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磨川撂下幾句話后,便轉過身去,背後空門大開。

『既然如此,你想喝點什麼?』

“咖啡即可。”紫也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罪袋晾在藏書屋的門口,徑自走入屋子的深處,尋得被爐的空處坐了下來。

如今又不是冬天,球磨川卻在屋子裡用着被爐。這裡的住民還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妖怪賢者趁機環視周遭,眾多的書架林立於此,可這屋子除了木門以外再無別處能與外界相通,處處透着詭譎。箱庭是沒有通電的,燭火在被爐桌上搖曳,為屋內帶來些許的光亮。這等閉塞的空間竟然沒有一絲的霉味,亦使得紫內心不禁有點驚異。

不消多長時間,負完全就拿着剛從熱水中取出的罐裝咖啡從更深處的房間里出來了。

『說起來』

『紫醬不是喜歡睡覺的么』

『為什麼要喝咖啡』

“對某些人的行蹤略微有些在意,順道過來一趟。”

妖怪賢者慵懶地接過球磨川遞來的咖啡,她好像也不太反感罐裝飲料:“還有,誰告訴你我喜歡睡覺的?”

球磨川眯了眯眼。

『這是商業機密』

“不願意說就不願意說唄,”他的回答令紫不禁莞爾,“我又不會計較這種事。”

『我可是小氣得很,和紫醬不一樣呢』

『我自問不會帶着一個裸男,大搖大擺的闖進別人的書屋裡』

“你總提裸男,有意思么?”

『千金難買我高興』球磨川亦順勢鑽進了被爐里,『再者,你帶男人回家固然不關我事,不過你帶裸男到我這單身狗的面前來秀』

『我總感覺像是被你嘲諷了似的』

說著這番話的負完全面帶微笑,絲毫沒有被惹怒的氣象。

“都說了,不要提裸男了……”

妖怪賢者對箱庭之主的死纏爛打頗感無力,她唯有將話題挪回正軌:“如果你非要提,那麼我直說好了。這個裸男,是我在如月車站遇見的。你的後輩也在那兒。”

『如月車站?日本有這個站台嗎?』

“那得問你們外界人。”在和球磨川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后,八雲紫已基本摸清楚針對球磨川禊這個人的交涉策略,“我來這裡只是想問你,外界的歲納常世是要回外界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球磨川笑了笑:『很多事情即使我親眼見證過,我也是搞不明白的』

『所以說,你來問我真相,這個判斷本身就毫無意義』

確實沒有意義。畢竟八雲紫早就在心中擬定好接下來的計劃了,不管球磨川作何反應,她都有對策能夠進行應對。

只是球磨川的喜怒無常縱然不會讓紫的計劃走向產生變化,卻總能製造一些麻煩,使得妖怪賢者大感頭痛。想到這裡,紫便不由得回想起之前歲納常世和星熊勇儀之間的那場戰鬥……

“在幻想鄉住了這麼長時間,球磨川君還是不改以往本色啊。”她只能苦笑。

『說是本色,那就謬讚了』

負完全一邊說笑,一邊翻開桌上的一本jump:『我僅僅是喜歡懷揣一個愚蠢的想法,乾著一些齷齪的事情罷了,這點也和紫醬很像呢』

“虧你說得出口。”

兩人對話的氣氛沒有半點劍拔弩張的味兒,如同鄰里閑時嘮嗑一般自然。

『至於後輩君,除了友人、前輩的身份外,我還算是他的敵人。紫醬你會告訴敵人你要去哪裡嗎?』

雖然球磨川和歲納一直都沒有說出口,但搜集過歲納常世相關情報的妖怪賢者亦能猜出個大概:“以你和歲納小弟如今的表現,很難讓人想象你們在國中時立場不一。”

『尊敬一個人,不代表要喜歡他』

『更何況,不管是誰,都會有和他人志向不同的時候吧?』

『就算他之後沒有再當安心院小姐的部下』

『在和我保持友好的同時,他也會表達自己的觀點』

出乎球磨川意料的是,在提到安心院這位他以前的“女友”時,對面的八雲紫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怎麼?紫醬認識安心院小姐么?』

對於負完全的這個疑問,八雲紫的笑容顯得愈加苦澀。

“嘛,她昔日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