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快要死的時候,總會突然回憶起曾經美好的記憶……

“爸爸。”

小色糸爾站在桌子上,伸着小腦袋,看着給人包紮傷口的西索,語氣不解的喊着。

“怎麼了色糸爾,別站在奇怪的地方上。”

西索把繃帶纏好,擦了下汗。

“他們都說你偷偷給人類治病,還說你是人類的走狗。”

小色糸爾因被朋友稱父親是人類的走狗而感到羞恥,在父親的診所里她還是沒忍住,沒有管在場的傷者,大聲的說了出來。

“色糸爾,我確實給人類治病了,不過我不是什麼人類的走狗,而且客觀上來說我們也是人類,只是魔力構成的方式不太一樣。”

西索把醫用白大褂脫掉,掛在衣架上,抱起來站在桌子上的小色糸爾,放到了沙發上。

“我們明明是貓耳族的人,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比人類強的不知道哪裡去了,怎麼能向人類示弱呢?”

色糸爾鼓起嘴巴,生氣的說著。

“我只是救助受傷的人類罷了,所謂示弱不過只是他們自認為是,這是我們種族的悲哀,覺得只要做的事情對人類稍有幫助,就是在向他們示弱,是在向他們討好,這是一種自卑。”

西索拿出一罐果汁,從冰箱里取出一些冰塊,放到杯子里,將果汁也倒入杯中,然後遞給了小色糸爾。

“不聽不聽,我只知道我的爸爸是人類的走狗,哼!”

小色糸爾喝着冰果汁,還是糾結於父親的行為,皺着眉頭賭氣的說道。

西索笑着撫摸小色糸爾的頭髮,色糸爾因感到舒服而舒展開來了緊皺的眉頭。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種族,色糸爾,真正的強者可不是在乎什麼對於弱小的幫助行為算不算是討好或者示弱。”

西索打開窗戶,陽光隨之照了進來,色糸爾眯起了眼睛。

“真正的強者會正確的對待弱小,而不是不承認自己,自欺欺人的存有偏見。”

說這句話的西索沐浴在陽光里。

小色糸爾停住了喝果汁的動作,她被父親話語里強大的氣魄所感染了。

“擁有這點的人類才會比我們強大,這也才是我尊重人類的原因。”

西索語重心長的說道。

“色糸爾很強,擁有強大的「權能」,以後也要成為真正強者呀。”

西索笑着再次撫摸着色糸爾的頭髮。

“才……才不要呢”小色糸爾的聲音小到似乎自己都聽不見。

………………………………

“本小姐怎麼可能連這種國家的人都救不了呢?”

色糸爾一把推開塘.堂,這一推附加了「權能」,她希望可以讓他被推的遠點。

敵人奇怪的「權能」讓色糸爾難以招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被吸進去會被碾碎的吧,她心裡最後想的這句話,然後眼前陷入了黑暗。

“啊啊啊啊!”

色糸爾猛然的驚醒,發現自己沒有死掉,反而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冷汗讓枕頭濕透了,她均勻呼吸穩定着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開始認真的打量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不算大的房間,傢具也只有最簡單的配置,不過這裡放着大量的畫完以及沒畫完的油畫,以及畫油畫所需要的各種工具。

“這裡是……”

色糸爾完全搞不懂現在自己在哪裡,她的記憶也停留在了最後眼前一黑的時候,這時候房間的門突然傳來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色糸爾趕忙蓋上被子,背過身去,偽裝成還在睡覺的樣子,她聽到了急促靠近自己的腳步聲。

“「權能」風也!”

她猛然轉身砍出一道強力風刃,但她忽然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塘.堂,不過為時已晚,風刃已經揮了出去,根本收不回來,已經要砍向他的臉了。

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風刃好像被什麼東西阻擋了,只留下了淡淡的雪花。

色糸爾愣住了。

“額……色糸爾,你在幹什麼?”

