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 心与心(上)

当一个人作了些奇怪的梦,并且在梦里遇到了熟悉却从不相识的人的时候,心里像缺少了什么似的,然后我们就会通过回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来找回自己。

我得名字是凌·杜米亚斯。

于跃进纪的2200年,在联合大陆西边的海岸城市出生。

5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我和年幼的妹妹跟随着父亲生活。

2207年,在我7岁的时候,父亲突然失踪了。在那年的夏天我认识了小黑——奥多拉斯,但同年,小黑也失去了踪迹。同年,我们收养了科尔。

14岁的那一年,我和科尔第一次进行了同化,为了帮助一个和猫同化的女孩,不堕入自责的痛苦漩涡之中。

16岁,入读了塞尔特学院,第一次知道到“探险队”是什么东西,也是第一次,有了成为其中一员的梦想。

17岁……

这是我,我脑海里还能很明确低辨认出这是我的经历,但……

你是谁?

为什么,我在哭泣?

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我的怀里抱着一位熟睡的女性,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过了我的脸颊,滴落在她残旧的军服上。肩膀颤抖着的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哭声从未停止过……

我见过你吗?

你是谁?

你脸上的笑容好让人怀念,那是为了能让身边的人安心下来的微笑。

是,是啊,就像我那位被我杀死的朋友一样……

黑黑的头发,黑黑的眼瞳,黑黑的衣服。

他叫做奥多拉斯,我知道他,但……

你是谁?

醒一醒,别装睡了,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眼泪会不停地流下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是蔷娜。”

蔷,娜?

谁。

额头上那被琉璃称为王的印记的符号传来了灼热的感觉,刹那间,我的意识回到了现实当中,迷迷糊糊的我靠着护栏瘫坐着,脸上的泪痕温热温热的。

“怎么一回事?”

头脑昏涨的我打量四周,这个时候的我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家里那熟悉的床上醒过来,但现实是无法逃避的,热核产生的火红护罩覆盖着整艘天空母舰,风混和着沙子不时地打在我的脸上。那实在的感觉让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还面临着一个很大的危机!

惊醒的我马上看向甲板,汉斯把热核收进了自己的装甲里面,启动喷射器向着我的位置——电磁轨道的最高端飞了过来!

以后能不能少一点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意识断裂让人感觉很糟糕耶!

被刚刚奇怪的梦扰乱了心境的我还没有从中跳脱出来,马上又要应付眼前的危机。虽然作为同化系的学生,受过专门的心理辅导教学,但老实说,这种情况就像你梦到了自己在电影院里吹着空调看着电影,梦醒了却发现自己在考场里面做着数学题一般。

完全不搭调!

但心里再不情愿,现实的情况也是要面对的,我马上站了起来握紧了护栏,准备迎接和汉斯无可避免的碰面。

只是面对着一个暴怒的素不相识的人,我能做或者说点什么来减缓我的死期吗?

容不得我多加考虑,飞速逼近的汉斯瞬间就落在了平台上面,我在他那巨大的,看上去无比坚固装甲面前显得无比的渺小,想不通格拉老师是怎么鼓起勇气来和这种怪物战斗的。

果然,我还只是个小孩。

“喂,你这臭小鬼是什么人!”

汉斯看着握着护栏发抖的我,并没有马上将我击毙,只是伸出了手用那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我,语气粗暴地向我发问。

“这冰块是你弄的吗?又是一个同化体?”汉斯看着用来加固巨大弹头的冰块,好奇地说:“呵,你们大陆的人真多事,那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咔嚓”的上膛声响了起来,他动了动对准我的枪口,仿佛在告诉我,回答得不好就马上击毙。

“我是来救人的!”

“谁?”

“救你!”我认真地说。

“哼,荒谬,再说一次,你们别插手我们大陆的事情了。”

“是蔷娜让我来的!”

