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强赛开始,比赛场馆便从空一中的体育馆转移到了空华市的一个区级体育馆。区级体育馆同空一中的场馆一样有两个被分割开来的场地,每个场地配有两千座的观众席。

区级体育馆不论是场馆布置还是各个设备的品级都超越了校级体育馆不少,记分牌不再是需要人工翻动的牌子,而是安在墙壁上的巨大的LED屏幕。计时器也不再是一个放在裁判席桌子上的表,而是同样被记录在巨大屏幕上的电子计时器。

而观众席更是被恰到好处的分割在每一个场地的两侧,如此一来两边学校的学生都可以很快找到自己学校的位置并且不会产生不必要的争端。

空一中的比赛据说很快就没有了悬念,在第四节比赛的开始对方的教练便已经把主力队员全部换下,十五分的巨大领先已经是可以让替补席上场的程度了。

反观我们与空四中的比赛,在第四节比赛开始前比分还是67:67——战平的状态。

我、曾诚还有许弄墨坐在教练的身边,一边缓存体力一边看着教练拿着黑笔在战术板上比划着战术。

与空四中的比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对方先前的首发五人中有一人在之前的八强赛里受了不小的伤,导致本场比赛无法出场。这样一来,不管是进攻的战术还是防守的压力都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很多。

在第四节比赛开始前,我们的体力储备甚至要比和育才对战时好上不少。据说许弄墨与曾诚在昨晚都睡了好觉,如此看来睡眠质量对于竞技状态来说还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汗珠虽不停地从他们的额头流下,但他们的表情却没有显得疲惫,二人的手也紧紧地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几根青筋从绷起的肌肉上忽隐忽现。

“你们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防守大战。他们的三号不打了以后对他们进攻的影响非常大,但对他们的防守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我们打不进去,在外线传球也时而被限制。”

苏教练在战术板上的对方的禁区位置画了几个点。

“所以别再一味地突破传球了,一定要耐心、细心,时刻观察队友的位置。只要队友有了空位就一定要传出去。别再指望自己可以靠一个人撕开对方的防线。四中那群家伙不论是补防的速度还是包夹的意识都比育才强太多。所以一定要冷静下来,在对方着急之前我不许你们三个人独来独往。”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我,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一定要传球,林默。一定要传球。”

我看着对方的眼睛里的那股信任与恳求,心里不禁有所触动。我点了点头。

“你们不能着急,别自乱了阵脚。耐心进攻、防守,他们得不了分会先着急的。等他们着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是!”

伴随着哨声与双方学校的师生们的加油声,我们两支球队的球员先后上场。

第四节比赛开始前,我看了看观众席。

十字明的学生们脸上露出的期盼与渴求相比与育才对战时来的更加强烈,甚至连唐卉的脸上都露出了高亢的神色。

所以说人们就是这样。根本不存在什么赢育才比拿冠军还重要,欲望是无止境的。品尝了获胜后脸上的光彩与可以俯视败者的快感后,这种“瘾”便再无法停止。这些上了瘾的人们心里渴求的一定是更多的胜利,或者说更多的可以蔑视他人的快感。

我想,在全校上下所有关注希望杯的学生里,可能只有一人还没有上瘾——谢梓曦。这位还从来没有到过场的人自然不会被面前的这群人传染。

我接过曾诚从底线传过的球,缓步走向前场。

一、二、四、五还有十一号,这是本场对方首发队员也是他们现在阵容的球员的号码。即便不是强迫症,也可以从他们的号码上便可得知他们的队伍里一定还有一位三号没有上场。可惜的是,他要想上场,就必须靠队友赢下这场胜利,然后才有一丝机会在决赛登台。

我们不会怜悯受了伤没法上场的球员。我一边运着球,一边与面前的二号对视。第二节比赛时他曾抢断过我手中的球打成一次快攻,这让我印象深刻。

我想到那里,不禁把球运向身侧以防他再冷不丁的掏球。我接着环顾四周,在看到了许弄墨跑完位把球传给了他。

要听教练的话,认真导球。

下意识里,即便刚刚李适已经从内线走出做好了接球的准备,我还是会把曾诚与许弄墨作为第一传球选择。

只是许弄墨好像忘记了教练刚说的话,他接到我的球立马起跳,顶着对方的防守从三分线四十五度的弧顶投出一记三分。篮球砸板后入网——70:67。

“哗——”

