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九月十四日，周六早上八點半，本來要在周末準時到公司報道的金子，此時卻在自家的浴室里哼着歌。
一個小時后便要與常世約會的他心情自然是十分的不錯，至於為什麼一大早就要洗澡，那當然是為了不讓一會在身旁的常世學姐聞到一點遺留在身上的汗臭味。
洗漱完畢后，金子從衣櫃里取出一件白色襯衫和休閑褲，在確認自己的着裝沒有任何不得體之處后，便出了門。
也許是由於心情好，平日里看慣了的街景，今日也覺得格外的順眼，天空好像也比平常更加的湛藍，就連停在電線上的麻雀的叫聲也覺得婉轉動人了許多。
金子家距離車站並不遠，就算用散步的速度走過去，也僅僅只需要十五分鐘而已，當金子距離車站只有一個路口的距離時，手上的手錶也只是指向了九點零五的位置。
雖然距離約定的九點三十還有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但是金子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來到太早，到不如說在等待常世來赴約的這二十多分鐘，反而能讓金子更加期待這場約會，畢竟約會的對象可是那個常世學姐。
不過出乎金子預料的是，當他到達車站時，那裡已經站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慢！”
又是這句台詞嗎。
眼前的女生毫無疑問就是常世，今天的她身着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頭上帶着一頂白色的遮陽帽，即便是沒有化妝，此時的回頭率卻也已經高到有點誇張。
不過金子卻注意到常世提着一個看起來略有些沉重的白色單肩包，由於是亞麻布材質的，所以金子看不見裡面裝的是什麼。
“不是我來的太晚，是常世學姐你來的太早了哦。”金子說著指了指左手上的手錶，示意此時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尚有二十分鐘。
“這已經是第二次遲到了哦，金子同學，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的吧”
“死定了是吧？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常世學姐為什麼總是來的那麼早，莫非是很期待和我見面？啊！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上次也是來的比我還早。”
金子自說自話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誒……想不到外面關於金子同學自大的傳聞是真的呢，我不喜歡自大的人，我要走了哦？”
常世說完便作出一副要離開的架勢。
“對不起，剛才都是我開玩笑的，饒了我這次吧。”
金子毫不猶豫的道歉了。
“好啦，這次也饒過你了，你又撿了條命哦，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學姐意外的寬宏大量呢。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說出口又會變得很麻煩，所以金子轉而開口道。
“學姐有想去的地方嗎？”
金子因為工作所以平常出來玩的機會並不多，更何況沒什麼朋友的他基本也都是獨身一人出來，所以昨夜他對附近的遊玩地做了詳細的調查了解，終於在凌晨十二點前做出了一份關於今日約會進程的計劃表。
不過此時這計劃表好像已經派不上絲毫用場了。
常世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跟我來”之後，便帶着金子朝車站內走去。
金子一路跟着常世，兩人一起上了一輛目的地為s市的大巴車，與人流量巨大的其他車輛不同，這輛通往s市的大巴車直到出發，車內算上金子二人與司機，一共也只有五人而已。
“常世學姐，咱們這是要去哪裡？”金子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詢問了常世。
常世聞言挑了挑眉頭，沒有接他的話題，而是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學生會那個房間里是什麼的？
金子沒有料到常世會突然問起這個，不過他還是決定老實回答這個問題。
“很簡單哦，學姐的病症是三年前開始的，而學生會也是同年取消了招新計劃，而學姐進入學校的那一年，學生會的老成員因為備考已經隱退了，這樣長期呆在學生會室里的僅僅只有常世學姐一人，再加上學校本來就是常世學姐家的產業，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一些東西。”
“僅憑這些就猜到了？”
常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這些都只是後置因素，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那個晚上看見了......好痛！”
金子還未說完，腳上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疼痛。
車上的人都奇怪的回過頭看着突然大叫的金子，就連司機也通過後視鏡打量着金子。
自知打擾到其他人的金子趕緊閉上了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此時金子的腳上還壓着另外一隻更加小巧的腳，而這隻腳的主人此時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車窗外。
“常世學姐？”
“嗯？有什麼事嗎，金子同學？”常世一臉不解的看向金子。
“我的腳很痛哦。”
說著，他指了指還壓在自己腳上的那隻小腳。
“啊呀，不好意思，不知道為什麼腳就突然動了起來。”
說完，常世便一臉平靜的收回了腳，只不過在收回之前，又用力的給了金子最後一下。
挨了兩腳的金子也意識到了那晚的事情以後還是少提為妙。
“你好像很擅長推理呢。”常世收回腳之後饒有興趣的看着金子問道。
“不要說得好像在玩什麼偵探遊戲一樣，根據已有的情報這些只不過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啦，就像是把燒開的水倒進泡麵泡麵桶一樣。”
“不管金子同學怎麼想，我可不認為這是每個人都可以辦到的事情哦，啊！對了，不如你來猜猜我們今天會在哪個站點下車好了。”
“我說常世學姐，我可不是什麼名偵探哦......”
