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往就有许多这样不如不见的“重逢相遇”,“要是自己过去没有救过她的话”,皇鳶希开始这样后悔起当初自己的所做,并且发誓一定会亲手将椿姬这个步入邪道的家伙消灭,但是,皇鳶希并不擅长搜索之法与感应之术,虽然多方留意偶有听闻椿姬的消息,可每次赶到的时候对方也早没了踪影,于是就像这样持续着“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一晃又是三个年头过去。

因为总是抓不到椿姬,皇鳶希感觉这三个年比以前过的那么多年加起来都要漫长,渐渐的“椿姬”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了让不老的仙人少女头疼的烦心事,以至于她最近进出酒场的次数也明显变得多了起来。

无论是谁也总会有想要借酒消愁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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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么,城主一家的事情,说是妖怪做的,你相信么?”

“呵,那妖怪倒是替天行道咯!那种家伙早该死了,不过一家一个活口都没,都不知道新任的什么时候才会……”

“砰”的一下,酒壶被“砸”在了正喝酒聊天的两人桌上,将他们吓了一跳,皇鳶希半醉微醺,整张脸红红的。

“喂,妖怪的事情和我详细说说。”

身为以消灭害人邪物为己任的“妖魔讨”,就算对方不是椿姬也好,皇鳶希理所当然的会对这些事情多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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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从哪儿进来的!”

因为城主一家的死已经够心烦了的巡查先生,看来又要多一件烦心事了……在已经封锁的城主大宅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个白发红瞳还扛着一块木头招牌的女子站在院中,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他还以为是死者家眷阴魂不散,自己撞到鬼了呢!不过说不定也可能是妖怪,那个女子的样貌可真算得上异于常人,不也有人说城主一家是被妖怪害死的么……

“来人啊!把她抓……”

“你就是管事的么?行了,告诉我这儿的具体状况。”

巡查还想喊人,那个女人却自个儿凑了过来向他搭话,并把那块招牌插在了地上。

“妖,妖魔讨?”

“嗯哼。”

有点模仿剑道武者带着自己流派的招牌浪迹天涯挑战百家的味道,女人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自我推销自己的“流派”一样,看着招牌上的字又看着女人红色的双瞳,巡查似乎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流传甚广的那个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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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只是在没见识的老百姓中流传的谣言,根本没什么妖怪……”

“有没有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皇鳶希的态度颇为强硬,这让平时在审讯捕查时都是处于她这个位置的巡查先生非常尴尬,虽然也不知道那个“妖魔讨”是不是真的,但异于常人的样貌可不会骗人,这种类型的家伙能少招惹就少招惹,这是身为平安度过了四十五个春秋的年长者的经验智慧……

“说的是说的是,呃……”

“皇鳶希。”

瞥了一眼身旁的巡查,皇鳶希报上姓名,又自顾自的在院子里一边看一边转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去尼玛的”,不想搞出什么意外,人到中年的巡查先生也只能陪着笑脸,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儿都已经清理过了,真的没什么妖怪啦……”

“看得出来,不过这些痕迹,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吧?”

站在满是切痕的墙壁前,皇鳶希侧过头又瞥了眼巡查……总被人这么看可不会有人觉得舒服,但碍于那个现在声名远播的名号,男人又不敢轻易地表露出自己的火气。

白发红瞳的女人,在整片新津界到处讨灭妖魔邪物,传言是天神仙人下凡,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版本,但关于那个“妖魔讨”最大的共同点,似乎都是在说……她的脾气好像不怎么好。

“传闻城主一家一夜便被灭了满门,一个活口都没有,是这样么?”

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呃……是,是……其实这样也蛮不错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心烦而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话被皇鳶希给听见了。

“啊,没什么意思……呃,就是那样啦,其实我也觉得那些家伙……他们死了比较好……仙人阁下有所不知,这儿的城主一家简直不是人,虽说武士老爷们看不起平民,随便杀几个人也很正常,但是他们可不一样,要说妖魔,这些家伙才比较像妖魔。别看我还是个巡查,也就混口饭吃,其实巴不得那几个家伙哪天出点意外……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啦,这些人死干净了才最好。”

要是这些抱怨的话被上面的人听去可是要掉脑袋的,不过现在自己上面的人也死光了不是么?总算是出了口恶气,接着,巡查就像白发的少女陈述起城主一家的恶行。

城主的儿子换过三次妻子,而每一个都被从天守阁顶上丢了下去,晚上带着侍从拦路试刀,随意斩杀路过的无辜行人,导致一段时间里太阳下山后就根本没人敢出门,更有甚者,有人邻居年轻貌美的妻子怀孕六月,可某天早上晾晒衣物时被路过的城主儿子看到之后,第二日就见到邻居横尸门口,而他的妻子则被剖开肚子倒着吊死在门梁上,从肚子里垂出来的脐带连接着的,是地上的一摊烂肉……自那城主的儿子成人之后,最近几年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这里隔三差五就有发生。

人心惶惶容易滋生恶鬼妖邪,这样看的话城主一家似与妖魔无异。

要是普通人说说的话顶多是当做臆想的谣言传闻,但既然由负责城市治安工作的巡查说出,想必应该是真的了……至于他是否参与了掩饰罪证或者镇压传言之类的事情,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皇鳶希在听了那些东西之后,恶狠狠的瞪了巡查一眼。

“恶人是恶人,妖怪是妖怪,两码事。”

“是是是,仙人阁下说的是,但要真是妖怪,它也肯定不在这儿了吧?不过要说活口,其实倒是抓了一个,城主家的管家那晚并不在府中所以侥幸躲过了这遭祸事,但他回来以后听闻城主一家惨死就疯了,只会说什么是人偶做的之类的……”

其实要不是有这个女人多管闲事,自己可是准备把那个管家交上去当替罪羊的,毕竟死了城主事关重大,要没个结果,等再上头派人过来接手,自己说不定都要被治个什么重罪……妖怪之流的说法总不能报给新任城主当做结案吧。

“那个管家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倒是皇鳶希一听见“人偶”两字态度马上有了百八十度的转变,像是有人给这个冰冷冷的仙人头上点了一盆火,皇鳶希一把揪着巡查的衣脖将他给从地上拎了起来……这样的怪力有谁见过啊?吓得四五十岁的男人差点当场就要喊“救命”了。

“那,那家伙都疯的说不出人话了,仙人阁下就是去见他也没用啊!而且人偶什么的也只是疯话,大概是因为前几日看了几场来城里演出的人偶戏而已……”

“演的什么!是谁演的!那个人偶师什么样子!!”

好像比起妖怪还是别的东西,这个揪着自己不放的怪力女更关心人偶戏和人偶师?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的男人拼命回忆着几日前的情景。

“就,就是几出物语故事的演出,一场辉夜姬一场龙宫什么的吧!不过那人偶倒是精致奇妙……”

只有普通的物语故事听起来好像不是椿姬,皇鳶希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也是,世上的人偶师又不止椿姬一个,自己没必要到哪儿都神经兮兮的……

“人偶师,人偶师……那倒是个娇小漂亮的女孩,年轻到让人疑惑那些人偶是不是她在操控,还是她其实也是个人偶……样子的话,倒是那女孩肤色有些不太一般,该说是古铜色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晒太阳晒成那样的……”

“那个混蛋去哪儿了!!!!”

皇鳶希的咆哮声震的院中树叶纷纷飘落,“拎着”外貌年龄看起来能做自己父辈的男人左晃右晃,能让皇鳶希不顾形象发这么大的火,看来那个人偶师是椿姬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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