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纳（Buona）……诺特（notte），是这么念吧。”
“嗯，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注意你的邮箱，晚些再会，焦先生。”
焦作仁从冒险家皮卡上走下来，将车门猛地一关，打开后备箱盖取出已经完全同步记忆的“4035”仿生智能，将“獾”的大衣脱下放回副驾驶座位，原本披在焦作仁身上的夹克衫成为“4035”的新衣。焦作仁转动钥匙，打开D0880号的大门，机增引擎的轰鸣声逐渐远离胎印稀少的D区街道，10月18日的夜晚所剩下的，仍然是接近永恒的静谧。
“老哥终于回来了，外卖还剩下一份，别等它凉了啊。”
焦唯仁将一份白色餐盒放到客厅内电视机的正前方。除了静谧到了无生趣的夜晚，家里永远有等待他回来的人，这也是焦作仁唯一的值得留恋以及守护的美好——至少在“4035”踏进门槛之前。
“老哥，她是哪位啊？”
“这个嘛……诶你……你干什么啊！”
“4035”将夹克衫放到鞋柜上方的镜子前，映入焦作仁眼帘的不再是仿生智能本身的钛钢外壳，而是与普通少女无异的纯净胴体。
“啊啊啊啊啊——”
焦作仁推开妹妹，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跑去，他下意识地推开房门，脑袋却重重地磕到门板上，
“哪怕是在家里也别这样胡闹啊！谁顶得住……”
“老哥！你……太过分了！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阿妹！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掩饰……”
焦作仁终于想起自己卧室的门是从房间里面推向外面的。等到妹妹握紧小拳头从楼梯下追上来，焦作仁锁上房门，在衣柜里不停地翻找可能适合“4035”的衣服。
“为什么除了热裤就是长裤……对啊，我的衣柜里哪会有女装……阿妹！等会再生我的气，先给这位姑娘找身衣服啊……”
卧室外面的喧闹逐渐平静下来，却也没有任何来自妹妹的回复，
“阿妹，千万别不搭理我啊……”
大门被顺手锁上，窗框和封闭阳台堵住了进入平房的其他门路，除了逛微观以及新亚社安局的网站以外，检查邮箱和询问阿妹关于那天离家前往旧家具厂的细节也在待办事项之列。
“社安新亚最新的微观帖子跟了十万评论……这段时间关于社安局的质疑也不少，不过这一条属实有点……”
焦作仁的眼前扎如一条……接着是一大片关于社安局的负面评论。
“不过就是群新亚旧秩序的卫道士而已。”
“谁知道黄局长背后在养着谁，心疼黄夫人三秒诶（微笑）”
“身为焯成附庸的肮脏社安员给爷（后面过于不堪的内容被焦作仁主动屏蔽）……”
“社安新亚平日里很少发帖果然不会错，这都是什么玩意？颅内有先天障碍吗？”
焦作仁赶忙关掉“微观”网站的所有窗口，甚至有了将“微观”从手机里卸载的冲动。手机振动了一下，邮箱里多了一封未查看的邮件，上面的地址明显是“獾”使用非常规技术从某个用户那里“借”来的。
“晚安，焦先生：
这时候，说一句Buonanotte或许更加合适，我的汉煌语言水平尚可，下面是关于你在那次行动的安排：
四十六号码头的收网行动暂定为下周末进行，考虑到你也有相关的任务，从明天开始，一直到行动结束，你必须在银幕的基地中作好所有准备，包括常规训练、实地侦察与战术制定，不得缺席。下个周五我可以亲自送你回去一次，务必借这两天的机会，把重要的事全都安排好，我们谁都无法料到康格鲁斯和怀特西尔的家伙们是否会狗急跳墙，或是临时更改藏匿点。
这是社安局与制裁者组织第一次进行官方层面的联合行动，万一出现差错，不仅是合作，社安局和我们的声誉以及影响力甚至也可能到此为止。
