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在行动前的最后一次准备，负责勘察四十六号码头的地形与布防情况。和我同时行动的是关于四十六号码头案件的其中一位当事人，出于对他安全的保护，我不会透露任何关于他的信息给你们，敬请社安员们谅解。”
“獾”通过社安局内部的作战频道，与黄玖鑫、苏岚雨等见习社安员一同前往正常接待游客的四十六号码头。焦作仁带着只露着眼睛的深蓝色面具，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五人的身体伴随机械增压发动机的震动轻微地摇晃着。
经过五天的体能、射击与骇入训练后，焦作仁只感觉平日里能在故区不落下风的身体已经快要达到熔掉的临界点，仿佛脑袋往后一靠，整个人就会沉沉睡去。
“除了魏女士关于她先生之死的谜案，以及帮派成员械斗和码头工人自卫反击的三起案件外，就是关于这位当事人所说的绑架勒索案件。社安局在之前的调查取证中已经大致摸清码头地上部分的设施，这次只需侦察他们的布防情况就基本万无一失了。”
“青椒所言也是，我们会向苦胆局长申请使用狙击步枪等高级武器，据说你们的行动缺少一位狙击手，找韭黄那小子，问题不会大的。”
“明明就是没有问题好吗？上次在致良知高中报告厅的行动，我可是一枪打穿了那个流亡者的脑壳，你的防暴棍和逆火的袖刃又很难迅速解决第二个……”
“要是只让你参与，等你装好第二发子弹，被击穿的就是报告厅内学生们的……”
“别吵啦，后排的乘客……社安员们。话说你们局长的心还挺大的，竟然同意给你们分发狙击步枪，我们平时也只能用手枪和冲锋枪行动，重武器暂时不用想。”
驾驶室内传来一阵稍显剧烈的抖动，“獾”驶出高速公路，车辆沿着海滩附近的柏油路继续前行。焦作仁的后脑勺撞到座椅靠背，整个人向前弯下去，苏岚雨的头发飘散到眼前，黄玖鑫将眼镜重新扶正，焦唐擎的脖子被车门与窗户的边沿刮到，赶忙把头缩了回来。
“犯罪危险预判系统某种程度上是保护了”
“有不经过个人判断就直接开火的选项吗？”
“那个选项倒是没有……你一个制裁者要问这干什么？打算从我们这里套出点……”
“不要阻挠欢哥开车！玖……韭黄先生。”
“行，到那里的时候再说，尽管我们是在合作，但也别想借这个机会套出我们的秘密。”
“有防着我们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藏匿在码头中的那些匪徒还有佣兵，特勤干员都不一定是后者的对手。”
“獾”向右拨动方向盘，车辆从双向四车道的柏油路上离开。附近几个低矮的半圆形混凝土构筑物上被干枯的树枝略微遮掩了部分，除此以外只剩下少有绿色植被覆盖的光秃山坡，距离码头目测也有至少四公里的直线里程。
“我可以……和同学打……电话吗？”
持续的颠簸让焦作仁的声音有些发颤。焦唐擎用力扶住门把手，苏岚雨捂着肚子不停喘气，胃里仿佛有股热浪即将翻涌来出，黄玖鑫拿出手机，轻声播放“星尘”的歌。
“那就快打，记得关掉定位，或者直接用我的也行，在扶手箱里面。”
焦作仁打开扶手箱，拿出“獾”用于个人通讯的手机，来电打到E区的某栋住宅内，手机却始终没有得到来电的反应。
“怎么回事，居然接不通……”
“工作的时候不可能把手机放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吧，你是给谁打的？”
“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我的天啊，忘记今天不是周末了，不是大晚上的话，宿舍座机旁边也没有人……”
焦作仁隐约听到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中间夹杂着杠铃般沉重的呼吸。
