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沒想到那個永遠都是冷着臉的騎士少女的唇,不但非常柔軟,還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這讓他十分愜意,感覺自己絕對是狠狠地賺了一票,在心中暗爽道:“搞不好這還是那小丫頭的初吻呢~哈哈哈~”

他一邊想着就幾個箭步直接跳過花壇,朝着更換燈油的女僕直衝過去。

而此時他身後的陸飛煙,被一親之下傻在當場,由於過度震驚,兩腿一軟直接跪坐到了地上。

還是騎士少女身旁的侍衛們及時作出反應,紛紛端起武器,氣急敗壞地開始追趕佩恩。

不過等他們作出反應的時候,佩恩已經繞過柱子,來到了女僕的近前。

他只是抬手輕輕搖晃了一下梯子,那個女僕就嚇得把手中的油壺扔了出去,抱着梯子慘叫起來。

而佩恩一把接過油壺,轉過頭稍稍摘下自己的三角帽,鞠躬行禮道:“謝謝您的饋贈,美麗的女士~”

然後他就拎起油壺一邊朝着馬廝跑去,一邊往身旁狂撒燈油。

那群侍衛一個個都是大驚失色,趕緊胡亂地抽出佩劍和火槍攔截那個正在揮灑着燈油的狂徒。

原本一派繁忙的庭院裡面很快就變得雞飛狗跳,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火槍聲,器具碰撞聲,和女僕們的驚聲尖叫。

而佩恩就在一片亂象中躲過侍衛們的追捕,將最後一點燈油全都撒在了喂馬的草料上面。

這個時候一個侍衛慌忙地抬起手中的火槍着朝着他扣動扳機,但是佩恩只是一個輕靈的轉身就躲過射擊,而那顆鐵砂子彈直接打在了馬車的鐵欄杆上。

隨着鐵器相交迸濺出一片火星,一車的乾草被飛濺的火星瞬間點燃。

公爵府為了能夠在整個晚上都燈火通明,使用了濃度非常高的燈油。遇見了明火之後,只聽見“噗”的猛烈空氣爆破聲驟起,升騰而起的火蛇直接就竄到公爵府的二樓,半個庭院很快就被一片火海所吞沒。

那群還在追趕佩恩的侍衛們一個個都是嚇得面如土色,紛紛躲得老遠。他們身上的鐵甲如果遇上明火,自己立刻就會變成一頓烤肉大餐。

“哦?”佩恩也沒有想到火勢會在一瞬間就蔓延得不可收拾,但是也顧不得吃驚,趕緊跑到馬廝裡面,將一群受驚的馬全都放了出來。

他逐個解下馬身上的韁繩,猛拍它們的屁股朗聲說:“小妞兒們,還不快跑,被人抓到了可是要被騎的哦!”

那些馬本來就被大火驚得十分躁動,現在被人解開了韁繩,紛紛揚起馬蹄,發出一聲聲尖銳的長嘶,開始在院子裡面沒命地四處亂跑,把原本就混亂不堪的公爵府攪得天昏地暗。

而此時那個被佩恩親得跪地不起的騎士少女陸飛煙,已經被周圍的一片亂象所吞沒,她驚慌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四下尋找着佩恩。

此時她那英氣逼人的臉上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片緋紅。

佩恩老遠地看了陸飛煙一眼,立刻就感受到了騎士少女身上那股駭人的殺氣。他明白陸飛煙現在要是抓住他,鐵定會把他大卸八塊。

手裡頭沒有可以搏命的傢伙,佩恩也不敢聲張,趕緊偷偷摸摸地跳上身邊一匹白馬,朝着門口的方向一路狂奔起來。

由於火勢的蔓延,公爵府的正門洞開,女僕們都在沒命地往外面逃竄。佩恩就藉著這個時機,牽動韁繩策馬直接衝出公爵府大門,開始在官道上疾馳。

臨海城少領主勞倫斯·吉姆這才發現公爵府已經變得雞飛狗跳,推開窗戶站在二樓陽台上,朝着下面的佩恩怒不可遏地大叫道:“給我滾回來,你這隻骯髒的老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他由於情緒激動,一把就將手中的佩刀扔出去,結果由於站立不穩,差點從陽台跌落。

而佩恩只是稍稍抬手就接住了吉姆扔來的佩刀,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少領主真是爽快,竟然送我這麼大的禮~”

凡妮莎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吉姆,看着正在疾馳而去的佩恩緊張地大喊道:“羅蘭,趕緊回來!你瘋了嗎?!”

此時的佩恩已經逃出了公爵府,根本就不再忌憚那個危言聳聽的小丫頭,他只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從那鬼門關死裡逃生,唯獨可惜的是沒有能夠把那兩個可惡的小丫頭也擄出來。

佩恩摘下自己的三角帽一把就甩給了陽台上的凡妮莎,大笑道:“再見了,蘭蔻~這是我隨的份子,好好珍惜和那個白痴獨蛋人的春宵夜吧~”

————

還在佩恩駕着馬在官道上一路狂奔的時候,突然注意到迎面一輛巨大的五匹馬並列而行的五駕馬車,在馬路中央緩緩地駛了過來。

佩恩明白在羅德蘭帝國,馬車的馬匹數量是有嚴格規定的。

普通的馬車最多只能是並排兩駕,有頭有臉的富商們才能使用三駕,四駕已經是有爵位的人才有的待遇,五駕馬車代表着車中之人是朝中大員,而羅德蘭的大皇帝才有資格使用六駕馬車。