忍受痛苦的人可以找更好的出路，但放下或逃避解决不了什么。另外，抓紧时间与4035进行互动，你会发现更多不可能被当时的你所知的秘密。
立刻删除，勿留痕迹。”
五秒过后，邮箱从手机屏幕上闪退出去，焦作仁再点开原本的邮件时，发现已经损坏。
“老哥，可以出来了，饭菜会凉的。”
十分钟过去后，焦作仁听到妹妹的呼喊，虽然因为经常哭闹，妹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仍然不失本真的甜美。
“阿妹，她真的不是老哥找的女朋友，她是……”
焦作仁霎时间愣在门口，右脚还在客厅外面准备跨进来。眼前的“4035”被阿妹重新打扮了一番，。
她的上半身穿着露出些许腹部的黑色水手服，白色的领巾戴在脖子上；下身则是与水手服配套的黑色裙子，裙摆还没有到达膝盖的位置；她翘着二郎腿将拖鞋晃到不远处的木地板上，黑色半透明中筒袜里的脚趾不停乱动。
上一次穿这套衣服的，还是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妹妹，焦作仁对此铭记在心，还有一点在于这套衣服是后来的母亲为妹妹挑选的。
虽然一想到后来那位母亲，焦作仁总是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脖子上方的风景才是更加崭新而唯美的。
略显清瘦的脸颊，小巧的鼻梁，充满灵动的浅褐色大眼睛，雪白柔嫩到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看上去无比清爽的短发，几乎像是教科书上有定义的漂亮长相。
焦作仁的左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摸向“4035”的脑袋，沿着发根摸到发梢，想要往回拨弄时，却被狠狠地扎了好几下。
“差点忘了你是仿生智能，头发……估计是临时用合金丝来代替了，我记得头发可以像人那样柔软的材质代替的，或者干脆剪掉合金丝用假发……”
焦作仁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剪刀，准备为“4035”进行“落发”。
看到剪刀的刃尖向自己逼近，“4035”号从客厅拔腿跑向楼上，客厅与走廊之间的木制门槛被撞出一块缺角。
“回来啊，我不是要杀你的意思……”
“把她头发剪了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死亡了……”
只有妹妹在不紧不慢地说着，同时将餐盒里的东西盛到碗里，放到微波炉里进行二次加热。
“4035”终究是在“新家”的布局上吃了亏，焦作仁把剪刀收回放有小册子的口袋，一把将堵在自己房间门前的她扑倒在地。焦作仁并没有急着动她的合金丝“头发”，而是先找到开关所在的位置，关闭电源并拔出原本属于“獾”的U盘。
“暂时休息一会儿吧，虽然很好看，但我不会对机器做什么的。”
之前那台只浏览了微观和社安局网站的游戏本并未被关闭，焦作仁打开到焯成科技的官方网站，连续点入多个分类页面后，来到“服务程序”的部分，每一个标签后面都有相关的下载链接。
“居家仆人、知心好友、安保卫士……这么多程序，居然还都是免费下载的，反正仿生智能卖的价格就够暴利了……”
焦作仁点入“居家仆人”的下载链接，拿出自己放在抽屉里的U盘，将下载完毕的服务程序拷贝到U盘上，插回“4035”头部的接口。
“请选择服务风格。”
“我来想想……作为居家女仆，风格可以很细心，毕竟要照顾未成年的阿妹，至少做饭不能出岔子，也可以稍微粗放点，阿妹不是我这种专业的麻烦制造者，还能省点维护费用……”
焦作仁左手从口袋里掏出小册子，翻开留下划痕的封面，右手拨弄操作面板，跟着说明捣鼓了五分钟后，慢悠悠地晃到客厅。
“外卖的小面吗……阿妹真懂我的口味，还放了这么多……的……噗！”
