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線索】

“說!姓名,出身,是哪人?!”

聚光燈照在男人慘白的臉上,汗水不斷從滑落,但是被靠在椅子上的雙手卻讓他動彈不得,他在審訊室。

“張慶山,湖北恩施人,我已經說了很多遍,我三年前加入救援……”

“你覺得,你能騙得了我們?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站在陰暗中的人惡狠狠地說到,他忽然上前,用力地拍打着金屬板,“說!你是什麼人!”

“我,我說了,我叫張……”

“塞西爾•羅伊斯,你連自己的真實姓名都不敢承認?你想要隱瞞什麼事情?說!你到底在隱藏什麼!你說你叫張慶山,你套用一個在十年前失蹤的人的身份是以為我們查不出來嗎?你混在救援隊裡面是打算做什麼?武隆山的垮塌是不是與你有關?你是不是還有同夥混在隊伍里,你們是不是在……”

審問者的話,就如同機關槍一般不斷衝擊着坐在那裡的男人的心防,他掌控着主動權,他在最後,用力拍打男人身前的金屬板說到:“你到底是誰?”

“我要求聯繫不列顛領事館。”

“你以為我們是不知道你跟他們之間的聯繫?他們拒絕了,他們不承認你的存在,你被拋棄,因為他們不打算在商談通商協議這樣的緊要關頭,被你這種事情給打攪,你是棄子!”他的話就像是魔鬼的低語纏繞着男人。“如果你把事情都交代了,你就會解脫的。”

但是男人咬緊牙關,不願屈服。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這是外面的光,在男人醒來后第一次照射進來這裡,一個身影走進來,很快原本那個審訊他的傢伙,也走了出去。

……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沒要緊事,就不要來打擾我?”通亮的走廊,沒有窗戶,李誌慶問。

“老大,是張局,他叫你去第三詢問室,他要我無論如何都要……”

聽到是張勁松的安排,李誌慶也不再為難自己的助手,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好,裡面的交給你了,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他現在已經鬆口,你就重點針對他的工作和家庭,尤其是那個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找突破。”

說完,李誌慶就沿着走廊,開始往前走,剛過拐角,就看到張勁松站在一扇門前,向他招着手,咧嘴笑着。

“張局,我正在問着呢,你把我叫來這邊幹什麼啊?”李誌慶問。

“哈哈哈,你啊,那個地震監測站的小年輕已經恢復意識了,他畢竟是在垮塌前的武隆山,也許有線索。昏迷了三天後,剛醒過來就被帶來問話。”

他們走進了暗室,這裡與第三詢問室也就一牆之隔,通過單面玻璃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發生的事,穿着病號服的青年被女警員帶到了位置上,房間里還貼心的放了些裝飾,緩解氛圍。

負責詢問的是娃娃臉的胡斌。

“你是叫劉強吧,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嗎?方便跟我說一下,描述下當晚,你離開檢測站后的經歷?”

“我,我,我……”劉強擰着臉面色猙獰,胡斌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輕輕拍着揉捏着他的肩膀,說:“放輕鬆,先喝一口水吧,慢慢來,先說一說你當時為什麼會選擇離開,我記得,當時你們的站長老胡是勸阻你在那時候出門。”

“是,是的,老胡說,他說,外面下着那麼大的雨,視線又不好,如果我自己出去,有個萬一,人都找不到。”

“但你還是選擇出去,為什麼。”

“因為老張頭,他,他在之前去看武隆山的設備,就是我們,我們會吧設備埋到專門挖出的一個……”劉強雖然話音還有些在顫抖,但是講到他熟悉的技術領域,他也逐漸能流暢表達。

“嗯,我們知道了,”胡斌循循善誘地進行詢問,“那麼在那之後呢?”

“我知道我拗不過老胡,但我還是擔心老張頭,所以,我就披上雨衣拿着手電離開檢測站。那夜,雨很大,路走到一半鞋子就已經濕透了,周圍很黑看不到燈光,我心裡也很害怕,所以就越走越快,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正在往回走的老張頭,他打着手電,看到我,然後我,我就跟他,那個,我就問他那個設備什麼情況,老張頭跟我說,山有風險要趕緊去通知下面的村鎮,然後,然後我正在準備往回趕,就感覺地面忽然開始震動,我,我,回過頭,我看,我去看老張頭,然後,他,就看到有一個身影,是,那是一條龍就撲到他身上從山崖邊上掉下去,去了,接着整個山坡就垮下去了,山下面的燈光接着就全部消失,就,就全部都消失了……”

劉強,手在顫動,身子也在止不住的抖動,無論胡斌如何安撫,這樣的癥狀也不見好轉。這時,詢問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穿白大褂的人走進來,按着劉強的脖子就把針管紮上去注射了一劑藥劑,劉強的情緒沒多久就緩和了。