金子好像還打算說些什麼，但是常世卻插話道。
“如果猜對的話，我說不定可以答應金子同學一些小小的要求哦。”
“請務必讓我試一試。”
“真是個現實的人呢。”
“任何男性遇到學姐這種程度的美女我想都會和我一樣的。”
“就算誇我也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哦。”常世說完便繼續扭頭看着窗外。
金子雖然看不見常世的正臉，但是看她微微泛紅的耳尖金子覺得常世應該是在掩飾害羞。
這種時候只要坦然接受別人的誇獎就好啦，真是個彆扭的女人呢。
金子的目光從常世身上移回到自己的智能手機上，搜索了白石到鳳凰的巴士路線后，手機很快就將各種信息顯示到了屏幕上。
從金子出發的車站到目的地s市一共要經過24個站台，金子大概研究了兩分鐘之後，便指着毗鄰s市的公共墓地的一個站點說道。
“是這裡吧。”
“誒？”常世看到金子手指的那個地點后，先是吃了一驚，隨後便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金子。
“能先說說你為什麼會覺得是這裡嗎。”常世十分好奇地詢問道。
金子聞言點了點頭，指着手機地圖上s市公墓的位置道。
“s市公墓是周邊最大的墳山了吧，我的外婆也葬在那裡，不過我們家的人也只有在清明的時候才會去而已。”
“既然是只有清明才去，那為什麼還會猜我今天的目的地就是那裡呢？”
常世似乎更加不解了。
“清明去只是第一種情況，還有第二種情況，那就是突然很思念某位已故去的人的時候，也會想去他的墓前祭拜一番吧。”
“為什麼會猜測我會去祭拜故人的理由呢，我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今天的行程，金子同學是從哪裡聽說的。”
“嘴上是沒有說過，但是眼睛卻說了哦。”
“眼睛？”
常世說著眨了眨那雙動人的眼睛，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濃。
疑惑的學姐也好可愛，金子如是想着。
“昨天常世學姐提到阿姨的時候，眼神非常的落寞哦。”
“就憑這個你就能斷定我要去公共墓地？”
顯然常世有點不太相信。
“還有常世學姐帶着的這個包。”
金子說著指了指常世身上挎着的那個看起來沉甸甸的單肩包。
常世聞言驚訝的看了看自己背着的單肩挎包。
“其實剛才的話我都是在吹牛逼，實際上只是我剛才不小心瞥見了學姐包里的祭品和紙錢。”
“差勁！”
得知真相的常世頗為惱怒的將手裡的包丟到了金子的身上。
沒錯，之前說什麼從眼睛裡看出來都是金子用來調侃常世的話而已，金子低頭看了看敞着口的單肩挎包，裡面裝的正是紙錢和些許貢品。
“我猜對了，那麼剛才學姐說的那件事還算數嗎。”
金子頗為期待的看着倚靠在座位上的常世。
常世甚至都沒有轉過頭來看金子，只是一邊歪着頭看着外面的景色一邊回問金子道。
“什麼事？”
“就是學姐剛才說的，要是我猜對了就答應我一個條件的那件事。”
聞言的常世忽然轉過頭，盯着金子的眼睛，似是在觀察金子一樣，過了片刻她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道。
“金子同學，作弊得出的答案和猜出來的答案可不一樣哦。”
“不都是正確答案嗎，以前不是有個偉人說過嗎，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我覺得金子同學沒有什麼朋友不僅僅是因為那件事了哦。”
金子露出疑惑的表情等待着常世的下文。
常世也沒有釣金子的胃口，只見她理了理鬢角的髮絲接着道。
“臉皮太厚的人一般交不到真心朋友哦。”
“這就是學姐身邊沒有什麼朋友的原因嗎”
“我要生氣了哦。”
“可以的話我想看學姐笑，笑起來的學姐更可愛哦。”
“啰……啰嗦，不要說多餘的話啊你。”
學姐的耳尖又開始泛紅了，真可愛啊。
“那麼這次算我過關咯？”
金子試探性的問道。
“勉……勉強算你 過關好了。”
雖然常世的聲音很小，但是金子卻聽的一清二楚。
得到常世肯定回復的金子，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要不是此時還在巴士上，他一定會做出“萬歲”的姿勢大喊一聲呀嗬！
常世看着獨自興奮的金子道。
“那麼有想好提什麼要求嗎。”
“說實話我現在根本沒有想好到底提什麼要求。”
“是想不到什麼要求嗎？”
“不，正好相反，是想要提的要求太多了，根本不知道選擇哪個比較好。”
“不準提過分的要求哦。”
常世警告意味十足的說道。
“我像是會提什麼過分要求的人嗎。”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就是這樣的人哦”
“說的真過分啊。”
在兩人聊着天的時候，巴士不知不覺間已經駛出了市區，周圍的建築密集度逐漸減少，鬱鬱蔥蔥的山巒漸漸開始在眼前起伏。
“喂。”
常世突然發聲了，只不過目光卻是望着窗外。
