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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意異常紅火。
知名度的提高，讓‘幻妖閣’成為學校里公認的‘萬事屋’。前來委託的人絡繹不絕。
雖然大體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也確確實實賺到了‘報酬’。
“真的只需要一塊錢嗎？”
“當然，畢竟這是最初的承諾。”
“可是……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完成的這麼完美，只支付一塊錢就太不好意思了。”
“說的也是，讓客人覺得不安，我也於心不忍。那麼這樣好了，如果今後您有什麼需要的事情，就去鎮外不遠處的幻妖閣求助，在那邊登記支付合理的報酬就好，這次的工作就當成‘試用’，怎麼樣？”
“嗯，這樣就行！”
畢竟‘報酬’不一定就是金錢，長遠的謀略遠比短期的金錢更有價值。
不過，可能是因為價格比較便宜，加上一傳十十傳百的‘好用效果’，我一個人做確實有些吃不消。
比如幫忙值日，幫忙寫作業，幫忙抓出小偷……所有委託堆在一起，就算再簡單，也沒辦法保證完成的質量。
因此，我請來了幫手。
除了幻妖閣名正言順的員工阮薇兒之外，我還把禾木與剛剛才能正常交流的林雨霏也叫來了。
“我拒絕。”
拒絕也在情理之中。
“我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現在很着急。但是當前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所以維持正常的生活就非常有必要。”
“你的生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林雨霏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便從椅子上站起準備離開。
“那如果我說，這是為了儘快找到林秋夜，你還覺得和你沒關係嗎？”
雖然已經邁開步子，但聽到我的聲音，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禾木一臉慌張，不知道該向著哪邊說話。
至於阮薇兒，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在意林雨霏，始終在把玩自己的手機。
“維持你的生活，和尋找我的父親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當然有關係，而且讓你和我一起行動，才是最佳解決方案。”
她轉回身，一臉不屑地問道：
“……說說看。”
上鉤就好說了。
“你說過吧，林秋夜的失蹤與心靈毒藥有關。但心靈毒藥可是超絕ssr物品，能夠知道它的下落，那必然會被當做vip，所以林秋夜不會遇到生命危險。然而他現在還沒有回來，就證明對方還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那麼該怎麼辦呢，如果是我的話，我當然會順藤摸瓜，從與林秋夜有關的人下手。”
“那個人，就是我？”
“仔細想想也能知道吧，很簡單的道理，我和主人最初找到你的理由也是這個。但現階段我們並不知道幕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所以只能像往常一樣生活，然後讓對方自己露出馬腳。”
心靈毒藥原本就是毫無線索的夢幻級道具，估計這世間了解這個道具的人只有我家裡那個蘿莉主人了。製造事件和混亂的人想要得到這個‘毫無頭緒’的道具，想必是真的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吧？越是這種人，就越容易狗急跳牆，所以安心等他們露出馬腳就是最佳的解決方式。
我是這麼想的。
“……”
林雨霏沒有回答，站在原地低頭沉思了起來。
這時候阮薇兒卻放下了手機，舉起了手。
“怎麼了薇兒？”
“剛才你們一直有說心靈毒藥，就是那個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都市傳說嗎？”
我點了點頭。
“那這和紅葉小姐與零兒有什麼關係？”