“!”汉斯听到了蔷娜的名字,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打开装甲的面罩,眼神凶狠,但表情却略显诧异地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敌方首领的模样,和我脑海里那刻板的反派形象不同,眼前的汉斯面容正直认真,而此刻他的眉宇间深深地皱了起来,那饱受沧桑的脸上有一道,比莱昂脸上还要夸张的伤疤,我不敢想象,这道疤痕烙在他脸上的时候,得承受多大的痛楚。

“你知道你的行为引起的矛盾,只有其中一方倒下才能结束吗!蔷娜拜托我来救你!你明白她的意思吗?”

“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汉斯听完我吼的说话,沉默地合上了面罩,伸出大手将我捉了起来,咆哮着将我扔了出平台。

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像垃圾一样飞了出去,但我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的时候,一只机械臂轻易地将我钓了起来,并徐徐地被往上拉去。

【嘘!】

极其可靠的脑袋圆滚的黑色机器人像独角仙吸取树汁一样趴在了轨道塔的外围,我被拉过去之后被它身体里的量子微尘包裹起来,和它一样贴在了轨道塔的上面。

“班长,班长!”惊魂未定的我听到了手表传来了修的声音,“收到请回复!”

“我在,我在,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好像来到了一个实验室一样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巨大的培养皿,里面都是蓝色的液体。”

“你说这个我也不懂啊!”

听着修描述的画面,我想到的只能是大反派在研究什么奇怪的生物的画面罢了,最重要的是,这条信息好像无法阻止目前的情况啊。

“能找到更加有用的信息吗?老师已经尽力了,无法阻止汉斯使用热核了,他现在就在热核弹头那里,我们该怎么办?”我无能为力地询问着。

“不,你错了,因为老师那乱来的攻击,让这首空天母舰的平衡系统受损了,还有我电脑显示着,弹头位置偏移了,这样他们是射不出去的!”

“对对对,那装着热核的弹头好像也被热核破坏了,这样一来,汉斯暂时无法把热核射进地里了对吧!”我兴奋地说道,但同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样的话,到头来我们还是要击败汉斯,要和热核硬碰硬吗?”

终究有一方,要被彻底消灭……

“不……”修的语调突然沉静了下来,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事情变得复杂了。

“怎,怎么了?”

“汉斯……他到底想……”

“到底怎么了嘛!”

真是急死人了,仿佛自言自语的修没有回答我着急的问话,只是这个时候,我的手表传来了一段通话音频。

【这,这不可能的,那你的这么多年的期待就没有意义了。】

【我,的确很想再看见她,但我欠你们的同样很多。诶啊,没想到来掺和这事的人,能做到这地步。】

是汉斯!这是他和手下的通话语音吗?

【但你要把自己当做容器,当做子弹,你真的要做的如此决断吗?】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啊,这不是我们十多年来,一直盼望的结果吗?而这个结果就在我们眼前,再犹豫不决的话,机会就会消失了,我不想再等了。】

【但至少让我们想出一个你活下来的方案,对,自动驾驶,用战甲的自动驾驶来携带热核就行了!这样你就……】

【别说了,热核不会跟随着那种无感情的东西的,原先设计的弹头就证明了这一点,从一开始,我就该自己上,和热核一起,回归到这片大地之上。】

【……但。】

【作最后的调试吧,让我们‘复苏这片大地’,哔————————】

汉斯那被修窃取的通话结束了之后,缠绕在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而又无法解答的疑问又增加了。

“复苏这片大地是什么意思啊!”我问修。

“如果让我猜想的话,他想利用热核的能量,来复活我们脚下的这片沙漠?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等一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想起了我们在大树里面遇到热核的时候听到的事,在科尔过去生存的世界里面,热核的存在能让那个地方充满了生机,换句话说,热核那股神圣的火焰有可能让我们脚下这片死寂的沙海重新焕发生机。

先不论这方案是否现实可行,更重要的是汉斯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这里重新唤醒有什么意义吗?我们的脚下发生过什么吗?

