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黑板,半晌,都没有一个出声的。

这也难怪,毕竟刚刚发生的事太过诡异,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同时这如同当头一棒,使那些认为能够轻易离开这里的人信心大减。

  “请问你们是?”一位少女微笑着朝我们问到。

  她身穿一件粉色毛衣与浅蓝色短裙,一头齐耳的长发乌黑靓丽,五官端正,皮肤似雪。笑起来很美,让人不自觉有种亲切感,只是我看的出来,那笑其实很勉强,完全是用来打破沉默的。

  “你好,我叫伊势谷源。”我说道。

  “伊势谷,真是个有趣的姓。”她点点头,“那么我可以直接叫你伊势谷吗?”

  “请便。”

  “伊势谷,伊势谷。”她叫了两声,咧嘴笑道,然后又把视线转向我身边熏问道:“这位是小女孩是?”

   我的姓很好笑吗?心中一阵无语。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已经高一了,高一了!”还未等我开口,小鸟游熏立刻抗议道,她大喊着,攥紧两个小拳头,脸涨得通红,仿佛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是,是,抱歉啦,我能叫你熏酱?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叫由铃美惠,你们叫我美惠或者惠酱都可以呦。”由铃美惠边说着边用手抚摸熏的头,仿佛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啊啊,糟糕,要被咬了,我心中暗叫不好,熏可是最讨厌别人把她当小孩子的。

  但是并没有,想到小鸟游熏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仰着头眯着眼,嘴角不自觉流露一丝笑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光环?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我们,纷纷过来打招呼。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番客套寒暄里,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关系进了一步,同时也把当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气氛慢慢缓和过来,不在那么沉闷。

  “伊势谷你也在这啊,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突然,一个寸头少年冲到我面前,他个子不高,整体偏胖,  眼睛很小,看人总是眯成一条缝。他是我的同学,叫坂上井悠。因为他的性格,我们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

  “哦,是坂上啊,你怎么也在这啊。”我敷衍的问了句。

 没想到这竟然一下打开了他的话匣,他开始重头到尾想要把他怎么到这的遭遇通通说一遍 。

  我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说下去,便让他简略的说些重要的东西。当然依然毫无营养。

  “你们认识。”由铃美惠好奇的问道。

  “嗯。”我点点头,“我们是同班同学。”

  “这样啊,怪不得,你们关系很好吗?”

  我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旁,坂上井悠却抢先说道:“当然,我们平时关系很好,你们不知道,这家伙有一次上课当着老师的面呼呼大睡……”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使我尴尬极了,浑身不自在。

  “真的是这样吗?”小鸟游熏询问道。

  啊啊,怎么你也这样。我有些抓狂。

  看吧,这就是这家伙的性格,想要交新朋友就把旧朋友的黑历史搬出来,博大家开心。虽然我们并不是朋友,但他这种增进关系的做法只会令人讨厌。

  “你们认为隐者是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仿佛要把众人再次带入沉重。

  说这话的人叫剑野村,他身高约在175,体格健硕,即使穿着一身运动装也遮盖不了他发达的胸肌。

  此时听他说话,虽然听起来中气十足,但却无法掩盖他声音里的颤抖。

  “隐者,就字面上解释隐藏的人,或者世外高人,不过你们认为这里会有世外高人吗?”东木武陵最先开口。

  众人摇摇头,“会不会就是隐藏的人,那个神秘声音就是想找除了我们之外躲藏起来的人。”一个贱嘴猴腮的人道,他叫山升志仁,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到他,本能的排斥。

  “不对。”东木武陵摇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都是隐者,你怎么能确定神秘声音没有发现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

  “会不会是指那么神秘失踪的人。”我突然开口道。

  大家用一种你是笨蛋的眼神看着我,我一愣,对啊,如果没人能找到我们,我们都是神秘失踪人员。

  那么说的话,黑子和悠二有很多可能是来到了这里,我隐隐兴奋起来,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要把世界回复原状。

  “前辈,前辈,你怎么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耳边传来小鸟游熏的声音。

  “没什么。”我回过神,朝她微微一笑。

  “果然前辈是个变态,刚刚肯定在想奇怪的事。”小鸟游熏嘟囔着。

  “才没有呢。”我小声辩解。

  其他人依旧在讨论隐者的含义,但无论如何隐者似乎都代表了我们自身,可如果这样,根本不用问这种问题啊?

