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的隔天,我發高燒了。

   上課當然是沒有辦法去,整整三天的時間、我不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就是躺在床上睡覺。

   老媽一直在我旁邊照顧我,而且青蓮中間也有到我房間來送雞湯,所以三天之後我很快就好了。

  「來,今天的雞湯。」

   青蓮推開我房間的門,把一個塑膠袋放在我床邊。

  「知道你生病,我們學校旁邊的那家店的雞湯嬸今天特別舀了雞腿給你。」

  「……謝啦。」

   我捂著發昏的腦袋坐起來。蓮帶來的雞湯的香味充斥了整個房間,但我不討厭。

  「你到底是怎麼搞得啊,每天不是生病就是髒兮兮的。」

  「不知道。」

   我摸了一下裝著雞湯的紙碗,因為太燙了所以我選擇暫時放著。

  「這段時間很累了吧,感覺你好像沒什麼精神。」青蓮在我的書櫃前面徘徊,「然後啊,聽說陳媽媽死了誒。」

  「咦。」

  「被人亂刀砍死了,就是那個連續砍刀殺人狂。不過好像聯絡不到她的家人,所以最後怎麼樣就不知道了,據說房間裡還全都是蒼蠅和蛆。」

  「那小凌姐不回來嗎?」我問。

   陳媽媽畢竟是人家的媽媽,所以為什麼白凌不回家呢?都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至少應該回來一下吧?

  「為什麼要回來,白凌可是被自己的媽媽逼著吞香灰、暑假還被關在鄉下的別墅里『驅魔』好不好,那樣的家誰會想回去了!?」

   青蓮從書架的底部拿出一個積滿灰塵的盒子,在我房間還是「他的」房間的時候、那個盒子就已經在了。

  「那種人死了正好,你也這麼想吧。」

  「真的嗎。」

  「你想說什麼?」

  「青蓮,你覺得這樣是對的嗎。」

  「殺手很可惡,但是陳媽媽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青蓮從那個積滿灰塵的盒子拿出一本破舊的相冊。

「你不是被她打了嗎,幹嘛還站在她那邊說話?」

「那個是另外一回事,你在說的這件事是這件事。雖然陳媽媽人很過分,但是那可是殺人哦?就算陳媽媽是那樣的人,殺死她的也不是什麼正義使者。」

  那不是正義使者,而是殺人的鬼。

  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吃了很多人的肉,到目前為止還在逍遙法外──不但想殺我,連我的同學也慘遭毒手。

「我是不管那個人是誰,終於有人處理掉那個瘋女人了,這不是很好嗎?那種母豬就是該被砍成叉燒肉。」

「等一下,你這樣很可怕。」

  不是我認為陳媽媽有沒有錯的問題,但因為「討厭一個人」就認為對方被亂刀砍成絞肉是天經地義的想法,是真的很恐怖。

「拜託,別裝乖小孩了。」青蓮把相冊夾在腋下,「『那個時候』我看見了,你也看見了,會對自己小孩做那種事情的人根本就瘋了!瘋子治不好的,沒藥救的!」

「你在說什麼……我的天啊你是誰,我哥去哪裡了!?」

  說話這麼偏激,根本和那個開放又大方的青蓮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是不懂青蓮的狐朋狗友向他灌輸了些什麼,但是現在的青蓮絕對哪裡不太對勁。

「幹嘛?你想說什麼?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所以你不用裝乖,別傻了真的,有些人真的就是死了比較好。」

「我覺得你有病。」

  我跳下床。

「謝謝你的雞湯,我等一下會喝。」

「你要去哪裡?」

「去上廁所!」

「很好,你說不過我所以就尿遁了!真棒啊模範生!」

  這次我沒回他。

  我不但不想再理他,而且在青蓮恢復正常之前、我覺得我不會再想和青蓮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