禾木也盯着我看，似乎也有相同的疑惑。
這倒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兒，況且就算說出來，真正‘相信’的也沒有幾個。
“因為紅葉主人見過心靈毒藥，也知道心靈毒藥的發動方法。”
“唉？”
阮薇兒的疑惑變成了驚訝：
“為什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因為說了你也不信吧，你以前可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這些靈異的東西吧？”
和阮薇兒初遇的那段日子，她一直沒辦法相信與詛咒有關的東西，更是把心靈毒藥當成一個笑話。
“現在不是已經相信了嗎！”
“我又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相信的，再說你不也從沒有問過我嘛。”
“這倒、也是……”
她認真地盯着林雨霏看了半晌，然後才補充一句：
“反正我也沒有什麼需要實現的願望，心靈毒藥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哦？是這樣嗎？”
我站起身，緩步來到阮薇兒身邊。
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她那貧瘠的胸口。
“心靈毒藥一定可以讓某個人的胸部變得豐滿，即便如此你也不想要嗎？”
“……靠這種私心許下願望，你不覺得浪費啊！”
“想要實現的願望本來就都是私心嘛，有什麼浪費不浪費的呢，再說誰也沒有說心靈毒藥只能許下一個願望，沒準可以把自己想要完成的東西都幫你實現呢？比如，胸部啊……”
阮薇兒的手輕輕顫抖一下。
“體重啊……”
這下腿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還有女人味和誘惑力啊……”
很明顯地身體都跟着顫抖了一下。
坐在一邊的禾木苦笑地看着我倆。
“咳咳，我只說如果啦，如果哦！”
阮薇兒乾咳一聲，刻意提高語調補充道：
“如果我靠這種東西變得……變得更有女人、女人味的話，我身邊的人會在意我嗎？”
“你身邊的人？禾木嗎？如果是禾木的話，就算你不改變，他也挺在意的吧？”
我對禾木拋了一個媚眼，他瞬間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覺得現在的阮薇兒同學也非常有魅力！”
“你看是吧！”
“唉？我是不是該說謝謝？”
“那個、不用謝，因為真的很有魅力……”
禾木的聲音越來越小，看到阮薇兒的微笑之後，更是瞬間就縮了回去，變成了那個弱氣又不敢說話的小女生。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
阮薇兒嘆了一口氣說道。
“明白了，明白什麼？明白自己胸部沒法變大？”
“我還是成長期唉……不過仔細想想，我家母上的胸好像也很貧瘠，外婆也是普通的尺寸……會不會是一代比一代小呢，遺傳還真是沒辦法改變啊。”
“所以說，還是得靠心靈毒藥嘛。”
“不，用不着啦。”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露出燦爛地笑臉。
“反正就算不變大，也有人覺得我有魅力嘛，所以沒有那個必要吧？”
禾木已經羞得滿臉通紅。
什麼時候這妮子學的這麼會撩男人了？
“況且，我覺得重要的人，不喜歡假的東西吧。如果我用心靈毒藥把自己變成想要成為的樣子，那和欺騙他有什麼區別呢？也許心靈毒藥真的只是毒藥呢……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這笑臉很溫暖。
當然，這不是我第一次見了。
早在一年前，我就曾見過這樣的笑臉。也正是因為能夠看到這樣的表情，我才會冒出私心，讓這個‘普通’人踏足我們這個‘無法後退的特殊世界’里。
總覺得我根本沒辦法甩開她，她也絕不會放手。
正直到讓我沒辦法忽視。
“你的胸部真的一輩子都沒辦法變大了，這下子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有什麼關係嘛，你這人真是討厭，完全看不懂氣氛。”
“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真實，總是有人想要進入虛假的世界。雖然有些人不喜歡被騙，但卻總是騙人。”
