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是否有想過妖怪不想成為妖怪？
那麼妖怪想成為的是什麼？
始終妖怪就是那種因為世間的不合理而衍生出來的生物，一樣東西因為吸收日月精華所以衍生成為妖怪，一種動物因為通曉了人性所以化為妖怪，那麼這些東西難道因為想成為妖怪所以變成了妖怪？還是說別無選擇只能成為妖怪？
這些問題在我搭乘出租車到達妖都舊機場的時候，不知為何出現在腦海里。
很久以前這座城市的飛機場是坐落在居民樓之間，住在附近的人們偶爾會聽到引擎發出的轟鳴，抬起頭就可以看見空中巨獸非常靠近地面的景色。
但是隨着時代的變遷，這個在被居民樓圍繞着的飛機場最終被淘汰了，搬遷到了郊外某個地方，新的飛機場更加美麗，曾經存活在某些人腦海中的景色也就這樣消失了，雖然我沒有見過那樣的景色，但是一定是很壯觀的。
如今舊機場已經被改建成了商業中心，五號停機坪更是變成了一座龐大的購物中心而聞名妖都，但是舊機場還是有一部分空置出來等待建設。
出租車剛好停在五號停機坪購物中心旁邊，而這個購物中心的正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空地並且被牆壁圍了起來。
圍牆看起來有兩米高，也就是說要讓我爬過這個圍牆嗎？
我稍微後悔了，好想回家坐在舒服的椅子上，然後重溫一次《藉著雨點說愛你》，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覺，醒來後會發現世界原來是這麼美好的。
牆後傳來巨大的爆破聲，然而周邊的路人彷彿都沒有聽見，晴應該是布下了吐言咒隔離了起來。
那我也不得不進去裡面了。
在《救世主》裡面李連杰所演的角色跳上了很高的牆壁翻爬過去，按照那個思路應該可以做到的，首先要一段距離助跑，然後縱身一躍，用雙手抓住牆壁的頂部，再用腳用力的蹬牆壁。
我可以做到的，來吧。
“啊~~！”
身體如同箭一般飛奔着，左手和右手不停交換在視覺範圍內，在距離牆壁一米的距離，再縱身一躍……
“啪！”
電影都是騙人的……
不管是從鼻子到胸腔都痛得火辣辣的，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我眼角裡面流出來。
“哇！好痛！”
這牆壁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爬過去啊？要是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墊腳就好了，最好是高高的箱子什麼的。
我往兩邊看了看……在左手邊的地面安靜的躺着一把木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產生了怒火。
我強忍着怒火搬起了那把木梯放在牆上。
跨越過圍牆后是一副荒涼的景色，腳下的泥土由於剛剛下過雨的原因顯得松巴巴的，在肉眼所能捕捉到的距離有個細小的身軀，彷彿還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劃破天空，偶爾還會有亮光照亮幽暗的空氣。
我邁出腳步往那個身軀跑去。
“天靈靈，地靈靈，魯班賜飛刀隨身帶，若有邪法師人來使法，金刀三把不容情，一把砍了頭，二把砍了蛇腰身，三把砍得頭破眼睛昏，西天請唐三藏，南海岸上請觀音，急急如律令。”
只見空氣中出現三把大金刀，向著在空中的妖怪飛去，但是卻被妖怪輕易地躲開了，那借用死去之人的身軀，張開着透明薄紙感的翅膀，若是聽見鳴叫一定要閉起雙眼，否則會給附身的妖怪，名為“夜蟬”的妖怪。
“就這點能耐是碰不到我的，收邪人！”
由於環境太過於幽暗，晴完全無法瞄準夜蟬攻擊。
“晴！用生輝咒！不然夜蟬會佔上絕對優勢的！”
在距離晴三十多米的距離，我發出了呼喊，要是太靠近的話只會成為她的包袱，雖然說晴是個半吊子的收邪人，但是吐言咒卻用得很嫻熟，應該是多得小雅的教導了。
“我知道了！”
晴沒有半刻猶豫，她清楚知道只要稍微猶豫了就會丟掉性命的。
“天符散光舒重玥，符到雨止開濃雲……”
“太慢了，收邪人！”
夜蟬拍了拍翅膀消失在空中，晴一瞬間移動了幾米外的距離，原來的位置直接被什麼東西炸開，發出巨大的響聲。看來一開始就已經用上了罡步咒，不然剛剛那一瞬間早就死翹翹了。
晴不停地快速移動着，地面上也跟隨着她的步伐不停炸開。不管怎麼認真去看仍然難以捕捉她們兩個的身影，這樣一直攻擊下去只會讓晴的體力和靈力消耗得很快，只能是模仿收邪人念念吐言咒來吸引下夜蟬的注意力了。
“青帝雷公飛什麼，白帝雷公什麼靈，黑帝雷公隆隆隆，南方火焰運吾真……”
夜蟬的攻擊停了下來，這也能矇混過關？
“中央火星二十六，運動真機斬妖精！”
“別太得意忘形了！”
“哇！”
身體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按壓在地面上，還好松巴巴的泥土緩衝了這股力道，不然我肯定會摔爛下巴的，心臟急速地跳動起來，妖怪站在我的眼前，翅膀不停的擺動着。