   “好了,好了,隐者的问题到此为止。”由铃美惠拍拍手,“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应该是怎么出去,隐者的含义等我们出去后再说吧,你们觉得呢?”说完她看了伊藤健仁一眼,健仁会意,走道讲台的位置。

  “是的,隐者的含义暂时搁置,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现在我们一共十二个人,可以分成两组寻找出口。等找到出口就在此集合。”

  “可是这里的路就像个迷宫,我们即使能找到出口,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间教室吧。”剑野村问道。

  这个…伊藤健仁犯难,回头求助的看着由铃美惠。

  “这个简单,我们只要其中一人把手机留下,把音量开到最大,并设定十分钟响一次,只要我们不是完全忘记这里,就一定能找回来。”由铃美惠说道。

  “这行的通吗?”有人质疑。

  “一定可以的,熏酱你和伊势谷君就是这样找到我们的,对吗?”

  …嗯,我和伊势谷前辈就是听着声音找来的。”小鸟游熏点头。

  “那用谁的呢?”众人犯难,毕竟手机不仅可以通讯,也可以照明,而且这是比较私人的东西。

  “用我的好了,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平时基本上不用。”东木武陵开口。

  “诶,那东木君平时怎么与朋友交流。”有人好奇道。

  “这不是重点吧。”东木武陵忍不住翻了白眼。

  接下来大家开始分组,并做些准备,而东木武陵的手机也如他所说因为不怎么用的缘故,电量满格。

  第一组以伊藤健仁为主,分别是伊藤健仁、由铃美惠、吉田娜娜、伊势谷源、小鸟游熏以及东木武陵。

  第二组以自告奋勇的剑野村为主,分别是剑野村、黑泽拓、麻耶佳子、山升志仁、坂上井悠、上条玲珑。

  至于为什么害怕的剑野村会如此?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自从刚刚发生的事后,大家的态度都有了转变,这转变很微妙,可能他们自己都未察觉,但却是让伊藤健仁从一个有可能悲催的摆设领队,变成拥有军队掌握生杀大权的国王。

  对于剑野村来说,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手里无论有多大的权力都是好的。

走廊还是一样漆黑,我们六个人走在其中,或许是气氛的原因,都保持沉默,没有多言。

  就这样走着走着,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彼此沉默着,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我们的脚步声以及轻微的呼吸声,令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又回到这里了?”小鸟游熏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由她用粉笔写着墙上的“s”叹气道。

  “看来是,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问题一样,我们迷路了。”我附和着。

  “美惠,你有什么办法吗?”伊藤健仁问道。

  由铃美惠摇头,“暂时没有。”

  “吉田,你最初是怎么找到我们那个教室的。”东木武陵思考着问道。

  “当然也是声音啊。”吉田娜娜撇了撇嘴,“我们那伙人运气不错,醒来就来那教室附近,不过这也多亏了伊藤君,如果不是他大声说话,我们也找不到。”她突然朝伊藤健仁妩媚一笑,示好道。

  “果然还是声音吗。”

  这样的话之前的努力都回到了原点,我们会彻底迷失在这,永远陷入黑暗的怀抱。

  “等一下,你们听。”突然,东木武陵叫道。

  呼呼呼…像是风声,又像叹息,它从黑暗深处传来,由远及近,如同来自深渊。

  慢慢的,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原本的呼呼声中夹杂着“砰砰砰”的巨物撞击地板的声响,那到底是什么?

  一道红光,黑暗的空间里突兀的出现一道红光,然后是“轰轰轰”以及地板有些支撑不住的嘎吱嘎吱声。它终于从迷雾中显现。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怪物,准确来说是一个眼瞳发着红光的独眼怪。

  他大约两米高,身形肥硕而臃肿,赤裸的上身满是各种利器划出的伤痕与血污,他的头颅除了额头正中的红瞳外完全被绷带包裹,脖子上有一圈像是蜈蚣的疤痕格外惹人注目,就像头被切掉后强行缝合,看上去狰狞可怖。

  此时他正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向下滴着血的斧头,慢慢接近我们,而那呼呼声正是它那满是绷带的头颅发出的。

  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用那猩红的眼瞳注视着我们。

  那眼瞳狂热兴奋,或许还有些蔑视的,就像是一个猎人正看着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猎物。

