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龙族】

璀璨的星空,寂静的夜,微风轻轻拂过大地,草为之倾倒。衣着质朴的人在这片草原上奔跑,他们前呼后拥。

一颗,又一颗,绚烂的流星雨划过了夜空,他们停下了脚步,静静仰望着星空观赏着流星。钟声响起了,似乎是教堂里传来的,祷告声与布料摩挲的细碎的声响。然后是一颗陨石在远处坠落爆发出耀眼的光辉与神圣的天音。

他忽然看到,是一群男女,他们围在火堆旁,手拉着手,唱着他听不得语言的歌,就是民歌,空灵。那些在飘飞的火星似乎也在随着歌声律动着。

钟声停止了,女人在尖叫,凄厉的尖叫声似乎是要撕裂他的耳膜般久久不能平息,然后是烈焰的灼烧感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了,他透过火焰,看到了那些正在拿着兵器战斗的,还有在天空中播撒死亡的巨大身影,那是一条龙。

忽然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然后逐渐变得狂躁,电闪雷鸣,有人细碎的哭声穿过雨声与雷声,哭的很悲凉。

接着,他再次看到了,是教堂,钟声在耳边回荡,十字架上是一个男孩被钉在那,血顺着流淌一直流到教堂的门口,他忽然觉得,那个男孩。他转而看到的是幽深的地下岩浆在流淌,巨大残破的躯体被用铁链与岩钉紧紧束缚。

一把巨大的长枪贯穿了尸体。

……

路明非从长椅上坐起身,只有两条腿脚踏实地,他才能感到略微安心,他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太多、好像是陌生的,却又莫名熟悉的事。

他放眼四顾,却忽然发现,跟他同在等车的维多利亚和芬格尔不见了,整个世界,诡异的安静,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蜷缩着身子警惕地移动。

“哥哥。”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背后响起,他猛地回头,只看到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九州面孔黑头发的小男孩,他坐在那长椅上,月光笼罩着他。多么圣洁。路明非想到。

但他忽然又想到刚才的问题,他看向男孩的目光也随之改变,下意识地他选择与对方保持距离,安全距离。

路明非听到对方轻叹一声,男孩站起来,“哥哥,你还是拒绝我了?”

男孩缓缓地抬起手,他的眼睛转变为炽热明亮的金色。路明非只感受仿佛被卡车撞到般,被一股力量击倒,向后倒了下去,随后跌入到裂隙,想着地下与深渊不断地坠落着,而男孩则站在悬崖的边缘静静地看着他坠向那地狱。

路明非感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占据,血液在沸腾,心脏在快速地搏动。但是他的身体却在抗拒。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

“啊!哇啊啊!”路明非再次从长椅上坐直身子,他下意识地摸索,他不断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他的汗水打湿了衣衫。他很快转头四下张望,当看到外面还在喧嚣的霓虹灯光,那两个还在打瞌睡的警卫,他似乎可以放下心了。

忽然他的后脑勺被人用力一敲,是芬格尔,“鬼叫什么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啊。”芬格尔趴在长椅的靠背上眼神迷离地冒头说到,摸着头上鼓包,捡起地上的毯子卷回长椅。

“你做噩梦了?”被电脑屏幕的光线照亮面庞的维多利亚问到,她与路明非四目相对,戴上眼镜的她与白天时给人的感受迥然不同,一时间竟愣住了。

忽然,维多利亚合上电脑,将眼镜放入眼镜盒再放进电脑包。她站起来走到面朝靠背而睡、还咂着嘴的芬格尔的翘臀就是一脚,说:“别躺尸了,我们的车来了。”又对路明非说,“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和行李,别落东西了。”

说完,维多利亚也没搭理那个满嘴抱怨并严正要求禁止使用暴力的卷毛德国男人,走到刚刚停稳的列车前,对正从列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埋怨:“你们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迟这么久?”

