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 心与心（下）
鬼魅的火焰喊出了自己的名号，随之遁入了汉斯的身体里面，突然扩张起来的火焰掀起了巨大的热风，我被硬生生地吹倒在地上。
这种情况，莫非已经作为同化体的汉斯被力量反噬了吗？但为什么那个火焰的姿态和噬空如此的相像！每当遇到这些情况，我就不自觉地想起琉璃，只有她才能解答我的疑问，如果有下一次，如果我还能再见到她，我一定，一定把所有事情问个明白！
如果有下一次！
红蓝双色的火焰在我爬起来之后，一瞬间就占满了我的视野，双眼亮着橙色光芒的汉斯抡起双拳从上方跳砸过来。
这种只有同化体初学者才会做出的攻击手段，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啊，是啊，对比起那个穿着装甲的汉斯，这个突然拥有同化力量以及被反噬着的新手同化体，对我来说反而变弱了……
如果那股力量没有如此的庞大的话！
这种攻击只要侧个身就能躲开，但没想到那砸到地上所产生的火焰余波的冲击力居然如此的大，轻易地将我震开了十多米。我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而对方那种粗暴、直接而又充满威力的攻击开始接二连三地袭击过来，留给我的反制机会微乎其微。
老师难道猜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吗？能猜到汉斯会被同化的力量吞噬？那到底是汉斯的意志不够坚定，还是热核的力量太过强大？
“愤怒会吞噬一切……”我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剑柄，想着老师说过的话，和汉斯刀刃相交两次的老师，可能发现了些什么。
非人的行为动作，反映了谁的意识在操控着汉斯的躯体，交流自然是无从谈起，要救回科尔，救回热核，甚至救回汉斯……
“总之，要把这个愤怒平息下来。”我擦了擦嘴角的沙土，看着那越烧越旺火焰，心里默默地念到。
被愤怒控制着汉斯那连绵不断的攻击仿佛永不停歇，简单粗暴的追身挥拳混着着一些单纯的喷射火焰的攻击，对于和危险的同化体有过战斗经验的我来说，躲避这些攻击我还是有把握的，但我担心这样持续下去，那烘烘燃烧的火焰会将我轻易烧焦。
从天空母舰上面喷洒下来的培养液并没有停下来过，而我和汉斯战斗着的那一个区域，却是无比的干旱，鼓动的热风充积着我四周的空间，耀眼的火焰所蕴含的热力，让我感觉置身于煎锅之上。
生物对火焰的畏惧植根在心底里面，那是对“热”的恐惧。而这个恐惧可能来自于小时候被蜡烛烧到手指头所感受到的痛楚，也可能是最近一次被一个小女孩压在身上暴打，又或者是被成熟的女教师虐待以及被火力十足的骑士同化体踩在脚下的不快体验。总之我对这种烘烘燃烧的火焰心存敬畏。
在那个时候，我的身边还有科尔和我一起面对，火焰的热度往往是熟悉而又温暖的，但此时此刻独自一人战斗的我，感受到眼前的火焰灼热无比。
“躲来躲去的虫子！杀掉！杀掉！杀——掉——！”
“哇！”
因为各种攻势都被我躲开了，汉斯编用凶悍的眼神死盯着我，嘴里嘶吼着狂乱的话语。他的右手突然凝聚起了一只红色的火焰巨爪，他高高地跳了起了用力地把那只手对准我一甩，三个浑圆的火焰弹径直地向我飞过来。
吃了一惊的我快速地往后退，但砸中地面的火焰球发生了小面积的爆炸，满目的烟尘瞬间笼罩在我的四周，随后一顾莫名的热力从头顶传了过来。那光亮度透过烟幕都能看得见，但这出乎意料的连招实在让我难以反应。
我用尽全力往汉斯的右侧飞身闪避，倒在地上的我还没动作，一招巨大的横扫吓得我头皮发麻，那灼热的攻击就在我面前掠过，火辣的热度瞬间充满了我的胸口。
不妙啊，不妙。对方战斗方式进化得有点快啊。
我再一次连滚带爬地站了起了，拔腿就往汉斯的反方向跑，跑到雨水里面降一下温。淡蓝色的液体洒落在我的身上，带有一种特殊气味的液体有一丝冰凉的感觉，对于刚刚在火场跑了一趟的人来说，那简直舒服到家了。
那个依旧愤怒的汉斯当然没有停下追击，在我没舒服多久，那股高温逼近的一瞬间，我周遭的雨水被轻易蒸干了，温热的感觉又再笼罩着我。但多亏了那一下冰凉的爽快，我突然注意到缠绕在汉斯身上的双色火焰里面，那蓝色的火焰仿佛一直没被用来攻击过。
那是我扔给他，带着冰柏的火焰。
“不会吧……”
带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一边跑动一边把飞行服上衣脱了下来，捉住汉斯飞砸过来的空隙，把飞行服甩到那红色的火焰上面，“滋”的一声，衣服的一半瞬间变成了灰烬。我的心头突然紧了起来。
“用，用扔的吧。”