“當時為什麼會對姓田的下手，你的話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的吧。”
金子聞言一窒，他自然知道常世口中提到的姓田的是哪位，但他不知道常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那位被金子一拳打暈過去的變態教師，就姓田。
“面對那樣的變態行徑，哪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最簡單的辦法就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哦。”
“即便如此你也不像是個會隨便對人施以暴力的人，是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嗎。”
“那只是學姐你太過於高看我了。”
“哼……”常世意味深長地輕哼了一聲。
“要不我的事就別調查了吧。”
常世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不開心。
“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金子有點不解。
“金子同學明明連我身體的裡面都想要了解清楚，自己卻有事情瞞着我。”
“不要用這麼容易讓人誤解的說法好嗎！”
“金子同學有事瞞着我不是事實嗎。”
“常世學姐這種敏銳的地方一點都不可愛哦。”
“那麼果然那時候還發生了什麼學校的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對吧？”
“學姐就那麼好奇嗎。”
“這世界上除了貓的好奇心以外還有什麼能比女生的好奇心更旺盛？”
金子聞言嘆了口氣，但他沒有回答常世的問題，而是重新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常世雖然不知道金子這是在聯繫誰，不過此時她卻安靜的在一旁看着沒有出聲。
只聽到金子和電話的那頭說著“下午可以帶一個人去你那裡嗎”“放心她不是會隨便到處亂傳的人”之類奇怪的話，說話的同時還時不時看一眼常世。
過了大概一分多鐘，金子掛斷了電話，面朝常世道。
“那邊同意了，下午就帶常世學姐過去看看吧。”
“那邊是指？”
“下午去了你就知道了。”
常世見金子似乎是願意告訴自己謎底，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午，不出意外的話下午就能了解到事情的全部情況，所以她並不急於這一時。
“金子同學還蠻神秘的嘛。”
“叫我金子就行了，每次後面都帶同學兩個字感覺很奇怪。”
常世聞言思考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肯定道。
“說的是呢，那麼以後我就稱呼你為金子咯。”
“那我可以稱呼常世學姐為常世嗎。”
“不行。”
被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切。”
如意算盤落空了的金子發出了不甘的聲音。
“不過如果你能順利解決我身上的問題的話，讓你叫名字也不是不可以哦。”
常世似乎還是給了金子一個機會。
“這是設置成了通關獎勵嗎。”
“別說的好像在玩RPG遊戲一樣。”
“和學姐在一起聊聊天比玩遊戲要開心的多。”
“我說你啊，就算拍馬屁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哦。”
“之前不是已經得到好處了嗎。”
“那是你思考問題后得到的，而不是拍馬屁得到的，真希望你搞清楚重點。”
“這就是銷售人員常掛在嘴邊的一碼歸一碼嗎。”
“我不知道你是腦海中的銷售人員是什麼樣子，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真不愧是銷售部的女王常世學姐。”
金子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銷售部的女王這種奇怪的稱號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剛才自己起的。”
“你啊，太過分的話我就和伯母說要交換與貴公司的聯絡人員了。”
“這點還請放過我，如果失去了常世學姐，我的薪水提成會跌入谷底的。”
“嗯，知道就好。”
在這個回合佔據優勢的常世十分滿意金子的回答，點了點頭接着問道。
“今天請假出來，公司那邊沒問題嗎。”
“我的工作內容大部分只是和常世學姐這邊聯絡而已，能和本人面對面的溝通不是比打電話聯絡要強很多嗎。”
“即使我們今天到現在為止都只是在閑聊？”
“與客戶增進感情也是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環。”
“結果與我約會只是因為要和客戶增進感情嗎，誒～我知道了。”
常世故意把誒字的音拖得很長，以此來顯示她的不滿。