“說說你的看法,誌慶。”張勁松看起來似乎十分認同劉強剛才的描述,他正在觀察着身旁的李誌慶,問到。

“雖然沒有定論,但是我之前審訊的那個人,他肯定是衝著這次武隆山出現坍塌事故來的,那麼假如,劉強描述的事是真的,那麼也許,他們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存在於這裡,或者就是他們釋放出來,想要看看具體破壞力,那麼他們肯定不單單會實地查看,他們肯定還會設置觀察點,記錄下全過程。”

“嗯,繼續,還有呢?說出來。”

“而且,既然這個生物,既然它會選擇襲擊張玉山,就說明它至少是有攻擊性的,也許是食慾,也可能像鯊魚襲擊人的事件那樣,單純的攻擊性。”

“總結的很到位嘛。李海洋,你去問下當地人,哪裡可以比較全的看到武隆山塌方的那一側,另外找當地的武警或者森林巡防的人搜山,總歸會留下痕迹的吧?出動直升機附近轉轉。然後就是李誌慶,那個被抓到的間諜就交給你助手去審訊吧,鍛煉鍛煉,你給我去查最近在附近方圓一百公里範圍內,有沒有什麼遭到野獸襲擊,或者失蹤的,就查武隆山之後的,看有沒有線索。”

“行,張局,這就交給我吧。”

“張局,明白了,我去了。”

……

夜晚的山城,燈火之下,喧囂夜市是獨特的風景,曼斯•龍德施泰特沒有跟那些學生、年輕人們混在一起,跟着他們嬉鬧,也沒有參與歌就會。他只是站在欄杆邊眺望着江景,吹着涼風。

一臉酒氣的大副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龍德施泰特身邊,手搭在欄杆上,白熾燈下紅色的面龐看着男人,說:“怎麼了曼斯,不再吃點?也沒見你喝酒。”

“從那之後,我就沒再喝酒了。”

“已經過去八年了,曼斯,那件事既不怪你,也不怪施耐德,更不怪昂熱校長,我們都知道那不只是陷阱。”

“嗯,找了那麼多年,我們還是找不到那個地方的大門,它只向我們的那些孩子敞開了一次,就是那一次,它把他們都帶走了,我忘不掉,在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我喝酒了,你知道,我習慣用酒精麻醉自己,去試着忘記恐懼。”

“曼斯,沒有人能做到,無時不刻都完美的狀態,即使,那天你沒有喝酒的話,難道就能阻止施耐德了?”

“不說那件事了,說說你吧,你都是當父親的人,我都叫你不要來摻合這次的事,你為為什麼還要來?”龍德施泰特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男人問。

男人眼神迷離,也許是因為喝醉了的緣故吧,他扭過身子望着天上,即使在煙火中也清晰可見的繁星,他緩緩吐出滿是酒味的口氣后說:“船上永遠都不能沒有她的大副,我的船長。”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認識你二十年了,曼斯,我們合作多少次,我們出生入死,摩尼亞赫號每次都能帶着我們化險為夷,她的靈魂正在守護我們,這艘船的意識,她就像母親,保護她肚中的孩子。而我是最熟悉她的人了,曼斯,你找得到誰來代替我成為你的大副?我不能因為你一句多看看自己女兒就把你丟在一旁。”

“我,謝謝你,這次回去……”

“回去以後就到我家,吃我老婆做的海鮮焗飯,我知道你喜歡的,每次偷偷咽口水還要裝作已經吃飽的樣子。怎麼樣,我老婆的手藝,說好了,這次你可別給我一個人偷跑掉,去我家。”

“好,好好好,剛好也去看看你那寶貝閨女吧,總是向我們炫耀。”

這時,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帶着棒球帽的傢伙走到龍德施泰特身邊,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然後又壓低着腦袋快步離開,遁入了黑色背景。

大副看到曼斯皺着眉頭,問:“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他在一瞬間似乎酒意全無,“難道是那條龍?”

曼斯點點頭,有些難堪:“它在剛才襲擊了一艘夜遊的客輪,目前官方還在公布消息,但是應該無人倖免,我們的人一直在觀察江面,所以可以確定就是那個從武隆山出來的所為,不出意外近期整個江段都要全面禁航了……”

“該死的,偏偏在這個時候。”

“但,還有一個好消息,它從短暫的休眠中再次蘇醒,它應該很快就要去進入王陵中,迎接它的王了吧,氣象局的數據預測幾天後會有特大暴雨。”

“我們就趁那個時候出發,摩尼亞赫號可是驅逐艦,這點小風浪對於她完全不是問題,怎麼說,我的船長。”

“這幾天讓大家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吧,確認王陵入口,就出動。”

“一切都聽你的,船長。”

……

“張局,出事了,是在庫區。”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張勁松頂着兩個黑眼皮問到,最近這幾天每日每夜地調查取證以及翻山越嶺,消磨了他不少的精力,再強壯的身體也需要小憩片刻了,不過他還是強打起精神。

袁枚彙報:“庫區那邊,天星八號游輪失聯,已確認傾覆,海事局已經組織救援力量前往,但情況不容樂觀。”

“是否有恐怖襲擊的可能?我們的的弟兄最近不都在附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那些外國人了,就是那個考古隊,他們現在的情況?”