我自言自语地继续跑动，一边躲开汉斯那种新手攻击，一边把剩下的衣服扭成麻花然后打结。然后看准对方一个甩球飞扑横扫三连攻击的空隙，把衣服做成的“球”扔向他身上缠绕着蓝色火焰的部分。
“！！？？？”
衣球触碰到了蓝色的火焰后，掉到地上烧了起来，但奇怪的是蓝蓝的火苗虽然在灼灼的摆动着，里面的衣服缺没有半点的损伤。我快速地捡起了那团火焰，然后它居然直接涌回到我的身体里面去，那种冰冷感觉正如我相像的一样。蓝色的那一部分，就是融合了冰柏的那一部位热核。
但是我吸入进去的好像不单是力量，还有一些奇怪的记忆……
漫天飞舞的直升机群突然出现在我的头顶并发出了吵杂的螺旋桨声音，在淡橙色的夕阳映照下，落寞的沙土上涌上来了一群又一群手持武装的士兵，他们脸色严肃，步伐沉稳有力，在我的身边快速地掠过去。
“这，这是？”
再一次充满了疑惑的我顺着他们的前进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远处发出了耀眼红光的地方。那一片光芒散发着温暖的能力，映照着每一个看向它的人，让人们像趋光的飞蛾一样，不自觉地接近它。正当我的身心都沉溺在光芒的滋养下的时候，一声枪响突然在我的大脑中响亮地回荡起来，随即万物沉静……
天空没有了直升机喧闹的声音，地上没有了士兵踏步的整齐声，连风都失去了声线，我的眼前仿佛正在上演着一出哑剧。
连发出光芒的火焰也在无声地跃动着。
仅有一阵哭声，能被我听到。
并不是哭得惊天动地，它只是细细地细细地，将所有的悲伤凝结在心里，化作泪水释放出来。
我循着哭声的方向来到了火光最猛烈的地方，路过一堆又一堆像抹布一样叠成小山似的尸体堆，看到了哭声传来的地方围着几个人。
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莱昂张大嘴巴，和一个拿着枪的人在争论什么。他们肢体动作夸张，语速飞快，表情不安，估计在争辩者一些事情，但他们是无声的。
只有在他们中间瘫坐着抱着一名女性的男人的哭声，越发掀动我的思绪。
那个哭泣着的男人就是汉斯，而在他怀中的女性……
“蔷娜……”我轻声地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在轨道塔作的那个梦，也是汉斯记忆的一部分，只是那时候代替汉斯哭泣着的是我，怀里抱着蔷娜的也是我。
“这不是汉斯的记忆，这记忆是我的。”
“谁！？”
突然之间，我听到了背后传来一把女性的声音，我快速地转过身去，但并没有人在我后面。而当我回过头看向汉斯的时候，一个身上穿着残破军服的女性蹲在了汉斯的身边，用她那虚无的手抚摸着汉斯那淌着血与泪的脸庞。
随即火焰吞噬了我眼前的所有事物，满目的火光灼灼地燃烧着，离奇的惨叫代替了“噼里啪啦”的火声。火海里面的各种战争屠杀惨叫的影像围绕着我，不停地转动着。跪在尸体堆旁边的孩童大哭的声音、导弹在空中呼啸而过的声音、子弹射穿肉体的声音、士兵对着士兵怒吼的声音以及因为绝望而心碎的抽泣声……
这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就是在我脑海里面回荡着一样，就算我捂紧耳朵，它们依然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我的意识里面，正当我支撑不住，咬着牙快要跪倒的时候，一切突然都消失了。
笼罩着视野的火光消失不见，伴随着它的画面声音也随之离去，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感受着死寂的时刻。
“啪。”的一声，就像是用火柴燃起的火光一样，一团小小的火焰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随后一个孕妇抚摸着肚子的影像出现在我不远处。
我跟着飘荡的火苗往前走，而火苗停在了孕妇的肚皮处。
“老公，我们孩子该取个什么名字。”孕妇询问着走过来的丈夫。
“嗯，我看看，我猜我们的孩子一定像他妈妈一样美丽，名字嘛。”男人捉着妻子的手，一同抚摸着即将出生的孩子，看向院子里，那开得无比灿烂的黄色蔷薇，笑着地说：“就叫蔷娜吧，像她母亲一样的美丽，像她父亲一样的善良，安尔密·蔷娜。”
“真是个好名字。”
妻子高兴地亲了亲丈夫的脸庞，满意地笑着。随后影像化作了黄色蔷薇的花瓣四散开去，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一刮，在另一边凝聚起来，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她湖蓝色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马尾，穿着花花裙子的她弯下了腰捡起了一支蔷薇，她先是看着手中的花愣了一下，随后用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看向我，笑着地跑了过来。