“这里以前是一片绿洲!但因为战争,死亡逐渐覆盖了这片地区。恐怖分子居然会为了保护环境如此大费周章?”飞机师的通讯频道突然插了进来,他说话的期间还不时想起了响了的枪声。

“战争?”我疑惑地问着。

“这个说来话长!还有小鬼你别忘了来这里的目的!过虑只会让你放慢脚步!”

“我不是正为这个发愁嘛!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法阻止汉斯吗?”我着急地问着。

“不行了,我这边无法再入侵舰桥的网络了,他们的防火墙彻底封闭了。行动队长,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啊,孩子们不行了,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攻占舰桥。沙……沙……沙……”

带领两人试图攻占舰桥的行动队长的通话突然中断,但期间那令人胆寒的枪火声响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困境。

结果,还是得独自面对吗?

现在汉斯已经一心想带着热核一同发射到大地里面去了,我根本就想不透他这种行为的目的,也容不得我考虑。因为我知道,无论汉斯这番行动成功与否,我都可能再也见不到和热核同化在一起的科尔了。

阻止他,阻止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但摆在眼前可行的方案实在让人难堪,失去了同化能力的我,光是想一想都会觉得荒谬。

说服汉斯,让他把科尔还给我。

说服汉斯,让他停止发射热核,让他按蔷娜的想法活下去。

打败汉斯,夺回热核。

科尔对我来说就是我那不完整的家的重要一员,但对汉斯来说,它的存在根本无关紧要,我的存在同样无关紧要,恐怕对他摇尾乞怜也会被不屑一顾吧。而蔷娜,为什么会让他如此的生气呢?

果然,我根本什么都不懂。

所以我剩下的路就是打败汉斯,强行抢回热核吗?但连那么强大的老师都……

可恶!我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生气,发泄地锤了一下轨道塔的墙体。

突然,

灵感来了。

我真是大白痴!我为什么执着汉斯和热核呢,现在要做的是要阻止汉斯发射热核,我们要把这项行为的媒介,摧毁掉!

“炸掉轨道塔!”我兴奋地拍着攀附着的墙体,仰头看着远处上方汉斯站着的平台。

【Σ(っ °Д °;)っ】

我身旁的机器人显示屏露出好像恍然大悟一样的表情,然后和我一样用手拍了拍轨道塔的墙体。

“怎样,你也认同我的方法是吧,你身上有炸药什么的吗?”

【经过检测,本机自爆都未必能影响这轨道的基本结构。】

“啊?”被冷水当头泼了一脸的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叫声。

【试试这个。】

“这……”

机器人从脑袋里面伸出了一只小机械臂,把一个闪着红灯的小型装着贴在了轨道塔上面。但这个异常眼熟的东西,好像一种信标,在某些游戏里面,好像给核武器定位的东西!!??

“你你你!你要呼叫什么样的打击啊!”

【侦测到在途的核聚变打击。】

“停一停,停一停!这样我们会全军覆灭的!”我慌张地大叫着。

【别担心,开玩笑的啦,由于电子通讯方式被切断,所以我用这个来传递信息,呼叫对轨道塔的攻击。】

“但攻击不都无法穿透热护盾吗?”

【敌方信息收集完成,卡尔奥人一直在进化,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的前进。所以……】

“所以?”

【快逃。】

机器人话音刚落,他就用机械臂捉住了我,快速地往船体方向跳去。而在远处的一端,热护盾上面出现了一个越长越大的球体,旋转的火焰气流不断地被扭曲膨胀,一道银色的闪电从那膨胀的球体中心飞速袭来,重重地打在了饱受削减残留下来保护轨道塔的量子微尘形成的护盾上,那一幕就像重锤砸到冰面上面一样,成团的量子微尘像冰渣一样破碎四散。

“好像不行啊!”落到甲板附近的我捂着头蹲下来看着那没能击穿护盾的巨大的螺旋状弹头砸到了甲板的一个机炮上叫了出来,但随之我的声音就像在豪雨中鸣叫的鸟喉一样,被蜂拥而至的炮弹飞驰声淹没。

怎么做到的!?

