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打狗!下一句是什麼?”

一推門,我從紙袋裡掏出漢堡拋給大狗,大狗一手鼠標一手鍵盤,沒法空出手來,便拿腦袋把漢堡頂住。

如果把這貨丟到雜耍團里,不過幾年,我們宿舍除了一個金剛掌傳人,又會多個知名頂缸表演家。

“別鬧,我舔空投呢,危險。”

他頂着漢堡,戰戰兢兢地操作鼠標和鍵盤。

“有人有人,別舔了!犀利哥你別看劇了,過來扶我一把啊!”

我才出去一會,這仨人就都醒了,還開始吃雞了,成天玩這些打打殺殺的遊戲,真的太暴力了。

我搖着頭,打開筆記本啟動了我的扣扣飛車。

開着系統贈送的A車跑了一圈排位后,我瞄一眼旁邊大狗的屏幕,發現他還伏在空投那裡。

舍長和犀利哥都涼了,就剩大狗一個人,他頓時如臨大敵,喘氣如牛,半天才動彈一下。

“邊上有人不,你們幫我看看邊上有人不。”

“唉你倒是快點,都縮圈了哪還有人,跑毒啊!”

雖說我平時很少玩這個遊戲,但基本的術語也都知道,大狗這個慫樣的,應該是叫伏地狂魔。

三個人里大狗最慫,卻也總是命最長,他一個人苟且偷生久了,便被我們叫做大狗。

大狗那角色半截身子已經進毒里了,聽了舍長嚷嚷,這才後知後覺爬起來,從一座弔橋跑過去,誰知跑一半還沒出毒,就先被對岸埋伏打死。

“完,完完,帶你們倆菜雞,這是要猴年馬月才能吃上雞啊。”

大狗一涼,舍長拍手長吁短嘆。

「夢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未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夢にみる」

犀利哥放着他的操作界面,專心看着旁邊手機里播的日劇,背景音樂響起的時候,屏幕上浮現我看不懂的日文。

一個分神看劇,一個特別慫,相當於兩個廢人,難為舍長要帶他們吃雞了。

“小白回來了。”

舍長這會才注意到我。

大狗瞄我一眼:“又玩你那上世紀的車,這遊戲我上小學那會就有了,都玩不膩嗎?”

“你懂個屁,我這是懷舊。”

“飛車現在不是出手遊了嗎?”

舍長好像有所耳聞,不過我這個殭屍玩家對平台移植不太感冒。

“舍長,幫我個忙唄。”

“怎麼啦?”

我把杜鵑花女孩的校卡移過去給他,大狗見着一把拿起。

“哇靠,美女啊!”

“美女?”

舍長湊過來看,就連犀利哥都略微抬起來頭往這邊瞄了一眼。

“可以啊,小白,這女生本人估計比相片上的好看多了,寧寧,這名兒真好聽,還是學畫畫的,跟咱挺有共同話題啊。”

“這人我見過啊。”

舍長忽然說。

“你認識?”

“不是啊,你們也該見過的。”

“此話怎講?”

“城南舊事,造化弄人。”

“正經點……”

舍長摘下耳機:“大一的時候學色彩構成,我們跟繪畫班是同一個教室和老師,他們一二節前腳剛走,我們就進去上三四節了。”

舍長拿着校卡,嘖嘖稱奇:“這麼個大美女,小白你該比我們記性好啊?”

我翻個白眼:“我又不是大狗,見着美女就念念不忘。”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這女生跟你坐同一個位置的,一二節人家坐熱了,你三四節就跟着坐上去了。”

大狗頓時嚷嚷:“哇靠,畜生啊!”

“滾。”

怎麼說的那麼變態呢……

“總不能因為別人坐過就不讓我坐了吧,第一排左邊第三張桌,我向來都坐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睡覺。”

“可以,優秀。”

三人頓時一陣鼓掌。

聽舍長這麼一講,我也算想起來在哪見過杜鵑花女孩了,不過我的理念是不認識的人跟我的生活沒有干係,便不會費腦子去記別人長什麼樣,所以經常臉盲。

“繪畫班美女不少,但大多數人都走韓流路子,只有這個偏日系,所以我印象深刻。”

大狗眨巴嘴:“不是我說你啊小白,你平日里浪蕩下流也就算了,怎麼能拿人家校卡呢。”

“禽獸。”犀利哥靜靜地說了兩個字。

“別別別,這是我撿的。”

我把校卡從大狗手裡拿回來,然後塞給舍長。

“舍長你比較正直,你辦事我放心,幫我把這校卡還給那女生,就說是你撿到的,還有外面那把傘,一起給人家還回去,聯繫方式我已經要到了。”

“哇靠你還拿人家傘!”

“都說是一個靚女借我的了你還不信。”

“啥時候的事情?”

“今天下午啊,我給老師跑腿的時候,不是下雨了嗎,我就在亭子里避了下,這女生見我沒傘就借我了。”

“我說你怎麼不來上課,原來勾搭人家小姑娘去了。”

大狗頗為憤恨,我忍不住翻白眼。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還啊,這女孩挺好看的,怎麼把再見一面的機會讓給別人?”

“我怕麻煩。”

“有美女看還怕麻煩。”

大狗撇撇嘴:“也是,美女投懷送抱你都不要。”

我聽見這話,猜他意有所指,一下子耷拉着頭,心想大狗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東西你還是自己還吧。”

舍長把校卡推回來:“畢竟還借了你傘,撿到校卡,給人家跑一趟還回去是應該的。”

“我不是不想跑……”

我嘟囔一句,我想說我嫌麻煩,但是都願意去跑一趟,到底是嫌哪裡麻煩,我跟他們說那女孩性格可能有點麻煩他們信嗎?

我很不擅長對付那種節奏很奇怪的人。

“我覺得你們挺有緣的啊,大一的時候坐過同一張椅子,雖然大二沒有這種機會了,卻以另一種方式再度碰面。”

大狗又開始喋喋不休了,這貨賤骨頭一個,最是話癆。

“犀利哥你覺得呢?”

犀利哥一抬頭:“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以啊,犀利!”

“舍長還是你幫我還吧!”

我把校卡硬塞給舍長,然後往廁所方向逃去。

“幹嘛去?”

“拉屎。”

“牛逼!”

“懶人屎尿多。”

我蹲着坑,遠遠聽見了幾個畜生罵我。

微信上有新好友提示,是一個叫小氂牛的新好友,備註里寫着寧寧兩個字,我假裝沒看見,沒有點同意申請。

洗了手回宿舍之後,我拿起耳機繼續排位上分,舍長喊了我一聲。

“小白。”

“啊?”

“你真不自己去還?”

我點點頭。

“我可以去幫你還,不過有條件。”

“你說唄。”

“明天女生節,我們宿舍代表班級給女同學送花,就差你說去不去了。”

我沉默半晌,戴上耳機。

“去啊,班級的事,我肯定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