“大哥哥，这里是哪里？”
“哥哥也不知道耶。”
“那这朵好看的花叫什么名字？”小女孩仰着头把花伸向我好奇地问到。
“这是蔷薇。”
“蔷薇？蔷薇，蔷薇……蔷娜！哥哥，哥哥，这花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好像哦！花儿叫蔷薇，我叫做蔷娜，蔷娜。”
她用指尖轻轻地触碰着手中的蔷薇，满心欢喜地叫嚷着，然后留下了手中的蔷薇，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捡起那朵开得灿烂的蔷薇，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了过来，它的刺刺伤了我的手指。
我的血滴落在漆黑的地板下，泛起的波纹中，一身戎装打扮的女人浮现了出来，她依旧是蔷娜，但她的眼神却变得无比的锐利。
“安尔密·蔷娜向长官报到。”
“怎么连你也来这鬼地方。”一个年轻的男人叼着烟，语气调侃地说：“帕帕那家伙真是谁都能调过来，不过也好，有你在，我背后安全多了。好久不见，蔷娜。”
“好久不见，威尔逊长官。”
“真见外，叫汉斯大哥不就好了吗？这么久不见笑一个来看看？诶，痛痛痛痛，还动手打人了。还是以前好啊，一不留神就像小兔子一样蹿到别人的怀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
看着长大成人的汉斯和蔷娜像小孩一样的打闹，我不禁笑了起来。
荡漾的水波逐渐地消失不见了，一阵清风夹带着青草独特的腥味吹拂了过来，来到新技大陆的我还是第一次，闻到了如此充满生机的味道。此刻的我身边不再是漆黑的一片，幽绿的草丛出现在我的脚下，头顶上是皎洁的月亮，它那银白色光芒照耀着我眼前的一片开阔的空地，照耀着夜幕之下围绕着篝火舞动的人群们。
“所以你现在已经不会笑了吗？”盘腿坐在摆满水果、主食后面的汉斯用肩撞了一下蔷娜的肩，笑着地问。
“你命令的话我还是会笑的。”蔷娜冷淡地说。
“我不是说这个，我想看到你从心底里面笑出来的样子，我好久好久没看见你笑了。”汉斯着急地哀求道。
“因为没必要……任务失败自然笑不出来，就算是成功了，也只不过是分内之事，笑这个定义在我心里面已经不太重要了。”蔷娜看着汉斯，慢慢地吐出自己的话语，“瞄准镜里面我看到过不少笑脸，但很恶心，打烂了之后更恶心，我笑不出来。”
汉斯听到了她的话扶着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啊！这个女性还是看不懂自己的心意吗？
“我是说，你开心的时候就应该笑一下啊，难道你和我一起不开心吗？”
“我现在就很开心。”
“诶？”
“现在就像开学那时候。”
就像开学那时候，被欢呼喝彩的同学们包围着的男孩和女孩看着对方。
笑着，
笑着……
直到血混合着泪的液体划过脸颊，打落在那沉睡着的笑颜上。
一切渺小却又无比珍贵的事物……
永远消逝。
爱，
变成了，
一个留在胸口处，
无法填补的伤痕。
从那时，
直到现在。
“……”
我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又在流泪，为什么！
“喔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被愤怒控制着的汉斯发出了振耳发聩的咆哮声，而我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额头处传来了强烈的痛感，眼泪则是不止地往下掉。而此时我的手中不断地从汉斯身上吸取着那蓝色的火焰，直至它们在我手心变成一支蓝色的蔷薇。
“把力量还给我我我我我我——————！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无视着那个狂躁的火焰，我举起手中的花朵，问道：
“你是哪一种？”
“吾名为悲伤。”
我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想像某些人一样摆出让人安心的笑容，说道：
“现在我要把你还给汉斯了，请不要被愤怒吞噬掉，救救他吧，蔷娜……”
“谢谢你，这个世界的王。”
热核与蔷娜的意识混合体——一支由火焰幻化而成的蓝色蔷薇，在我的手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芒。迎着浑身冒火的汉斯扑过来的攻击，在一瞬间化作万千飞舞的花瓣，抵消掉红色火焰的热辣攻击，并全数融入了汉斯的体内。
