的承劍學宮,則是位於青玄之都和中庭城之間的一處關隘的名字,至於這個關隘為什麼要叫“承劍學宮”這個名字,那可就大有來頭了——

在三十多年前,靖(已經滅亡的國家的名字)的一位將領郭靜華奉命在中庭城到青玄之都的必經之路上建立一座學院來為靖培育人才。因為郭靜華只會用劍,所以這裡一開始也只教授劍術,郭靜華更是乾脆地把他的學院起名為了承劍學院。

可到了後來,國家派來的老師越來越多,慕名而來的學生也越來越多,新建的房子更是一棟接着一棟,不知不覺中,承劍學院竟是有了相當於一處關隘大小的規模了。於是,為了彰顯出承劍學院與其他學院的不同,院長郭靜華親自將承劍學院的名字改成了如今的承劍學宮,而他本人也是理所當然地出任了承劍學宮的長令。

然世事難料,再後來,澄靖相爭,這個小小的承劍學宮便成了靖的國都——青玄之都,抵禦澄入侵的最後一道屏障。但是這場戰爭的結局大家是知道的——承劍學宮在堅持了兩個月後便被攻破,長令郭靜華戰死,而青玄之都也由靖的國都變成了澄的國都。

可是,郭靜華畢竟當了十多年的承劍學宮的長令了,他的門生遍布靖凌(靖凌:已經滅亡的兩個國家的名字,代指這片大陸),澄皇對其也不敢多有得罪。於是,在統一了這片大陸之後,澄皇就為郭靜華舉行了盛大的葬禮,並對承劍學宮進行了不小的擴建。而為了收買人心,澄皇還任命了郭靜華的學生,一個曾經與自己為敵的法師——顧唯謙擔任承劍學宮的新一任長令。

任白薇此行,便是要去承劍學宮投宿一晚,雖然中庭城和承劍學宮之間也有很多小的村鎮,可是那些地方要麼是沒有足夠多的床位供商隊眾人下榻,要麼就是環境太差,讓任白薇寧可睡自己的帳篷。

商隊就這麼走了五天,終於是能看到遠處的山脈了,而這也就意味着自己離承劍學宮已經不遠了。

在這五天里,任白薇也沒閑着,她努力地想從林若語那套出更多的情報。可是,到最後也只得到了他有個姐姐還有父母健在這種毫無價值的信息,甚至連他曾經住在什麼地方林若語都是隻字不提。

然而,任白薇還是從林若語一行人的生活細節中發現了一些端倪。比如說,林若語的手下對他可以說是發至內心的恭敬,就算是吃飯這種事情也要等林若語動筷子后他們才肯開吃,而且林若語的手下各個身手都不簡單,那位神印百席之一的覃良好像在他們隊伍里還沒有什麼地位,反倒是那個口無遮攔看起來沒什麼本事的梁夜曉備受他人的尊敬,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啊。

任白薇坐在馬上,瞥了眼林若語所在的車廂,林若語從早上出發時就一直坐在裡面。

真是個相當“陰暗”的傢伙呢。

其實任白薇也可以坐車廂里,可是她覺得駕馬更有意思,也更能親近自己的手下,所以她一直堅持不坐馬車。可看到林若語坐車裡他的手下都對他毫無怨言,這讓任白薇覺得自己的處世觀都快要崩潰了。

但一想到那天陪林若語去買東西,任白薇又不知道該怎麼樣評價林若語這個人了。

然後,不知為何,任白薇想起了從小漁村出發時自己和林若語的合唱的《白花秋寒》。那一次,自己因為對林若語心懷怨恨並沒有唱出歌曲的後半段,這一次,任白薇決定再唱一唱這首歌,當然,她也是懷有自己的目的的。