李海洋聽到李誌慶的詢問,看了眼張勁松,低着頭說:“這,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都,都去了解情況。”

張勁松眼神一緊:“立刻,把人都叫回去,把他們盯緊了,確認他們近期所有人的活動,跟什麼人接觸,排查他們的嫌疑,袁枚,你去跟海事局的人了解進一步的救援的信息,拿到那艘船上的旅客名單,排查一切的可能,那個沉船傾覆的事故報告,大概什麼時候能出局出來?第一批趕到的人,我不管他們是有拍到還是目擊到,等救援工作暫告一段落都給我拉到這邊來做筆錄。”

“明白了,張局,我們這就去。”

“李誌慶,你給我留下來。”張勁松拉住正準備動身的青年問:“那個外國人你助手弄得怎麼樣,有沒有拿到什麼比較可靠的情報?實在不行,就對他用那種辦法,不管怎可以,讓他開口。”

“他已經說了些,但不確定是不是用來保密的手段。”李誌慶跟張勁松來到比較僻靜的角落裡說,“這次,他收到委託行動,是他們的一個情報共享同盟組織發布的委託,像他們這樣的做情報工作,一般互相都不認識,各自執行自己的部分,把風險降到最低。”

“那安全屋呢?他收集到的情報總得有交接點,交待了嗎?”張勁松沉着聲問,但也不知道在想其他什麼。

李誌慶說:“這個也有說,但是我們除了能查到是借用失蹤人口的身份進行的登記,沒有其他線索,那些人作事很謹慎,沒有留特徵,很難辨認。不過他講到一個很奇怪的事情,他說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尋找生物留下的痕迹,他因為這幾天都沒發現,所以才會脫離大部隊單獨行動。”李誌慶不太相信。

“龍嗎?劉強也這麼說,當然晚上又是下暴雨他看走眼,也是可能,不過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對了這幾天你們去查的,失蹤人口和襲擊事件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查了幾家的卷宗,很普通。不過有人彙報說,有當地的警察抱怨說最近的失蹤比往年要多,覺得邪門。”

“地方的警察是最熟悉這裡的,他們覺得失蹤比往年要多,我覺得這剛好可以佐證,劉強和你手裡的那個人所說的話,至少可能性變大了,就像當年遇到的就是生物兵器,從這個角度出發去指定搜查計劃。另外,查一下,既然他們對這個龍也很感興趣,而且比我們更了解的話,那麼他們肯定也想到了會有襲擊事件的發生,看看近期有沒有什麼其他的人調閱卷宗或來詢問過類似的相關事件的問題,我需要名單,然後去排查名單上面的每個人,同時去找當地人問問看近期有沒有生面孔出現,他們就算準備再充分也不可能提前安排好在當地的眼線,肯定會有馬腳,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花精力,用笨辦法去追!”

“明白了,張局,交給我吧。”

……

“老爹。”亞歷山大推門入,漢高剛好看完報告文書,放到一旁。這個高個的大漢說,“我來是跟您彙報一下,之前您讓查的最近幾次襲擊事件,聯調局和我們各地家族調查得到的線索。”

“說說看吧,怎麼回事?自911以後我們就重新建立了網絡,我不希望這件事成為昂熱插手我們事務的理由。”

“之前弗納爾抓到的死侍,我們根據弗納爾提供的線索,查到了他們在北美的一個活動站,聯調局死了三個人但還是失敗了,他們引爆了炸藥,將整個活動站和周圍的建築都徹底摧毀,但是我們調去了近期的監控,通過他們的車輛追尋行動軌跡,找到了那個死侍入境的渠道,是通過登記在歐羅巴的貨櫃船集裝箱入境的,協助的幾個相關人員都已經在幾天前失蹤或意外死亡,我們查了貨櫃船的到港記錄,在這之前它到過科威特港,也許確實是他們。”

“但是?我知道你還有但是,聯調局可以拿這個結果糊弄總統,讓軍部可以往中東增兵,來繼續推進他們的中東戰略概念,但是我需要的是真相。”

“之前提到的活動站,雖然他們隱藏的很好,但我們還是查到背後有不列顛人的身影存在,另外就是,雖然同樣是巧合,我們在發現有通過貨櫃來進行滲透的可能后,徹查了全國各大港口的情況,發現不僅是在東海岸,西海岸也有明顯的異常的跡象,我已經就這個問題跟九州方面聯繫,他們也在調查。”

“哼,那幫九州人?最信仰龍族的就是他們了吧,還指望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吧,昂熱不也在推行以九州為核心的戰略部署嗎?背後推一推。最近那個安倍特首不是來訪?安排一下吧。”

“明白了,老爹,我這就去辦。”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