“系统固件升级,现在我们那一切都乱了套,不过还是请允许我,向您表达做诚挚的歉意,并欢迎您选择搭乘本次列车,尊敬的维多利亚殿下。”

验票员说着俏皮话,嚼着泡泡糖接过女孩递来的终端,在POS机扫过,随即显示了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

“来了,来了,别开车!”

“哟,芬格尔啊,你还在念啊,今年是第几年了,就不考虑换个方向选择去装备部吗?听说阿卡杜拉可是非常喜欢你的真才实学,说不定依靠在装备部实习你的学分也就修满了,哈哈。”

“不,不不不,我还是算了,今年我肯定没问题,你等着瞧吧。”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记得到时候请客叫上我。”列车员结果下一位的学生证放在机器上,提示音后,扫过信息栏的他忽然对眼前的男生肃然起敬并正了正自己礼帽,说:“欢迎,路明非同学,欢迎您搭乘本次列车,希望这次小骚乱没有让您乏味,尊敬的S级。”

这是这么多天,路明非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礼遇,他看向小维,对方似乎早已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反而是自来熟的芬格尔学长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那夸张的演技,也许他适合当话剧演员。

当然他也还在吃惊,不知道为什么这辆列车在远处看总看不到全貌,而只有走到近前,他才发现这是一辆老式的蒸汽火车,扑面而来的工业感。

“还在等什么?赶紧上车吧。”维多利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起正在不断复读着“S级,上帝,他是S级?”的芬格尔的耳朵就往车厢后面走去,路明非紧随其后。而列车员在他经过身旁时,再次脱帽致敬,有些不知所措的路明非也就只能点点头作为回应,有些尴尬的拖着行李逃跑般快步追赶同伴的脚步。

验票员伸出胳膊,前后查看,然后拿起口哨,清脆的哨音在空荡安静的车站内不断回荡,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鬼魅般的列车员正了正自己的帽檐登上了车厢,汽笛声再次响起。

列车缓缓驶离站台遁入夜色。

……

有些羞红脸的路明非,拎着大包小包挤进车厢,不过内里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硬座的一排排座椅的布局,酒吧吧台占据了大半的空间,电视机柜与空调柜分立在两侧,沙发桌椅一应俱全。

之前见过的那位教授,古德里安教授也在里面,见到他后热情地给他了个熊抱,说:“怎么样,路明非,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吧,有没有去逛逛。”

“那个,教授,我……”

“对了对了,想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想要热巧巧也有,不过如果你想要来点烈酒的话,作为导师原则上我是不建议的,但若这样能够帮到你我也不会拒绝给你来一杯,你成年了吗?”

“给我一杯热巧巧,一杯热巧。”

“芬格尔,你到后面坐好,我这跟路明非说话你凑啥热闹。”古德里安轻咳三声,正色道,“明非啊,你把行李都先放好吧,坐下来,接下来我跟你做下入学前的指导,你要放轻松,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直接说,我帮你。”

路明非有些奇怪地点着头,把行李跟同伴们的堆放在一起,然后拘谨得坐在沙发椅上,两腿并拢挺胸抬头。

古德里安则在捣鼓着电视,他拿出光碟放进播放器,但是电视画面却始终显示着厂家名或者蓝屏,最后还是芬格尔上前,一阵捣鼓后才切换到显示着半朽世界树标志的白底的封面画面。

路明非拿出自己的重点,在背面也有烫金的标记,印在黑色底壳上。

古德里安把几份文件摆在了路明非的身前的小圆桌上,路明非瞥了眼,上面是自己的签字,他没多想,听到古德里安教授开口马上坐直身子聆听,老教授说:“关于学院的近况、学院的建筑之类的叶胜他之前也跟你介绍过了,我就不多赘述了,明非,我来跟你介绍下我们学校的课程和一些社会实践。”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没有关系,明非,不需要像在课堂一样,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好。”

“请问……这些文件,是我在什么时候签的啊,还有都是干什么,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人身保险什么的……”