焦作仁朝着空中拼命地张嘴吐息，若是晚一秒，恐怕客厅的桌子和地板都会被点燃。
“我可爱的阿妹，这是中辣……还是特辣啊……”
“微辣，老哥，真的是微辣，不骗你。”
“你在哪家网店上买的？”
“龙口渡新推出的东煌川渝菜……老哥别慌，我给你倒点冷水，昨天还有没吃完的紫薯球……”
焦唯仁手忙脚乱地拿着水杯和紫薯球冲向客厅，右脚仿佛磕到了什么，被迫杵在原地，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杯中的水和紫薯球洒落一地。
“阿妹还是这么莽撞……不愧有老哥的影子……”
两秒的功夫足够焦作仁将滚动在地的紫薯球捡回大半，杯中剩下的水被焦作仁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阿妹别慌了，老哥有件事跟你说。”
焦作仁把双脚一蹬，站起后将徘徊在走廊上的“4035”请回客厅。
“今后一周的时间，老哥不会在家，老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做……”
“估计又是那种事吧，老哥，别再害……”
“不可能是害人的事情了。老哥的一位朋友被帮众们关押在某个偏僻的地方，老哥这次离开，是要去拯救别人的。”
“可是，没有老哥的时候，我怕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们。”
“请告诉我，上次他们来我们家里做了什么，那天你被带到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老哥找社安员他们把你送回去的。”
“那天的事情让我再想想……对的，这封信是我亲笔写下来的，我以为他们真的是老哥和你的朋友们……”
焦唯仁拿过焦作仁事先收集的蓝色便签纸，上面的字迹依然端正与清晰。
“那天我在学校里啊，就是长了翅膀都不一定能飞回来，怎么可能还有一个老哥呢？二十新亚币，你甚至出去吃饭了？”
“对，那时我不知道你的朋友竟然……”
“我没有那样的朋友！阿妹，你给那些人骗了！幸亏我发现得不算晚，否则你早就被卖到新亚甚至亚夏大陆以外的地方了！”
焦作仁夺过蓝色便签纸，揉成一团后扔出窗外，
“说过了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的！你就是不上心！下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要怎么办！”
“老……老哥，我……下次……”
“还能有下次吗？”
焦作仁用餐巾拭去喷出的小面和唾沫星子，看着阿妹抽抽嗒嗒的模样，焦作仁不忍心再说下去。
“连你都离开了，这个家，就真的不会剩下什么了。我现在不会强求你必须理解我的选择，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这个家还能继续维持下去，请你不要……太让我操心了好吗？”
焦作仁扒了两口小面，加上剩下的紫薯球，肚里也不再有刺耳的叫声和煎熬的感觉了。
“老哥辛苦了。”
“没事的，阿妹。今天我带回来的就是能够照顾你的人，不需要太复杂的步骤，只要给她一些声音指令，她就会帮你搞定大部分你无法做的事情，比如做饭、修理简单设备等。”
焦作仁一边说着，一边带阿妹来到自己的卧室，将事先准备的计算器放在桌面上。
“当零件和工具都准备好时，我会给她三个分指令，检查设备故障，进行深度维修，维修后检测功能。对于她本身，这三个分指令也可以在按住开关的同时，对她说一遍，她会进行自检，不过会消耗三个小时的时间，且中途不能断电，会影响服务程序和同步记忆的。”
“好的，4035，请检查计算器故障……”
焦作仁悄悄离开房间，直到妹妹遇到困难叫他以前，他不会在客厅内挪动半步。