“那就换个时候打呗，没准他自习的时候偷偷搞小动作被你给揭穿……”
“住口啊！他……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就这样。”
焦作仁把“獾”的手机放回扶手箱。机增引擎的响动逐渐减弱，皮卡在距离大门半公里以外的区域停下并熄火。
“这辆皮卡的外观如此老旧，能上路估计都是个奇迹，我们平时巡逻就喜欢找这样的车子，很大概率是没法通过检查的报废车辆。”
焦唐擎第一个走下皮卡，顺手摸着右侧的后叶子板，上面的小疙瘩让他的手硌的生疼。
“沿着码头正门左侧的外墙，找到一辆生锈的厢型车，你们从员工通道进去，换好能够进入的服装，在码头里面探索能够作为证据的蛛丝马迹以及联合行动可能的突入点。我在这里看守车辆，即使在白天，码头也是帮派和佣兵的管制区域，不要引起骚动导致非必要的怀疑。”
后排的三位见习社安员已经前往厢型车所在地：黄玖鑫换上起重机操作工的衣服，费力地系紧工装裤；苏岚雨穿着洁白的侍者服装，上面被勒得有些小紧；焦唐擎则化身为值班保安，拿着和社安员配置基本无异的防暴棍与电击手枪，来到治安岗哨内。三人均把衣领拉上，藏住脖子旁边的送话仪。
“你愣在这里干嘛？虽然你是我的线人，但也得一视同仁，不去侦察，还等着躺车里放假？”
只有摸着皮卡迟迟不动的焦作仁让“獾”感到有些诧异。
“你把这辆皮卡怎么了？外表明显是做旧的，再退一步讲，至少你也把机增拆掉啊……”
“能看出是我做的改动也不奇怪，但你还不能现在就休息。”
等到焦作仁进入厢型车后，车内能穿的只剩下一条相对宽松的工装裤。
“我来了，原来我还有搭档吗？”
焦作仁把深蓝色面具换成口罩，有意识地眯着眼睛面对黄玖鑫。
“白天的码头工人有好多临时的，难怪检查步骤放这么松，连身份卡都不会看，不知道晚上被那些人拿去作据点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估计比白天还要热闹，又是帮派又是佣兵的，也就是新亚这种开放城市会出现这么多幺蛾子……”
“别抱怨了，先去把那些箱子放到半挂卡车上去，在休息的时候干我们的正事。还有把这个手环带上，它会记录你的劳动时间，并按此分配报酬，虽说只是临时任务，但付出需要得到回报才会感到安心。”
“那当然，我还在想这里要如何结算报酬呢……”
焦作仁将“手环”——一个类似于传感器的物件绑在袖子外面，当感知到人的活动以及通过机器操作验证后，就会开始计时。两人走到起重机旁边的操作室，整个码头的远近景象被两人一览无遗。
普通的游客码头上却有吊装重型货物的设备，东南侧的塔楼也不像是码头原本的规划内建筑，一些像仓库那样的平房被改造为临时旅馆和接待餐厅，但半数以上被弃置不用，进出的通道前堆满布袋、玻璃片以及废旧的箱子，铁皮搭建的构筑物与周围的木质建筑格格不入。只有远处的天空还是相对明净的模样，白亮的光辉洒满整个新亚市，多数人却并非如外界或宣传中所言，共同分享着城市的繁荣与恩泽。
“登陆的游客请往这里走，接待餐厅的伙食偏向清淡，如果是短期游玩的话可以考虑……”
“别废话，给俺上菜先。”
“不要这么对待临时工嘛……”
“小姐，别听那家伙乱说话，来我这边……”
“早知道还是跟黄玖鑫他们去了，这帮油腻的家伙们……”
为保险起见，苏岚雨只将电击手枪放到厢型车内，腰间留有足以防身的甩棍。焦唐擎调出起重机操作室和接待餐厅监视器的画面，实时观察其他人的状态。
“真是不太有趣的上午啊……所有人准备就绪，中午休息期间（的时候）再开始。”
“万一码头出现混乱，立刻跟我说，我会赶来支援的。”
“獾”将皮卡向码头门口开得更近了些，前方的土路上露出数个灰色的尖角。
……
“青椒，我不小心踩空滑下去了……”
“滑下去了？你本人没事吧，能坚持吗？下面什么情况？”