“哦,明非,你忘了吗?虽然当时我不在现场,但是我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跟诺诺一起跟你在酒店签的,就是用你手里地终端,内容主要是《卡塞尔学院新生入学告知书》《免责声明》《卡塞尔学院教学保密协议2006》《亚伯拉罕血统契约》以及其他的一些就像你说的人身保险以及生命健康保险之类,而这一切,”老教授欲扬先抑,声音逐渐高昂起来了,他按了几下手里遥控器的按钮终于切到下一张图,呈现在路明非面前的竟然是……彩虹小马驹们。

“咳咳。”路明非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而芬格尔则晃动着身子、大笑地不断拍打沙发的扶手,就连小维也在捂嘴轻笑。所以之前说的那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友谊的魔法吗?古德里安教授。

老教授怒视着芬格尔,已经有些笑到喘不过气的卷发男生不断挥手示意向后翻页,这一切自然皆出自他手。

终于,古德里安教室找到他想要的画面,这是一幅油画,尽管是通过电视屏幕观赏路明非依然能够感受到画作的年代久远,以及莫名的内心的悸动。

他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个梦。

“这就是我们研究的课题,存在于诸多历史、神话、宗教当中的被古人看作是伟大存在的龙!这副油画的作者姓名与生卒年不详,但是被称之为充满不详的画、被诅咒的画,它上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它的前主人搭乘泰坦尼克号前往阿美利加,目前这幅画被保存在我们的地下博物馆中,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找时间参观,有不少真迹和孤本。”

“等一下,桥豆麻袋,你们这是研究神学吗,我以为我去的是正儿八经的常规大学念书的啊?”路明非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当然也可能是内心本能的抗拒在作祟不断施加一种暗示。

古德里安又看了眼芬格尔,后者表示与自己无关地摊手,“我们当然是正规大学,在阿美利加跟九州都有教育部备案的合法合规、受社会广泛承认的全日制本科大学,我们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毕业后就业率100%,从事的工作也涵盖社会多个领域,必须要说,只要你具有某个专业所需的技能,拿我们学校的毕业证到哪都能找到工作。这个懒散的家伙除外,不想毕业也……”古德里安教授在说的是芬格尔。“当然如果你要说我们是在研究神学的话可能不是特别准确,神话传说确实是我们的切入点,但我们所做的一切研究和教学都是在为一件事做准备,屠龙。这幅画所描绘的就是龙皇尼德霍格与他的子嗣同我们的祖先战斗的画面,可以说屠龙这件事贯穿了我们人类的文明史,这在全世界的遗迹中都有迹可寻,而我们卡塞尔学院就是继承这份遗志的、引入现代教育机制的组织,欢迎加入我们,路明非同学,你会成为优秀的战士。”

芬格尔递来的热巧发挥功效,不然热情洋溢的古德里安教授,恐怕就要在列车上开始讲课。最终话题还是回到了入学这件事,古德里安走到路明非身前握住了他的双手说:“还记得之前陈墨瞳她转交给你的那张明信片吗?你的父母他们都是伟大的战士,我相信你也可以像你的父母一样,再次欢迎你,欢迎加入卡塞尔,路明非,我看好你。”

“不,不不不,请不要这样自说自话地把这些事强加于人,”路明非摇着头站起身想避开,“我对那个,对成为屠龙勇士不感兴趣,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生长在,我,我父母他们……”

话还没说完,路明非就像是脑袋被什么东西撞到一般翻过沙发,倒在了后面的地板上,两眼发白,不省人事。

车厢内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

“你入学的时候是这样的?”古德里安这是在问芬格尔,他有些疑惑。

“不,教授,虽然我当时确实有些惊讶,但至少不会说这样”芬格尔走上前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然后把他抱到了沙发上躺平,并为他垫了个靠枕。

“小维……”古德里安看向女孩。

“我从小就接触这些。”感觉有被冒犯的维多利亚瞪了眼这位老教授,这让尴尬的古德里安又喝了口热巧掩饰。

“也许是教授你吓到他了,教授你刚才就像搞传销的附在耳边低语。”

“啊?难道我看起来很恐怖吗?”