“近日，一种新型的零日漏洞在……”
焦作仁按下遥控器的左键，将重复不下五遍的新闻切换成电影。
“希望新亚市的制裁者们能像这位侠客一样有觉悟……”
“太棒了，计算器修好了！”
焦作仁的嘴角不停地上扬，接下来的一周，他可以相对放心地将妹妹交给“4035”这位忠诚的仆人。
……
新历536年10月19日，焦作仁被蒙着眼睛，从修车厂的库房门前被一路带往地下通道，兜兜转转约五分钟后，来到“银幕空间”附近的大型训练场。
“到了吗？不必担心我能否记住这五分钟内走了多少步，往什么方向。”
“可以摘下来了。”
焦作仁放下眼罩，缓缓睁开眼睛，左侧是哑铃、单杠、跑步机等用于体能训练的器材，右侧是靶场、模拟舱和演习用的房间，在眯着眼睛的同时，耳边传来“獾”那独特的，带有撒丁口音的汉煌语言：
“终于到了久违的系统训练环节。虽然之前你完成了科技博物馆的委托，不过这些小把戏还不足以让你在赛博城市立下脚跟，你需要更多的战斗能力与经验。委托不是每次都有，总是依赖他人的帮助也绝非上策，训练场在今年正式投入使用，明年会有更多的人从这里走出，成为可以独立接受委托的制裁者。”
“獾”站在正中间的位置，在焦作仁所站的准备区内，先后已经到来接近十人，焦作仁环顾四周，甚至认出了几张熟悉的脸。
“现在，首先需要确定你们的战斗风格。”
“獾”扶着高礼帽，显示器上“银幕”组织的盾形徽记转变为一张平面直角坐标系图，与焦作仁所学不同的是，图上有四个分别向外延伸的箭头。
“最左边代表那些能够忘我且无畏地投入斗争的战士们，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标需求，能够震慑与击溃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这是狂野（Wild）的风格。与之相对的是右边，他们倾向于用最小的代价完成目标，往往能够在战斗结束后全身而退，绝不轻易冒险扩大暴露的可能，这是与狂野相对的，谨慎（Careful）的风格。”
焦作仁听着“獾”讲解的同时，低头看到准备区被划分为四块不同颜色的分区，他下意识地站到左下角的红色区域，准备区的其他人也站得更分开了些。
“根据战斗的部署位置，又可以分为袭击（Raid）和支援（Assist），前者是战斗的主力，执行主要任务；风险大，报酬高。后者相对安全，但报酬会相对缩减；风险小，战斗部署偏向于远程，但要负责的任务更加多样。”
“估计会有很多人选择支援，若是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无人不畏惧死亡。”
焦作仁认出的熟悉的脸共有三张——在铅球决赛上险胜自己的权勇星，同社团的佐渡尚文以及黎辰砂。后者猩红色的眼瞳扫过自己的脸，焦作仁下意识地向准备区中央远离开来。
“现在，大家根据屏幕上的站位，选择自己的作战风格与部署位置，不确认的可以站在两片区域的中间。”
基本不出所料的是，除了焦作仁、权勇星、黎辰砂三人以外，其他人都避开了那片代表狂野袭击型（WR）的红色区域。
“站在这种位置上，基本就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你们两个要是心里有数，就去其他的地方。”
“为什么？这位先生可不要强迫我们做出选择啊！”
“用不着你来管。”
权勇星岿然不动，黎辰砂甩了下自己的高马尾，与焦作仁一起站在红色区域。
“选择狂野袭击型，也就是WR型的成员请跟我来，CR型的成员跟随那位带着面具的男性，选择支援的家伙们跟着这两位女孩，中线上的可以自行选择。”
焦作仁等人跟随“獾”的引导前往靶场，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每人分别站立在一个所属隔间。地下升起的靶子和空中升起的靶子相互交叉，且向不同的方位进行移动，与亚美利加联邦境内射击俱乐部的配置基本相当。