如果坐着和自己身份不符的馬車,就會被扣上僭越的帽子投進大牢。

在臨海城除了大領主的五駕馬車之外,連四駕馬車都很少能見到,眼前這輛馬車裡面的人,顯然和大領主一樣,是個在帝國呼風喚雨的狠角色。

佩恩輕皺眉頭,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趕緊拉緊馬韁繩,繞過迎面而來的五駕馬車,打算從旁邊溜過去。

這個當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剛剛火燒公爵府,就又惹上什麼惹不起的狠角色,趕緊回到自己的獨角獸號開溜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他剛想將馬調頭,猛然發現馬車的車簾被人掀開。而馬車裡面是幾個衣衫單薄的女子正圍繞着一個身材極其胖大的男人。

佩恩只是看了車中男人一眼,就感覺心中一凜,渾身的汗毛全都站了起來。

馬車中的人正是羅德蘭帝國的騎士勢力領袖,四大騎士之一,人稱“處刑人”的桑松·斯摩。

“羅德蘭四大騎士”的威名幾乎傳遍了整個世界。

正是當年四位年輕的大騎士在羅德蘭帝國和魏帝國的戰事最緊張的時刻臨危受命,前往已經全線崩潰的神劍關,重新組織防禦陣線,玉風谷一役橫掃魏帝國百萬雄兵。

這讓原本氣勢洶洶的魏軍瞬間偃旗息鼓,帶着殘兵敗將灰溜溜地退出邊境線以外,不得不派使者在兩國邊境的神劍關上,簽署一百年不互相侵犯的“神劍關之盟”。

這才奠定了兩大帝國共分天下的格局。

而這四位功勛卓著的大騎士之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就是“處刑人”桑松·斯摩。

他那無窮的怪力,和一柄巨大的戰錘,讓他成為了戰場上當之無愧的絞肉機。

斯摩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身長是兩米,寬也是兩米,老遠看去就像是個巨大的水缸。

臉上的肥肉讓他的面容顯得不是那麼稜角分明,再加上他總是一副笑眯眯的眉眼,看起來竟然給人一種親切感。

但是只要認識處刑人斯摩的,沒有一個會說他很親切,因為他就是個活生生的屠夫。

處刑人斯摩會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對待他的敵人,他曾經命令手下活埋了魏帝國十萬投降部隊,硬是讓那個埋葬了無數冤魂的山谷變成一片生人勿進的毒瘴之地。

雖然朝野之中對於斯摩殘暴的性格頗有微詞,但是也沒有人敢質疑他卓越的領導才能和強悍的戰鬥力。

所以斯摩至今都還是可以力排眾議,穩坐四大騎士的寶座。

此時的斯摩將身上的女子一把推開,前傾身體問駕車的馬夫說:“前面發生了什麼?”

馬夫恭敬地回道:“殿下,好像有人放火燒了公爵府...”

“哦?”斯摩笑眼微睜,看向前方饒有興緻地說,“看來老夫來得很是時候,竟然趕上了這麼有趣的事情~”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佩恩盡量拉緊韁繩,抬手想要拉下帽檐遮擋自己的臉,但是發覺帽子已經甩給了凡妮莎。

於是也只得假裝出一副不關我的事的模樣,偷偷摸摸地從馬車旁邊繞過去,如果被大騎士發現自己就是那個縱火犯,恐怕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他的身後很快就響起府中侍衛的大叫:“快抓住那個騎白馬的,他是通緝犯!抓住他的人領主大人賞賜100枚羅德蘭鷹幣!”

佩恩感覺只在一瞬間,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投到了他的身上,有幾個在街邊販賣的小販,甚至操起傢伙朝着自己這邊跑過來。

“哇,真是夠了!”

佩恩只感覺一陣生無可戀,立刻腳下一加力,再次策馬狂奔起來。

現在只能不顧一切趕緊開溜了。因為100枚羅德蘭鷹幣能頂上一家體面的餐館一年的營收,足夠讓大部分人都變成敢攔驚馬的亡命徒。

但是還沒等佩恩的馬跑出多遠,猛然聽見五駕馬車上傳來了一陣“吱嘎吱嘎”的響動。

大騎士桑松·斯摩已經從座位上緩緩地站起身來,順手抓起身旁足有一個保險柜大小的巨錘,在手中輕鬆地掂量了幾下。

只見大騎士緩緩地俯下那水缸一樣的身體,雙腿岔開,一隻手握拳放於地面,抬起頭開始瞄準佩恩的方向,面露微笑地說:“小毛賊,金幣老夫收下嘍~”

那些衣衫單薄的女子們都是大驚失色,趕緊胡亂地抓起衣服跳下馬車。

她們都明白,那個可怕的“處刑人”又要開始殺人了。

“不是吧!”佩恩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身後那個大騎士散發出的強悍戰氣,一股寒入骨髓的殺意正在沿着他的脊梁骨不停地向上攀爬。

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斯摩身下突然升騰起一陣猛烈的氣浪,腳下的馬車瞬間就被踩成一片齏粉。

“嗖~~~”

斯摩那胖大的身軀驀地激射而出,像是一顆出膛的炮彈,裹挾着一陣猛烈的刀鋒氣旋,直奔佩恩的方向一頭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