古德里安深陷自我怀疑。

……

“明非,你醒了啊,感觉如何?”

路明非再次睁开双眼,陌生的天花板与安分的地面,他环顾四周,耳边还能听到鸟类啼鸣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一座欧洲宫廷的房间里。

“我们的列车是撞山了吗?我现在人在哪?”路明非挣扎着想坐起来。

转头就能看到古德里安教授关切的目光以及一位显而易见的东洋人,教授开口说明:“我们在学校里,这一路都很顺利,没撞山,就是你在入学指导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昏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喽。这位是……”

对方主动上前自我介绍:“我叫富山雅史,是这里的心理辅导教员,我知道你,路明非,S级,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不过可能还不知道你的相貌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不用担心,昏迷是人在面对内心抗拒的威胁是所反应出来的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这种事在我就职期间见过很多例,这并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我看过你过去的经历,如果有问题需要帮助都可以找我。”

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这个叫富山雅史的男人将一个看起来是用碳合金材料的手提箱轻轻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一块看起来像是大号鱼鳞的灰色薄片拿到路明非眼前,富山雅史还特意敲了敲,清脆的鸣响在延续,“怎么样感觉好听吗?好听就是好材料。”

男人将这块薄片用专门的装置固定在长桌的另一端,然后取出一把手枪交给路明非。他是如此说的:“我知道你内心对龙族的存在还顾虑,这是块货真价实的龙鳞,你可以用枪检验它。”

来自富山雅史一连串的信息的狂轰滥炸,路明非接过枪握在手里,听到对方的话下意识地点头。富山雅史也在旁边继续推波助澜:“放轻松,就像你高中军训时做得那样,试着去寻找,还记得那种感觉吗?深呼吸,瞄准。”路明非一边点着头,一边检查枪支弹药以及四周状况,然后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砰——!”巨大的后坐力让还尚未反应过来的路明非向后倒飞,连带着撞翻一排木椅,最后还滚到了墙角。

富山雅史从书柜后走出来上前检查龙鳞状况,古德里安则抱着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路明非驱寒温暖。耳边还在蜂鸣的男生很快看到硝烟中走来的得意洋洋的东洋人以及他手里完好无损的鳞。

心理教员挥着手里的物品:“这是来自某条古龙的身上,我们不知道是自然脱落、战斗掉落还是死后遗留,它来自九州的西北,梅涅克•卡塞尔在市场里认出了它并带回欧罗巴。尽管它已经褪色,但依然坚固,我想路明非同学你对自己的射击成绩应该非常自信,被改装的沃尔克PPK手枪正面命中,很神奇不是吗?如果你还不确信,在这里允许我向你展示我们珍贵的藏品之一。”

“卡塞尔,那个人是这个学校的创立者吗?”路明非有些好奇地问。

“不,他在建校前就已经过世,如果你很感兴趣的话,我推荐你选《龙族与人类文明史》的课程,近代史的部分会有详细讲述,教材是我写的。”古德里安教授见缝插针地向男生推荐。

而富山雅史则煞有其事地郑重地从金属箱中取出一个柱状储存物,然后调整容器的折光率,内容物慢慢显形。

“这是一条红龙幼崽,看吧,它被命名为威尔士,发现者罗伯特•斯科特是早期的南极探险家,但很可惜他没能挺过暴风雪,它最开始被冻在冰里,所以保存得非常完好,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它还活着,所以我们又采用这种方式来储存,它还在沉睡没有威胁性……”

路明非没有在听富山雅史侃侃而谈过往的历史或材料应用学的知识,他被眼前的事物所吸引,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这个卧在液体中的小家伙上,他看到了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与抖动的翼膜,还有细致的纹鳞,真的是,太过于……