這個世界可能就是由‘騙局’構成的。
我們只是勉強自己相信真實，用欺騙來麻醉我們自己。
我把視線調轉到林雨霏的身上。
她需要心靈毒藥，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理由，但她的目光不會騙人。
她和阮薇兒截然相反，但目光卻同樣堅定。
或許她也在尋找欺騙的方法吧。
“總而言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在一起行動，你應該對此沒什麼異議吧？”
她雖然沒有回答，但卻回到剛才坐過的椅子旁邊，重新坐了下來。
即便不願意，也要坦然面對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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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分頭完成同學們的委託。
林雨霏和阮薇兒的行動能力很棒，她們兩個組成一組，完成一部分委託。
禾木不太敢同外人說話，所以便與我一組。他本身也是林雨霏的青梅竹馬，即便遇到我之前沒有見過‘詛咒’，也聽說過。況且我還接受着他‘改變性格’的委託，順水推舟之下，就把他當成學園幻妖閣的成員了。
今天是我們一起合作的一個禮拜之後，這個禮拜我與禾木幫忙清理了一遍全校的廁所，幫助三年級舉辦拔河比賽，幫助年級主任照顧孩子……
而今天，在委託即將完成的時候，我們申請使用的教室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之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禾木在看見這幾個人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相當不安的神色。
而且，他們在看禾木的時候，眼神里也有那麼一瞬間露出了不屑。
為首的是一個染了頭髮的高大青年，耳朵上掛着一個尺寸相當大的耳環，很顯然就是‘不良少年’，而且這種裝扮，學校的老師是不可能不管的。
跟班的兩個人倒是平常的很，身高比為首的耳環男矮了一個頭。
“這裡就是接受委託的萬事屋嗎？”
耳環男提高音調問了一句。
我站起身，回答道：
“歡迎來到校園幻妖閣，簡單來說，這裡確實是萬事屋，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輕輕微笑，盡量讓自己顯得親和一些。
聽了我的介紹，耳環男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我們面前。
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禾木的身上了。
放着我這個大美女不看，偏要看那個長得娘娘的男人？
難道說耳環男是個基佬？
對客人有這樣的猜測還真是失禮啊……
“弱雞禾木也在這兒工作嗎，什麼都做這一點倒是和萬事屋挺相似的，你現在還是什麼都做吧？”
禾木有些慌張，放在大腿上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問我就好。”
“你？”
耳環男的個頭很高，所以看着我的時候是俯視的狀態。
“對，問我就行，禾木是我的助手。”
耳環男咋舌一下回答道：
“……也好，反正問他一定也只是回答‘是’罷了。”
兩個跟班也跟着附和：
“哈哈哈哈，畢竟禾木就是那樣的人啊。”
“他好像從來沒有拒絕過，就連那種事情也做過啊！”
禾木緊緊低着頭，眉頭緊鎖，微微咬着下唇。
下次得告訴他，男孩子憤怒的時候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雖然挺心疼，但是莫名的有點可愛。
“那麼，您是有什麼委託嗎？”
“委託？說的也是，反正也來了，那就委託一下吧。”
“多謝惠顧，委託費用一元，除了違法的事情，基本都能幫忙實現。委託一旦被接受，在完成之前雙方都不允許取消約定，不然，可是會被詛咒的哦！”
“詛咒？畫個圈圈的那種嗎？哈哈哈——只要不違法，想做什麼都可以是吧？”
“正是如此。”
耳環男的嘴角露出了竊笑。
“一塊錢，你們倆有嗎？”