“一把Taurus PT92，南亚美利加地区将原产自撒丁的手枪进行了改良，使它成为广受欢迎的出口武器。另外，你可以装弹了。”
“獾”站到防弹玻璃后方的隔间传输命令，四个月的时间过去，当焦作仁再次举起那把枪时，只觉得它有千斤的重量。
“你用过这把手枪吗？”
“有，但绝对不是同一把。”
焦作仁拔掉保险，装入改造后的扩展弹匣，快速上膛一发，右手的虎口紧贴握把后上方弯曲的部分，瞄准最远处的靶标。枪声震得焦作仁耳膜发鼓，也许是长时间没有听到类似的噪音，焦作仁暂时放下手枪，捂住耳朵，用余光瞟向远处那个他所瞄准的靶标。
“奇怪了，我记得打出去了啊……獾，在吗？”
“我在的，出什么问题了？枪卡壳之类的问题要尽量先尝试自己……”
“不对，射击的训练弹药会留下痕迹吗？”
“当然会，你看别人所瞄准的靶标就知道了。”
焦作仁抬头望向其他人前方的靶标，虽然大都是在五环开外的地方留下一个小黑点，但和自己光秃秃的靶标相比，似乎高下立判。
“最远的那个果然会脱靶……我先拿前面几个试试看，不练习果然会导致生疏啊……”
焦作仁将枪口微微左转，瞄准距离适中的靶标，一口气打出十余枚子弹，靶标上留下八个黑色的小孔，大都在四到六环之间，也有一个勉强进了九环。
“脱靶率超过三分之一了啊，对于第一天进行正式训练的你们而言，你在其中的成绩已经不错了。”
“獾”从防弹隔间的玻璃后方走出，将手枪统统收回，他们身前的置物台缓缓打开，威力更大的武器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MAB38？”
“我从没碰过这种玩意，估计是冲锋枪。”
“好沉的家伙……另外我的靶子为什么靠得更前了些？”
焦作仁手中的枪明显不同于另外两人，
“再次提醒大家，虽然训练用的子弹已经最大程度减少了毁伤的威力，但在训练期间，不得随意携带枪械走动，更不能出现规定中的危险行为，否则将……”
没等“獾”把话说完，三人均开始向面前的靶标射击。身旁两人的靶标上只是零星的弹孔，焦作仁扣动扳机的一瞬，倒下的靶标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斑。
“冲锋枪能一下子打这么快？我权某可是长见识了。”
“那不是冲锋枪，起码是泵动霰弹枪。”
焦作仁退掉弹壳，向后拉动唧筒，重新瞄准下一个靶标。即使隔着磨砂玻璃中间的消音材质，权勇星和黎辰砂两人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把“喷子”的吼叫与气浪。
“漂亮！这样哪怕打不死，都能把对面吓个半死！银幕从哪里搞到这样的大杀器……”
“这是雷明顿旗下的M870，威力相当可观，不过真正的杀器暂时轮不到你们来使用。”
“卡壳的话，直接拉枪栓把子弹退出来，使用冲锋枪就别心疼弹药的消耗量，不要贸然开枪提前耗尽火力。”
“霰弹枪除非装独头弹，否则当作普通步枪打击远处敌人时劣势极大，所以你的靶标更近些，记住最远的那个到你的距离基本就它的有效射程。”
“獾”从防弹隔间中走出，手把手教导三人使用各自的武器，训练持续了半个小时，百余个靶标上留下或疏或密的弹痕。
“这是常规训练部分的一环，体能训练在这一星期也会穿插安排，接下来是新亚市独特的，也是新兴的赛博战斗方式。”
焦作仁等人走到模拟舱内，像在科技展上那样，戴上头盔和所有传感设备，眼前的画面从昏暗的地下转变为阳光明媚的虚拟市区。
“不就是在科技展上玩过的……这次还是连接入侵活动吗？”
“估计还要和大批虚拟的程序进行战斗？”
“都不对吧……活动要求来了，我们需要使用赛博战斗的手段截停尝试逃脱地图的嫌疑车辆，不得使用枪支，且不能引起社安员的注意，财产损失要降到最低……总感觉好难啊。”
“权某人有去过十月初的科技展吗？”
