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竹伸出了院落,清晨的露水从嫩绿的叶片上滑下。紧闭的门前冷冷清清,只偶尔有行人走过。这里是关宁铁骑特别巡查局,很多年前,这里并不像今日这般清闲。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巡查局的门被打开了。短发少女打了个哈欠,她拖着根扫帚,踏过门槛,开始用扫帚打扫牌匾上粘粘的蜘蛛网。

虽然说还没有到新年,但巡查局内外却有了新气象。马厩已经有人修建好了,就在巡查局院内的一角,青竹不禁有些感叹,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差点以为这是个要被拆迁的地方。

事实上的确如此。

特别巡查局是在先皇迁都燕京后不久设立的特殊部门,由于那时时局不稳,京城外的郊区还有大量妖怪,关宁铁骑这支骑兵军基本终日都在外征伐,而帝国主力要在西北扼守要地,以防西北游牧民趁机出兵,把整个大夏从西至东一分为二。

在这样的关头,特别巡查局便在先皇的御批下成立了,作为特殊部队中的特殊机关,巡查局早期汇聚的都是有能之士。自此,京城再无纷乱,即使有小妖侵入城内,也很快会被斩杀。

随着时间的迁移,京城周边的妖族几乎被荡平,巡查局的职权日渐卑微,而朝廷派发下来的军饷也逐年递减,后来甚至有文官提议废除巡查局。不过巡查局最终还是以一副半死不活的姿态保留了下来。

不过现在,巡查局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保护一名少女。因为这个任务的缘故,巡查局的财政状况改善了很多,与之前破败的景象相比,可谓是有了新气象吧。

同时从今日起,巡查局每人一天一次轮班,巡视京城的住宅区。今日本是由墨君值班,所以自然是他执行这个任务,但是考虑到墨君对燕京还不熟,早晨的事务就交给青竹办了,墨君则在房里记地图。

“咳咳,咳咳。”

灰尘被扫帚扫落,引得青竹一阵咳嗽。

当牌匾被清扫干净后,青竹就该着手制作早餐了——还是老样子的蛋炒饭。

一碗碗蛋炒饭被摆上桌子后,人差不多就要陆续到来了。

第一个来的是墨君。

“青竹小姐,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我……”

墨君揉了揉眼,他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眼睛有些胀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时,墨君看见青竹双拳握得紧绷绷的,脸颊两边泛着微红,唇齿一张一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呃,青竹小姐,有什么事吗?”

“唔——我帮了你,你也该帮我做点事情吧。”

墨君默默点了点头:“啊,可以。”

“教我写字吧!”

青竹决绝的说。

以前爷爷就对青竹说过,字符写的好看一点,符箓的威力也会更强,这种说辞打动不了青竹,于是她爷爷就换了一种说法,说才女更受男子喜爱,当时的青竹就更不会理睬了,她自幼就活泼好动,怎么耐得下性子写字。

可现在不同了,青竹决心要练出一手好字,理由当然是后者。

“又失败了么。”

九姬对摆在她眼前的碎片毫无办法,她用尽了各种方法,不断或多或少地向碎片中注入妖气,可这些闪着寒光的碎片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九姬原以为是自己现有的妖力不足以修复此剑,但她也慢慢开始怀疑,就算自己妖力如初,真的就能不出问题的修复这把从汉代流传下来的八方之剑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九姬思考了许久也仍是一筹莫展。在她沉思之时,这些碎片又会发出奇怪的气息,这让九姬不禁担忧起来。

咚咚,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那什么……九……是叫九姬吧?该起床吃早饭了。”青竹花了不少时间回想九姬的名字。

“妾身知道了。”

九姬随着青竹穿过蜿蜒的走廊,她还没来得及用发簪盘起头发,所以她把长发一捋,盘在右肩上,勉强让头发不至于拖到地上。九姬走的很慢,她怕踩到头发摔倒,而青竹也配合着她的步伐。

来到厅室时,众人已经在饭桌前坐好,各自吃了起来。在巡查局里,对餐桌礼仪没有什么讲究,毕竟这个机构建立的初衷就是处理城内各种突然事件,没什么时间搞这些礼节性的东西。

“新人呢?”

“哦,小哥的话回房休息去了,要是马在我出勤前到位就好了,不然可得累死人啊。”陆渊一边吃饭一边夸夸其谈,也不怕被噎到。

“嗯?”