他對小根本發號施令，身後的兩人便開始翻找起口袋。左邊的那個人先拿出了一個硬幣，遞給耳環男。耳環男接過硬幣，啪地一聲拍在禾木的面前。
我假裝咳嗽一下，讓禾木把錢收起來。
“委託金已經收下了，那麼說一說您的委託吧？”
“委託……是啊，委託呢……那就提個比較簡單的委託好了。那就讓你們兩個給我下跪吧，下跪對我說‘主人真的好帥，好想和你滾床單’之類的話好了。”
“只是這樣而已嗎，您確定委託只是‘下跪’外加那句台詞嗎？”
“哦？還能做更有趣的服務嗎？”
“大哥，這個人看起來還挺可愛的，藍眼睛白頭髮唉！”
“服務，大哥讓她服務吧！”
“說的也是啊！如果能做讓我開心的服務的話，我倒是也能接受。”
“沒問題，畢竟我們的宗旨就是讓來到這裡求助的客人感到開心，您的要求我當然會實現了。”
耳環男和小跟班喜形於色，只是看着就知道完全就是三流角色。
禾木沒有反抗，不知道在此之前他有沒有做過‘下跪’這樣的事……
下一時刻，我看到了禾木臉上淌下的汗水，以及眼角里凝結的水滴。
他握緊雙拳，已經不再咬嘴唇，而是緊緊咬牙，發出了咯吱咯吱地聲音。
“那個……”
然後，像是鼓足了全部力氣一般喊出了聲音。
“那個，請你們不要為難師……不要為難阮玲兒同學，委、委託的事情，我一個人承擔就好。”
“你在說什麼啊禾木，客人的委託是我們兩個都要做，如果只是你一個人下跪，那委託不就沒完成嘛，這樣可不對哦！”
“說的對啊，大哥可是讓兩個人一起的！”“只知道接受的禾木，就不要拒絕啊！”
“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啦。”
我拍了拍禾木。
“不過……不過，如果禾木你執意不想讓我去做，也是可以實現的啦。”
“……真的嗎？”
又不是你不用下跪，幹嘛表現的這麼開心啊。
還是說，是因為我可以不下跪，所以你才會這麼開心？
“簡單來說，如果你肯委託我的話，那我就可以不下跪了。對了，委託金一元！”
我對禾木單眨一隻眼。
“嗯！我委託，請你無論如何不要下跪，我一個人就夠了！”
他的眼神異常果決。
明明在面對自己的事情時，總是一臉弱氣……
這孩子，和他還真是相似。
我接過他給我的一塊錢紙幣，微笑道：
“很好，這份委託我也接受了。”
“喂，這是耍詐吧？”
“等等啊，我沒有說完吧？確實有點兒耍詐了，畢竟前邊已經有人指名要讓我下跪了，客人的要求就是幻妖閣行動的準繩，但是禾木也算是客人，接受了客人的委託，我就沒辦法下跪了。”
“那你說怎麼辦，如果不完成我的委託，我就要在學校里把這件事說出去了。就說這裡並不是什麼都能做的，你們收下了錢卻並沒有幫忙。”
“這可就麻煩了，還真是拜託您不要這麼做。”
我裝出焦急的樣子……然後……
“唉，有辦法了。”
“什麼？”
“對於幻妖閣來說，客人就是客人，兩邊都是我重要的客人，所以兩邊我必須都要滿足。但是兩邊的要求卻衝突了，在客人對於我來說都非常重要的前提之下，我認為有必要聽從另一個員工的看法，看看在其他員工當中，哪個客人更重要了。”
“是要聽我的看法嗎？”
阮薇兒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當然，她才不是偶然回來的，是我在剛才用手機發出了‘求助’短信，她才會來。
跟在她身邊的還有林雨霏，她似乎認識眼前的這三個人，皺起眉頭盯着他們看。
而且這三個人貌似也知道林雨霏，看到她之後很明顯氣勢下降了一大截。
“又是這個女人嗎，陰魂不散。”
嘴裡碎碎念着抱怨的話。看情況，他們似乎不敢拿林雨霏怎麼樣。
是不是因為林雨霏‘收拾’過他們呢？
“那麼，同樣是幻妖閣員工的阮薇兒和林雨霏同學，你們覺得哪邊的客人應該優先尊重呢？”
阮薇兒微笑着指了指禾木。
“因為禾木誇我有魅力，所以當然是禾木更重要了。”
“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所以禾木重要。”
“客人，您看我們的員工覺得禾木更重要一些，那麼……”
“喂，這根本不對吧？你們的員工當然是向著你們說話了！”
“我們兩個還覺得大哥更重要呢，二對二，你們的說法不算數！”
兩個跟班反應地倒是挺快的，不過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你們說的有道理，問題又回到原地了，這下可怎麼辦啊！”
“……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希望師父你為我下跪，我……”