「拾起了踟躕踏上了旅途,淅瀝的雨竟傳來溫度。」

任白薇的歌聲剛一起,隊伍里的閑談便都停了下來,任白薇也知道那並非是因為自己唱得非常動聽,不過為了讓林若語注意,她還是放開了嗓子。

果然,車廂內的林若語也發出聲音,像上次那樣配合自己唱出了《白花秋寒》的前半段「秋風恣肆才看到紅葉的狂舞,陌生的風景有你便不再孤獨。塵世的繁華轉眼間荒蕪,越是追逐就越是無助。屬於我的時代早已落下帷幕,萬千情愫今日又是為了誰而奔赴。」

任白薇注意到,林若語這次的聲音,比起上次更為響亮而且更富朝氣,完美地配合了自己的聲音。任白薇順勢唱出了歌曲的後半段的第一句。

「可我作下自縛的繭,咀嚼冰冷的風下咽。看晦冥交抱着火電,漫漫秋夜無眠。」

這一句語速很快,歌詞里的情境也是急轉直下,整首歌的基調陡然變得悲痛了起來。不過林若語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接着唱一般,他的聲音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寄寓的感情更是絕佳地契合了歌詞。

任白薇又唱出了下一句「痛苦不會化作語言,就像悲傷不能沉澱。倘若最後冰釋前嫌,教我相思如何削減。」

這一句比起上面的更顯得悵惘,林若語將聲音放小,讓任白薇主導了這一句的感情。

而在唱完這句后,歌曲也漸進尾聲,最後一句也呼之欲出了「接過殘存白花一片,回過頭卻猛然發現,這萬籟俱寂的秋天,竟有了你的裝點。」

最後一句如同歌詞中所說,帶着一點驚喜與希望,一掃適才的陰霾,與林若語的配合更是讓任白薇最不善於處理的尾聲都表現得非常有力。

一曲終了,任白薇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地投向了林若語所在的車廂。

「唱得不錯啊,若語。」任白薇這五天都是直呼林若語的名字,已經讓眾人習慣了,任白薇也是終於問出了唱這首歌的目的了「你以前難道是靠唱歌營生的嗎?」

任白薇想知道林若語是幹什麼的。

詩人,一個倍受尊重的職業,與受雇於人的歌妓和樂師不同,他們行走于靖凌的大陸,靠着自己的好嗓子來混口飯吃並博得眾人的喝彩。

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成名了三十多年的詩人蔣兌,現存的很多歌曲都是出自他手,包括這首《白花秋寒》。而任白薇當然知道像林若語這種之前從未聽過的人絕不可能是詩人,她這麼問,也只不過是為了知道林若語到底是靠什麼賺那麼多錢雇了這麼五名高手做自己的護衛的。

「哈哈哈哈,過譽了。」林若語卻在車廂內笑出了聲,可相處了這麼多天的任白薇卻能聽出林若語並沒有真的在笑,只聽他答道「只不過我並非詩人呢,會唱的幾首歌也是父親教的。」

「那……」

你是靠什麼營生的呢?

任白薇仍不肯放棄自己的詢問,不想林若語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啊,不是對你說過了嗎,白薇?」

「誒?」

「我是一名教書先生呢,靠教村裡的小孩讀書識字賺點小錢呢。」

「啊?」

——我叫林若語,是一名教書先生。

——別這麼說嘛,我以前也是經常在村裡教小孩子們讀書寫字的。

林若語說過的話被任白薇盡數想了起來。

不會吧,你還真是個村子裡面教書的?

可是,憑教書就能雇來那樣的高手當自己的護衛么?

任白薇當然是不信的,她權當林若語是想保密便不再追問他了。

隊伍就這麼又前進了一會,忽然聽到了前面傳來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女的說「再用力點啊,白痴!」

男的回答「你坐在這上面我就算再怎麼用力也沒轍啊!」

噫!

任白薇皺了皺眉,示意商隊停了下來。

她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原來是有輛獨行的馬車陷到了官道旁的泥地里,男的正在那裡推車,女的則坐在車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那個樣子能把車子推出去才見了鬼呢!