九姬有些听不明白他们讲的话。

“就是巡逻住宅区啦,今天是新人去做。”

青竹悄悄地告诉九姬。

“不过小哥只是个新人吧,让他一个人去……而且他现在不是连趁手的武器都没吗。”

说着,陆渊和青竹的目光都转向了千宁。千宁停下了筷子,气定神闲地用折扇往自己脸上扇风。

难道你们想让我这个组长带着少年郎去?你们才是少年郎的前辈吧,好好指导新人是你们的职责才对,日理万机的我可没有时间做这些事,下午我还有要事情要处理。

想法归想法,千宁是不会说出口的。

“咳咳,”千宁清清嗓子,“我相信京城里还是挺安全的,再说宝剑锋从磨砺出,让少年郎多做点事也是为他好嘛,至于武器,我想还是委托铁匠铸一把剑为好。”

突然间,啪地一声,一支笛子落在了地上,滚到了刚刚坐下的九姬脚边。

“等一下,妾身刚刚想到了修复那把剑的方法,姑且有一试的价值。”

九姬忽然说,她弯下腰,拾起脚边的笛子。

“这个,能先借我一用吗。”

“唔,有点难办啊,这个我本来是准备等下拜访将军的时候还给他的,”刚才还在手忙脚乱找笛子的千宁缓缓说,“你要用多久?”

“应该不用太长时间,但妾身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完璧归赵。”

千宁一窒,但他还是同意了,也没有向九姬询问她要如何用这支失主的巫笛修复少年郎的剑。

九姬轻抚着巫笛,就像在轻抚笛中哀怨的亡灵,这样的至凶之物究竟是屠戮了多少生灵才会有能够威慑灵魂的煞气?如果能把它彻底毁掉,被它控制的亡灵也能获得超度了吧。

“我先回房了。”

这次,能成功吗?

“欸,你不吃了吗?”

九姬回眸望了一眼青竹,说:“妾身的那一份留着就好。”

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变得有些昏暗,烛火的影子在墙壁上跃动,而在桌上,巫笛与剑的碎片被分别置于两侧,九姬古剑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放得下了,所以九姬就干脆把它放到床上。

在木桌的中间,有一张纸。

朱砂代血,沾于九姬指间。她在纸上轻轻写下自己的姓与名:涂山与九姬。然后,她把沾了朱砂的手放在巫笛与剑的碎片旁——

精神堕入黑暗,仿佛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九姬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色,但她仍然心如止水,她现在要做的是借助巫笛上残存的妖力修复汉八方。

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有艳丽的朱红色——那是朱砂,在九姬的指引下,绘成涂山九姬四字的朱砂缓缓糅合,在九姬脚下渐渐汇聚成一个圆。

然后这圆向黑暗的两边延伸,不断得拉长,最终化成了一条嫣红的线,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红线的一头,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很大,很乱,很急,好像有千军万马在急行军。

九姬深吸了一口气,她的额头已经出汗了,巫笛比她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顷刻间,在红线的那一头出现了数之不尽的亡魂,那是南疆部族的战士。九姬微微皱眉。

难道这些都是当年被周泰山率军全歼的南疆战士的亡魂吗?他们的灵魂死后,都甘心受此笛的奴役吗?

亡魂们沿着红线前进,当它们从九姬身边走过去,这些亡魂突然变得癫狂,一如临近战场的战士般。

怎么——回事?

九姬明白,状况不对劲了。

“吼!”

在红线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猛兽的吼叫。

一只虎的灵魂从黑暗中猛然跃出,突入亡魂的阵列,在一瞬间几个亡魂飞魄散。可是,这些亡魂生前都是战士,在南疆的险恶环境下,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这些战士迅速的重整队列,准备一举将虎拿下。

只这时,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似乎要撕开这无尽的黑暗。

在九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把剑,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如此多动物的冤魂?

如果说亡魂们是一支精锐的千人部队,那它们的对手便是猛兽的海洋。红线的另一端不断有凶兽冲出,源源不绝,数倍于亡魂的凶猛恶兽已经把亡魂们围死。

九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景象,似乎是剑在吞噬巫笛的力量。

在亡魂被吞噬殆尽之后,猛兽的目光移向了九姬,在黑暗中他们的眼中发出渗人的绿光,而在那一刻九姬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哈——”

九姬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对了,笛子……”

九姬寻找着巫笛的身影,但桌上巫笛已成竹片,相对地,碎裂的汉八方剑正安详地躺在木桌上,剑身没有一丝裂纹。

第一次见到墨君时,九姬认为他身上佩戴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因为那剑上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工艺水平也是一般般,但现在,就算九姬刻意与剑拉开距离,也能感受到剑上散发的寒意。

思来想去,九姬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这把剑原先被什么人下了封印,镇住了煞气,而剑破碎的时候封印也随之解除……

‘太危险了,必须要重新封印起来。’

