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人聲鼎沸的街區裡面七拐八拐,最終還是停在了布蘭達大領主公爵府門前。
佩恩剛剛踏下馬車就受到了來自公爵府的盛情款待。
一幫五大三粗的金甲侍衛,上來就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來一拳,然後直接把麻袋套在他的頭上,拎着他就往公爵府裡面走。
佩恩被這一拳差點打得吐了血,只能聽見耳邊隱約傳來凡妮莎模糊的聲音。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個可惡的女人八成是在說:“好好看住他,看我的夫君不扒了他的皮!”
“你給我等着,小王八蛋...”
佩恩一邊在心中咒罵凡妮莎,一邊被侍衛帶到某個房間裡面,然後五花大綁地固定在了一張椅子上。
當麻袋扯下的一瞬間,佩恩差點被大廳裡面的珠光寶氣晃瞎眼睛。
大廳縱深一共豎著六根華麗的頂樑柱,柱子和柱子之間則是擺放着造型各異的玉石雕像。
那些雕像全都是那個布蘭達少領主勞倫斯·吉姆的尊容。羅德蘭地區比較時髦的造型被他擺了個遍,活脫就是某個身殘志堅的獨蛋人的個人展。
佩恩對於這種自戀的富家公子哥早就是見怪不怪,只是用鼻子輕哼一聲,就不去理會那些愚蠢至極的雕像,開始四下里打量起了可能逃生的路線。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大門“砰”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
而門口正是海王子號的艦長,臨海城的少領主勞倫斯·吉姆。
吉姆現在十分生氣,他恨不得扒了眼前這個臟不拉幾的海盜的皮。
他之所以會駕着海王子號去討伐海盜,就是想在大婚前夕,為自己的艦長服上再填一枚象徵著戰鬥英雄的雄鷹徽章。
沒想到佩恩的一發炮彈,把他炸得跌倒在地,褲襠正好坐在散落在甲板上的鎚子上面。他一不小心坐爆了自己的蛋蛋,在體會到了身為一個男人能夠體會的最痛的感覺之後,就口吐白沫休克了過去。
現在報仇的時刻終於來到,他已經等不及要弄死那個害得他丟盡顏面的狂徒了。
“羅蘭·佩恩!!!”
吉姆拄着拐杖,一臉怒意,雙腿岔開左右搖晃地向著佩恩走了過來,那副可笑的模樣看起來活像是只瘸腿的鴨子,惹得佩恩差點哂笑出聲。
吉姆上前一把抓住佩恩的衣領,怒不可遏地大叫道:“你這個無恥的盜賊,你還敢笑?!你知道嗎,你要倒大霉了!”
吉姆由於情緒激動說話時候噴濺出的口水甩了佩恩一臉。
佩恩立刻將頭轉過去,感覺有些噁心地回道:“少領主,我再倒霉也沒有您倒霉吧?您不要這麼衝動,別把僅剩的一顆蛋蛋也搞碎了~哈哈~”
“你聽好了,你這隻骯髒的老鼠!”吉姆把臉貼到佩恩的臉上,精神錯亂般地大叫道,“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然後把你的蛋蛋塞進眼眶裡!”
此時的吉姆已經由於暴怒,臉都扭曲到了一起,氣得都變成了紫色,看起來就像是個上了霜的茄子一般。
這時候他身邊的凡妮莎趕緊上前攔住吉姆說:“少領主,請不要這樣,您不該說出這麼有失身份的話...”
此時凡妮莎的語氣變得十分溫柔,完全就是一副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風範,這是佩恩在她的身上從來都沒有領教過的。
這讓佩恩感到有些驚訝,心中暗忖沒想到這個魔鬼也有如此淑女的一面。
吉姆立刻轉過頭看向凡妮莎怒氣沖沖地說:“我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早把這隻骯髒的老鼠千刀萬剮了!
你跟我結婚之後,不許再和這些賤民來往!你是布蘭達未來大領主的公爵夫人,就該離這些海盜賤民越遠越好!聽到了沒有?!”
“是的,少領主...”
凡妮莎謙卑地低下頭,彎曲膝蓋行了一個貴族氣息濃厚的禮,小聲回應着他的話。
吉姆接著說:“我就留他的狗命到我們的大婚結束,然後我就要把他弔死在臨海城的港口上!讓所有人知道得罪布蘭達少領主的狂徒是什麼下場!”
凡妮莎抬起頭有些驚慌地說:“少領主,大法官已經去世,現在中央政府正在調配新的大法官赴任,到那時候才會重新進行審判,您不可以在沒有判決的情況下處決一名皇家海盜...”
“等新任大法官就職起碼還得一個月,我可不要等!”吉姆怒不可遏地大叫道,“這裡是我的地盤,我就是王法!我要讓他死,他就別想活着踏出公爵府一步!”