在我身上吸取了，我作为琉璃口中这个世界的王的力量，蕴含着悲伤情感的热核力量冲破了愤怒对汉斯的控制。受到影响的汉斯停下了那不休止的粗暴攻击，双手抱着脑袋，姿态不稳地一直往后退。
“这……这是什么！”汉斯左脚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躯体，混乱的记忆和脑海里面热核的情绪抗争可能让他十分的痛苦，那不断倒退的身姿和竭力嘶吼的模样就足以证明此刻的他在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不要！不要！放她一马！放过她！”汉斯大吼着跪倒在地上，宽大的右手仿佛想捉紧什么一样用力地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但结局我们都知道，无论汉斯怎么呼喊，蔷娜都只会倒在他的怀里。
寂静的气氛维持了数秒，只见汉斯没有了动作，眼泪如潮水一样地往下掉。但仅仅在一瞬间，那眼泪因为热度，而消逝得无影无踪。
“愤怒不需要泪水！我们需要血！血！血！你这个该死的小鬼！”
“唔！？”
反效果了吗！我还以为依靠着那段记忆可以帮助汉斯摆脱愤怒的控制，但现在情况却和想象的不一样。双眼冒着火光的汉斯，全身游走着血红色的火焰，愤怒更像和他融为一体一般，鬼魅的火焰外壳整个覆盖在汉斯身上。
“啊！我可爱的儿子，为什么他们要下这样的毒手！是谁！是谁！为什么要侵占我们的家园！太残忍了，太残忍了！你们这群魔鬼，在火光之神的见证下，我要诅咒你们的万子千孙，全部死无全尸，感受火光之神降下的惩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愤怒突然忘我地高呼起奇怪的话语，他的口吻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愤怒。“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你疯了！”我喝止道。
“感受这片大地的愤怒！”
“！”
狂暴的愤怒高举起双臂，仿佛在这片大地召唤着什么一样，轰鸣震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往它的脚下汇集，随之那仿佛难以抑制的狂躁感情，化作了火焰撑开了大地的表面流溢出来。对我而言，此刻我的眼前和一片炼狱毫无差别。
“死吧！”
愤怒张开右手将地上那涌动的火焰汇集在手中，一道火焰标枪幻化而出，并随着它那暴怒的吼声被它投掷出去。宛如流星一般的火枪从下而上地划过大漠的夜空，径自地飞向东边远方在警戒着的东部天空航母战机群！
不可阻挡的火枪冲碎了一层又一层效果如同纸片的量子保护壁后，蛮横地贯穿大树纹章的甲板并分裂成难以计数的火弹袭击四周的战机。
“你！”我瞪大眼睛，震惊地吼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血！血！血！手握力量却畏缩在后！愚蠢的废物！这才是这片大地期望的结局！复仇！复仇！”
狂啸的愤怒，看着远方夜空连绵不断地发生的爆炸焰火，姿态张杨地说着。
“倘若不是那软弱的情感在这数亿年间主导着我们这股力量！我们的世界不至于被那漆黑的东西吞噬得一干二净！愤怒才是主宰，只有愤怒才能配得上这一份力量！轮到你了！该死的小鬼！”
咆哮着的愤怒双手拍响地面，让更多的火焰涌现出来，它张开血盆大口来汇聚大地的力量，一股红得发黑的热源正在持续地阔大。
但对我而言，就算它不汇聚那么强大的能量，光是不停从地面涌出来的火焰的热度也足够把我烧得外焦里嫩了。我一边用手遮挡那刺眼的火光，一边跳着地躲开火焰，而在愤怒的那个方向，就算不看过去，我也知道目前我碰到过最猛的一击了。
“就是现在。”
“蔷娜？”
耳边的风，传来了蔷娜狙击手特有的准确锐利的指令。
“用最强的风砍下去！”
我别在腰间的剑柄在蔷娜说话的同时震动了起来，一瞬间我会意地将它抽了出来，同时看向了愤怒的方向。
专注汇聚能量的愤怒可能不知道，他包裹着的汉斯的心胸处，正在冒着微微的蓝光。原来悲伤没有被愤怒吞噬，而是为了促成这一次的攻势，让愤怒彻底主导汉斯！
“死吧！虫子！”
汇聚完毕的愤怒将那个能源球吞到身体里面，瞬间它的整个身躯亮起了刺眼的血色光芒。这幅光景将黑夜的大漠照得透亮，而蕴含着庞大力量的光源处则是开始爆发开来！
“咻咻咻咻咻——————————轰！！！！！！！！！！！！”
这好像不是单体攻击，这是范围攻击吧！
仿佛渴望着摧毁一切的愤怒绽放出冲击四周的巨大爆炸，带着高温飞速涌过来的冲击波轻易地击飞了我，不，不对……
是风带走了我！
早在那热浪触碰到我的时候，缠满了风的剑柄快速地将我抽离，并且借助那冲击气浪提供的风力，把像纸鸢一样的我被吹得老高！