“三番四次的來給我攪亂！我真的忍受夠了，不管怎麼想你都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為什麼要來妨礙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總是來妨礙我！乖乖的死去不就好了嗎！所以……去死吧！”
夜蟬舉起手呈刀型，恐懼在我的心間充斥着，它的表情如此憤怒，眼神卻帶着一絲悲痛。
“青帝雷公飛霹靂，白帝雷公役神靈，黑帝雷公出天關，南方火炁運吾真，中央土星二十六，運動真機斬妖精，急急如律令敕！”
一道雷光突然劈了下來，就算閉上眼睛也能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強烈的白光，聲音震耳欲聾。
睜開眼睛發現金髮少女站在面前，而夜蟬卻飛回到了半空中。
“雨！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剛剛根本就是只有被妖怪殺死或者被雷劈死這兩種情況。”
晴一臉不滿地“嘖”了一聲。
“晴，接下來全力防禦，不要衝動！盡量拖延下時間！”
我儘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不被夜蟬聽見，晴喘着氣只能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剛才夜蟬的眼神看起來顯得悲傷？不行，現在這個情況沒時間去想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人類真的是讓我憎恨的東西，把所有人類都送進地獄才能平息我的怒火，但是要先把你們兩個送進地獄去，讓這場遊戲結束掉吧。”
這妖怪為何如此憎恨人類？
“還真是無聊的妖怪，不是說過了嗎？多廢話的反派就是渣渣！”
夜蟬的翅膀突然變大了，紫黑夜空下的身影充滿了怨恨。
“日出東來照四方，安下銅磚與鐵磚，千條魚鰍闖不過，萬條鐵牛造，四邊填起銅籬共鐵壁，不怕邪師來鬥法，你放鐵魚鰍，我放貓兒吃，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手挽貓兒銅籬鐵壁號令！”
晴毫不猶豫地念下搬牆咒，地面上隆隆升起了牆壁。
“打從一開始出生便是妖怪，被人類所厭惡着，如果不寄生到人類身上就無法活下去，只能是看着人類怎麼樣去生活，若是被收邪人發現還要面對被驅除的命運，苦苦等待着多少年才能換來羽化那一刻？羽化了又能幹什麼？與同類妖怪繁衍下一代之後就要死去，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命運可言，出生的目的只是為了妊育着無限循環的痛苦，你們能體會我的心情嗎？不能吧，所以去死吧！”
天空中出現一團又一團的火光，彷若墨跡星斑，又如同它的怒火，延遲片刻沖向銅籬鐵壁，嘶喊的聲音充滿了怨恨。我只能是閉上眼睛不去面對那劇烈震動的景色，心中儘是恐懼的感覺。
“你們不能體會我的心情吧！人類統統都該死！沒有了人類也就不會再有這種無限循環的痛苦！沒有了你們世界也就會和平起來！說什麼妖怪是邪惡的！說什麼妖怪是醜陋的！難道你們相互掠奪就不醜陋嗎！”
這妖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滿嘴痛苦？
況且人類怎麼可能理解妖怪的心情，甚至人類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們的存在。
“為什麼你們可以擁有幸福！為什麼不寄生在你們身上就活不下去！為什麼寄生在你們身上就要遭到被驅除的命運！為什麼我出生就決定是妖怪！為什麼我出生不能是一隻普通的蟬！”
我怎麼可能理解你，就像你也不會理解我的內心因為被騷動所感到的不安，而且你也不會理解一個女生面對死去六年的父親是什麼感覺。
“如果可以讓我選擇的話，我也不想成為妖怪啊！為什麼沒得選擇！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啊！人類！”
“想要知道答案就自己去尋找啊！別人是不會告訴你答案的，想要在別人身上找到答案也是不可能的，你明明一直都知道答案是什麼，只是不肯去面對而已，因為害怕看見被傷得更深的自己。”
我隔着圍欄喊出話語回應着妖怪，儘管它聽沒聽見，但一直逃避下去，難道就會比面對答案傷得要輕嗎？
銅籬鐵壁出現了裂痕，面對這樣持續的強力攻擊撐不了多久。
“晴！我只說一次，聽好了。”
欠下的人情，現在開始全部還給你。
“雨，你幹什麼啊！”
我一把拉住晴的手擁進懷中，背對着馬上就要破裂的牆壁，背對着身後歇斯底里喊叫着的妖怪。
“接下來，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不要衝動。接下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