  “这是什么鬼东西?”伊藤健仁怪叫道。

  “伊势谷前辈,我害怕。”小鸟游熏依偎着我,但说实话,此时我也非常害怕。

  但作为前辈,还是必须做个榜样,便故作镇定道:“熏酱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她抓住我的衣襟,乖巧的答应。

  由铃美惠一脸紧张,她一把拉住怪叫的伊藤健仁,示意别大声说话。吉田娜娜神情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什么,但看的出也很紧张。

  要说唯一镇定的只有东木武陵,他不仅不紧张,甚至主动向前几步,仔细端详那怪物。

  呼呼…怪物似乎被东木武陵的举动激怒了,从头颅呼出的风声如同鼓风机一样强劲。 连同头颅上的绷带也随之有节奏的扩散聚拢,就像一只生气的蛤蟆,瞬间加速向我们冲过来。

  跑,趁现在立刻跑!我们瞬间惊慌失措,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碰碰碰…”背后传来剧烈的震荡,我回头看去,只见独眼怪如同一头发疯的犀牛向着我们冲撞而来,沉重的战斧被他在地上拖行,就像一面破浪的风帆,所过之处,无数木屑四处飞溅。

  我们拼命的跑着,地面因为背后独眼怪的奔跑而不断震动,使我们心中不安与畏惧不断增加。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怪物。”伊藤健仁大叫。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甩掉他。”

  “甩掉?美惠,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由铃美惠脸色苍白,跟在伊藤健仁身后。

  “东木,你呢?”

  “没有,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跑,或者寻找一些只有我们能通过的地方,阻挡住他。”

  “可恶,可恶。”伊藤健仁因为害怕,发泄式的大叫。

  “碰碰碰…”

   背后,独眼怪似乎开始适应了我们跑步的节奏,开始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不停压榨我们的体力,逼迫我们加速。

  我们拼命往回跑着,脚下的走廊变的无比漫长,仿佛没有尽头,这和来的时候根本不一样!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走廊和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变的完全不同了。”

  “嗯,我们来时走廊根本没有这么长,到底怎么回事?”东木武陵感到很疑惑,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兴奋。

  “别说了,省点力气吧,它又开始加速了。”

  果然独眼怪见我们速度放慢,又一次加速,别看的体型庞大而臃肿,它的速度丝毫不比我们慢,此时它就像一辆满载装甲的疯狗,紧追我们不放。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左右,前面的道路仍不见尽头,我们心灰意冷起来,继续这样的话,我们很快就要被干掉了。

  伊藤健仁被逼的,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由铃美惠脸色比之前愈发苍白,小鸟游熏满头大汗,咬住嘴唇,虽然还在坚持,但我知道,她快到极限了。我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长时间的奔跑与恐惧,让我的肌肉开始酸痛起来,人也不禁沮丧起来。

  我们六人中到现在还保持镇定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东木武陵,他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怪人,而且看问题很透彻很全面,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但吉田娜娜只是个女生,并且比起美惠与熏,她除了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外,到现在依然显得游刃有余,真是耐力十足。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边跑边绞尽脑汁想办法。无奈,什么也想不到。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果然救星是东木武陵。

  “有什么办法快说!!!”伊藤健仁大喊。

  “我们往回跑,压低身体靠墙,从它身体两边突破……”

  “哈,这是什么鬼办法,和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东木武陵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伊藤健仁暴跳如雷。

  “健仁,别吵,听东木君说完。”由铃美惠叫住健仁。

  “你们回头看,独眼怪跑起来的时候,它的斧头一直在破坏地板,使其有的地方都断裂了,所以我想如果引诱独眼怪往回跑,凭它的体重,有很大几率会把木板压断,让它直接掉到楼下去。而且你们之前应该看到了吧,刚遇到独眼怪时,它的身后有一个拐角,那里肯定有楼梯,我们的希望都在哪里。”

  “什么叫很大几率,我要的是百分百,还有就算独眼怪身后有楼梯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没发现,我们脚下的走廊已经和来时完全不同了,你怎么保证哪里的楼梯没有变,你是想害死我。”

  “……我无法保证。”

  所有人沉默,似乎想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我同意。”由铃美惠率先说道。

  “美惠你疯了,这个家伙就是想害死我们。”

  “健仁,你也知道,如果我们继续这样跑下去,结局只会被干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一下呢。”

  “可是你看见那独眼怪的斧头没,如果它在我们跑过去的瞬间挥动,我们一个个都会变成两端,我还不行死!!”

