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悲鬱的往昔並沒有阻擋我,反倒是讓我像是一隻無頭蒼蠅那樣四處奔走。
就連平凡的日常都像是黃油那般融化。
我想,你應該會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悲劇什麼的,或許真的會給人帶來快樂吧。
習慣了那些崩壞混亂的日子,那面前這安靜祥和的場景又算是什麼呢。
被悲劇蹂躪一通的我,不禁瞠目結舌。
面前的少女,令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風平浪靜。
一改往常的神經也不自覺的放下了警惕,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手中的劍,也因無力而掉在腐爛的樹葉從中……
記得來到這裡的時候是昨天晚上,小小的城邦竟有着詭異的傳聞。
言道是:十六七歲,理所當然地是愛冒險(作死)的年紀。
尤其是我。
即便藏不住心中的不安,我仍然止不住腳步的向傳聞中的鬼馬之森走去。
據說。
曾在八九年前,城中一位孕婦懷孕兩年生出了一隻半人半馬的怪物。這怪物從外貌看卻像是幼小的少女姿態,可在出生時母親便被她剋死了。而父親也很快接受不了愛妻死亡的事實開始沒日沒夜的發瘋,墜入水井中當場溺死。
她是詛咒鬼馬的孩子,她不是人類。
鬼馬之女就這樣被所有人趕入了森林,讓她自生自滅……可,她非但沒死於飢餓,反而還在森林中獨自茁壯成長。
可她去好像對城市有所恐懼,眾人從未在城市附近見過她,反而是在深山老林的深處採摘草藥時,偶爾能見上她一面。通常見過她面的人,都會長時間高燒不退。
至今,依然生活在鬼馬之森的深處。
也就是,我面前這棟立於巨木森林中的那棟老舊的小屋。
我想,她定是人馬型的怪物吧?可傳聞卻有說她擁有着兩個頭,總是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渾身上下散發著犯罪的氣息。
綜上所述,那她還真是個狠角色。
星星點點的柔和光亮如細雨撒落在我身上,溫暖又令人感到安心。
我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細嗅森林中的泥濘氣息,聆聽鳥雀的清脆鳴啼。
“咯吱……”
那是踩碎樹枝的聲音。
或許正是傳聞中的鬼馬之女來了。
我還未等睜開眼睛,便拔出劍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當然也做好了逃跑和死上幾次的準備了。
可映入眼帘的,才不是什麼兇悍可怖的鬼馬之女。
甚至產生了,是不是有迷路的孩子和我一起闖入了這危險的森林的幻覺。
只聽面前的少女張開雙臂熱情的向我打起了招呼。
“是客人!!早……早上好啊!”
說完她便開始打理着自己的頭髮,以及身後那個女孩的頭髮。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兩位少女,並不是迷路的小羊羔。
而是被綿羊們稱作怪物的————鬼馬之女。
我被少女的純真與可愛震撼住了,好似置身於一望無際的草原仰望無垠的藍天那般的滿心感慨。
空靈感如強風透過我的胸襟,我痴呆的望着面前的美景。
我到底在這被稱作鬼馬之森的巨木森林中,看到了什麼?
……是令我感到黯然神傷的世外桃源。
淺綠色的森林被柔和的日光上了一層溫暖的星斑,老舊卻又不失氣質的古典小房子與自然之景毫不違和,誇張點說的話,就像是與人間合為一體吧。
此情此景,卻有着兩名乖巧可愛,看起來有八九歲的少女嬉戲打鬧着。後面的女孩用雙手觸碰着前面那個女孩的肩膀,兩人就像是鬧騰的雙胞胎一樣。破舊的白色寬大布片掩蓋着兩名少女的酮體,或許的玩鬧的緣故,上面有着不止一星半點兒的泥漬與破損。無不在向我訴說著生的氣息。
訴說著。
大姐姐,瞧瞧吧。這裡是否就是你所期望的“人間”?
“客人姐姐,不建議的話要來坐坐嘛?”
說完,在前面的女孩便張開雙手一路小跑到我的旁邊,抱着我的手臂。
多麼純真的笑容啊。
苦惱於生活與悔悟的我頓時感到渾身無力,劍就這樣落到了地上。這樣違反本能的麻醉使我感到傷痛。
其一是為什麼再正常不過的她們會被當做怪物趕到這荒郊野嶺。
其二是……強而有力,名為平靜的衝擊,擊碎了我至今為止所建立起的一切精神堡壘。
無論身在何方,無論未來會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曾料想過。
我遭遇的一切相遇並非偶然。
這也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悲劇罷了。
“怎麼了呀,大姐姐?”
“你不來嗎……?”
二人交替說話,露出失落的表情,我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我撿起鋒利的長劍,收回鞘中。
“如果你們兩人方便的話,那請讓我稍微打擾一下吧。”
前面的那個女孩用手指點着嘴唇,和後面的那個孩子一起環顧四周。
問道。
“們?我們兩人?什麼啊,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呀。”前面的孩子感到不解。
“誒?可你後面的那個孩子是……?”
她們兩個回過了頭,隨後後面的那個孩子理所當然的回復着我:“沒人啊?大姐姐,你難道是吃了奇怪的東西了嗎?”
前面的女孩一臉慌張:“隨便吃奇奇怪怪的東西不好哦!知道是吃了什麼嘛?我這裡有藥草……請在門口等一下,我找一找!”
兩人就像是小火車一樣跑到了老舊的房屋裡反東翻西,總之各種東西碰掉的聲音一刻不停的從門後傳來。
“啊那個,我其實沒有吃奇怪的東西!”
“真的嗎?”前面的少女從房中冒出頭來。
後面的少女也跟着冒頭:“可你剛剛卻看到了第二個人,估計是橙色的蘑菇惹得禍哦。”
你們兩個是在演雙簧嘛。
為什麼說話兩人交替着。
“沒有啦,可能是我沒睡好看錯了吧!”
二人一齊疑惑地歪歪頭,走了出來。
“真的嗎?”
“姐姐你不舒服要和我說哦…………”
太奇怪了,這兩個孩子。
可能我那想要離開的想法被她們看穿了吧。
她們匆忙攬住我的手臂。
“鬼馬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姐姐你不要討厭我可以嗎?”
怎麼可能會可怕,怎麼可能會可怕啊。
我咬住嘴唇別開視線,她那閃着金光的眼神以乘二的倍率向我發起攻擊。
這兩個孩子還真是可愛。
我們就這樣坐在房子的原木地板上,雖然有點雜葉和灰塵,但我不介意。
自稱鬼馬的兩個孩子抱在一起,後面的女孩只是靜靜的坐在那。
我搞不懂,這兩人就是傳聞中的鬼馬?據說是一個雙頭總是自言自語,渾身上下都是罪惡氣息的怪物才對。
若是面前的少女都可以被稱作怪物的話,那不死不滅我,又算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