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犀利哥,都是我舍友。

我们住在四人一间的宿舍,第四个人是舍长。

后来舍长发信息告诉我,授课老师的U盘在他自己包里找到了,于是我干脆没去上那节课,此乃专业操作,请勿模仿。

等雨稍小便撑着杜鹃花女孩给的伞回宿舍去了,走到半途我便把伞收了起来。

不是因为雨停了,而是因为这伞上有个褐色小牛仔的图案,伞面透明,里外都能看见,特别卡哇伊。

我一个精壮男儿,撑着这伞走在路上回头率太高,原谅我脸皮太薄。

给我这样一把伞,那女孩怕不是在捉弄我,不过我觉得她只是忽略了自己伞上的图案,毕竟那人看起来呆呆的,尤过于我。

把伞立在门口后,我便钻进了宿舍里。

虽说现在才下午三点,但下雨天尤为适合睡觉,所以一回来我就换下衣服钻进被窝里了。

上大学的这一年半载以来,我学会了极其重要的三件事,那就是晚间睡觉、早间睡觉和午间睡觉,这三件事有时还能形成集合,连成一线,晚上睡到下午,或者早上睡到晚上,简称睡大觉。

颓废啊,真心颓废。

心里如此念叨,我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杜鹃花女孩的校卡还被我随手丢在桌上,得找时间还回去,顺便把那把卡哇伊的伞也给还了,至于这件事情,睡醒了再折腾,除了吃以外,睡觉是大学里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我这个人追求比较低级,中学时老师布置了一则课堂作业,叫我们写作文,标题是我的梦想,我想都没想,在开头添了一句:我的梦想——吃好喝好,一世无愁。

老师瞄一眼拍我脑门骂我心大手短,鼠目寸光,我耷拉着头擦掉,然后改为——我的梦想是开个饭店……

改完后我用求知般的目光试探老师的态度,老师点点头,张口说比起刚才的要来的实际上进。

可他不知道他一转身,我便又把原话补上,变成我的梦想是开个饭店,然后吃好喝好,一世无愁。

不过后来我也没有成为一个饭店老板,文不成理不就,只好学人家画图,顺便练一下大力金刚掌。

万万想不到,我这样的庸才,竟也混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现在的招生体系吃枣药丸啊。

“艾玛,下场雨冷死爹了,都三月了还跟大冬天似的。”

眯眼不过半盏茶功夫,大狗推门进来了,他搓着手进门,抬头瞧见我躺在床上,嘿嘿一笑。

“外面那小伞儿图案挺好看,你新买的?想不到你喜好这么前卫。”

我翻过身不去看他的臭脸。

“少来,那伞是一个靓女借我的。”

“靓女?白大侠您还是继续睡吧,梦里啥都有嘞。”

大狗一边不屑地撇嘴,一边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被窝,这糙汉子是我下铺,说是我舍友,更像是我睡友,骚毛病不少,尤爱睡觉打呼噜。

他到了床上才把外衣扒下来,然后就直接丢在床上了,生活粗糙至极,床脚边还堆着两天前的袜子,可谓内宿生的教科书。

“舍长和犀利哥呢?”

我想起来另外两个舍友。

“外边吃东西去了,猪啊,真心是猪,除了吃就是睡,没点出息。”

“你自己不也这样。”

我翻了个白眼,末了又补了一句:“叫他俩给我捎盒饺子,还有一个肠粉,要加两颗蛋。”

大狗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好像快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再过一会从下铺传来了清晰的呼噜声。

猪啊……真的是猪。

不管,睡饱了再考虑吃的。

我把被子一蒙脑袋,脖子一歪,没一会也睡了。

我体内的生物钟催促着我在五点多醒来,本想再多睡一会,但是腹中实在饥饿难耐。

瞟一眼桌面,并没有多出来快餐盒,便知道大狗那狗贼没帮我叫食。

下床的时候,舍长和犀利哥都已经回来了。

舍长和大狗一样睡得不省人事,犀利哥则靠在床上按部就班地刷他的影视剧,犀利哥有一头罕有打理的卷毛,虽然没有近视,却总戴着一副厚厚的平光眼镜,说是防近视用,但更像是为了遮丑。

他常年挂着一对黝黑的眼圈,对外宣称是什么朋克烟熏妆,但实际上是熬夜看剧熬出来的黑眼圈。

犀利哥平时一声不吭,偶有话语却是言辞犀利,故谓之犀利哥。

注意到我下床,犀利哥把双目移开手机屏幕,瞄我一眼,语气神秘。

“起床拉屎吗?一起?”

我正在下床,听见这话一个踉跄,差点一脚踩在下铺的大狗身上。

犀利哥果真犀利,这话接不了。

“我去吃饭。”

我换完衣服,赶紧掩面而逃。

出门的时候忘记把大狗叫上,电话call几次都没接,看来是在床上醉生梦死中,我一个人就餐总觉得食物风味不佳,便在食堂买了三个汉堡,我两个大狗一个,岂不美哉。

买完后我坐在篮球场边吃边看人家打球赛,凑个热闹。

法律学院对管理学院,目前比分28比30,比赛也算接近尾声,不过我注意力不在球赛上,毕竟我这个废柴对篮球提不起劲,过来这边也只是吸下人气。

最近颓废太多,总感觉自己像具尸体,长眠阴地,再不感受一下烟火气息都要诈尸升天了。

微信上有人私聊我,我刚刚在校友群上发的信息得到了回应,吃汉堡的时候,我把杜鹃花女孩校卡上的头像糊了一层马赛克,抛到了群上去寻人。

都说大学是一个整容的过程,从师弟师妹变成师兄师姐,最显著的变化就是衣品的提高,有时候你会发现大一某个又矬又黑的小姑娘,升了大二以后看起了美妆视频,变得肤白貌美,着装时髦,涂上唇彩和淡妆,还学会了抓头发。

如果你要捕风捉影找寻她以前的模样,通过她的校卡是一个有效渠道,因为校卡是在大一时办的,照片也是大一时的模样,但也不是没有丢了校卡后另拍照补做的。

不过杜鹃花女孩这张明显是大一时拍的,肤色比我下午见到的更黑一些,大概是军训期间做的,不过那时候的打扮虽说稚嫩,但也比同龄女孩品味要强。

头上用黑色的发带绑着两个马尾垂在肩上,从上衣看得出来是一身水手服,皮肤近麦色,但五官精致可人,笑容甜美。

不过……我是不是真在哪见过她,越看越眼熟。

从大一时就开始走日系路线,真是崇洋媚外啊,不过还挺好看,比同龄女孩衣品要高,对比起我这等贫贱百姓,她虽说不是家里有矿那么夸张,但也应该是“大富大贵”。

虽说她本人长相上佳,不过校卡总该涂个马赛克再抛上群,就算她不注重这点隐私,我也要注重我的礼貌形象啊。

“嘘——!!”

裁判吹停了这一节比赛,篮球赛打到最后比分持平,变成了加时赛,场外观众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一度成了清一色的嘘声。

人潮像是一根根直立的蜡烛,火光随风而舞,泛着热烈的色彩,沉默着看手机的我倒像个局外人,我并不注重比赛结果如何,便想着离开了。

吃完了手里剩下的汉堡,我把手里的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便捧着纸袋里剩下的汉堡走回宿舍了。