  “没事的,看准时机我们一点能成功。”

  “可是…”

  “别说了,我们一点能成功的。”

  “我也同意。”吉田娜娜说道。

  “前辈,我听你的。”小鸟游熏认真的看着我。

  “我也同意。”

  “那好,我来详细说明一下方法。”东木武陵开始说明。

  “疯了,你们都疯了。”伊藤健仁满脸不可思议。

   “碰碰碰…”独眼怪见我们慢慢放缓速度,便故技重施,如同一辆野蛮的战车,毫不留情的碾压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独眼怪与我们的距离不断缩短,这一刻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胜败在此一举。

  好,就是现在!

  快!快!快!

  几乎同时,像是排练了千百万遍,除了伊藤健仁,大家步调一致,在独眼怪几乎伸手可得的一霎那,猛然回头,瞬间加速,用尽全力,飞快跃过独眼怪就跑。

  独眼怪完全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眼见我们一个个从他身边掠过。但到了最后的伊藤健仁时,不知是独眼怪反应过来,还是他的肌肉记忆,手中战斧忽然寒芒一闪,朝伊藤健仁劈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地板终于不堪负重破开一个大洞,使独眼怪身体一歪,战斧劈到墙上顷刻间一面墙壁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由铃美惠乘机拉住伊藤健仁,拔腿就跑。

  终于甩掉它了,虽然没有让他掉下去,但即使这样,我们也觉得一阵轻松。

  然而没过多久,那阵“碰碰碰”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般再次袭来,我回头一看,独眼怪怒号,以无比惊人的速度,猛冲而来,堪比一辆全速行驶的跑车。

  拼尽全力,我们终于来到拐角,是向上的楼梯,听着背后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我们加快速度往上爬。

  独眼怪依旧在后面紧追不舍,庞大而沉重的身体每跨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声,仿佛是木头楼梯发出的悲鸣。

  “我,我,我实在跑不动了。”小鸟游熏突然停下喘着粗气,显然之前的亡命狂奔消耗了她大部分力气。

  “在坚持一下,前面肯定会有出口的。”我安慰道。

  “可是前辈,我真的真的到达极限了,我不想再跑了,况且即使我们继续,按那独眼怪的速度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

  她说完这话,其他还在往上爬的人一愣都停了下来,脸上纷纷露出痛苦绝望的神色,但没有人痛哭没有人尖叫,气氛阴沉的可怕,让人难以呼吸。

  我看了下大家的状态,跑的最前的是吉田娜娜,她面容冷漠,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其次是由铃美惠,她一脸痛苦焦急,手紧紧扶住与她并排的伊藤健仁,而后是我,小鸟游熏,以及跑在最后的东木武陵。

  “但是就这样坐以待毙的话,我们才真的会被杀死,来吧,我背你。”我弯下腰。

  “前辈…”小鸟游熏吃惊的看着我,脸上的红晕如同涟漪般泛开,当然我完全没注意。

  她爬了上来,似乎是因为感动害羞或者其他原因,头深深的埋在我背上,耳垂赤红一片。

  出乎意料的,小鸟游熏特别的轻,我没费多少力气就背了起来。

  “那么继续前进吧。”我大声道。

  大家无言,但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身体又都快速的活动起来,奔向前方未知的黑暗。

  东木武陵的体育一直都不好,从小学开始到现在,他的体育成绩一直保持着惨不忍睹的“传统”。

  当然,这与东木武陵的爱好有关,对于他来说什么怪谈怪事才是重要的东西,那些诡异神秘的超自然是这个世界本质的体现,才是他想要理解的,运动什么的还是靠边站吧。

  所以今天当他遇到独眼怪时,他更多的是兴奋,虽然之前遇到的那个也是超自然事件,但那绝不会有看见一个超自然怪物更让人感到愉悦,让人感到痛快。

  然而就在东木武陵想近距离接触它时,身体的本能已经严重预警,再加上人是种具有群体意识的生物,东木武陵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跑了起来。

  真是倒霉!他心中不禁嘀咕道。

 身后,“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传来,像是一道道催命符,东木武陵却不以为然,而是欣然接受,把其当成一篇篇美妙的乐章。

  眼下东木武陵觉得自己越来越累了,其他人在自己的视野里一个个消失,空旷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与后面的“嘎吱”声。

  似乎有些孤独呢。

  “你不能这么做,东木君会死的。”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大家都会死。”

  “我们不能等东木君上来再说吗!”