“你那边有能看到码头地板上的监视器吗？”
“当然有……我看到码头中间偏东的地方有个缺口，旁边还有木板……真是的，居然还在用这种中世纪的方法挖陷阱……”
“你到底关不关心我这边的安危啊？”
“喊这么大声，至少人没事，对吧。”
“你……这里不是水井，我有点口干，而且我好像能看到自己的手，也就是有光照，要是把自己的手机带来就好了……”
“有什么消息及时在频道上说明，我们是社安员，保护守法公民是我们的义务，不用感到难为情什么的。”
焦作仁略微松开较上方的手，左脚试探性地向下踩，一件硬物下方还有另一个，类似于垂直井道楼梯的设计。焦作仁将身子转到面朝楼梯的位置，头顶上有个中等大小的白点，他就是在那个缺口踩空，失足滑落下去的。
“再晚两秒反应时间，我就真的没了……”
在自由落体的一到两秒后，只是下意识地握住可以借力的东西，转瞬即逝的机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已是第几次得以绝处逢生。
“这里有可以下去的楼梯，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隧道，帮我看好踩空的地方周围有没有陌生人靠近。”
焦作仁继续沿着楼梯下降，头顶的白点逐渐缩小，脚下的区域却越发明亮。挖地道进行作战安排与机动部署并不是新鲜的事，只是在用上更高科技含量的机械与智能后，有种别样而多变的风格罢了。
“别说是走人了，就是骑着越野机车从一端转移到另一端，都够让我们麻烦不少的。”
焦作仁沿着据称是康格鲁斯新挖的地下通道，由于自己没有携带照明设备，且未发现控制灯光的开关，焦作仁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按钮和被完全照亮的区域，绕到一台越野机车的侧面后俯身趴下。
“这里是青椒，你有在隧道里发现什么异样吗？”
“隧道可能是与外界某个出口相连接的，如果只有一个，他们也没必要在里面准备轻型载具。既然备好用于追击的车辆，终点估计不会太近的，十公里以内的区域可能就会有出口。”
“嗯。第一条：有秘密隧道从码头通往数公里外的地方，可能作为援军快速抵达的路线，务必及时截击……”
“獾”将焦作仁的话用自己的理解记录下来。
“你，就是带着面具……总之遮脸的那人，小心点，有人下去检查你刚掉落时候的那个缺口了。他们穿的衣服和码头工人、侍者与保安都不一样，其中一个把全身都纹了，十有八九是你不想见到的……”
“明白，我会去应对的。”
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连基础的监视设备都没有，焦作仁只顾着站着往前走，也许是还没从那不到两秒的自由落体中缓过神来，或者是真的在训练中变得过于疲倦，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主动出击在此时完全沦为下策。
“该死，除了那个出口和那条延伸出去，放有越野机车的道路以外，其他的都是死路。我得先找个地方藏好，其他人呢？”
“韭黄还在操作室内，如果那边长时间没人，会引起怀疑的，虽然原本的临时工还在休息……山药那边可忙了，而且她的心情非常糟糕，毕竟那些散客并不是……很幽默与讲究整洁……你还在吗？”
频道里迟迟未出现焦作仁的声音，黄玖鑫握着操纵杆的手有些抖动，苏岚雨透过接待餐厅的窗户东张西望，“獾”早已拿出另一部“工作”用的手机，搜索着焦作仁可能所处的方位。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同样是被康格鲁斯的家伙们践踏着过往的战士，哪怕死亡是最后的结局，至少也等到斗争结束啊！”