塘.堂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這不禁讓她變得非常火大,也沒有管剛才自己風刃突然消失的原因。

“啊?你問我幹什麼?我怎麼知道自己在哪裡?又是誰把我帶到這裡的?當然要這樣防衛啊!你以為我會覺你會有本事讓我脫離危險嗎?我剛才還以為是白袍人要來對我做什麼呢!你還問我在幹什麼?你以為……”

色糸爾十分激動,語速奇快的說著,但說到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感覺很委屈,鼻子也有些發酸了。

“你以為……我來這個國家是為了幹什麼啊?”

她低下了頭,聲音越來越小,抱着床上的一隻枕頭,輕輕的抽泣起來。

塘.堂變得不知所措,只能獃獃的看着色糸爾的哭泣。

“你這笨蛋!這個時候不過來安慰我一下嗎?”

色糸爾怒罵著,塘.堂有些害怕的靠近了她,但仍不知道說什麼。

他給她遞了一點衛生紙,色糸爾直接搶過,然後用力的擦着眼淚,塘.堂看到后猛的站了起來,這把色糸爾嚇了一跳。

“你想……幹什麼?”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站着的塘.堂。

他轉身打開房間的門,飛速跑了出去,留下色糸爾一人在房間里發愣。

過了一會兒,塘.堂又跑了回來,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手上多了條白色的毛巾,而且看上去是用水浸濕了后的毛巾。

“你拿毛巾幹什麼?”

“我感覺你用衛生紙擦眼睛的話太難受了,所以剛才去用溫水泡了下這個毛巾,不過你要是照下鏡子的話也會知道我為什麼要拿濕毛巾了。”

“還算體貼,不過後半段話是什麼意思?”

色糸爾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鏡子,一邊說道。鏡片已經碎掉了,應該是那場戰鬥的時候壞掉的吧,看到這個鏡子她忽然就有些來氣。

塘.堂看她不照鏡子,一副生氣的樣子。

“那個,是鏡子壞了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也不看看怪誰。”色糸爾彆扭的說著。

塘.堂拿起她手裡的鏡子,不等色糸爾開始罵他,他就把鏡子又還給了她。

原本破碎的鏡子上多了層光滑的平面,那似乎是一塊薄冰形成的,但色糸爾沒有管那麼多,因為她在鏡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臉……

黑色的眼影似乎因為淚水而在臉上暈開,黑色嘴唇也因自己咬破了嘴皮而混雜了一些紅色,整體上看已經可以說是真正的“黑暗系”妝容了。

她趕緊拿起塘.堂手裡的毛巾擦着自己的臉。

塘.堂與一雙清藍色的貓瞳對視。

少女正常膚色的臉因害羞變成了緋紅色,這讓本就可愛的臉增加了別樣的活力,少去了原本誇張的妝容后,色糸爾真正的面容才展示在塘.堂面前。

她費勁的解着自己繁瑣的髮飾,長雙馬尾也放了下來,變成了披肩長發,然後她開始脫掉披肩和手套,拉鬆緊致的束腰,細心的做着這一切。

塘.堂在與她對視后感覺受到了強烈的衝擊,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那個,色糸爾,你這樣真的很可愛唉。”

“你這笨蛋在說什麼蠢話?”

她的臉又一次的變紅了。

“不是什麼蠢話,是真的感覺很可愛。”塘.堂認真的說著,雖然仍是面無表情。

“給我去拿點喝的好嗎?”色糸爾不想再聽到塘.堂用這見了鬼的語氣說這種話了,於是努力的找理由支走他,塘.堂也很乾脆的跑出了門。

房間里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剛才他說我可愛了?應該是吧,那句話似乎是“你這樣真的很可愛。”這裡只有一個人所以是對我說的吧,沒有錯吧,我……

門被用力的推開,正在思考的色糸爾被打斷了。

“因為整個修道院只有果汁和伏特加可以喝了,不知道你想喝什麼所以我都拿了過來。”

塘.堂仍是氣喘吁吁的,似乎他認為色糸爾的要求都很緊急。

“喂喂,這種情況拿果汁就行了啊,話說為什麼修道院里還有伏特加啊?”

她吐槽着,拿着那瓶果汁倒入一隻玻璃杯里。

“要加冰嗎?”