只聽坐在車子上那個比自己年齡小上不少的少女面露不滿地說道「哼,早叫你去學些附靈系法術,活該你不聽吧。」

下面那位像是用盡了力氣的男子則是苦笑着答道「唉,你也知道我是學不了附靈系法術的,我的大小姐啊,你就不能從車上下來嗎?」

「不要,下面的泥地很臟。」少女順便扯了一個理由,蠻不講理地說道「你給我接着推就行了,反正我有得是時間陪你。」

說完這話后,少女又鑽進了車子里。

而察覺到商隊停下了的林若語也是從車廂里走了出來,他朝着那名男子那裡走了過去「怎麼了,車子陷進去了嗎?」

林若語似乎想對他們出手相助。

「是啊。」可是當他和那名男子目光對視之後,男子竟是精神一振地跳了起來「誒,這位仁兄,你不是……」

男子指着林若語,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欲言又止,任白薇也忽然發現,他是見過那名男子的,在五天前林若語給自己買那件白色的衣服時,便是他在看到自己穿上那身衣服后也想向老闆買一件,只可惜當時老闆說僅此一件,他便只好怏怏離開。

此刻,又在此相遇,不可不謂之緣分。

「哦。」林若語也認出了那名男子,不過他還是那麼的喜怒不形於色「是你啊,中庭城也想買衣服的那位?」

「嗯,就是我、就是我!真是巧了呢!」男子向林若語和任白薇都行了個禮,看起來也是認出了任白薇這邊了。

「要不要來顆方糖?」林若語昨天剛買的東西今天就派上用場了,他從自己那獨特的透明瓶子里取出了一枚紅褐色的糖果含在了嘴裡,並將瓶子遞了過去示意對方也拿上一塊。

「哈哈哈,不用不用。」男子笑着擺了擺手。

男子的年齡應該比林若語還要小,他眉目清秀,穿着整潔,可以看出也是有着不錯的教養。只見他非常高興地向林若語問道「想不到仁兄的隊伍里這麼多人呢,難道你們也要去承劍學宮嗎?」

「並沒有。」林若語如實答道「我們這次要回青玄之都,頂多也就是在承劍學宮住上一宿。」

「哦,這樣啊,真可惜……」男子低下了頭,適才的興奮也是平復了不少「你們要是在承劍學宮多留幾天的話,說不定還能和我們一起去逛逛中秋燈會呢。」

中秋燈會,那怎麼說也是八月十五的事情,今天才七月廿四,參加中秋燈會顯然是不可能的。

「嗯,那確實是有點可惜呢。」林若語附和着,可語氣卻顯得沒有絲毫可惜之意,只見他朝覃良招了招手,喚道「覃良。」

「在。」覃良立刻從車夫的位置上跳下來,朝林若語那邊靠了過去。

林若語使了個眼色,覃良便會意地將手放在了陷入泥地的車輪之上,不消片刻,車輪便自己從泥地里滾了出來。

這一幕讓任白薇更加堅定了要把覃良收入自己陣營的想法。

站在一旁的男子也發出了驚呼「哇,相當精純而有力度的法力呢,你應該是承劍學宮的學生吧?」

承劍學宮的學生一向以高素質而聞名於世界,男子如此推斷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覃良卻抿了抿嘴,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他看向林若語,詢問他是否可以告知對方自己的身份。在林若語點點頭后,覃良才回應道「嗯,我是承劍學宮的學生,師從阮凝弦。」