前一阵子为了突破热护盾而大费周章的卡尔奥军,现在居然能轻易地突破障碍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击,真教人难以置信。

【成群的爆炸性武器集中在一个点上面被热核引爆,它们共同产生的巨大爆炸气流把那护盾的局部密度变薄了,才能让带有干扰性能的贯穿类弹头发射进来。这些算是先头部队吧……】

“你就是为了讲解所以把耳机戴到我头上吗!”

贴心的机器人担心我的耳膜会被子弹那巨大碰撞声伤害到,突然从身体里弄出了一个耳机戴到我头上,但它的解说音量就像扩音器!

密集频繁的螺旋状弹头不断冲击着保护轨道塔的量子护盾,我看着原本保护着空天母舰其他部位的微尘全部涌聚到轨道塔的前方来抵消那猛烈的攻击,但很显然地,破冰锤最终击穿了那厚实的冰墙!

不多不少,在量子护盾完全耗尽的那一刻,螺旋弹头没有再被发射出去,但是长在热护盾的上面的球体突然炸开了一个大洞,我看到在洞口的另一面,那艘属于卡尔奥,被飞机师称为“大树纹章”的空天母舰的航首,巨大的热源正在它的炮口凝聚……

【洞穿它吧!大地航首炮发射!】

仿佛天地都在震动,一道口径巨大红得发黑并发出“昂昂昂”咆哮声的光束炮灼烧着大气对着我们冲了过来,一瞬间本来为包裹状的热护盾突然像那些量子微尘一样全部涌聚在一起,产生了一层又一层的力场。

撞击、抵消、撞击、抵消、撞击、抵消,暴怒的光束越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力场,原本的粗大的光柱现在变成了一道普通舰炮口径大小的样子,但足够了……

没有了量子护盾的阻挡,光束毫不费劲地贯穿了轨道塔,发红发亮的贯穿口不停地蹿出电流,瞬间引起了巨大的爆炸,轨道塔上面的部分不支地往空天母舰右边的轨道砸去,此刻早在老师的攻击下失去了平衡系统的巨大空天母舰,像翅膀被打穿的大雁一样,失速地往下掉。

我想到过这样的结果,但没想到老师的攻击会让这巨大的空天母舰就差一点点就变成了砖块,在轨道塔这根稻草压下来的那一刻,这艘舰艇彻底报废了,承受不住下落压力的巨大仪器、装置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变成火星在夜色已至的天空上飞舞着。

“天啊!哪个白痴想出来的方法,这下子不就全军覆没了吗!我还没有坠机记录呢!”

飞机师那粗犷的吼叫声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下方,只见他紧紧地捉住一根柱子熊抱着。早就抱着我飞离船身的机器人,见状俯冲过去伸出手臂把他卷了过来。

“这下可怎么办?队长和另一个小屁孩还在里面啊!这种高度和飞船一起掉下去的话,是死得渣都没有的。”飞机师担心地说到,并不断地呼叫他们。

“不行啊,通讯干扰得很严重,你有办法吗?”我拍了拍手表对机器人说道。

【其实我的能源也不多了,我需要……】

草!

是没有了吧!

机器人话没说完,地心引力瞬间就将我们三个人往下拉,巨大的风压渗透着全身,耳边响起了“呜呜呜”的风泣声。

随着夜晚的到来,沙漠上空的风变得寒冷起来,与风接触的皮肤也因此变得更加麻木,我和飞机师抱紧了失去动力的机器人,看着旁边烧得火旺的空天母舰,再看看东边那如同繁星一样的武装战机群,心里没了打算。

“下飞机的时候就该带降落伞,光凭储存在飞行服里面的量子微尘,是无法抵消万米高空的坠落速度的,小鬼,恐怕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快醒醒,快醒醒!”我试着敲打机器人的躯体,希望以这种神奇的方法来唤醒它,只是结果显而易见。