“還能加冰?”色糸爾感覺有些驚訝。

“當然可以。”

“那就加點吧。”色糸爾在好奇他該如何給自己加冰。

一絲輕柔的魔力波動,塘.堂手上泛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咔嚓一聲,三塊極為方正的冰塊就掉到了玻璃杯里。

“你有「權能」?”

眼前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說塘.堂也有「權能」,難道說真的是塘.堂救了自己嗎?剛剛種種奇怪的現象也在表示着,色糸爾剛打算繼續問下去,但她的肚子發出了不合時宜的響聲。

“喵喵喵?”

因為過於尷尬而發出了貓叫,她大概有一天沒有進過食了,本來把行李什麼的放到了酒店,想着去完教堂后就直接回去,不過發生了這些事情……

塘.堂一把拉住色糸爾的手,帶着她走出房門,色糸爾還沒來得及拒絕。

走出來的房間雖然偏現代式,不過從外面來看的話,整體是復古風,這好像是公寓一樣的建築,塘.堂的房間是在一樓。

來不及多看這個地方,塘.堂就拉着她來到了離自己房間不算太遠的另一處房間門前。

“做……做什麼啊?”

色糸爾看着盯着門鎖的塘.堂,不解的問着,他把手放到了門鎖上,冰塊從門把手覆蓋到鎖上,他輕輕一拉,冰塊應聲碎掉。

一個與塘.堂房間布局差不多的房間映入了色糸爾眼帘,但她看不太清楚房間里的細節。

“等我一下。”塘.堂說道。

然後他走了進去,拖出來了一個男人。

………………………………………

修道院的廚房裡。

一個身穿睡衣睡帽的黑髮男人碎碎念着炒着菜,旁邊的色糸爾和塘.堂坐在餐桌上。

“塘.堂你就不能敲下門嗎?”

黑髮男人說道。

“大家都在睡覺,敲門聲吵醒他們就不好了。”

塘.堂認真的說著。

“是是是,直接進來搖醒我確實不會吵醒大家。”

男人把菜倒入盤中,送到了桌子上。

“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都怪我沒攔着這個笨蛋。”

色糸爾連忙道着歉,而塘.堂則還是面無表情。

“沒事,我早習慣了。”

黑髮男人淡淡的說著,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色糸爾.納塔迪亞,是我父親叫我來的。”

剛吃了一口菜的色糸爾聽到男人這麼說,顧不上繼續吃飯而回應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要自我介紹啊!”

黑髮男人抓狂的喊到,色糸爾只好低頭繼續吃着飯菜。

“我的名字是圖裡努斯.司圖奇,是這個……”

“你要覺得他名字太長了就叫他院長吧,他是這個修道院的現任院長。”

塘.堂告訴色糸爾。

“喂喂喂,你們兩個傢伙怎麼回事?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早知道今天晚上就不去把你領回來了。”

圖裡努斯氣憤的說著。

“院長是您把我們帶回來的?那三個人怎麼樣了?”

色糸爾問道。

“嘖,別提了,還是我還把他們拖了回來呢,真是累死了。”院長喝了口水,不滿的說道。

“那院長您知道發生什麼了嗎?塘.堂把他們怎麼樣了嗎?”

色糸爾好奇的問着。

“當時是這樣的……”院長滿意着禮貌的色糸爾,緩緩的說著。

白袍人的「權能」黑洞吸入色糸爾的時候,在空中被冰牆攔住,強大的衝擊力讓她暈了過去。

塘.堂從旁邊的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因被她推倒而沾了灰塵的衣服。

他歪了歪頭,慢慢的走向三個人。

中間的白袍人繼續發動着自己的「權能」,但塘.堂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徑直的走向三人,地上開始被冰覆蓋,巨大的寒意在這裡爆發開來。

中間人「權能」黑洞形成的漩渦停止了流動,因為已經被冰凍上了,一陣風吹過,碎掉了。

三人看着眼前的塘.堂,似乎想到了逃跑,但他們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腳被冰塊固定了。

塘.堂金色的眼睛裡冒着淡淡的白光,走向了他們。

「權能」寒風。

控制自身以外的魔力轉換成可操控的冰。

塘.堂身邊的魔力因為他的強大而劇烈的流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