前面也介紹過,幾年前,覃良因為擁有法術上的天賦而被當時天下聞名的法師顧唯謙收留,而顧唯謙正是承劍學宮的長令,所以他自然也是從承劍學宮的老師那裡學了不少的技能。

覃良話音剛落,從車廂里卻傳來那名少女輕蔑的笑聲「哈哈哈哈,那傢伙的東西有什麼好學的。」

少女的聲音不大,可足以讓在場的人聽的清清楚楚,覃良的臉上驟然出現一絲陰霾,他顯得是有些不太高興。

「咳咳。」男子趕緊乾咳了幾聲,他雙手抱拳,非常誠懇地說道「抱歉,諸位,我的夥伴就是這個脾氣。」

「無妨無妨。」林若語趕在覃良之前說道,他朝男子作了個手勢「仁兄請先行吧,我們車隊的速度較慢,就不用等我們了。」

若語讓男子先行離開,倒不如說是想讓男子趕緊把他那個說話帶刺的夥伴帶走。

男子也是再次抱拳作揖「嗯,那就在此別過了,這份恩情,我定不相忘,我們有緣再見。」

「嗯,不必客氣,有緣再見。」林若語同樣作揖回禮道。

男子又看了眼任白薇和林若語眾人,駕着馬車離開了。

「這個世界,也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呢。」

見男子一行已漸行漸遠,任白薇發出了小聲的感慨,比起自己,那個車廂里坐着的少女更像是大小姐呢。說什麼有緣再見,只是客套客套罷了,其實以後能相見的幾率真是非常的小,很多人都會像那名男子一樣成為自己一生中匆匆的過客,可是林若語這個人,卻是一相見便掌握了自己的生死,這……或許也是一種緣吧。

「孽緣呢……」任白薇小聲地嘟囔着。

「有緣嗎?」林若語也是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男子離開的方向,隨後便踏進了自己的車廂。

……

到了晚上,任白薇等人在一個叫做陶家鎮的鎮子里投宿了下來,至於白天遇到的那兩人,好像去更前面的村落投宿了。他們人少,不像自己,必須要找到客棧才能落腳,自然也是腳程比自己要快,要不是他們的車子陷泥地里去了,恐怕大家根本就沒機會相見吧。

而就在投宿陶家鎮的這個晚上,任白薇終於等來了一個人——

「大小姐,彭九回來了。」

「快請他進來。」

彭九,任白薇的親信,在被林若語威脅后的那天,任白薇便派出彭九騎快馬回青玄之都請自己的妹妹前來相助。

原本任白薇是打算在中庭城就借用刺客除掉林若語的,可是深思熟慮後任白薇覺得成功的幾率不會太大,所以她就做了彭九這第二手準備。

「大小姐,我聽說了,那個叫林若語還活着是吧。」

彭九見到任白薇趕緊迎了上來,他本就年齡很大,身形消瘦,再加上經歷了這幾日的奔波勞累更是顯得沒什麼精神,這讓任白薇有些自責,不過自責歸自責,自己這邊還是要表現出身為任家家主的氣場的「怎麼樣,我妹妹那邊有說什麼嗎?」

「嗯,二小姐說已經在承劍學宮設下埋伏,如果大小姐解決不了林若語的話就動用任家的精銳來幹掉他。」彭九帶着殺意說道,任白薇知道,自己的妹妹沒有那個心機,這些謀略應該都是妹妹的未婚夫——即任家的智囊說的,可是他和彭九都不知道這些天林若語和自己之間經歷了什麼,所以他們才會對林若語帶着那麼強烈的殺意。

這麼想想,林若語也真夠可怕的,僅僅過了幾天,就讓自己對他的態度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這麼急着動手么,可是,看林若語的樣子,應該是想藉助我們任家的財力,所以暫時還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啊。」

「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他可是在你的額頭上施加了刻印咒言啊!如果他不消失在這個世上,那任家豈不是就任由他擺布了嗎?!」

「刻印咒言呢……說到底也只是法術的一種,我只要戴上反法術金屬項鏈的話,他不就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反法術金屬項鏈原本只能由高官佩戴,可是對於經營着違法生意的任白薇而言,並不是什麼難搞到的東西。事實上,她現在就藏有一件,只是害怕激怒林若語所以一直不敢佩戴罷了。

「大小姐?」

彭九不知道任白薇為什麼要幫着林若語說話,他面露疑慮,而任白薇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