十字明的观众席上传来的欢呼声熄灭了四中学生们的热血。

回后场防守时,他冲我们挤了挤眼睛。我看向场下的苏教练,虽然他脸上怒气还未消散,但却硬生生的把气话堵在了自己的嘴里。

谁让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呢。不论是在我、曾诚还是在许弄墨的身上。有能力的我们确实拥有无限的开火权。

这一回合,对方很耐心的组织了一次长达二十秒的进攻,对方的五号中锋最终在李适的失位的情况下轻松上篮得手。

虽然听取教练劝导的我们开始逐渐打得耐心,尽量不去打带有个人英雄主义的进攻,但比分却仍然被对方死死地咬住。我们的进攻好似狂风暴雨的打在对方的铁壁上,被轻松化解。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比赛的最后一攻,在比分为82:82的时候,最后一次进攻的球权在我们的手上。

没人能预料到十字明可以和空四中打到这个份上。确实,如果那位同样掌控绝对开火权的四中的核心三号没有受伤,场面上的局势绝对要更加严峻。

作为市级联赛上赛季的冠军,空四中可是把空一中击败的存在,是这届希望杯人们认为的唯一有可能从卫冕冠军手里夺过奖杯的队伍。但现在,他们陷入了绝境。

而十字明,一直在校史里从未进过希望杯决赛的队伍。很有希望在十八秒后,获得一张进入市级比赛球馆的门票。想到这里,十字明的师生们都不禁站了起来。

十八秒的进攻时间,不多不少。

我抱着球站在中场的位置等待时间继续流逝,直到进攻时间还剩随后八秒时我才动身向前走动。

对方已经累了。球场上,防守比进攻更消耗体力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苏教练对这最后一攻的布置,便是最简单的突分战术。

由我突破到对方的内线强行吸引包夹,随后把球传给由于对方失位而得到空位的队友。

突分可谓是篮球里最基本的技巧之一,这种战术在日常训练的时候我们早已演练了成千上百遍。

球从地板上反弹回到手上的一瞬间,我蹬直之前弯曲的腿,一个加速从防守人的右侧冲了过去。他反应过来,连忙侧过身跟上我的脚步,但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胯下运球将球从右手导到左手,从他的左侧突破了过去。

作为我一直隐藏着的突破手段,这种佯攻方式即便是邹择天来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将其晃过。

我与防守人仅仅打了一个照面,便从他身边突破了过去。对方外线的防守人见状连忙从张潇的身旁离开跑到我面前补防,如此一来,张潇所在的三分线底角便是一个完全的空位。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四秒,我完全来得及把球传给处在空位的他,助他完成一记三分投篮。要知道,空位投篮时投手的压力是最小的。

我看着张潇,他也看着我。他眼睛里冒出焦急的火焰,双手早已放在胸前做好了接球的姿势。但我也仅仅只是轻扫过张潇的脸,并未在他的身上做过多的停留。我的眼睛随后把球场上剩下的三个人都看了一遍。

李适的位置也很好,而曾诚与许弄墨却被各自的防守者紧紧地封锁着。

还有三秒,如果现在我传出去球,张潇仍然来得及完成投篮。

我脑海里回想起教练说的话。

“传球。”

不传。为什么要传球。

内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苏醒,他清楚地告诉我不要传球。

得到了答案的一瞬间,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跳。

张潇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其他人也一样。

罚球线的位置,在防守人刚刚走到我面前的瞬间我高高跳起,身体感受着高度变化,并在自己最习惯的位置时,我出手投篮。

“砰——”

在我的刚刚出手的一瞬间,篮球便被人拦截了下来。

那位补防的防守者跳的比我快比我高,他的臂展同样也很长。

我的球才刚刚脱手还没到半秒,下一秒便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的位置。

篮球飞的很远,但却并未飞出场外。

熟悉的场景。落了地的我看到我之前的防守者用非常熟悉的姿势像一颗出膛的子弹一般飞向那颗除他以外无人追寻的篮球。

二、一。

当他确确实实地把球抱在怀里时,比赛结束了。他没能来得及完成这次反击,他错过了这个绝好的时机。

虚惊一场。

这意味着第四节比赛结束,双方战平,比赛来到加时。

封盖了我的那位前锋站在我的身前,俯下身把头探到我的旁边,低声说道:

“你传不传球,什么时候传球,只会给谁传球。这些事情,早就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了。”

大家都低着头,没人说话,一起向休息区走去。球员们沮丧的心情是观众们难以理解的。

这沉默一直维持,直到张潇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不给我传球?”

