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意(下)

“殺!了!你!”

松頑憤怒地嘶吼着喉嚨,雙肩的肌肉迸發一般鼓動着,鬢毛宛如流風一樣,隨風放肆地飄動着。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未落之時,松頑猛地一蹦,腳風爆破了石磚砌成的地面,以近乎眨眼間的速度蹦向了漢斯。

漢斯卻是反手將身體藏於盾牌之後,用着左肩與身體抗住盾牌,意圖抵抗住即將到來的攻擊。

“死!”

吼着,松頑凌空一腳,帶着強烈勁風狠狠踹向了這碩大的盾牌。

頓時間,漢斯的左肩承受着宛若千軍萬馬一般的痛苦,假若不是以前所留下的戰鬥習慣讓他的身體分擔了部分的壓力,那他的左肩早就該粉碎性骨折了。

“不能硬撐!”

下意識如此判斷的漢斯,果斷一頂盾牌,將還在不停猛踹盾牌的松頑頂飛出去,隨後馬上后跳出了幾米遠,保持着距離觀察對方。

這傢伙….在狼人里也是個怪物。

想着,特別容易沉浸於回憶的漢斯,不禁想起了當時自己還是見習聖殿騎士的日子。

那位於他有恩的大前輩——如今人們尊稱她為劍之聖女的女人。

那如同舞動一般的劍技,那華麗而張揚的戰鬥風格。

當時奄奄一息的他們,被魔族們一網打盡的聖殿騎士團,無一被劍之聖女的華爾茲所動容,當時正當年輕歲月的漢斯,自然平常的,動心了。

即便是差點死於魔族肚中,差點嚇得失禁了的漢斯,也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僅僅隻身一人,便能斬盡四方敵人的聖女,生出了征服之欲。

說到征服,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決鬥。

年輕氣盛的漢斯,不顧友人的驚慌失措,直接向聖女發起了決鬥之禮。

結果便然,一劍都未能砍中對方的慘敗。

落敗的漢斯,頭一次看見了真正的怪物。

一個種族當中,偶爾出現的怪物。

有人稱他們為天才,漢斯不認為他們所言為正確。

“你們是沒親自面對那個女人,沒有親自沐浴在那個戰意之下。才會說出那種所謂天才之話。”

天才?哼。

那只是他們嫉妒之下所創造的詞語。這類人該戴上的王冠,上面只能夠被賦上“怪物”之名。

抱着對怪物的敬畏之心,漢斯一路爬到了騎士團的團長之位。直到某種事情的發生,讓他不得不拋棄了團長之位。流放到了這個小鎮,當起了庸俗的冒險者。

然後,如今的漢斯,面對起了另一個怪物。

“逃是逃不掉的嗎…”

漢斯喃喃着,這句話也正好被松頑都聽見。

“哼!這是當然!”

面對松頑這句話,漢斯卻一反常態的扯了扯嘴角,然後直接扔下了大盾。從大盾內站了出來。

“說到底,這才是我的風格。拿了這麼多年的盾,我差點都忘了。”

說著,漢斯活動着身體,讓身體每處都發出了舒適清脆的嘎咯聲。

“來吧!怪物!”

“…”

松頑不知道面前之人為何突然發生了某種變化,他也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變化。

殺掉這個傢伙,追上那個賊人。奪回松亞。

心念着,兩人不約而同的一齊踏出了第一步。

隨即便一同沖了出去。

大劍與狼拳的廝殺,驚動了四周。這些早已習慣冒險者互相打鬥的居民們,被這浩大的聲勢驚動着,紛紛打開了窗扇,看向了戰鬥的中心。

狼人每一拳彷彿化作鐵鎚一般,在騎士的重甲身上不斷的砸出疙瘩,而騎士也不容小覷,虎虎生威的左拳作為輔佐。搭配着右手單持的那每一記揮砍都會砸飛地面磚塊的大劍,正不斷壓縮着狼人的活動空間。

“快叫衛兵!有人受傷了!”

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西斯自然會被有心之人所發現。

“有夠爽的啊!狼人!”

騎士吼着,鮮血不時都嘴角飈出。也難怪,畢竟在那雙能夠輕易撕開肌肉的拳頭攻擊下,即便是重甲也會影響到自己的身體的。

“你這傢伙!”

狼人不知覺間,也感受到了一股愉悅。一股戰士才能享受到的愉悅。

名為死斗的愉悅。

這是狼人所沒有體會的快感,不論是成人禮的死而後生,還是族群內的最強確認。都不如現在這般爽快。

只要棋差一招,便是死。

在這樣的條件下,兩人的腎上腺素不斷狂飆着,大腦瘋狂注入着興奮劑一般的元素。

只為了殺死對方。

“死吧!”

後仰躲過一劍橫斬的狼人,大笑着,發出了閃光刺拳。

“別想!”

騎士立馬以大劍為盾,保護着即將被攻擊的胸口。

隨着手中突然一沉,騎士便知曉了結果。

“結束了!”

對着仍保持着後仰姿態的狼人, 騎士就要揮出那能夠攔腰斬斷的斬擊之時。

從未想到的事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來了。

那陪伴了多年的大劍,由劍心朝着四周延伸着裂痕。

最後啪嘰一聲,斷成了兩半。

“….”

這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讓騎士不得不張大了雙眼,緊緊地瞪向了自己的戰友。眼中彷彿蘊含著某種不甘之意。

但他仍然選擇了揮下。

“啊啊啊啊啊啊!!!!!”

怒吼着,騎士將斷劍斬了下去。

斷劍切開肉體的聲音,被一聲爆響所掩蓋了過去。

斷劍的劍刃剛剛切入,還未徹底斬斷狼人的腰間,便停了下來。

旁人一看,兩人的動作就像是靜止了一般,足足幾秒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騎士,保持着動作,向後倒了過去。

這一倒,決出了勝負。

只見騎士的臉部,如今已經被一記爆拳打的滿臉是血。鼻子歪着,嘴巴還不斷的溢着血。

“哈!嘔!”

狼人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忍耐着痛苦,強行將斷劍拔了出來。

隨後肉眼可見的,傷害強行地癒合着。

“…沒時間收拾你了。”

狼人念叨着,摸了摸肚子上的癒合傷口,便雙腿一蹦,朝着跑遠了的普修和松亞追去。

而衛兵們,則是掐准了時間一般,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