「沒什麼,只是在沒弄清楚林若語的身份之前就對他出手,讓我很不安罷了。」

在說出這句話后,任白薇意識到了。

這是借口。

不折不扣的借口。

一個欺騙了彭九也欺騙了自己的借口。

不想要林若語性命的緣由或許自己早就知道了。

只是……

「哦,對了,青玄之都的馬大人讓我捎話給大小姐,說他可能知道林若語的身份。」

「哦?」

彭九的一句話讓任白薇重新打起了精神。

青玄之都的馬大人,即青玄之都的代長令(代長令:協助長令處理政務的官職名)馬尚崇,是任家最大的靠山,也是向任白薇提供國家政策信息之人,只是馬尚崇為人玩世不恭,是個說話只能信一半的人。

「大小姐也知道,二十多天前的宮廷火災燒死了朝中的很多重臣。」

「嗯,我此行出來進貨也是為了給馬大人準備一些迎接即將上任的高官們的彩布呢。」

任家雖說是黑商,可畢竟也在做着明面上的生意,新官上任需要大量的彩布,馬尚崇自然是能照顧一下就照顧一下唄,畢竟朝廷的錢最容易賺了。

可是秋初發生的那場震驚朝野的宮廷火災,又和林若語有什麼關係呢?

「大小姐可能聽說了,因為那場火災空缺下來的官位有很多,但只有三個官位至今仍沒有着落——丞相,國師,司禮。」(國師:為國家提供法術上幫助的官職名。司禮:掌管禮事的最高官職名。)

是的,那場火災讓丞相憫心、國師憫惘還有司禮簡清璇不幸遇難,他們空缺下來的職位自然需要新的人來接任,只聽彭九接著說道。

「馬大人說,司禮之位已敲定由執玉(執玉:公主殿下的老師)陸晴雪出任,丞相之位目前還沒有決定好人選,不過青玄之都長令秦天賜、中庭長令董瑞昕還有國輔江浪正在為這個官職拼的你死我活。」

中庭長令董瑞昕的手腕任白薇已經在幾天前見識過了;青玄之都的長令秦天賜是自己靠山馬尚崇的上司,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人;至於國輔(國輔:協助丞相處理全國政務的官職名,對丞相的決策具有否決的權力。)江浪更是前朝老臣,德高望重。

彭九補充道「司禮和丞相之位皆有着落,只剩下那國師之位,到現在陛下還沒有說出候選之人是誰……」

「你是說……」任白薇打斷了彭九的話,很是驚愕地說「林若語,是新任國師?那就更不能對他下手了。」

「不。」彭九卻搖搖頭,否定了任白薇的觀點「國師必須由天下聞名的法師擔任,前任國師憫惘便是曾經的神印第三席,而林若語他只是個無名之輩,想來也不可能是國師的候選人。」

「那你對我說這些幹嘛……」任白薇嘟囔道。

可是彭九卻一臉嚴肅地說道「那個,說出來大小姐可能會不信啊……」

「什麼啊?」彭九這與以前不太相同的說話方式使得任白薇的情緒變得有些焦躁。

但彭九接下來的一番話,卻驚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大人講,這個林若語啊,極有可能是……」

「是什麼?」

「是……新任丞相。」

附錄:

白花秋寒

蔣兌作

拾起了踟躕踏上了旅途

淅瀝的雨竟傳來溫度

秋風恣肆才看到紅葉的狂舞

陌生的風景有你便不再孤獨

塵世的繁華轉眼間荒蕪

越是追逐就越是無助

屬於我的時代早已落下帷幕

萬千情愫今日又是為了誰而奔赴

可我作下自縛的繭

咀嚼冰冷的風下咽

看晦冥交抱着火電

漫漫秋夜無眠

痛苦不會化作語言

就像悲傷不能沉澱

倘若最後冰釋前嫌

教我相思如何削減

接過殘存白花一片

回過頭卻猛然發現

這萬籟俱寂的秋天

竟有了你的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