“和客戶碰面前我可不會特意去洗澡哦。”
金子臉色正經道。
“沒必要連這種事情都告訴我！”
常世看起來有點羞惱，不過看樣子已經不介意金子之前說的話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這邊請假倒是好解決，常世學姐那邊請了假沒問題嗎？”
“啊，啊，沒問題的，他們也都是群很能幹的傢伙，我在與不在都一樣。”
這裡的他們應該指的是銷售二部的銷售員們。
“不過我聽說在常世學姐進入銷售二部之前，二部不是被一部穩壓一頭的嗎，現在好像一部的人擠破頭了也想往二部鑽，這些應該都是常世學姐的功勞吧。”
“那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並不是我的功勞。”
“不貪功的上司才是好上司不是嗎，學姐在公司也很受歡迎吧。”
“那種事怎麼樣都好啦，我們快到了，準備下車了。”
常世的話音剛落，巴士的報幕聲音便響了起來。
“s市公墓，本車即將到達s市公墓站。”
常世率先起身，坐在外側的金子也隨即站起身，兩人在巴士停穩后便先後下了車。
走出站台，金子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能看到的地方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山和農田，在站台後面，可以看見一座滿是墓碑的山，不用說正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s市公墓。
與城市渾濁的空氣不同，郊區的空氣格外的清新，久居城市的金子忍不住開始做起了深呼吸。
“需要這麼誇張嗎。”
常世看着金子好奇的問道。
“做深呼吸很舒服哦，還能平心靜氣，常世學姐要不要要試試看？”
常世聞言搖了搖頭道。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那是因為常世學姐平時都是平心靜氣的狀態啦。”
“是這樣的嗎？”常世有點不解的看着金子。
“這句話由我來說有點奇怪，不過我覺得常世學姐雖然很擅長為人處世，但是卻一點都不了解自己哦。”
“不了解自己嗎……”
常世重複了一遍金子的這句話。
“說不定你說的是正確的呢。”
常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嗯？學姐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沒有哦，快走吧，我們下午還有安排不是嗎。”
說完，常世不等金子回話，便朝着s市公墓走去。
公墓的山體一側約有一半被開發成了公墓，一級一級呈階梯式往上，穿過仿中式古建築的中門，兩人便拾級而上。
根據常世所說，那位成為常世后媽僅三個月的女士此時被埋藏在第十三層的某一塊墓碑后。
兩人一邊聊着天，一邊往上層台階走，當好不容易走到第十層的時候，身邊的常世好像看見了什麼，臉上突然浮現了痛苦的神色，手也瞬間捂住了小腹。
這架勢金子見過，與上次在旅館時常世那晚的反應如出一轍，應該說論常世的表情扭曲程度的話那比上次的更加嚴重。
“學姐？”金子有點緊張，急忙扶住了常世。
剛才還與普通人無異的常世此刻好像非常吃力，臉色也快速的變得蒼白起來，腳步也有些站立不穩，整個人半靠在了金子身上。
金子此時也被常世的情況嚇了一大跳，絲毫沒有心思去感受身上的溫香軟玉。
“常世學姐？！怎麼了？”
金子急切的詢問道。
“不好意思啊金子，看來今天早上算是讓你陪我白跑一趟了。”
她的身體在金子的懷裡微微顫抖，但是口中說著的卻是道歉的話。
“都這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麼，現在是要找衛生間嗎？”
這種事金子也無暇顧忌那些不能在女生面前提到的詞彙了。
常世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這荒山野嶺的，哪裡能有洗手間，難道要找個隱秘的地方讓常世解決問題嗎。
這可真是個世紀難題啊。
金子此時腦迴路急轉，突然他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發生的事。
“學姐，在入口的後面有一個廁所，我們去看看吧。”
大概七八年前金子來這裡祭拜外婆的時候，曾經在入口的後面的廁所解決過一次生理需求。
只是不知道當今這個年代，那間廁所還在不在了。
管不了那麼多，只能先去看看了。
金子撐起腳步已經有點虛浮的常世，按着原路一級級往下走。
公墓異常的安靜，除了金子轉頭的時候瞥見大概在十三層有兩個身着西裝的男人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人了。
不過此時無暇顧忌這些，金子只能撐着虛弱的常世，一步步往台階下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