但就在我“铛”的一下敲在了它的脑门的时候,突然见一道温暖的橙色光芒将机器人笼罩了起来,而我的心胸处,有一个暖流在涌动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在我的胸前冒了出来。紧接着,在我们上空之处出现了耀眼的火光,巨大无比的犬型火焰在夜空之中仰头长啸,一瞬间,原本急剧下坠的空天母舰也包裹着一层橙色的光芒,下降的速度明显降低了!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热核再一次长啸起来,闪身缩入了一副全身冒火的战甲当中,一道火红的弧线随即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高速飞驰的汉斯下落到空天母舰的正下方,用自己的身躯动力全开地为母舰抵消下坠速度。

宛如蚂蚁想要抬起石块一般,汉斯的战甲身上所有喷口全部全功率打开,而关节处也因此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开始冒出了袅袅白烟,逐渐瓦解的外壳开始脱落下来,但那个支撑着如此巨大的空天母舰的人,身躯没有半点的畏缩。

这个袭击他人城市,不惜引发战争抢走热核的人,他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这样下去他会白白送命的。】

“啊,你醒啦!”我惊喜地看着重启过来的机器人,兴奋地说。

【热核可以直接为能源贮存装置供能,整个雷姆利亚都拥有这样的装置,但不幸地,那个空天母舰是避免不了坠毁这个事实的。他在徒劳……】

“死掉好,这样我们就能拿回热核了!”飞机师坦白地说。

“不,不行,飞船里面还有许多人呢,何况队长和修他们都还在里面!”

“也,也是喔,但现在我们都无能为了啊,为什么他们不坐逃生船出来呢!我现在还没看见一架逃生船!”

【因为凌的老师……】

“不管怎样,我们不应该袖手旁观,现在还有什么方法吗!”

我突然有点明白,汉斯是个怎么样的人了,蔷娜口中的相似,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吗?

明明自己也在不停地下坠中,冷冽的狂风在耳边呼啸着,但我的脑海里浮现的不单是个人安危,还有我的同学和战友。

我是一个想法简单的正常人。

汉斯也是。

我得更了解他。

“帮帮他!”

【你知道吗!你是关键,你从什么时候,抢走热核的一半力量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胸口那火焰的系数,是和热核一样的,把它放回去,完整的热核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

“你这是耍我吗?我连这个突然出现的鬼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放回去啊?”我大吼着说。

“把我放进去。”

“冰,冰柏?”

伴随着冰冷的刺痛感,冰柏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面回荡着。

“然后投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有听令的份吗!”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有关,而我却是知道得最少的人。

不管了!

我把绑在手腕上的冰柏扯了下来,放进我胸前飘荡着的火焰里面,一道蓝色的火心浮现了出来,我让机器人单手提着我的腰,自己像投球一样,把热核的一般力量扔了出去。

拳头大小的火焰在高空的狂风中摇曳着,生怕火苗被吹灭的我担心地看着它朝着汉斯的方向飞过去。这个时候汉斯的装甲外壳几乎已经崩塌了,当蓝色的火焰触碰到他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红蓝双色的火焰缠绕着汉斯的身躯,闪耀出了耀眼的白光,而在那光芒消失了之后,汉斯的装甲成熔融状地剥离开去,缠绕在他身上的火焰喷涌出肉眼可见的巨大火柱,产生的强大推力抗衡着整艘的空天母舰!

同,同化了吗?

汉斯和热核同化了!那有别于人类外形的火焰躯壳和散发出来的庞大能量,无疑是同化体所拥有的力量。在汉斯和空天母舰即将触地的一瞬间,巨大的气浪从上而下地托起了他们,在我们三个被这个气浪吹飞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巨大的空天母舰只是以极低的速度撞击地面,在承受了在所难免的部分伤害后,巨大的船体突然喷射出大量的液体,像下雨一样,浇灭了母舰上的火苗。

平稳下地的我们远远地看着那幸免于难的庞然大物,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同时胃部有些隐隐作痛。

接下来怎么办?

科尔和热核我还能救回来吗?