赌上恢复的一点妖力,一定要把它重新封印起来,九姬这么告诉自己。

所幸的是,在长年的封印下,剑上的煞气还不怎么活跃,对于九姬下在剑上的结界,也只做了轻微的抵抗。

做完了工作的九姬把竹片搜集好,交还给了千宁,千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收下了。那之后九姬吃过早餐,回房抱起她那把钝的不能再炖的古剑躺在床上,她要小憩一会,她太累了。

墨君拿着燕京城的地图,要巡视的地点都被标注在了上面,距离规定的出发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但他要提前出去了。

墨君看了看地图上标注的集市,从木柜里翻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的是一些零碎的白银铜板和几张宝钞,是的,他已经穷的响叮当了,但所幸的是再过两日就到七月了,只要一发饷银,他的钱包就又能鼓起来了——如果没有债要还的话。

墨君想了又想,还是拿了几张宝钞和十几枚铜板。

要教青竹练习书法的话,就得买一些必要的东西,墨君索性就趁着这次巡逻把笔墨什么的买了,为此他特意提早时间出门。

一切处理妥当后,墨君习惯性的把手伸向一旁的剑鞘,剑鞘很轻,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

“还是再去买一把剑吧?”墨君自言自语,向房门走去。

“不——”

在墨君打开房门的同时,他看到了一个少女,少女捧着一把剑,不同的是,她捧着的剑并非是那残破不堪的古老长剑,而是一把闪着寒芒的汉剑,剑身同少女的长发般银白。

“没有那个必要了。”

九姬执起剑,算是马马虎虎插进了墨君戴在腰上的剑鞘中。

“妾身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汝也该去做汝该做的事了。”

少女的眼眸清莹秀澈,墨君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少女的明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手伸向剑鞘,轻轻握住那柄刚刚才归鞘的剑,剑柄仿佛在用它的冰冷像墨君问好。

“恩人小……”

九姬早就走开了老远,只留下一个背影。

闭目,墨君拔剑出鞘,耳中所闻还是那清脆熟悉的金属音。睁开眼,他对着早已消失于拐角处的九姬轻声说:“谢谢。”

“太好了呢,少年郎。”

“啊!”

“抱歉抱歉,吓到了吗?”

千宁苦笑着赔礼,他刚站在墨君身后,用折扇敲了敲墨君的肩膀。

“呼,没事。千宁先生,你这是要出去吗?”

墨君看见千宁腰上挂着钱袋,每次千宁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上它。

“没错,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千宁耸耸肩,“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应该不会迷路吧?”

“我带着地图呢。”

“哦,这不是柳家的姑娘吗?又来抓药了?”

集市的一角,有一间药铺,春树常来这里抓药,时间一久,她就连药柜上每一层放了些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李爷爷,请给我上面写着的这些药。”

春树把一张纸递到两鬓斑白的老头面前,老头——李老爹看了看纸上的字迹,眉间一皱。

“我记得,它们应该是在三、五、六层吧?”

春树微微一笑。

“对对对,人老了,记性也差了。”

李老爹起身,从药柜里一一拿出各种药草,称量过后一样样放进春树的行囊里。

“谢谢,钱给您……您不清点一下吗?”

“都是老顾客了,还做这些干什么。不过丫头啊,不是我说,你还是赶紧找个媒人把婚事结了吧,现在世道又不太平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出门在外的,遇到坏人和妖怪怎么办?再说了,成家之后你还可以让你的夫君做这些事啊,男人做事总归是比你们女孩子家……”

“让您费心了,不过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好的。”

春树的笑容染上了一层阴霾。

“唉,你都这么大了,也该生个娃给老柳抱抱了吧。你要是出事了,柳家不就绝——呸呸,我在说什么呢!”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啦。”

看着强颜欢笑的柳春树,李老爹忽然摇了摇头,哀叹了一声。他低垂着头,两鬓显得更加斑白:“哎,说到底还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

“别再说啦……事情都过去了。”

春树叹了口气。

出了药铺,春树回眸一望。这家药铺门可罗雀,每每有人来此都会绕道而行,像是在顾忌什么,只有穷人才会来这里抓药,因为这家药铺的药价钱比它家低不少。

春树不再停留,在归途的路上,她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果她就这样找个人嫁了的话,医馆的负担也会减轻很多吧。尽管柳半仙常说自己身子骨很硬朗,但春树还是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江河日下了,他这么大的年纪,也该抱个孙子孙女什么的……

“我我我我我我在想些什么啊!”