黄玖鑫操纵的起重机吊臂将一个灰色的箱子高高举起，在即将完工的一个多小时内，他不得不暂时收住即将离开的脚步。
……
“卡尔，西蒙的事情迟早会东窗事发，暂时让他安静地呆着吧，只要沾染上那些可怕的玩意，没人能回得了头的。”
“我知道，可是之前把他——我的亲弟弟，带上那条路的，就是我。你和我一起巡逻隧道，实在让我感到不胜荣幸。”
卡尔和暂时负责四十六号码头管理的“董姐”先后从破损的垂直入口爬下，进入码头上的其他在岗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隧道。
“你应该知道的，我以前不是康格鲁斯的人，那时候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叫做猎隼……”
“只是个小组织竟能让特勤干员出动去抓捕你们，某种程度上，你们是做强了，却也是太急躁了，居然没有发现……”
“其实，老黑是一位不错的领袖，对敌残忍，关心我们，绝不让我们接触那些，当时真没想到他会是特勤局的卧底干员，但我不是很恨他。我真正特别恨的，是为了他自己所谓的救赎，将我们的命运推入深渊的……”
“所以我不明白的就是这点，你直接了当地将他的妹妹……”
卡尔将右手五指伸直摆成手刀，大拇指与食指将自己粗壮的脖子抵住，缓缓向右滑动。
“不，迁怒于他的至亲，只是说明我们在他的错去惩罚相对无辜的人，最终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回来，与我们进行正面的……”
“五十万新亚币绝不是进入高中生活的普通学生能轻易付得起的。”
“能将自己的身份完全转变为一个全新的家伙的人，绝不会是手无寸铁的平凡高中生。如果需要真正了结这些仇恨，只能让他来到这里——一个能在夜晚批量制造悬案的地方。”
“我有预感，社安局只是在找一个收网的天时，我们会掌握地利，但人心很难说站在哪边，至少……很难站在我们这边。”
“当秩序无法带来正义时，即使遁入黑暗也要制裁真正的邪恶，连那些灰色地带的制裁者组织都敢这样说，更何况我们这些连社安局都要仔细掂量的……”
“董姐”被黑丝袜包裹的双腿在靴子里摆动着，同时披上大衣，戴着手套。卡尔在前方打开手电筒，摸着隧道墙壁缓慢前进，在这条难以及时清理的秘密隧道内，哪怕划伤都有可能导致未知的后果。
“万一找到他，你打算怎么做？”
“要是在隧道里找到，就在地下立刻做掉。不过他也有可能来这里，但那样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上。等到这个月最后一天的晚上，你就像上次那样进入他们的家门，只是无需避免伤亡，直接……”
“这种时期产生的情谊，不过就是共同的利益，化作过于廉价的把戏，你既然如此提及，为何还认为他会来这里？”
“之前某次‘护送’任务的时候，他所认为的情谊实在不太符合我的看法……他不会想到，这有可能成为他墓前的碑石……”
“董姐”走近一辆停在隧道旁边的越野机车，机车斜靠在隧道内壁，周围的环境似乎提前被人为打搅了。
“你觉得月末以前会有人来调查码头吗？”
“调查又如何？白天正常营业，所有可能的证据已经被提前转移到这里，入口等会儿找更好的铁皮焊上去，我们还能从别的地方出去。找不到证据，社安局可不能随便抓人，瞧瞧他们最近的风评吧。”
“可是评价受损主要是来自他们和制裁者组织的合作，与他们本身无关吧……”
“不要忘了，除去康格鲁斯的那群亡命徒，怀特西尔的那名雇佣兵也在我们这边，足够他们折腾好长时间。最坏的打算，就是我们销毁证据和人质，他们没法完成目标，那就是输了。届时与制裁者的合作也将走到尽头，我们就能够逍遥上较长一段时间……”
“董姐，快看地上这边！”
卡尔半蹲在隧道的交叉口，“董姐”朝地上脚印延伸的右侧看去，加上露出一道缝的房门，确实有不速之客突然造访了。
