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有很多朋友的人所以只要在他的面前我不提那件事想必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就此結束。但是我果然還是太不會思考問題了。只不過歸根結底來說,我那時還只是個孩童會認為只有一種解決方法也是無可奈何的。因為人在成長到某個年紀前思維能力就是這麼狹隘。

只不過讓思考完這個解決方法的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會為了它人的不幸而感到幸運。」

坐在椅子上的我看向桌子上面擺放着的照片。照片里映照着的是我與父母他們一起在山頂上的模樣,那時是我剛上國小二年級的時候。沒想到只是短短的不到二年的時間裡會有這麼多的改變。我再次看向照片,在那張照片里我與父母笑的非常開心,不管怎麼看都像是一家非常和睦的家庭,但就與我現在的狀況相比不管怎麼說別人都會認為那張照片里映照出來的景象是虛假的吧。但就知道真相的我可以非常自信的說出照片里映照出的那絕不是虛假的景象那只是已經成為過去的回憶罷了。雖然這種東西我能很肯定的認為但卻無法很肯定的說出來。我想在這段日子裡改變的不只是它們,我也跟着一起改變了。

當我明白改變這件事是人必經的一個后總感覺周圍的一些事情也能順利接受,只是對於只能選擇接受的自己我感到一度的厭惡。

隨着冬季過半,我的國小時期也暫時得到了休息。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我期待已久的時期,但當這個期待已久的時期如期而至時我並沒有我期待的那麼高興。假期里我只是日復一日的一面寫着作業一面等待着什麼,然而這時我並不清楚我到底在等待些什麼只是一味的持續等待這件事。

到了假期後半為了排解這份無聊我走到附近的商店街。臨近黃昏時分的商店街非常熱鬧,隨處可以看見做街邊零食與做甜點的小攤,在那些攤點前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孩童總是排着長隊等待買零食。在小攤的旁邊有一些已經買到零食的孩子正露出一臉幸福的吃着,看到這副景象的我無法理解,即便看到他們吃的很開心我也只是滿心想着「那種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當我如此告誡自己時我的心裡出現了一個想極力否認我這份想法的自己,「你是真的認為那種東西沒有什麼好吃的嗎?」

我很明白,我的想法上非常明確的告訴我,我是真的認為那種東西不好吃,但我就是怎麼也無法捨棄那份極力否認我的想法。「人也許可以欺騙別人,但在面對自己時欺騙這種東西往往變的不太好用。」

隨着一聲巨大的聲響,我的想法被拉回了現實。回過神來的我為了避免自己等等加入那邊購買的人群,儘快走離那邊到商店街的後面。

在人群擁擠的街道里我一步步向前移動,當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人群后我已經身處在完全沒有印象的巷子上了。

為了儘快回到大路上我加快了腳步,但就在我越想走出去時我越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在走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我也放棄了繼續用快步走的方法。我決定在附近的小店裡稍做休息在出發。

走了一會後,我在轉角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店面非常破舊的店鋪,這個店鋪的破舊程度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被人遺忘基本不會有人來的樣子。但我就是不知為什麼,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店鋪時就對這個破舊的地方產生了一種好感。

站在店鋪外的我將店鋪破舊的樣子完全記在腦袋裡后推開門,老舊的木門被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尖銳聲聽起來就像是用壞了的樂器吹出的不協調音。走進店鋪后,我大概花了幾分鐘才發現到這個店鋪與外表所表現出的不一樣。店鋪裡面擺放的CD多到放滿整個店鋪的架子讓人用一雙眼睛根本來不及完全看完,仔細觀察后就會發現這個店鋪除了CD外這個店鋪里的某一角落的書架上面也存放了相當多的書籍。

「你喜歡看書嗎?」後面有個人向我問到。

對於突如其來的問題在我大腦做出判斷前我的頭先向後面轉去確定聲音的來源是什麼人。

向我發問的人是一個年約六十左右的男子,他的身形不算高大也不算矮小還算是中規中矩的那種但與這種身形完全不搭調的是他的臉龐。他的臉龐非常的消瘦看起來就像是沒有一絲肉包裹着的骨頭一樣。稍微靠近看就感覺是在看一塊塊骨頭組合起來的標本。

「……不太喜歡。」我回答到。

聽完我的回答他便不在搭理我走回櫃檯繼續埋頭看他的書。

在他問完問題離開后我因為過分思考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而感覺非常不適並沒有在那裡待很久。

但在日後我想重新找到這個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這天走出店鋪后我花了大概三十分鐘才走到了熟悉的路上。路邊的水坑裡印照着黃昏時分特有的晚霞色看起來宛如一個個琥珀石一樣,被晚霞照射到的樹影與柏油路形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明明是與平日沒有兩樣的景色,沒想到在黃昏時分看過去竟然會如此美麗。

看着黃昏看出神的我值到旁邊那個聲音的主人大聲叫我前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當我注意到他后,他對我說道:「今天你不去公園嗎?」

我轉過頭去正視他的眼睛,與假期前看到的他相比他的頭髮又長了不少。

「是的。今天你不也沒有去嗎?」

「我今天去辦事情所以沒有過去。」

他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在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份感覺。但每當他站在我的旁邊時我的內心總能感覺得到一絲的寧靜。

那天黃昏我們就站在那裡看着太陽逐漸落下。那天我對他問道:「你認為人的消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天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不斷變幻的景色。

但在這天之後比起別人回答我,我更清楚的用自己的眼睛見證了人的消失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