春树摇着头,想把脑子里那些下流的画面甩出去。

“虽然是这样,可我——还是想和喜欢的人结姻呢。回去吧。”

人潮在桥头涌动,自地狼闯入燕京城之后,很多地方都不如以前热闹了,但生活所迫,许多人还是壮着胆子走上了街。可比以往来说,还是要萧条了不少。

春树提着小行囊,候在桥旁,等着人海过去,她就可以走上这桥,离开集市回到医馆了。

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下石桥,春树无聊的看着这些人,都是些生面孔,偶尔几个眼熟的,大概都是去半仙医馆治过病的。

对了,七夕那一天,做些什么好呢?

春树抬头望着天空,那里一如既往的只有蓝天和白云,但春树仿佛能看见逐渐靠拢的牛郎与织女星。

我是不是也该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祈求嫁给一个好夫婿?

视线缓缓降下,在人群的一角定格。

“啊,墨君大人!”

一,一不留神就喊出来了!

墨君一愣,他好像听到有谁在叫自己,张望一番,终于看见了一个向自己挥手的女孩。

“春树小姐?”

墨君缓步走到春树旁边,有几次差点被拥挤的人潮撞到。

“有什么事吗?”

对,对啊,自己叫他干什么?

春树有些慌里慌张的。

“啊,您,您的剑还好吗?”

“恩,修好了。”

“……”

“……”

一阵沉默。

“说起来春树小姐,你知道哪里有卖笔墨之类的铺子吗?”

“我——记得几家,但不知道开张了没有,我带你去找找吧。”

春树在心中长舒了一口大气,起码场面不再尴尬了。

于是,墨君跟着春树在集市里漫步。

“关门了。”

……

“又关门了……”

……

“又,又一个关门的——”

两人走访了好几家售卖笔墨纸砚的店,但无一例外的全部关门大吉。

“不过墨君大人,你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啊。”

“青竹小姐让我教他书法。”

春树正带着墨君向她所知的最后一家店走去,希望那里还没有停业。

“书法……墨君大人上过私塾?”

“私塾?”

墨君摆出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

“就是教小孩子读书写字的地方啦,啊,那里那里,那就有一个呢。”

望着春树所指的地方,墨君看见了一栋房子。这房子的大门紧闭着,门的两旁挂着对联。说来也巧,墨君他们赶上了这间私塾的下课时间,教书先生打开了私塾的大门,一个个孩子从私塾中蹦跳着走出。

“怎么只有男孩子啊。”

“这是当然的啊,私塾什么的,只有男孩子才能去读啦,”这么说着的春树,言语中带着一丝落寞,“青竹小姐也很辛苦吧,一个人练字。我记得以前我是求了爷爷好久,他才教我写字呢。”

“墨君大人真的没上过私塾吗?”

“没,”墨君摇了摇头,“只是母亲教了我一点而已。”

“母亲?”春树说,“真好啊,我的母亲根本不会这些。”

“你的母亲——”

“已经过世了,父亲也一样。”

墨君早就隐约察觉到了,他在那家医馆的时候,除了病人,只见到过柳半仙和柳春树。

“啊,到了到了,太好了,看样子店长还没有关门走人!”

墨君看着眼前展露笑颜的女孩,不由得沉思。

“墨君大人?”

“京城的东西,好贵啊。”

看着标价,墨君摸摸钱包,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之后钱包会有多干瘪。

毛笔和墨是必买的,字帖也得买几本。仅仅这几样东西,就已经去了墨君不少钱财,自然也就断了墨君买个砚台的想法。

春树帮着墨君把买到的东西整齐的装进店家提供的小麻袋里,她微微低头,而墨君一直望着她的头顶。

“好,这就是最后一本了!”春树把麻袋口用绳子系紧,“墨,墨君大人?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难道说辫子绑歪了吗?!春树心中一惊。

“呃,不,没什么。”

墨君并没有看见那个像狗一样的小东西,它之前趴在春树头上应该只是碰巧而已吧。

在集市中已无事要做,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踏过桥出了集市后,他们就要分别了。

“墨君大人不回去巡查局吗?”

“我还有任务要去完成。”

单单巡逻而已,并不是什么很难的工作,只是要费不少时间和体力,说不准墨君的晚饭就得在外面吃了。

“那墨君大人,把麻袋给我吧。”

春树想了想,说。

“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正好可以帮您把东西送到巡查局里呢。别看我是个女孩子,力气也不算小哦。”

那是在说谎吧,绝对。

“不用的,我提着它也不碍事。”

“可墨君大人不是说很晚才能回去嘛,我的话还可以先过去教教青竹小姐哦。”

经过几轮你来我往的扯皮拉经,墨君还是乖乖把麻袋交给了春树。

“那,墨君大人,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春树就小跑了起来,墨君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过了许久,他还是伫在那里,扣了扣自己的后脑勺,开始向住宅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