埋怨、质疑与愤怒的情绪在沉默消失的一刹便渲染了身边的环境。大家的一时间都看向我,包括教练。

我看着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大多都是不解,其中掺杂了两三个抱怨、无奈。

“张潇你别生气,这只是个判断失误而已。那时候进攻时间已经不够了,林默可能觉得来不及再传球了。”曾诚先我一步说话,他搭着张潇的肩膀,“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加时赛的问题吧。”

“曾诚你别管。”张潇伸出手推开了曾诚的手臂,眯着双眼看着我,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我没说话,与他对视了一秒后便坐在长凳上,头发上的湿潞的感觉不得不让我拿着毛巾仔细地擦拭头发。为了比赛的最后五分钟,我静静地调息着状态。

就在我低着头擦头发时,一股难以抵抗的、突然的冲击感袭在了我的身上。

张潇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我面前一把将我从凳子上拉起来,接着狠狠地抵到了休息室过道旁的墙壁上。

“你为什么不传球?”

由于我穿着的是篮球服的缘故,他不知该抓着哪里的双手只好死死地抓着我里面穿着的紧身短袖的领口。

四目相对,他棕色眼瞳里的怨恨越来越重,手也越抓越紧。胸口传来的痛感告诉我张潇手抓着的位置可能已经被挠出了几道口子。

“张潇,你做什么!?”

曾诚第一个从面前发生的事情里反应过来,他快步跑到我们的身旁一把将张潇推开。

张潇丝毫没有被曾诚所影响,双眼依然死死地盯着我看。

一阵撕裂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我低头看去,白色背心的胸口的位置上已被染上了一小片血红。我没理会面前的二人,坐在凳子上把毛巾拧干,然后擦拭着胸口。

“你问他为什么不传球。他有时间把场上每个人都看一遍,没时间把球传给我?教练怎么布置的战术转眼就忘了?真当我们是瞎子吗?”

“球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既然林默是组织者,那他做的一切我们都要积极配合,你动手打人是想干嘛?”

“张潇!”

终于,苏教练说话了。因为我低着头的缘故,教练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我感觉得到他少见的发火了。

“教练,难道他打得真的没问题吗?”

“你!”

张潇说的话不知为何堵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教练的嘴。也许打心底里来说,教练也认为我打的有问题。

直到我看伤口没有继续出血的意思,才抬起头。也就是在抬头的瞬间,大家又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变了又变,到了现在,我甚至都无法判断他们眼睛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回想起两天前的比赛,第四节结束时都有谁拥抱了我,都有谁感谢了我。那时候大家激动的、感动的眼神怎么变得冷漠与陌生了。

“林默的选择……”苏教练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他叹了口气又开口:“确实有些问题,但这不是你动手打人的理由。”

“林默,你不说些什么吗?”许弄墨开口了。

“说什么,为什么不传球吗?”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潇,说道:“我觉得传给他没什么效果。”

我说话的语气很淡,似乎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当回事儿一般。

“林默你——”

“你!”

“张潇!”

想要再度朝我冲过来的张潇被曾诚拦住。

距离加时赛开始还有两分钟,我脑中正演练着接下来要打的战术、要使用的进攻手段。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空荡的场上,有几位清洁人员刚刚走到场边,正在擦地板。

苏教练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非常纠结,他几次张口,但都没说什么,反而转过身去给其他球员布置战术去了。

最后,在加时赛快开始时,他才说了话:

“你们两个人都别上场了,自己去冷静冷静。”

啊……这样啊。

我第一个从他说的话里反应过来。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提起放在地上的运动背包,缓步走向球员通道。

我再没看身后的人们一眼。在墙壁遮住我视线的前一刻,我望向观众席,没找到那二人的身影。

……

我推开更衣室的铁门,里面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我坐在长长的木凳的一角,从包中取出手机,在联系人的列表里找到了谢梓曦的名字。

“唉——”

我点开短信的编辑键,大拇指按在了键盘上,但却始终没松开。

有可能,那承诺守不住了呢……。

水滴到地面的声音从洗手间的门缝里传出。

“嗒嗒——”

它越滴越快,像是一个提醒我要赶快行动的时钟一样。最终,在这烦躁之音劝慰下,我编辑好了信息。

“对不起,学姐。”

当终场的哨声从外面传进这间房间里,当十字明的球员满脸沮丧的走进这间房间里时,我便会按下发送键。

手机屏幕的光色渐渐暗淡,直到完全黑暗。屏幕上反映出我的脸。

有些失落。

失落又有什么用呢?