【啊,发现微弱的生命反应。】

突然扫描到什么东西的机器人根本不在意我的烦恼,径直地跑到一个沙丘附件挖了起来,一个身穿蓝色衬衫,头发蓬莱并且带着沙子的男人被挖了出来。

“咳咳。”

“老师!”我激动地喊着跑了过去,“你还活着!”

“咳咳,我还没有帮……帮你救回科尔呢,老师对不起你……唔,咳咳。”

“不要这么说,多亏了老师,我们才能阻止汉斯发射热核。”

“事情,”老师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姿,喘着气说:“还远远没完呢,愤怒会吞噬一切,你拿着这个……咳。”

格连老师动作艰辛地在胸口汇聚着力量,一把剑柄出现在我眼前。

“风乘火势,远处的同化体力量远超过我们,只有一击,记住……只有一击,用最大的风力砍下去。”

“老师。”

“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是!”

“哈……哈哈……”

沙漠的夜晚,冷得让人难以置信,那混进寒风里的沙子从与白天相反的沙丘被卷到另一个沙丘。没有云彩、没有高楼、甚至连一棵树都没有的死寂之地,它的头顶却有着最为皎洁的月亮,蓝色的夜光落在沙丘之上,孤影清寂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远处坠落了一架巨大的空天母舰,她身上冒出的火焰因为喷射出来的培养液而变得微弱,取而代之的是那黝黑的浓烟。而在她身旁,燃烧着一团不畏惧雨水的双色火焰,炙热的红色缠绕着幽暗的蓝色,它们就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燃烧着。

恐惧植根于心底,并且会轻易地反映在人的肢体上。荒芜的大漠之上,留下了我双腿发软的证据,不自觉颤抖起来的腿部肌肉依然卖力地为踏出下一步而运动着。我都不知道当时我那跑动的动作,是多么的难看。

因为前方那火光实在是让人畏惧,那股力量光是从远处看着,也让人的额头冒出汗来,那是人类对于火,最纯粹的感受和恐惧。

那我为什么还有往那个方向跑?明明现在的我没有一点儿能力。

很简单,因为我的家人、朋友、战友,甚至被拜托救助的对象也在那里。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想法也很简单,我知道倘若我不过去,我可能就不是我了。

就像汉斯不去推动那空天母舰的话,汉斯就不是汉斯了。

我们都很单纯、很天真。

所以被骂什么都不懂,也是活该的。

那就告诉我,告诉我应该怎样帮助你。

“真是多管闲事。”

这场豪雨仍然在继续,当我接近那团双色的火焰的时候,背对着我的汉斯仰头看着那坠落的空天母舰,语调平静地连续说着。

“你也好,那位教书先生也好,甚至连我,为什么都会先为其他的人着想?人类不应该都先为了自己的吗?”

“还是说我们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才去为了别人?”

“十多年过去了,我的想法还是如此的天真。到最后,我还是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事物。”

“我不渴求力量,我也不渴求财富,我只希望有些人能继续笑着活下去。”

“为什么……活着的是我?”

汉斯把心里的疑惑,直白地说了出来,此刻他的情绪是明显十分稳定的,但当我看到缠绕在他身上的红色火焰突然猛烈燃烧起来,他回过了头,眼神凶狠地看着我说:

“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倘若不是你偷走了热核的力量,那个用风的教书先生根本不可能伤到我的船!东部的废物也不可能击穿我的护盾!一切都是你,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你这多管闲事的小鬼!”

“你冷静点!我不是来和你战斗的,我只希望你把科尔还给我。”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

“!!???”

听不进人话的汉斯突然疯狂地咆哮起来,他的身后突然升起了一团鬼魅一般的火焰,它的形态扭曲,面目狰狞,汉斯口中那的扭曲的咆哮话语,更像是他身后那团火说的话。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扭曲的身躯,咆哮着的血盆大口,这种姿态,就跟莱昂描述的热核一样,和在塞尔特学院遇到的噬空之主十分的相似,这真是让人不快的画面。被烈火包围着的人目露凶光,口中嘶吼着:

“吾名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