“那里是存放弹药的地方，快！里面的人统统把手举起来！”
“举手干什么？我们不是社安员，直接开枪就行！”
“董姐”拔出随身携带的“Taurus PT92”，对准右侧房间虚掩的门，卡尔的手上同时拿着手电与短管霰弹枪，两人不断逼近那位“倒霉”的来客。
……
“他们估计是发现不了我的……”
焦作仁还没把话说完，刺眼的亮光照向他的眼睛，他一时无所适从。
“我的估计出错了……”
焦作仁完全蹲下，躲在五个弹药箱之间，上面有横跨三个箱体长度的长型弹药箱，前方有弹药箱的遮挡，只留有细窄的缝隙，加之光线不佳，外侧的人很难透过缝隙判断里面的情况，但如果再靠近些，焦作仁很难继续保持毫无破绽的躲藏。
“一个人能勉强搏一把，但声音听上去起码来自不同的两家伙，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还可能有枪……韭黄、山药、青椒，能……”
“请坚持下去！韭黄、山药，试着把注意力吸引到码头的地上部分！”
黄玖鑫所操控的起重机平台上还有三个黑色的铁箱，苏岚雨恨不得立刻将那身侍者服脱下来，拔出别在腰间的甩棍，焦唐擎的喉头略微有些颤动，他握紧电击手枪，这也是侦察小队目前最厉害的武器。
“终于要开始了……”
黄玖鑫轻按下最大的那个绿色按钮，三个黑色的铁箱子失去磁力的吸附，从十米以上的空中落往半挂卡车附近的地面，其中一个箱子已经接近散架，掉落的箱盖旁边同样是黑压压一片的武器。
“小姐，稍微大方点……你，你要做什么？把棍子放下来！”
苏岚雨将右手上的炖菜甩向隔着两张酒桌的接待餐厅前台，瓷盘、酒杯、玻璃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侍者服的纽扣被撕开，苏岚雨的右手握紧藏于腰间的甩棍，下意识地敲打着最近的酒桌，那些态度不恭的散客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战也不是，跑也不是，僵直地坐定在原位。
刺耳的警报声在码头区域传开，工人和附近设施内的经营者纷纷被疏散，整个码头陷入不小的混乱。
“不曾想我们居然会有成为混乱制造者的一天……”
焦唐擎从接待餐厅的正门闯入，举起电击手枪瞄准一片狼藉的前台，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只剩酒保躲在前台的下方，即使面对着非致命的电击手枪，他也难免哆嗦得说不上话。
“这……这里只有一些小事，有个临时工趁乱跑掉了……幸好没伤到人。”
“还有保安吗？卸货区比这儿热闹多了！收拾的人手不够啊！”
卸货区的工人闯入接待餐厅，慌忙地看着穿保安服的焦唐擎。
“你这边还有问题吗？”
“没了，赶紧处理卸货区的事情吧。”
焦唐擎立即前往散落一地武器的卸货区，子弹和武器是分开运输的，即使少掉一两把，没有事先准备子弹也只能当棍棒来用。他回想着监控区域的画面，找到焦作仁进入隧道的垂直入口，顺着楼梯快速爬下。
“董姐，码头区有情况。”
“我会上去查看的，你继续搜查可能的访客……你是……”
卡尔将短管霰弹枪收回背后，焦唐擎拿着电击手枪四处观望，正巧被刚回头的“董姐”看到。
“我是今天值勤的保安，码头上方有骚动……”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码头地下可不是你们的业务范围吧……”
“我……在监控里看到有人从这里下去的，我以为是闹事的人，另外，我是临时雇佣的。”
“下不为例……算了估计也没下次，人事处总能找到更好的人选，新亚市等待吃饭的嘴真不缺你这一张……”
“董姐”前往码头的地上部分，卡尔前往其他房间进行搜查。焦唐擎直奔隧道右侧的房间。