  “你小子再开什么玩笑,等他上来我们早就完蛋了。”

  “你无权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给我滚开,少装什么好人,死他一个就能救我们大家,你心里也一定这样想吧。”

  “我没有,我想要大家都能活下去。”

  “那就给我滚,少在这添乱!!!”

  ……

  突然从楼上传来的争吵声,好像是关于自己的,东木武陵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望着无尽的黑暗。

  然后 “碰…”似乎是推击声,紧接着轰隆隆的,好像有一个庞然大物从楼上扔下。

  楼梯发出剧烈的震动,并伴随着大量木板破碎声以及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亮声响,仿佛一场欢迎死亡的狂欢舞会。

  到底是什么呢?东木武陵想。

  近了!近了!

  东木武陵看着前方,一家巨大无比的钢琴直面自己附冲下来,像是一辆全速行驶的火车。

  “碰”一下沉闷的响声,巨大的钢琴重重砸在东木武陵的胸膛,然后顺势压住。

  沉重的钢琴带着他飞速的往下冲,无数木板碎片如同利刃般纷纷刺进东木武陵的身体,一时间鲜血如泉涌,远远望去就像铺就了一条红毯。

  但是东木武陵并没有感动任何痛苦,相反他只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像飞一样,他如同一只自由的小鸟,俯视下方满身是血的自己。

  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紧接着东木武陵觉得仿佛背靠在一块冰冷的肉上,然后“碰”的一声,一股巨力突如其来,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用力的往肉里按。

  那肉无比坚韧,但在这股巨力下却犹如一个气球,轻易的就破碎开来,使无数温热潮湿液体四处飞溅,一股血液夹杂着汗味的腥臭弥漫,令人作呕,却又无比温暖。

  最后东木武陵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母体的胎儿,慢慢陷进去,陷进去,直至沉睡。

  当我们下来的时候,很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放眼望去,四处都被溅满了血污,原本米黄色的木质楼梯上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红毯。

  没错这就是地狱!

  眼前的东木武陵全然没有了人的样子,他的周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木板碎片,如同一只刺猬。他胸膛的位置被黑色的钢琴压着,恐怖的冲击力把在他后面独眼怪的身体上破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致使他的上半身与独眼怪仿佛血盆大口的腹部粘合在一起,诡异而残忍。

  “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愤怒的冲伊藤健仁吼道,同时用手挡住小鸟游熏的眼睛不让她看。

  小鸟游熏乖巧的护住我的手,没有偷看。

  伊藤健仁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没有理我,径直走到一边自顾自的呕吐起来,倒是他身边的由铃美惠,虽然也是满脸苍白,但并没有吐。

  “这也不能全怪健仁君,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一旁的吉田娜娜帮腔道,说来奇怪,她一个女孩子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恶心感,真是奇怪。

  “我并没有特别责怪伊藤君的意思,但是就这样轻易处决一个人的生命,不是太草率了吗?”

  “是吗,那你当时怎么没有什么高见啊。”

  “我…”

  “都别说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大家各退一步。”由铃美惠扶起吐完的伊藤健仁,阻止到。

  “伊势君,算了,健仁他也是为了救大家,大家各退一步吧。”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我不情愿的先开口。

  “哼。”吉田娜娜冷哼一声,没再理我,而是转身关切的看着伊藤健仁,用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吉田你干什么!?”由铃美惠瞬间发作,气氛变的扑朔迷离。

  “当然是关心一下健仁君啊。”

  “健仁是你叫的吗?”

  “怎么吃醋了,健仁君又不是你的。”

  “你…”

  还不等由铃美惠开口说完,伊藤健仁就道:“美惠别这样,她只是关心我一下罢了。”

  “好吧,那……”

  “当当当…”一阵钟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打断了对话,紧接着,像是有无数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

  眼前的场景飞速变化,楼梯消失,钢琴消失,尸体鲜血教室,除了我们外,所有的事物都如同堕入黑暗,让人仿佛置身于混沌,而黑色则将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