“有，我是散客，那天我好像看见过你，还有那个绯红色眼睛的女孩……算了，不说废话，左手边上有个按钮可以拿出手机，你们追踪一下任务吧。”
“没问题！”
“好的，我尽快。”
焦作仁和黎辰砂分别答道。焦作仁打开手机，按下“任务追踪”的按钮，小地图上出现一条能够到达目标的最短路线。
“有时间之类的特殊要求吗？”
“没有时间限制，但要给他逃出去就算是任务失败了。”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都不要磨叽了，走路能追上四个轮子吗？”
“怎么可能？”
“那还不快点找可用的载具！”
“知道啦，辰砂姐。”
相较于自己所在的需要用共享单车追击摩托的新亚市，虚拟的开放世界给予了焦作仁放飞自我的可能。电动车辆此刻不在焦作仁的考虑之列，上次与欧阳佳韵一同参与的连接入侵活动中，自己没能顺利“逃脱”就是拜它所赐。
“佳韵能骑着越野机车追上我的车辆，我难道还做不到？”
焦作仁在路灯下找到一辆灰色的机车，随着一个向右的急转弯，路灯被焦作仁胯下的机车拦腰撞断。
“要是脱离虚拟设备回到新亚市，我恐怕直接拍到路灯杆上面……”
越野机车沿着小地图上的路线全速前进，逐步拉近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距离。权勇星驾驶着前轮伸出式摩托车，黎辰砂坐在自动驾驶的电动轿车上，三人在一个十字路口汇合，目标就在焦作仁的正前方。
“权勇星估计连摩托的把手都没摸过，辰砂姐也是的，虚拟世界都不敢放开点……”
“说啥呢，焦作仁同学？”
“我想问能骇入的设备有哪些？”
“交通指示灯、地下管线、附近只要是能用的车辆都可以，目标所在的除外。”
黎辰砂右手的食指在设备扶手上不断比划着什么，像是在翻看手机屏幕上的选项。
“嘭！”
冲天的气浪将井盖震飞到百米以外的区域，目标的车辆暂时失控，一路向人行横道侧滑过去，行人纷纷躲闪，有几个运气不佳的被刮到在地，又很快站起来朝反方向逃窜。
“虚拟的程序实在是过于淡定，闹出这么大的架势，社安局和医院的车辆早就过来了，说好不引起注意呢？”
“小地图上没有社安员和巡逻车啊……”
“这可还行，权勇星。”
“我刚刚骇入的进程晚了一步，本来可以完全命中他的。”
“没事，完全命中恐怕就直接杀死目标了，任务上说的是截停，肯定不会直接用如此剧烈的方式。”
“两位别闲聊啦，我到那家伙旁边了。”
权勇星将摩托开得更快了些，逐步逼近到目标车辆的驾驶室旁边，由于贴着近乎不透光的隔热纸，权勇星无法分辨里面坐着的人是谁，更何况随机生成的数据也没有刻意关心的必要。
目标车辆拐弯驶向一处施工区域，入口处一台起重机的钩子上悬吊着成批的钢筋，车内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该死，工地上的沙土不是公路摩托能够驾驭的。”
权勇星依然保持在公路上行驶，与目标的距离逐渐拉大。焦作仁的机车依然紧咬目标的车尾不放，两人在施工区域绕了一圈后，即将从原先进入的地方离开。
“起重机……侦测到漏洞……焦作仁，快刹车！”
焦作仁下意识地向右急转，在磕到一处地基后，焦作仁从机车上摔下来，两条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尽管有传感设备的减弱，焦作仁的双臂依然有些抽搐。
黎辰砂按下手机上的闪电图标，钢筋应声而落，正好砸在目标车辆的引擎盖上，火光从引擎盖边缘窜出来。黎辰砂和权勇星先后赶到侧翻的机车旁边，焦作仁向两人挥动有些发麻的右臂，三人左上角的界面同时传来任务完成的提醒。
“各位不要高兴太早，Questo è solo un preludio（这只是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