从高出往下看，那波惊人的爆炸依旧在扩张着，倒在愤怒身后不远处被汉斯救下来的空天母舰的外层开始烧熔，并被推得节节后退，而那本来持续喷射的培养液，早已被热浪扑灭了。承受着这一切的大地更是变成了一片焦土，一切一切都因此而消亡。
“不对，不对！汉斯要的不是破坏，他想拯救！拯救这片因为战争而充满愤恨的大地！就算我不承认他的手段，但我知道他要的不是破坏，不是复仇！你在扭曲他的意愿！”
你在进一步摧毁他所渴求的东西！
“愤怒！！！！！！！”我生气地吼了出来。
风乘火势！
被热过度膨胀的大气形成了风，把我卷到了几十米高的地方，此时此刻我双手握住的剑柄之上，早已通过吸收巨量的风力而亮起了不亚于地上那团火焰的光芒。暴风已经准备降临……
“离开那副不属于你的躯壳！”
手握带有风暴力量大剑的我看准了汉斯的位置，急速地俯冲下去。迎头而来的热浪和保护我的疾风疯狂对持着，而就在我离汉斯还有10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那把因为大气高速摩擦而响起了闪电声响的风暴大剑被我用尽全身的气力挥砍出去！
最大的火力引发起最强的风力，蕴含在剑身的风暴毫不费劲地冲开爆炸产生的热浪，同时将地上的火焰全数压灭。而那庞大的势头更是直接劈到了愤怒的头上，纵使它用双手拼命地抵抗着这把会撕裂自己的风，但它或许不知道，这股能摧毁它的力量正是诞生于它口中那属于它，用来毁灭的力量。
“我们还会再见的！该死的小鬼！愤怒生存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包括你！”
“一路走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红色的火焰在风暴之下被打压得荡然无存，在最后的一刻，愤怒只能嘶吼着从汉斯的身体消散开去，那在夜空中回荡着的吼叫声依旧充满了愤恨，久久不能消散。
没有了愤怒的力量，我手中的剑也失去了风力。不再被热核操控的汉斯倒在了地上，而我也双脚发软地蹲坐了下来，也顾不上地上还是滚烫滚烫的了。
在过去，我的身下长着柔软翠绿的青草，一些带着生灵声息的风会从林子里面吹过来，扫过一浪又一浪的草丛，最后落在人们因为热舞而流下汗珠，又或者是因为害羞而红得发烫的脸庞上。
可惜，一切都成为焦土了。
我看着手中发黑的泥土，心里惋惜地想着。
“呵呵呵，你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又来！？”
来自背后的可怕声音让我快速转身爬了起来，一头比马匹还有大的犬型火焰正在呲牙咧嘴地瞪着我。它身上的火焰灼灼燃烧着，嘴中不停地往我身边吐露着火舌。
情况真是一波三折啊！这次的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俺咬！”
“哇啊啊，不要啊！”
早已脱力的我根本无法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方张大口便咬了过来。不自觉闭上眼的我感受到热力逼近我的脸庞，然后像被什么东西舔了舔一样，一股温暖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科尔！”
我几乎哭了出来，这只故意吓唬我的犬型火焰就是我家的科尔，终于终于，我们又再在一起了。
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俺。”
“说什么肉麻话，你这白痴狗。我现在还能抱你吗？”
“当然可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用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圈住我家变成了火焰的狗狗的脖子，开心得哭了出来。
那种一瞬间被填满的落差以及瞬间消失的担忧，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简单的失而复得更让人开心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这个你拿着，”科尔摇了摇头，往我手心上吐出了一块冰蓝的柏叶，然后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的汉斯说；“冰柏拥有寒冬的力量，是母亲——热核的对立面，但在我们的世界，他们两者缺一不可。而现在我身上拥有的是母亲赋予俺们的力量，她叫做火松。而母亲……”
“热核？”
“她说要赎罪。”
“……”
“让这片大地，复苏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