“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短暂却又急促的声响表示外面站着的人并不确定门里是否有人,只是试探性的敲敲门。

我起身打开门。

祝雪柔的头从一拳宽的门缝里露了出来,在她的肩膀后面我还看到了唐卉的黑发。

“有事?”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拉开门,示意对方进来。

祝雪柔转身看了唐卉一眼,却不料被唐卉推进门,而门又被唐卉带上了。

“呃——,男生的更衣室难免会有些汗味。你要是感觉不舒服,我们可以去外面说。”

我的视线从被合上的门转移到祝雪柔的身上。

“没事,没事。”

她说着同我坐在了长凳上。

今天祝雪柔的栗色长发并没有系成辫子,而是散落的披在肩上。雪白的校服外套里是一件蓝色的短袖,或是长袖,我不得而知。

“喏。”

坐下后,她伸出手。攥着什么东西的拳头悬在空中等待着我的接应。

“唔。”

我展开手把手掌放在她的拳头下面,她松开手,一叠创可贴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胸前的血迹已经把白色短袖的胸口染到了人人都可以注意到的地步。

“啊……,谢谢你。”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该做的,不用谢。”

接着,我们二人便没再说话。我不好意思与她对视,便把头转向到另一边。

“你怎么不贴?”

听到有些焦急的语气,我有些尴尬地开口:“你……不会真的想要我当着你的面脱衣服贴创可贴吧……”

这回轮到对方不说话了。我微微侧过头看她时,她已经坐在了凳子最远侧的一角,身子背对着我。

“你……你贴吧,我不会看的。”

就算你这么说……。

“嘶——”

胸口的伤口可不同意我想要回家以后再处理他的想法。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脱下衣服。

胸口有三道很明显的伤痕,似乎是张潇的指甲划过时留下的。

所幸红色伤痕不再向外滴血,我缓慢的撕下创可贴,小心地把三个创可贴依次贴在伤口上。

过程中,为了缓和方才的尴尬,我主动开口:“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与唐卉快去为曾诚他们加油吧。”

我的话落了空,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五六秒——祝雪柔都没有回话。直到我已经把衣服再度穿好,她才说话。

“小默……你……为什么总是有意的在我面前提曾诚的事情。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啊?”

这该死的五分钟快点过去吧!

“没有啊雪柔,这是不是你的错觉。你看,我已经贴好创可贴了。但比赛还在继续,我想我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你和唐卉还是赶快回去给学校加油比较好。”

“毕竟这比赛对于十字明来说很重要呀。”

“而且,曾诚不是我们重要的朋友吗?我在场上的时候就是听到了你们的加油声才能提起干劲打球的。同样,有了你们的支持曾诚才能打得更好。”

“所以——”

“请你赶快去为他加油吧。”

在祝雪柔听话的离去后,那水滴声终于停止,再没响过。

……

“十字明篮球队连斩两支市级强队,校史首次闯进空华市希望杯决赛!”

新的一周的校报的标题是加粗了字体的关于希望杯的介绍。

出乎我意料的,加时赛十字明竟然打出了7:0的小高潮一举拿下了比赛,校史第一次进入了希望杯的决赛。那晚我们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在校外的一家餐馆会了餐。张潇并未去。

在决赛的对手就是在另一个场地终结了自己的对手的空华市第一中学。

我们与邹择天如期而至的要在决赛会面了。

“也就是说,你就差一场胜利,就保得住学姐的工作啦?”

谢梓曦盘腿坐在我身旁的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个淡黄色的暖水袋。

熟悉的场景,是我们二人每日的饭后谈话环节。

“确实如此。但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邹择天的话,可能你的工作早就保住了。只可惜我们被分在了两个半区,想见面只能在决赛。”

“这样啊——”她用白皙的右手抵着下巴,眼睛看着左手拿着的校报,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虽然没去比赛现场,但听体育部的那些人说,学弟你发挥的相当出色呢!”

说到这儿时,她看向我的眼睛里好像有光芒放出。

我摸了摸胸前的伤口。

“没有这回事,可能没有我,十字明能赢得更轻松吧。”

“学弟你别太谦虚了,过分谦虚是要被人欺负的。”

谢梓曦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左手放下报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所以我被欺负不是因为不传球吗?原来如此。

“话说学姐,决赛的话,学姐一定会来吧?”

“那当然。决赛我一定会去,我到时候会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给你……给你们加油!”

“一言为定。”

……

临睡前,我们在各自的房间前分别时,谢梓曦突然问我:

“学弟,你为了什么而战呢?”

“曾经为胜利。”

说完这话,我进了房间。

她想得到什么答案我不得而知。但现在我不仅仅是为了许给谢梓曦的承诺而战,我的心中似乎还有些别的说不清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