“那隻能賭一賭了吧。”
“額，賭？你想賭什麼？”
耳環男不耐煩地問道。
“賭些什麼好呢？”
我盯着禾木看了看，然後補充道：
“來賭膽量吧，哪一方膽量更大，哪一方的委託就先一步執行，這樣沒問題吧？”
“膽量？”
聽到這個詞，耳環男哈哈大笑了起來。
“賭膽量，那弱雞禾木還有能贏的可能性嗎？”
“唯唯諾諾的大笨蛋，怎麼可能有膽量啊？”
“這真是我聽過的最無聊的賭局啦！”
跟班也跟着嘲笑起我們的‘無知’。
“有沒有膽量，也要比過之後才知道吧？”
我搖了搖頭，從背包里取出了匕首。
這把匕首就是前些日子用來驅除詛咒的時候使用的那把，禾木見過。
我把保護套取下來，然後說道：
“既然提到了膽量，那最好的實驗方式當然就是‘疼痛’了。不過在場的人都不太合適被當做實驗對象……對了，我也是當事人之一嘛，那這個承受疼痛的對象就讓我來當好了。”
我笑着把匕首的刀柄塞給禾木，然後把手拍在桌子上。
“那麼，刺吧。”
耳環男三人組像是石柱一般愣在了原地。
來這裡委託的‘客人’可能只是想給禾木一個下馬威，而我只是他們取樂的附帶品。但是沒想到這個附帶品卻用自己的‘疼痛’當做賭注，這是常人沒辦法接受的事情吧。
“真的要刺嗎？”
禾木緊張地看了看我，不安地問了我一句。
“那是當然的啦，現在可是非刺不可的時候哦，畢竟馬上就要看到奇怪的東西了嘛！”
我微笑示意他，‘刺也沒關係啦！’。
林雨霏露出平靜的神色，靜靜地看着我們。
阮薇兒雖然有些驚訝，但很久以前她就已經知道我的身體不會受這種小傷的影響，所以也沒有阻攔。
“學不會拒絕其實也不是壞事啦。”
看着遲遲做不出決定的禾木，我在一邊給他打氣。
“無法拒絕別人，也是一種溫柔。而且，也不是所有要求都讓人難過對吧，需要的時候就果斷去做，這沒什麼不對的。你不必學會拒絕，你只要學會接受‘正確’，這就足夠了。雖然不知道別人如何，但我知道我現在所做的決定非常正確，所以，你明白了嗎？”
雖然還有些遲疑，但禾木的目光確實堅定了下來。
“我知道了。”
他舉起匕首，微閉了一下雙眼。
然後……
疼是肯定會疼的。
血當然也會流出來。
害怕當然也會害怕……我是說，我的那些‘客人’們。
“雖然等了半天，但還是刺了下來。真的很疼……那麼接下來輪到你們了哦！”
看到了鮮血和‘非正常’的行動，之前趾高氣昂的客人瞬間失去了抵抗的氣場，三個人都緩緩向後退去。
不過門口已經被阮薇兒和林雨霏擋住，並且也關好了門。
“賭局還沒有結束啊，為什麼想要走呢？”
雖然很疼，但我還是盡量展現自己的親和力。
也許在他們眼裡，這已經不是親和力，而是恐怖了吧？
“你腦子壞掉了嗎，是想要勒索嗎？”
耳環男的語氣有些急躁。
“那麼就是說你不敢刺嘍？”
“誰要陪你們這些瘋子做這些瘋事啊，我要走了！還要對學校的人說，幻妖閣的人都是瘋子！”
“等等……我說過吧，委託一旦成立，就不能中途取消，不然可是會被詛咒的哦！”
“這種瘋瘋癲癲的地方，我才不會在意！走吧！”
小跟班的頭上都滲出了汗水，一心想跟老大逃走。
“也就是說，這次委託你們想要中途取消了是吧？”
他們並沒有理會我，想要強迫突圍。
但是……
“都說了，違約是要受到詛咒的啦！”
黑色的影子從傷口處向外流出，然後環繞過我的胳膊，我的肩膀，我的脖子……接着環繞在我整個身子。
既然我能把詛咒都‘吸’過來，當然也能把他們‘放’出來。
我和身體里的詛咒相處的都很好。
其實，這些詛咒只是以黑色氣息的方式纏繞在我的身上罷了，但不同的人，對見到的詛咒有完全不同的‘視覺體驗’。
“怪、怪物！”
我邁過桌子，緩緩向三人移動。
守在門口的是林雨霏和阮薇兒，看他們的表情也知道，我在她們的嚴重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怪物吧。
但那三個人卻完全嚇軟了腿，就那樣癱坐在原地。
“都說了，違約會被詛咒，為什麼不聽呢？”
“粘液！好疼！救命啊！”
“大哥，大哥，快想辦法啊！”
但耳環男眼中的慌亂，恐怕比那兩個跟班還要濃烈。
還沒等我提出要求，耳環男便面向我的方向下跪求饒了。
“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只是想要教訓一下禾木罷了，我沒想傷害別人啊。”
“啊？你對禾木的行為還不算是傷害嗎，那我就要請教一下了，究竟什麼才是傷害，一定是把刀刺進對方的身體里，才叫傷害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看不慣禾木唯唯諾諾的樣子，看不慣他在女生中很受歡迎，我只是羨慕他長的可愛！”
