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昆蘭山脈
夜色漸深，安迪亞北方的沙漠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彷彿變成了銀色的雪原。
衛斯理和死鐮的身影迅速掠過一個個沙丘，最終停在一個沙丘頂端。
“應該是這裡。”
衛斯理四下里張望着，最後還是無奈地喊起來。
“黑煌！出來出來！你不顯形沒人找得到你！”
靜謐的沙丘上微風漸起，一團黑氣旋轉着從沙粒中滲出，慢慢聚成一個人形。
正是與死槍通訊的那個怪人黑煌。
“你叫什麼名字？”
死鐮又舉起了鐮刀。
“這丫頭就沒記住過我。”黑煌根本被在意那把猩紅的鐮刀，他轉向衛斯理，視線落在衛斯理扛着的那個女孩兒身上，“這又是什麼戰利品？”
“不是鍾離……”死鐮一刀斬下，黑煌的軀幹被一刀斬斷，但卻像沙塵那樣飄舞起來，重新聚成人形。
“說來話長，”衛斯理將夏可蘭放下來，“留着她有用。鑰匙我們已經拿到了，趕緊準備交通工具去昆蘭山腳吧。”
夏可蘭仍舊昏迷不醒，她掛在脖子上的那瓶藍沙映着月光閃閃發亮，立刻吸引了黑煌的注意力。
“真是巧。”黑煌湊過去將那瓶藍沙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我以前弄死的幾個傢伙身上也有這個東西。”
然後他又將其丟下，顯得並不在乎。
衛斯理將夏可蘭重新扛到肩上：“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奔着這個女孩兒來的人可不好對付。”
“哦？你衛斯理也認為不好對付的人？值得期待。”
無數黑氣從黑煌體內竄出，如狂風般掀去三人腳下的沙子。沙丘的頂部直接消失，衛斯理和死鐮這才發現他們正站在一架直升機的旋翼上。
——死鐮忽然又砍了黑煌一刀，但還是像砍斷了一團沙子一樣，她鬱悶地嘟起嘴來。
“我討厭這神經病丫頭……”
黑煌化身黑氣飄到駕駛座上，將各種儀錶打開。
衛斯理和死鐮靈巧地躍入機艙，旋翼立刻開始轉動，直升機慢慢升空。
“話說你的新搭檔死槍怎麼樣啊？他在先鋒軍那邊沒問題吧？”
衛斯理將夏可蘭放到乘座上，瞥了黑煌一眼問道。
“我的搭檔都是拿來利用的棋子，我不關心。”
“不過他可是有神的全視之眼啊！”衛斯理倒是饒有興趣，“我一直想仔細研究一下。”
“等我利用完了就拿給你去研究。”
黑煌說著推動操縱桿，直升機向北方急速飛馳而去。
……
直升機遠去后，沙丘背面竄出一個人影。
“報告，目標鎖定，跟蹤中。”
——七世將自己的IMA切換到行進模式，直奔那架直升機而去。
憑藉IMA的機動能力她完全不會被直升機甩下，但她追得十分謹慎，將自己釋放的場限制到了最低，保證了自己不會被對方發現。
……
……
神木傭兵團總部大樓頂層的大廳中，林成森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品茶。
“離白啊，這次的水……”
一旁的離白立刻準備好電磁爐和涼水等一大堆東西，他已經熟練到可以迅速兌出林成森所需要的水溫。此刻的他如臨大敵，嚴陣以待，林成森對水溫是十分挑剔的。
“……挺合適的。”林成森繼續說道。
離白咣當一聲將水壺扔到桌子上，叉起腰瞪着林成森。
“不要這樣啊，我又不是在耍你，有點成就感好不好——我幾乎不夸人的！要不……要不你再給兌一遍也可以啊，這樣你也就沒白準備不是？”
離白默默收起自己準備的那一大堆東西，抄起一摞數顯板堆到林成森面前。這幾天傭兵團接到的任務太多，林成森在這裡悠哉品茶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積壓了起來。
林成森閉上眼睛，軟軟地陷進椅子里，就像是個漏氣的皮球。
“不想看，挑最重要的說。”
離白從那堆數顯板中挑出一個給林成森看，上面顯示的是一條機密戰報。
【和談破裂，叛軍方面佔領了迪巴特，米佛爾陣亡。】
林成森睜開雙眼，將茶杯放下。
“這下可有意思了……還有呢？”
離白又挑出一個數顯板放到林成森面前，數顯板上顯示的是一幅監控畫面。畫面里一個白髮少年和一個手持巨大鐮刀的少女迅速閃過，但林成森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背後的紅色十字。
“是這幫瘋子啊……”
林成森踢了一腳桌子，讓椅子轉起來。
“看來這次的戰爭跟原罪教團有關啊……直接跟這些瘋子打交道的是洛神眾的人——可是洛神姬老是不讓我深入參與他們的事務，這次還說他們的行動不會幹擾到我的戰爭談判……”
他忽然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洛神眾里的老油條們不好說話……給我連線第四天罡。”
……
“好久不見，林團長。”面對着實時通訊屏幕，四月臉上仍是他那慣常的謙和笑容，“找我有什麼事？”
“你們的人已經到安迪亞了吧？”林成森開門見山地問道。
四月眉頭微皺。
“是的，不過您好像無權過問此事吧？”
“不要這樣啊，我好歹也是你們洛神眾的編外成員嘛！”林成森急忙作揖，“不過我也不是要干涉你們這次任務，只是我能不能請你辦件事？能不能給通融一下？小四？月月？”
“我不喜歡被人那麼叫。”四月為難地笑起來，“對不起，我想揍您。”
“所以不行嗎？”
“洛神姬明確規定我們不得干涉這次戰爭。”
林成森故作嚴肅地咳嗽了一聲：“外面有外面的辦事規則，你得好好學習，不要這麼死板。”
“哦？”四月立刻來了興趣，“什麼規矩？”
“那就是規則都是可以通融的——你只是幫我個忙而已，不算干涉戰爭——這樣通融一下，兩邊都有好處。”林成森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是比較謙虛好學一些，”四月呵呵一笑，“但我不傻。”
離白默默鼓起掌來。
林成森托着臉牙疼了一陣，忽然問道：“你們的人已經和原罪教團接觸過了對吧？”
四月沒有回答。
“我覺得你們這次任務的目標與這場戰爭的起因有很大關係，所以無論如何，我勸你不要旁觀太久。”林成森的目光終於犀利起來，“洛神眾一直堅持不讓西方勢力知曉自身的存在，所以向來不會公開干預東西方之間的博弈。但這次不一樣，在安迪亞你們要對付的可不只是原罪教團。我本以為反抗軍背後的支持勢力是某個西方勢力，但這次和談破裂，這一點就十分可疑了。聽我個建議，先別管原罪教團的人，把反抗軍的領導層清理一遍再說。”
“嗯……謝了。”四月說著關掉了通訊。
林成森看着黑掉的屏幕，無奈地聳聳肩。
“哎，原來洛神眾里的小鮮肉也不好說話。”
“人家只是聽你神棍了半天，沒搞清楚你要講什麼而已……”離白斜眼。
“我要表達的已經很清楚了，”林成森又端起茶杯，“看人家大天使就有人可以派過去，我手裡有什麼？全都是排不上名次的渣渣，能把安迪亞的局勢控制好才怪。高手都在洛神姬手裡啊，我真的有點討厭洛神眾建立的這個體制了。”
離白默默端來水壺給林成森續杯。
林成森端着茶杯，落地窗外的天洛遠景在裊裊熱氣中變得模糊起來
“罷了，先想想今天的談判該怎麼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