“那两个人都离开了，码头上面乱的不行，你快点撤离这边，找别的出口。”
焦唐擎将长型弹药箱挪开一段距离，脚印留下的污渍在这里中断，
“的确是离开了……谁知道那条路会通向哪里呢？”
那辆没摆放好的越野机车被重新扶稳起来。
……
长达五公里的通道内，照明不是稳定，前一公里还有零星的光照，后面完全就是两眼前一抹黑，也许是码头的混乱导致电源被暂时切断，焦作仁在通道内低声地自言自语，以此让自己的意识不被这篇死寂的黑所吞噬。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有好几辆车向码头正门开过去了，最后那辆面包车上起码有十个拿枪的成员，侦察行动到此为止，撤……”
耳旁很快只剩下大段的杂音，焦作仁摘掉喉头送话仪和配套的接听设备，只有自己的右手还留存有金属内壁的冰凉触感。
“呜——”
哭声从金属内壁的外围传来，知道世上并无鬼神之事，声音的确是来自真正的孩童了。
与其猜测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如问他们是如何过来的。
“绑架……”
只有这类可能。谋财索命，或是单纯的杀戮与泄愤，大都离不开这类令人发指的行径。
“萧羽洛……曾和我同行的搭档……的妹妹，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好歹她还可能保有我并未离开的希望。”
焦作仁在金属内壁中摸到接近三人并排的宽度，无数的栅栏不再光滑，变得坑坑洼洼。
通道旁还有其他的房间，哭声变得越来越微弱，但却十分清晰。
“要打开……这扇门吗？”
突如其来的选项让焦作仁有些无所适从。越野机车的引擎声在隧道内回响，没有更多时间给焦作仁思考了。
不仅是引擎声，灯光将整个隧道照得通亮，焦作仁眼前的世界从死寂的黑化为喧闹的白——自己已经被追上了。
“在这边愣着干什么？”
焦作仁如同条件反射般举起双手，抱住脑袋，纠缠不清的过去已经追上他的步伐，强迫他停下来。
“你……你把手举起来干什么？快上车，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慢着，你能够……听到什么？”
“没有，别啰嗦了！”
焦作仁借着越野机车头灯的光照，向隧道旁边的大门用力一踹。
“呜哇——”
铁门的回声似乎让里面的人受到惊吓，反而哭得更凶了些。
“里面是有人，可我们没时间了，早知道就带上撬门的玩意……”
“可我们要是就这样走了，里面的人会没……”
焦作仁用尽全力，不停地踹那扇被链条绑住的铁门，生锈的链条发出清脆却乏力的悲鸣。
“时间到了！你要不走，那我真要先离开了……”
“嘣！哗——”
长年累月的锈蚀终究是帮助焦作仁战胜了拘禁区域唯一的束缚。
“我……到底在做什么？”
等到焦作仁的意识回归的那一刻，自己的手里正抱着一具皮包骨的躯壳，里面的灵魂沉沉睡去，且未曾离开。
“这只能问你了，万一后面真有人追过来，我们三个都得给你陪葬。”
“随你怎么看，她不应该承受这样的折磨。”
“上车吧，你个热血笨蛋。”
“多谢您的评价嘞。”
焦唐擎握紧越野机车的把手，在隧道内谨慎穿行着。焦作仁将接听的设备重新放回耳朵，黄玖鑫和苏岚雨两人的声音在杂音之外已经可以辨识。
“我们已经离开码头，青椒和另外一人呢？”
“我们在隧道里，你们先离开，报个会合点。”
“A区的社安局总部，那位制裁者答应先给我们送回去那边的。”
“自己打车回去没问题吧，小子？”
“没问题，有导航在的。”
“那位小子同意了。韭黄，山药，等我们过来！”
十分钟后，焦唐擎关掉机车头灯，两人从隧道的另一端驶出，越过海滩、山丘与树林，抄小路前往社安局总部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