“哦，原來是這樣啊。但是你告訴我有什麼用呢，詛咒就是詛咒，你們應該聽說過吧，被詛咒的人會被折磨致死，這是沒辦法更改的！”
“我不想死啊！”
耳環男看了看身後癱坐的兩個跟班，然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說道：
“要死的話讓他們死就好了，求你放過我，我今後再也不敢傷害禾木了！”
“只是禾木而已嗎？”
“不對不對，是今後誰也不敢傷害了，我今後會做個好人的！求求你放過我！”
我轉回頭看了看禾木。
“禾木，他這樣說了，你覺得怎麼樣？”
“既、既然都悔改了，就、就饒了他吧……”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辦法了……”
哦，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鬆散，我乾咳一聲板正語調繼續說道：
“那好吧，就聽從禾木的意見，不對你進行詛咒了。不過，如果你違反了今天所說的話，詛咒隨時會降臨在你的身上哦！”
“謝謝大人！謝謝你饒了我！”
銳利的目光已經完全變成了驚慌，他以近乎爬出去的姿勢從這個房間里逃了出去。
門是阮薇兒幫忙開的。
那剩下這倆……
“你們兩個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們只是被逼的啊，如果我們不幫忙，我們也會成為被欺凌的對象！”
“我們沒有辦法，而且我們也被無情拋棄了，我們也不想死啊！”
阮薇兒氣勢洶洶地說道：
“被逼的，所以就助紂為虐，去欺負不會拒絕的人嗎？人渣！”
林雨霏只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那麼……”
“那個……算、算了，我知道……”
禾木眨了眨眼，柔和講道：
“我知道他們兩個一直被欺負，他們本來也是無辜的，只是用自己的方法獲得正常地位，不要為難他們了。”
“……這可是好機會哦？”
“什麼機會？”
“當然是制裁他們的機會，你不想讓他們受到懲罰嗎？”
“懲罰？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啦！”
禾木慌忙擺手：
“只要他們今後不再為難我，也不去為難別人就好了。再說就算我懲罰他們了，今後他們也有可能報復我吧，這樣根本不是解決的辦法。”
可是，一味的忍讓，也不是正確……
不對，可能對於禾木來說，忍讓就是他的正義，他的善良吧。
他其實很早以前就知道怎麼拒絕。
在這方面，他又和那個人一點兒也不像。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放你們一馬吧。你們也是一樣，今後不許做違背正義的事情，不然詛咒隨時都會降臨！走吧！”
兩個人恨不得插翅逃走，所以得到釋放的話，便鼓起勇氣拔腿離開了。
我也長舒了一口氣，用意念收回了圍繞在身邊的詛咒。
謝謝你們幫忙啦！
看着自己的手心，血液還在流着，疼痛也依舊存在。
不過……
“師父！你的手！”
禾木趕忙跑到我的身邊，阮薇兒拿出紗布幫我包紮。
“沒關係啦，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別慌張，很快就會好的。”
“就算見過，就算知道沒事，還是會緊張的！”
“你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啊！哈哈哈哈！”
我用另一隻手揉着他的柔發。
連頭髮都和那個人如此相似。
他只是任由我撫摸，什麼也沒說。
或許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沒有‘長進’吧。
“對了，我問你個問題。剛才，我在你的眼中是什麼樣的呢？”
“什麼樣的？”
“還是怪物和粘液嗎？”
“粘液？我看到的，只是師父的身上被黑色的半透明氣體覆蓋，那個是怪物嗎？”
“哦，你看到的是這個嗎？”
我在你的心裡不是‘怪物’啊，我很開心哦！
“那我收回之前說的話吧，果然啊，你還是長進了啊，而且是大有長進哦！”
沒長進的，可能只有我吧。我不禁如此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