凡妮莎話也不再回話,表情變得十分陰鬱,只是再次垂下頭掩飾窘迫。
那個強勢的海軍財務官,在布蘭達少領主的面前,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立場,她就像是一隻找不到家的小鹿一般彷徨無助。
不過佩恩完全沒有被吉姆那暴怒的情緒所影響,他早就習慣了被人咒罵的感覺。他受到過別人威脅的話,加起來比他吃過的海帶還要多。
吉姆這種程度的叫囂,在他看來就像是聽正在發晴的海象打響鼻一樣,猥瑣中帶着幾分滑稽,讓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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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被陸飛煙和幾個侍從駕着前往公爵府地窖的一路上,那些還在院子裡面忙乎的年輕女僕們看得佩恩有些挪不開眼睛。
她們一個個都是生得面色紅潤,皮膚白皙,和骷髏島上的窯子里的技女們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佩恩順手摘下了花壇中的鬱金香,插在了身旁一個年輕女僕的耳鬢上,然後便肆無忌憚地調笑道:“這位美麗的女士,要不要和我去藍寶石之海上兜兜風?”
那個女僕嚇得面如土色,趕緊躲到柱子後面,看着佩恩一臉嫌棄地小聲回道:“你是海盜!”
“哈哈哈~沒錯,我就是海盜~”佩恩開懷一笑,“我叫羅蘭·佩恩,是獨角獸號的船長...噗!”
還在佩恩饒有興緻地做着自我介紹的時候,陸飛煙已然是抬手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讓他說到一半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佩恩強壓怒火,看着陸飛煙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小蹄子,你給我記住了,這一拳我一定會還回去的!”
他說著話就把手心緊緊攥住。
原來剛才他在往女僕耳鬢插花的瞬間,順手就摘下了女僕頭上的發卡。
就憑着他修鍊多年的開鎖技巧,只要有一根發卡,就足夠解開束縛自己雙手的枷鎖了。
這一下的小動作非常隱秘,連訓練有素的陸飛煙都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只是冷着臉一把扯過佩恩的衣領,拎着他接着往前走。
佩恩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形。
他看到中庭的角落裡面有一個馬夫正在給馬廝更換草料,身後堆積着一車的乾草堆。而一個女僕在不遠處的地方,踩着梯子替走廊的油燈更換燈油。
佩恩立刻就明白,現在已經是到干他娘的一票的時候了。
他打算一把火燒了這狗屁公爵府,如果能夠成功,這瘋狂的勾當足夠吹上一輩子。
佩恩假裝雙手捂着被陸飛煙打疼的肚子,趁人不注意將發卡塞進手銬的鎖眼中,若無其事地跟陸飛煙講起話來。
他已經漸漸發覺了和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騎士少女交談的要領。反正她也不會回應自己的話,索性就講點危言聳聽的,讓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話語上。
於是他就一邊小心翼翼地解着鎖,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陸小姐,我看你是魏國人,想必不了解我們羅德蘭帝國的習俗吧?”
陸飛煙像是沒有聽見佩恩的話,一言不發地向前走,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呵~”佩恩輕輕一笑,用更小的聲音說,“我們羅德蘭帝國的大戶在結婚之前,會派女方的僕人和男方一夜春宵,看看男方的那方面行不行,有沒有什麼風流病。
試探之後,還要回去跟女方彙報自己的感想,我看你這麼忠於蘭蔻,想必這份工作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陸飛煙的腳步猛地停下,佩恩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從騎士少女的身體上發散開來。
嘁~單純的黃毛丫頭~
佩恩在心中暗笑,也是跟着她停下了腳步,但是手中的動作片刻不敢停歇,他知道陸飛煙現在已經被他的話所吸引,再也不會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了。
“我願意為小主做任何事情...”
陸飛煙緩緩地轉過頭,將那雙赤紅的眼瞳對向佩恩,用一種審判者般冰冷的語氣回復道。
佩恩一臉神秘地說:“真是個忠誠的僕人,可惜你的小主並不是這麼覺得的哦~她說你...”
陸飛煙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警惕地問道:“她說我什麼?”
佩恩故意把聲音壓得極低:“她說你這個...”
陸飛煙立刻就將頭湊到佩恩嘴邊,仔細聽他在說什麼。
而佩恩露出一抹壞笑,在她的耳畔輕聲說:“她說你這個笨蛋上當嘍~”
“什...唔!!!”
“咔嚓~”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佩恩已然是解開枷鎖,猛地抬起手攬住騎士少女的後頸,探頭一下子就親吻住了她的唇。
“不用還了~哈哈哈~”
佩恩親完騎士少女,一把扔下枷鎖,轉身往身後的方向沒命地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