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幾天後,走進家門的我。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面目全非倒在血泊里的人,不,也許將那稱之為以前可能是個人的肉塊比較準確。也許那時只要我向前一步去確定那團肉塊是否還有脈搏它就有可能活下來。但是第一眼看見那團肉塊的我比起馬上衝上前去確定它的生死我認為還是不要去為那團肉塊求救比較好。

如果說,以後的人生只能已肉塊的形式生存下去那還不如就這樣死掉還能落得一個輕鬆。

我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誰躺在那裡這些事我早就忘記思考了。我的大腦很清楚的告訴我,如果現在不逃出這裡我也很可能成為下一個躺在那裡的肉塊。

我想跑但是腳完全不聽使喚,我比任何人都想早一步離開但是腳上就像被什麼東西綁住阻礙我走一樣。

就在這時,我的後背被誰拍了一記。恐懼感在一瞬間就籠罩了我的全身,好像呼吸都會就此停止。

「千夏,千夏。」我後面的那個人不斷呼喚着我的名字。

當我覺察到這個聲音的來源是父親時我差點因為安心而昏厥過去。

平靜下來后我的腦袋被前不久才發生的事給搞的一團亂。

如果說,這時出現在我後面的人不是父親的話我想我肯定會精神錯亂的吧。從這個方面來看我由衷的感謝父親的出現。

被眼前狀況搞的腦袋一片空白的我在父親出現后緊抓着父親的衣角不放。

父親對我說道:「千夏,你先回去房間休息。我現在就去聯繫警察。」

「……不要,我一個人待在房間的話會害怕的。」

「沒關係的。爸爸我就在這裡,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千夏先回去房間好好休息。」雖然父親的口中不斷對我吐露出安慰的話語但我抓着他衣角的手卻怎麼樣也不肯放開。

說了幾分鐘後父親見我依然不放開衣角嘆了一口氣放棄安慰我。對我說道:「好了,爸爸帶你一起去報警這樣可以了吧。」

我不回應他抓着他的衣角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我的脖子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重重的打擊,我甚至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理清發生了什麼就這麼昏了過去。這一擊就是這麼的重。

伴隨着一股刺鼻味道我醒了過來。醒過來的我我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鋪上,我的身上還蓋着被子。「看來應該是父親幫我蓋上的但是為什麼要特地打昏我?」

我的這個疑問並沒有在腦袋裡持續太久因為就在不久后我自己解決了這個疑問。

隨着刺鼻味越來越明顯我下了床鋪準備朝門口走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我轉動把手后我的手在一瞬間感受到了遠超過我身體熱量幾倍的溫度,如果在抓幾秒鐘我有種一定會被燙傷的預感。

門把上異常的高溫,刺鼻的味道,門下面短短的縫隙外有着點點的紅光將這些全部在腦袋裡整理起來后我也終於理解了自己現在是身在一個怎麼樣的環境裡面了。

在無法逃出房間的情況下,我在房間里跑來跑去尋找能用上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只要能派上用場我都想儘可能的拿上。眼下的狀況已經完全顧不得我慢慢來,我就像是只無頭蒼蠅一般在密封的箱子里不斷亂撞。

但在搜尋了大半天後我找不到任何「能在眼前這個狀況下配上用場的東西」。

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別人說的走投無路吧。但仔細想想我並不是沒有任何逃出這裡的手段。只要使用這被人說是笨蛋才會用的方法我就有可能逃出這裡。

說到底我現在遇見的狀況已經容不得我猶豫了,比起被人說是笨蛋還是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吧。這麼想的我準備從窗戶往樓下跳但就在我想將這個方法實行時我的內心裡出現了一個阻礙我的想法。

「你是真的能忍受那種看法或者眼光嗎?我想不用我說,你也對此心知肚明了吧。」

我無法否認這時出現在我心裡的這份想法,但我也同樣無法不直視我現在面臨的問題。

在被人說與活下去之間我選擇了活下去。那時,不斷變大的火勢與燒毀木材所發出的刺鼻味道一步步逼我做出選擇。

最後我選擇了跳下去。

我也不清楚我當時到底是憑藉什麼想法才得到的勇氣跳下去的。也許那時我的腦袋裡什麼也沒有想只是堅信着「只要跳下去就能得救」這樣的希望。

當然就拿結果來說吧。我將這被無數人證明的笨蛋到無可救藥的方法給實行了,其帶來的結果從好的方面來說我確實是活下來了但是笨蛋的方法也伴隨着相應的結果那就是我的假期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這句話給無限延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