“完美,不是吗?”站在旁边的古德里安教授忽然凑到路明非身旁说。

路明非吓了一跳,他向后退了几步后才点着头说:“嗯,确实完美,那个教授啊,它好像活过来了……”路明非正说着就看到容器里的红龙幼崽缓缓地舒展着身体,睁开双眼,耀眼的黄金瞳让路明非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它张开了嘴,大量的气泡在涌动着。而古德里安教授还在说着“啊,确实是活的,你完全可以放心”之类的话。富山雅史则已经眼疾手快地拿起跟容器放在一起的类似灭火器的罐装容器拔下安全插销对准了透明容器,白色的泡沫快速覆盖了整个容器地外表面,“这是保险,在喷出后会快速凝固,同时会吸收大量的热量并起到冷却的作用。”富山雅史按下身旁墙上的紧急按钮后向男生解释。

富山雅史把古德里安教授拉到一边低声交流,过了会儿,路明非才后知后觉地叫出声说:“唉——!它,它活过来了是吗?我没有看错吧,活的。”

“我们都看到了,它醒过来并且吐了龙息。”富山雅史应付地对路明非说完转而对教授说,“不应该啊,我在拿出来前确认过它的日期,照理说它应该是在六十八年后才会再次苏醒啊。”

“嗯,这个样本是我跟曼施坦因他共同确认的日期,不应该会错,除非它遇到了什么能够吸引它的,事物。”

“我觉得,解释只有一个。”

“你是说血统召唤吗?”古德里安患得患失地站在那,看向还在围着被白色固体堆满的桌面打量、伸手试探的路明非摇了摇头,接着又是点了点头。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他是我们难得一见的S级,这就是证明了。”

古德里安也不知道这件事、这种身份对于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男孩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明非,怎么样,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亲眼看到苏醒的龙,大多数的学生即使毕业多念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体验呢。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很快适应学校里的生活,来,我带你到学校里四处转转,熟悉下校园的设施、环境。”

“那个,我,我还可以再考虑下入学的事吗?”路明非指了指正在被校工用电锯切割后带走白色堆积物,“教授你也说了我们要跟这种东西战斗,而很显然,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真的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就突如其来的,然后你们找到我跟我说,你父母都是屠龙勇士而你继承了他们优秀的血统,我是说,我似乎并不太适合做这种类型的事,而且我主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就是想,我父母他们……”

富山雅史适时的出现,给了路明非可以依偎的倚靠。男孩有些混乱,他比起之前看起来还要歇斯底里些。路明非他本来是拒绝了邀请,结果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但却有个学姐从天而降告诉他,他是The one,而且他父母也是这个学校的校友,本想来到这也许能够见到他们,但是却事与愿违……他当然知道父母亲也许有他们的苦衷,他懂,他都已经十七岁快成年的人,可现在想到父母需要面对的事,他又开始害怕。

“明非,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生来就能成为英雄,”古德里安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说,“而且,你能想象假如现在回去还得复读一年的情形吗?”

他无法想象,那天晚上,他被红发的女孩风光地拉出影院,在那些同班同学面前出尽了风头,如果现在……

思绪如乱麻,最后千言万语只凝炼成一个字,路明非沮丧道:“是。”

古德里安忽然又用力抱了下路明非然后搂着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跟他说到:“打起精神来明非,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觉得你可以往你期望的方面想,比如根据我们目前对龙族上古历史的研究成果,世界上最早有关龙的形象记载出现在九州,而这也是我们把汉语列为学校常用语言的原因,我们相信绝大多数龙族都沉睡在九州境内。你看,这或许能够成为激励你的事,在那里也有你想要保护的人吧。我已经为你列好了未来四年的课程规划,保证将你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屠龙英雄。”

教授说的话很有道理,但……

作为当事人的路明非,只能不断点头赞同。一边想到,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的保险就能发挥作用,真好。像这样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的脑中混战。

就在他们走出图书馆阴影。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校园,枪炮声随即四起。

“该死忘了今天是什么……。”

这是古德里安的“遗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